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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评梅精品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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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害羞,马上低了头,我握着她手一端详:这孩子出脱的更好看了,一头如
墨云似的头发,衬着她如雪的脸儿,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澄碧灵活,更显得她
聪慧过人。这年龄,这环境,完全是十年前我的幻影,不知怎样联想起自己
的前尘,悄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进了大门,母亲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坐在葡萄架下,嫂嫂正在洗手。
她们看见我都喜欢的很。母亲介绍我那个人,原来是新娶的八婶。吃完饭,
随便谈谈奉军春天攻破娘儿关的恐慌虚惊,母亲就让我上楼去休息。这几间
楼房完全是我特备的,回来时母亲就收拾清楚,真是窗明几净,让我这匹跋
涉千里疲惫万分的征马,在此卸鞍。走了时就封锁起来,她日夜望着它祷祝
我平安归来。
    每年走进这楼房时,纵然它是如何的风景依然,我总感到年年归来时
的心情异昔。
    扶着石栏看紫光弥漫中的山城,天宁寺矗立的双塔,依稀望着我流浪
的故人微笑!沐浴在这苍然暮色的天幕下时,一切扰攘奔波的梦都霍然醒了,
忘掉我还是在这嚣杂的人寰。
    尤其令我感谢的是故乡能逃出野蛮万恶的奉军蹂躏,今日归来不仅天
伦团聚而且家园依旧。
    我看见一片翠挺披拂的玉米田,玉米田后是一畦畦的瓜田,瓜田尽头
处是望不断的青山,青山的西面是烟火,人家,楼台城廓,背着一带黑森森
的树林,树梢头飘游着逍遥的流云。静悄悄不见一点儿嘈杂的声音,只觉一
阵阵凉风吹摩着鬓角衣袂,几只小鸟在白云下飞来飞去。
    我羡慕流云的逍遥,我忌恨飞鸟的自由,宇宙是森罗万象的,但我的
世界却是狭的笼呢!
    追逐着,追逐着,我不能如愿满足的希望。来到这里又想那里,在那
里又念着回到这里,我痛苦的,就是这不能宁静不能安定的灵魂。
    正凝想着,昆林抱着黑猫上来了。这是母亲派来今夜陪我的侣伴。
    临睡时,天暮上只有几点半明半暗的小星星。我太疲倦了,这夜不曾
失眠,也不曾做梦。



                               《社戏》


    临离北平时,许多朋友送了我不少的新书。回来后,这寂寞的山城,
除了自然界的风景外,真没有可以消遣玩耍的事情,只有拿上几本爱读的书,
到葡萄架下,老槐树底,小河堤上,茅阉门前,或是花荫蝉声,楼窗晚风里
去寻求好梦。书又何曾看了多少,只凝望着晚霞和流云而沉思默想;想倦了,
书扔在地上,我的身体就躺在落英绿茵中了。
    怎样醒来呢?快吃饭了,昆林抱着黄狸猫,用它的绒蹄来抚摸我的脸,
惊醒后,我牵了昆林,黄狸猫跟在我们后边,一块儿走到母亲房里。桌上已
放置了许多园中新鲜菜蔬烹调的佳肴,昆林坐在小椅子上,黄狸猫蹲在她旁
边。那时一切的环境,都是温柔的和母亲的手一样。
    读倦了书,母亲已派人送冰浸的鲜艳的瓜果给我吃。亲戚家也都把他
们园地中的收获,大篮小筐的馈赠我,我真成了山城中幸福的娇客。黄昏后,
晚风凉爽时,我披着罗衣陪了父亲到山腰水涧去散步。
    想起来,这真是短短地一个美满的神仙的梦呢!
    有一天姑母来接我去看社戏。这正是一个清新的早晨。微雨初晴旭日
像一团火轮,我骑着小驴儿,得得得得走过了几个小村堡到了姑母家。姑母
家,充满了欣喜的空气欢迎我。
    早餐后,来了许多格子布,条儿布的村姑娘来看我,都梳着辫子,扎
着鲜艳的头绳,粉白脸儿拢着玫瑰腮,更现的十分俏丽。姑母介绍时,我最
喜欢梳双髻的兰篮;她既天真又活泼,而且很大方,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怕
生害羞。
    今天村里的妇女们,衣饰都收拾的很新洁。一方面偷空和姑姑姨姨们
畅叙衷怀,一方面还要张罗着招待客人看戏。比较城市中,那些辉煌华丽的
舞台剧场中的阔老富翁们,拥伴侍候着那些红粉骷髅,金钱美人,要幸福多
了。这种可爱的纯真和朴素,使的她们灵魂是健康而且畅快呵!不过人生的
欲望无穷,达不到的都是美满,获得的都是缺限,彼此羡慕也彼此妒忌,这
就是宛转复杂的苦痛人生吧!
