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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霆-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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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好像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明白了我们的未来和别人不同。我们就象是被天意标明了身份的窃贼,终生需要向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隐瞒自己一种身份。那种身份一旦暴露,我们就会有在精神上被孤立和禁锢的危险了。即使你再有个性,再努力表明自己的身份,再充分安慰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与众不同,你仍然无法在夜深人静、灯前枕上、奔来心底、独自面对的时候说服自己。我们就象是先天就具备了某种缺陷和不足的残疾一样,忍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煎熬。毕竟真正的残疾,在经过自己努力的奋斗之后,会得到大众社会的支持和认同。而我们却因为主流社会的需要而永远地被敌视和仇恨着。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也许是上天已经决定的,也许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但无论怎样,不可回避和否认的是,这就是、也只有这才是属于我们的真正的生活。不管你用什么类似“坚强”、“勇敢”之流的词汇去鼓动自己面对这份现实的勇气,但现实终究是现实。不管你用什么样的色彩和格调去装扮我们苦心经营的这份感情,都不能逃脱被迫支解和毁灭的残酷命运。
不管我们是努力求得主流社会的理解和原谅,还是以“存在主义”为精神基础去和主流社会针锋相对、负隅顽抗,都无法在自己的父母和亲人面前挺直腰杆。我们的爱情真的是属于魔鬼和地狱的吗?哪怕你终生都隐藏秘密,保持沉默,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震颤和惊惶失措。我们四个人在这寒风凛冽的桥面上,相互拥抱着,依靠着。但都不能温暖和抚慰内心的恐惧和寒冷。百年之后,我们和这座大桥是否都灰飞烟灭了呢?而在这百年之内又有多少人会体会到我们的这种心境?又有多少人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同性的爱情,也许真的是被诅咒的爱情!被神明和魔鬼共同诅咒的爱情!但这种爱情哪怕是黑色的、腐烂的,对于我们来说也可以赖以生存、引为光明。这种特性是不是很象阿片呢?
三十日,我在大家的一再坚持下,由康康把我送回了北京。失去了希望和动力的我,再也没有勇气和精力去面对周围的一切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会怎样?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明明知道失去了一切,但我还是不甘心。我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想种种霆仍然存活的可能。我感觉对霆的思念倒成了我的一种精神支柱,一旦停止,我也就会窒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此时我的思维和逻辑都有一些混乱。我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想一件事情。在回北京的航班上,我们用了一顿“午餐”。其实只有两种选择,咖喱饭或者西餐面条。我选了西餐面条,却连餐具也不能专心握紧,把自己的裤子弄得连汤滴水、一塌糊涂。康康在我耳边不断提醒我,照顾我。我也能够听到,也可以回应。但是却无法让自己振作起来。我感觉对一切都心灰意懒,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只是在脑海中构想我能够及早发现并制止霆的离开。两名空姐在康康的要求下拿来了纸巾和一块毛巾,给我擦去裤子上的汤渍。其中一名空姐看见我失神的表情,就问康康是不是还需要其他帮助?康康摇摇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名空姐把脸伸到和我距离很近的地方观察我。我出于对女孩子本能的反感,闭上眼睛,把脸扭开。我听见那位空姐对抗康康说:“他以前就这样吗?”康康说:“不,这是第一次。”空姐还是很关照:“请一定要照顾好他,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和我们联系,要用洗手间,请您一定陪同他。”康康一直答应着。
空姐离开了,康康很关切的把我的手紧紧握住。我睁开眼,看着逆光效果下康康的轮廓剪影,竟然和霆一模一样。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就那样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霆的幻影,生怕他消失了。但是那个幻影还是渐渐淡去,康康在关切和试探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得笑了:“连累你了。”康康在朋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仗义。他满不在乎地一笑:“什么话,我们都是朋友嘛。”我把头枕在靠背上:“康康,”康康很关注的侧过耳朵来:“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自从霆离开之后,我就经常要这样才能缓解心区的疼痛:“我是不是快疯了?”康康有些着急,可又不知道怎么劝解我,这样一来就显得好像气急败坏似的:“不可能!你怎么净胡说八道?”我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可是我害怕,我觉得我控制不了自己了。”康康有些着急了:“能行的!一定能行的!”他的声音太大了,旁边的人开始注意我们。但是康康并不避讳,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让我感到孤独无助。飞机的顶盖舱板上有一块液晶的屏幕可以自动展放下来,里面正在播放徐帆和张国立演的《没完没了》。那场电影我和霆在家里看过,是霆在社区的一家音像店租来的VCD光盘。当时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只知道靠在霆的肩膀上不痛不痒地评判着人物、情节和表演。而今天来看,每一个人物的表情和语言,都那么刺耳和灼伤人的心情。
我勉强地对康康笑一笑,表示我的注意力还可以集中,让他放心。康康见我笑了,拍拍我的手:“张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面对。霆的走你都面对下来了,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吗?”我又开始分神了,胡思乱想起和霆不多的几次Zuo爱高潮。我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有些发烧,而且开始幸福的微笑。为了让我自己专心致志地快乐于这种冥想状态,我闭上了眼睛。也许这样的动作吓坏了康康,康康使劲儿摇着我的手:“张哥,你怎么了?”我感觉得到他,也听得到他。但是却懒得和他应付什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我没事儿。”康康有些急躁了:“张哥,你别吓我。你听到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睁开眼睛,看着康康。康康是虚惊一场之后庆幸的表情:“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别这样吓我。”我很无奈的面对他的关心:“我没事儿,我很累,真得很累,我觉得我快要休息了。”康康竟然冲着我冷笑了一下:“快要休息?象慕霆一样?他为了你走了,你再因为他走了,你认为有什么意义吗?值得吗?至少要完成慕霆的心愿,要快乐地开始生活,新的生活。”