    戏台在一块旷野地。前面那红墙高宇的就是关帝庙。这台戏,有的人
说是谢神的,因为神的力量能保佑地面不曾受奉军的蹂躏。有的人说是庆祝
北伐成功的,特意来慰劳前敌归来的将士们。台前悬挂着两个煤气灯,交叉
着国旗党旗,两旁还挂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对联。我和兰
篮她们坐在姑家的席棚里,很清楚的看见这简陋剧场的周围,是青山碧水,
瓜田菜畦,连绵不断翠色重重的高粱地。
    集聚的观众,成个月牙形。小贩呼卖声,儿童哭闹声,妇女们的笑语
声,刺耳的锣鼓声,种种嘈杂的声音喊成一片;望去呢,是闹烘烘一团人影,
缓缓移动像云拥浪堆。
    二点钟时候,戏开演了。咿咿呀呀,唔唔呵呵,红的进去,黑的出来,
我简直莫明其妙是做什么?回头问女伴,她们一样摇头不知。我遂将视线移
在台下,觉得舞台下的活动影戏,比台上的傀儡还许有趣呢!
    正凝视沉思时,东北角上忽然人影散动,观众们都转头向那方看去,
隐隐听见哭喊求饶的声音。这时几声尖锐的啸笛吹起。人群中又拥出许多着
灰色军服的武装同志,奔向那边去了。妇女们胆小的都呼儿携女的逃遁了,
大胆些的站在板凳上伸头了望;蓦然间起了极大的纷扰。
    一会儿姑母家派人来接我们。我向来人打听的结果,才知道这纷乱的
原因。此地驻扎的武装同志来看戏时,无意中乡下一个农民践踏了他一足泥,
这本来小得和芝麻一样大的事,但是我们的同志愤怒之余就拿出打倒的精神
来了。这时看台上正坐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她听见儿子哭喊求救的声音,
不顾一切由椅子上连跌带跑奔向人群,和那着灰色军装的兵,加入战团。一
声啸笛后又来了许多凶恶的军士助威,不一会那母子已打的血迹淋漓,气息
奄奄,这时还不知性命怎样呢!据说这类事情,一天大小总发生几项,在这
里并不觉的奇怪。不过我是恍惚身临旧境一样的愤慨罢了!
    挤出来时,逢见一个军官气冲冲的走过去。后面随着几个着中山服的
青年,认识一位姓唐的,他是县党部的委员。
    在山坡上,回头还能看见戏台上临风招展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我轻轻
舒放了一口气。
    才觉得我是生活在这样幸福的环境里。



                               《恐怖》


    父亲的生命是秋深了。如一片黄叶系在树梢。十年,五年,三年以后,
明天或许就在今晚都说不定。因之,无论大家怎样欢欣团聚的时候,一种可
怕的暗影,或悄悄飞到我们眼前。就是父亲在喜欢时,也会忽然的感叹起来!
尤其是我,脆弱的神经,有时想的很久远很恐怖。父亲在我家里是和平之神。
假如他有一天离开人间,那我和母亲就沉沦在更深的苦痛中了。维持我今日
家庭的绳索是父亲,绳索断了,那自然是一个莫测高深的陨坠了。
    逆料多少年大家庭中压伏的积怨,总会爆发的。这爆发后毁灭一切的
火星落下时,怕懦弱的母亲是不能逃免!我爱护她,自然受同样的创缚,处
同样的命运是无庸疑议了。
    那时人们一切的矫饰虚伪,都会褪落的;心底的刺也许就变成弦上的
箭了。
    多少隐恨说不出在心头。每年归来,深夜人静后,母亲在我枕畔偷偷
流泪!我无力挽回她过去铸错的命运,只有精神上同受这无期的刑罚。有时
我虽离开母亲,凄冷风雨之夜,灯残梦醒之时,耳中犹仿佛听见枕畔有母亲
滴泪的声音。不过我还很欣慰父亲的健在,一切都能给她作防御的盾牌。
    谈到父亲,七十多年的岁月,也是和我一样颠沛流离,忧患丛生,痛
苦过于幸福。
    每次和我们谈到他少年事,总是残泪沾襟不忍重提。这是我的罪戾呵!
不能用自己柔软的双手,替父亲抚摸去这苦痛的瘢痕。
    我自然是萍踪浪迹,不易归来;但有时交通阻碍也从中作梗。这次回
来后,父亲很想乘我在面前,预嘱他死后的诸事,不过每次都是泪眼模糊,
断续不能尽其辞。有一次提到他墓穴的建修,愿意让我陪他去看看工程,我
低头咽着泪答应了。
    那天夜里,母亲派人将父亲的轿子预备好,我和曾任监工的族叔蔚文
同着去,打算骑了姑母家的驴子。
    翌晨十点钟出发:母亲和芬嫂都嘱咐我好好招呼着父亲,怕他见了自
己的坟穴难过;我也不知该怎样安慰防备着,只觉心中感到万分惨痛。一路
很艰险,经过都是些崎岖山径;同样是青青山色,潺潺流水,但每人心中都
抑压着一种凄怆,虽然是旭日如烘,万象鲜明,而我只觉前途是笼罩一层神
秘恐怖黑幕,这黑幕便是旅途的终点,父亲是一步一步走近这伟大无涯的黑
幕了。
    在一个高堑如削的山峰前停住,父亲的轿子落在平地。我慌忙下了驴
子向前扶着,觉他身体有点颤抖,步履也很软弱,我让他坐在崖石上休息一
会。这真是一个风景幽美的地方,后面是连亘不断的峰峦,前面是青翠一片
麦田;山峰下隐约林中有炊烟,有鸡唱犬吠的声音。父亲指着说:
    那一带村庄是红叶沟,我的祖父隐居在这高塔的庙里,那庙叫华严寺,
    “
有一股温泉,流汇到这庙后的崖下。土人传说这泉水可以治眼病呢!我小时
候随着祖父,在这里读书;已经有三十多年不来了,人事过的真快呵!不觉
得我也这样老了。”父亲仰头叹息着。
    蔚叔领导着进了那摩云参天的松林,苍绿阴森的荫影下,现出无数冢
墓,矗立着倒斜着风雨剥蚀的断碣残碑。地上丛生了许多草花,红的黄的紫
的夹杂着十分好看。蔚叔回转进一带白杨,我和父亲慢步徐行,阵阵风吹,
声声蝉鸣,都现得惨淡空寂,静默如死。
    蔚叔站住了,面前堆满了磨新的青石和沙屑,那旁边就是一个深的洞
穴,这就是将来掩埋父亲尸体的坟墓。我小心看着父亲,他神色现得异样惨
淡,银须白发中,包掩着无限的伤痛。
    一阵风吹起父亲的袍角,银须也缓缓飘拂到左襟;白杨树上叶子磨擦
的声音,如幽咽泣诉,令人酸梗,这时他颤巍巍扶着我来到墓穴前站定。
    父亲很仔细周详的在墓穴四周看了一遍,觉得很如意。蔚叔又和他筹
画墓头的式样,他还能掩饰住悲痛说:
    外面的式样坚固些就成啦;不要太讲究了,靡费金钱。
    “
    只要里面干燥光滑一点,棺木不受伤就可以了。”
    回头又向我说:
    这些事情原不必要我自己做,不过你和璜哥,整年都在外面;我老了,
    “
无可讳言是快到坟墓去了。在家也无事,不愁穿,不愁吃,有时就愁到我最
后的安置。棺木已扎好了,里子也裱漆完了。衣服呢我不愿意穿前清的遗服
或现在的袍褂。我想走的时候穿一身道袍。璜哥已由汉口给我寄来了一套,
鞋帽都有,那天请母亲找出来你看看。我一生廉洁寒苦,不愿浪费,只求我
心身安适就成了。都预备好后,省临时麻烦;不然你们如果因事忙因道阻不
能回来时,不是要焦急吗?我愿能悄悄地走了,不要给你们灵魂上感到悲伤。
生如寄,死如归,本不必认真呵!”
    我低头不语,怕他难过,偷偷把泪咽下去。等蔚叔扶父亲上了轿后,
我才取出手绢揩泪。
    临去时我向松林群冢望了一眼,再来时怕已是一个梦醒后。
    跪在洞穴前祷告上帝:愿以我青春火焰,燃烧父亲残弱的光辉!千万
不要接引我的慈爱父亲来到这里呵!