我还是深呼吸着:“我好累,我说真的。”我实在不想应付什么了,索性就又闭上眼睛。康康鼻子里的气息喷到我脸上,声音就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地响起。我知道,他们都怕我回北京之后出问题,所以抓紧一切时间,劝导我而已。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尽了做朋友的责任。康康在我耳边对我说:“你是真的爱他吗?”我点点头:“嗯。”康康有些激动,但是在尽量平抑着他自己:“那就试着去理解他。”我还是点点头:“嗯。”康康说:“其实你没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死亡。”我听到这句话,浑身上下猛地打了个冷战,我睁开眼睛看着康康,想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难道霆的死还有别的秘密?我在脑子里回忆着那三张HIV的检验报告,回忆着霆滚落在家里地面上的最后场面,想着霆留给我的绝命书里的语气和措辞,想着太平间和告别室里霆平静而幸福的面容。我的思维本来就极度混乱,这样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尽量控制着轻飘飘的头晕感觉:“他,为什么会死?”
康康看着我,突然又低下头。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只好猜测着最可怕的可能性。康康抬起头来,看着我:“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被称为什么吗?”我有些意外康康提的这种问题:“什么意思?”康康苦笑了一下:“我们这一行,有很多种叫法,你知道吗?”我当然知道,我可却说不出口。因为霆在我心中的地位,使我不能去说,也因为我了解money
boy都有非常脆弱的人格,说不清楚怎么样,他们就会粉身碎骨的。见我愣住了,康康笑着说:“没关系,知道的就说。你不说,并不等于不存在。你不是想知道慕霆为什么会选择死亡吗?”我感觉到我心口上最痛的伤疤被揭开了,还撒了一把盐一样让我无法喘息:“别说了,别说了,让我冷静一下。”但是我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好奇心,我必须要知道霆的死在他的好朋友们怎么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康康说:“我知道,社会上人们喊这种行业叫‘鸭子’。”康康看着我:“就这些?”我点点头。看看再次强调地问我:“完了?就这些吗?”我点点头:“对,你到底要说什么?”康康笑了,笑得特别无奈、特别痛苦、特别失落、特别凄惨和悲凉,让人一阵阵感到背上发凉:“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的生活,是吗?”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但我在努力忍住:“不,他说过他的很多经历。他从来不隐瞒我。”
康康很不以为是的:“不可能,因为没有语言可以说得清楚在这一行里所需要面对的东西。也不可能说得清楚他的处境和心情。况且说,即使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和理解,除非你亲自经历。否则他所说的这些东西,就会成为十三、四世纪的《马可·波罗游记》,再生动、再完美,也只能被看作是杜撰出来的奇谈怪论。”我摇摇头:“我不明白。”康康笑了,还是那样残忍的笑容:“对,你是无法明白。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你被客人挑中了,他当众称呼你‘骡子’,你会怎么样?”我有些厌烦了这种对话和比方:“我不知道。康康,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康康点点头:“我们在社会上有很多称呼的:鸭子、骡子、牛子,还有骆驼、男妓、公共厕所、狗子、娃子、男马子、鹅仔、二爷。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我们和他一样,处在这个位置上,所以可以体会和感受,你是永远都不能明白的。”我终于明白康康在指什么了,他是在指那种一直隐藏在霆内心深处的自卑。我体会得到,但却无法深刻体会那种自卑的源头。而且在我看来,霆获得了我的爱情,获得了新的生存环境,这种自卑实在是没有理由和必要的。但是我现在才明白,我错了,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过我的爱人!做money
boy的体验,是一种伤害,一种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害。
我也突然明白了霆为什么会经常把我看做女人。这不仅仅是因为在Xing爱上我处于被动,更多的原因是霆可以以此建立一种抽象的男性尊严,用以对抗那深藏内心的自卑。不管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但却非常有效地让霆变得坚强而有责任感。这一点也是我们相处的一种基点,我虽然有感觉,却没有认识得这么清楚。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霆的自卑对于今天这个结果的影响。那就是一但我真的被霆所深爱,就会成为他对抗过去的身心伤害的唯一亮点和信仰。一旦这唯一的亮点和信仰受到威胁,霆就会因为自卑,很自然地把自己列为:为了保存这种信仰的延续而需要牺牲的行列中。也就是说,我的爱虽然使霆暂时缓解了过去那段经历给他带来的痛苦,但并没有真正根除因此而给霆带来的伤害和心理阴影。在我们的爱情中,霆把自己看得很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段曾经“不光彩”的经历。我终于明白霆和我的相处中,为什么时而狂放不羁,时而沉默寡言,总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不能很好的投入。
康康看着我,突然做了一个让我很感意外的举动,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慕霆是这样,换了我,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会这样。”我还是不解地看着他。他继续说:“不仅仅针对你,而是说我们这样的人,对自己的爱人、真正的爱人,都会是这样。他做的选择,换了我们,也都一样。我们不觉得意外。”这是为什么?我们的悲剧到底是为什么?我已经无法理清楚头绪,只好就那样混乱着。我这时才开始注意看康康的面孔,也是我第一次这样认真和直接地看除了霆之外的一个男人的面孔。霆是一种很纯净的漂亮,而康康却不是。康康是那种典型的有些叛逆和桀骜不逊的类型,只是在眼神和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哀伤。康康的眼睛好像总是在找寻什么,而那样东西却永远也找不到……康康的五官,虽然也是那种“面带桃花”的多情相,但仍然带有典型的男孩特征,不象霆那样,在光线很暗的时候,就会被误认为是女孩子。而且康康最大的特色就是大,无论什么都大大的。眼睛、鼻梁、喉结、手脚、四肢,都是这样大大的,给人以安全感。回想起晓春、谷洪涛,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他们这么出色,为什么都如此安于这种地位和命运呢?