    这是我第二次感到坟墓的残忍可怕,死是这样伟大的无情。



                             《寄到狱里去》


                                     — — 给萍弟
    这正是伟大的死城里,秋风秋雨之夜。
    什么都沉寂,什么都闭幕了,只有雨声和风声绞着,人们正在做恐怖
的梦吧!一切都冷静,一切都阴森,只有我这小屋里露着一盏暗淡的灯光,
照着我这不知是幽灵还是鬼魂的影子在摇曳着,天上没有月,也没有星。
    我不敢想到你,想到你时,我便依稀看见你蓬首垢面,憔悴,枯瘠,
被黑暗的罗网,惨苦的囚院,捉攫去你的幸福自由的可怜情形。这时你是在
啮着牙关,握着双拳,向黑暗的,坚固的铁栏冲击呢?还是低着头,扶着肩,
向铁栏畔滴洒你英雄失意的眼泪?我想你也许在抬起你的光亮双睛,向天
涯,天涯,遥望着你遗留在这里的那颗心!也许你已经哭号无力,饥寒交逼,
只蜷伏在黑暗污秽的墙角,喘着生之最后的声息!也许你已经到了荒郊高原,
也许你已经……我不敢想到你,想到你,我便觉着战栗抖颤,人世如地狱般
可怕可叹!然而萍弟呵!我又怎能那样毫不关心的不记念你?
    关山阻隔,除了神驰焦急外,懦弱无力的我们,又那能拯救你,安慰
你。然而我而望你珍重,盼望你含忍;禁锢封锁了我们的身体的,万不能禁
锢封锁我们的灵魂。为了准备将来伟大更坚固更有力的工作,你应该保重,
你应该容忍。这是你生命火焰在黑暗中冲击出的星花,囚牢中便是你励志努
力潜修默会的书房,这短期内的痛苦,正是造成一个改革精进的青年英雄的
机会。望你勿灰心丧志,过分悲愤才好。
    萍弟!你是聪明人,你虽然尽忠于你的事业,也应顾及到异乡外系怀
你的清。你不是也和天辛一样,有两个生命:一个是革命,一个是爱情;你
应该为了他们去努力求成全求圆满。这暂时的厄运,这身体的苦痛,千万不
要令你心魂上受很大的创伤,目下先宜平静,冷寂你热血沸腾的心。
    说到我们,大概更令你伤心,上帝给与了我们异地同样的命运。假如
这信真能入你目,你也许以为我这些话都是梦境。你不要焦急,慢慢地我告
诉你清的近况。
    你离开这庄严的,古旧的,伟大的,灰尘的北京之后,我曾寄过你三
封信。一封是在上海,一封是在广东,一封便是你被捕的地方,不知你曾否
收到?清从沪归之翌晨,我返山城。这一月中她是默咽离愁,乍尝别恨;我
是返故乡见母亲,镇天在山水间领略自然,和母亲给与我的慈爱。一月之后
我重返北京,清已不是我走时的清,她的命运日陷悲愁。更加你消息沉沉,
一去无音信;几次都令我们感到了恐怖——这恐怖是心坎里久已料到惟恐实
现的。但是我总是劝慰清,默默祷告给平安与萍。
    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等到了夏尽秋来,秋去冬临,清镇日辗转寸心于焦急愁闷怨恨恐惧之
中。这时外面又侵袭来多少意外的阴霾包裹了她,她忍受着一切的谣诼,接
收着一切的诽谤。怪谁?只因为你们轻别离。只抱憾人心上永远有填不满的
深沟,人心上永远有不穿的隔膜。
    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你的消息依然是石沉大海。
    红楼再劫,我们的希望完全粉碎!研究科取消后,清又被驱逐,不仅
无书可读,而且连一枝之栖都无处寻觅。谁也知道她是无父无母,以异乡作
故乡的飘零游子;然而她被驱逐后,离开了四年如母亲怀抱,如婴儿摇篮的
红楼,终于无处寄栖她弱小的身躯。
    她孤零零万里一身,从此后遂彷徨踟蹰于长安道上,渡这飘泊流落的
生涯。谁管?只她悄悄地扎挣着,领受着,看着这人情世事的转换幻变;一
步一走,她已走到峭壁在前,深涧在后的悬崖上来了。如今,沉下去,沉下
去,一直沉到深处去了。
    我是她四年来唯一的友伴,又是曾负了萍弟的重托,这时才感到自己
的浅薄,懦弱,庸愚无能。虽然我能将整个灵魂替她擘画,全部心思供她驱
使,然而我无力阻挡这噩运的频频来临。
    我们都是弱者,如今只是在屠夫的利刃下喘息着,陈列在案上的俘虏,
还用什么抵抗扎挣的力量。所以我们目前的生活之苦痛,不是悲愁,却是怒
愤!我们如今看那些盘据者胜利的面孔,他们用心底的狭隘,封锁了我们欲
进的门,并且将清关在大门以外刻不容留的驱逐出。后来才知道取消研究科
是因为弥祸于未形,先事绸缪的办法;他们红楼新主,错认我们作意图捣乱
的先锋。一切都完了,公园松林里你的预祝,我们约好二年之后再见时,我
们自己展览收获,陈列胜利,骄傲光荣;如今都归湮灭无存。
    我和清这时正在崎岖的,凄寒的,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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