我看着康康,不知道该不该这样问?也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伤害到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无法战胜我的好奇心和直觉。好奇心使我想了解霆的背后,这样一群明媚艳丽的大男孩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理世界?直觉让我觉得康康是个坚强的大男孩儿,可以经受得起我的问题,虽然这样的决定难免过分主观和武断,但我仍然觉得康康真的很坚强,很值得依靠和信赖。所以我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想摆脱吗?”康康愣了一下,一脸的迷茫:“摆脱什么?”我知道这和我们前面所谈到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我是问,你们常说的那种厄运,做了这一行之后就无法摆脱的厄运。”康康笑了:“也就三年,要是该出问题,我怕、我躲也没有用。要是不该出问题,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心里感到一阵阵疼痛:“委屈吗?”康康点点头:“有的时候是有点,不过也分人了。有的人就要好一些。比如象我就没心没肺的,碰见成心欺负人的,我也不让他好过了。”康康嘴上这样说,可握着我的手却突然间特别用力。我知道,这些他们平时一直在麻木自己,有意回避的问题刺痛了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劝一劝他:“也许,你也应该找一个爱人。”
康康靠在靠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爱人?找个什么样的?什么样的才算爱人?”因为飞机上都有安全带,我们不可能有过多的肢体语言,我只是用两只手握住康康的右手,表示我的支持和理解:“象麟哥和阿素,或者象小春和阿涛。我觉得你们会彼此更加体谅和理解,也更加平等和一致。”康康象是很轻蔑的、很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外面的同性恋都不会长久,都会受伤,都没有好下场。两个鸭仔,会有前途吗?”我还是不甘心:“那就找一个不在你们这行的,象我和霆这样,或者干脆不告诉他你的过去,只要他爱你。”康康还是无动于衷:“这不现实,对爱人也不公平。这个圈子里太多的虚假和伪善,我们都想活得有真实的一面,不想太累了。”我追问道:“那你有想过未来吗?将来你打算怎么办?”康康笑了:“难道小春和涛仔想过他们的未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你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不管他们,我只问你!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康康说:“考虑?光考虑有什么用?我天天坐在这里考虑?现在没什么可考虑的,还有十一个月,我就期满了。到时候做个艾滋病的检查,一切正常的话,再考虑也来得及。”
康康的话,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那是一种面对死亡威胁的痛苦和无奈。他们确实别无选择,过多的考虑,只能使自己更加烦恼。不麻醉自己,不欺骗自己是没有办法生活下去的。我叹了一口气:“你以后会寻求爱情吗?或者组建家庭?”康康把头扭过来看着我:“我根本就不是同性恋,我原本无法接受男人之间的行为的。”我被这句话说得瞠目结舌。看着我的样子,康康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进圈子纯属一个偶然。我的第一次是和一个演反串的小男孩儿,当时他的那种纯真和悲痛深深地打动了我。我一直把他当女孩儿疼,当女朋友爱。可是后来他把我带进这个圈子,我才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他非常烂,他已经不是四幺九的问题了,而是是个男人就可以和他上床。我完全被他耍了。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就开始在圈子里混。然后就混到这儿,混到今天这一步。”我有些晕眩:“那你是对爱情失望了?不抱希望了?”康康理了一下头发:“也不能这么说,谁也不可能对爱情没有希求之心,只要生命存在,就不会死心的。”我又问了一句:“你现在认为,你自己还能爱吗?”康康笑着闭上眼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凭什么爱?男人,要有资格权力去爱。我想我会建立家庭的。至少要给父母一个交待。”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霆的朋友向我直接谈及他们的父母。我有些好奇:“你家在哪儿?”康康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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