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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三部曲.三世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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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家中忽遭变故,我根本来不及准备,就被召了回去。虽立即赶过来,却还是过了十八年。蓉儿,我知道你爹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我也不求他能原谅我,只望你告诉我,他现在好不好,是否平安。”我老实的回答,既期盼她的回答,又有些害怕。
  她垂下眼帘,右手抚上隆起的小腹,皱眉道:“你神通广大,为何不自己去寻他?伤他的人是你,光问我有什么用?”
  我轻叹道:“蓉儿,我虽与你们不同,但也只是一个人罢了。就算可长生不老,就算武功高绝,我一样会伤会死。神通广大的是神,不是我。我若知道该上哪去寻他,早已经去了。”
  黄蓉摇头道:“连你都找不到他,我又怎会知道他在哪?”
  “你是他女儿,这十八年来你们难道一直没联系过吗?就算他一直在找我没来见你,你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总也该知道他的行踪吧。”我几乎是恳求一般的说道:“蓉儿,我知道你恨我,我自己又何尝不恨我自己?只要确定他的平安,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黄蓉长叹一声,说道:“霜姐姐,不是我恨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自从你走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失控了,日日寻你,不眠不休,一直到筋疲力尽。没力气再漫山遍野的找你,他就日日夜夜的吹箫,吹到后来,又日日的咳血。短短几天之内,他的头发几乎已白了一半,若不是师父一直的劝他,他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他……他当真如此?”我踉跄后退,按上心口,阵阵虚弱的搏动,就像是在抽搐。眼前有些恍惚,黄蓉说的一切逐渐浮现于眼前。黄药师孤独的站在屋前,落寞的吹箫,一曲又一曲,耗尽内力将萧声远远送出。无人回应,就一直的吹奏,直到力竭而血出,顺着青翠的玉箫滑落,一滴滴逐渐在地面汇聚成血红的一片汪洋。青丝瞬间化为白烟,本是光润的十指枯瘦如柴,幽深的双瞳失去了所有的灵犀,偶尔转动,泄出抹不开的凄哀。
  胸中的积压许久的气息顺势激散,热腾腾直涌出来,化成一滩显目的殷红。按在心口上的手揪紧的衣襟,紧紧纂住,仿佛这样就能平息下针刺一样的疼痛。可痛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能缓解他这十八年来所受的苦楚吗?也许,是我太过自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枉顾了凡人的规则,硬将这平静搅成翻天覆地的混乱。是不是那一天,我若是什么话也不留,就那样死了,他便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你……”黄蓉上前一步,伸出手,却停于半空。
  我苦笑着摇头,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早知留有一线希望,会令他伤痛至此,就那样死了,让他彻底绝望,是不是会好很多?”
  她看着地上那滩血红,神色复杂,悠悠说道:“这不怪你,一切都是命。如果你那时真的死了,他或许已活不到今天了。当年我娘死后,他是因为我才没有轻生,而对于你,他已完全什么都不顾了。”顿了顿,她抬头微笑,说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他一线希望,让他活了下来。但是,该要上哪去找他,我却真的无能为力。我已整整有十八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十八年?”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他居然真的失踪了这么久。
  黄蓉道:“你走以后没多久,他也跟着离开了。什么招呼都没有打,就那么走了。”
  “他是……在找我吗?”我小心的询问,脑里拼命的思索他可能去的地方。
  黄蓉摇头道:“我不知道。丐帮那么多人,一直在找他,到现在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就像你当年离开一样,凭空的消失了。”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我疑惑,黄蓉也同样疑惑,说道:“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可我确实找不到他。”
  她抓住我的手,用力握紧,说道:“霜姐姐,我也很担心我爹,如能找到他,你定要告诉他,女儿一直好想他,让他无论如何,都来见我一面,好吗?”
  “你当真以为我能找到他吗?”这个鬼丫头真对我这么有信心?
  黄蓉道:“若是别人,我当然不指望,但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只要有缘,就一定还有再见之日。”
  有缘?这缘分,当真没断吗?我当真,还有补救的机会吗?反握住她的手,我正色道:“蓉儿,能帮我个忙吗?你让丐帮弟子,把我回来的消息散播到天下去,让你爹知道,我来找他了。”
  黄蓉笑道:“那好,我要你在天下英豪面前,将那几个蒙古鞑子好好教训一顿,还要助我靖哥哥抗击外敌,同保大宋江山!”她一番慷慨陈辞,绝对有威逼之嫌。
  我略微一怔,随即微笑,点上她额头,叹道:“果然是女生外向啊。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多少人是老黄的粉丝?难道就没人站在霜这一边吗?果然是重男轻女啊……
  
                  五 挑衅盟主
  走进大厅,远远便听到一波高过一波的起哄声。不像喝彩,到像是哄堂的大笑,感觉好象走进了电影院。黄蓉先行回到郭靖身边坐下,我则继续挤在不起眼的角落,掂着脚尖辛苦的关注场中的争斗情况。
  咦,那个满场乱蹿的少年不是我家老鼠过儿吗?怎么这么快就轮到他上场了?按道理说,有杨过上场捣乱,金轮法王一族应该是完败。我根本就没必要出面,但答应了黄蓉只能硬着头皮找机会。
  场中两人你追我赶,杨过挥舞着半根铁棍子,追在一个华服青年身后,口中不断呼喝:“打你屁股,打你屁股!”青年被他追得狼狈不堪,时不时回头,并拢折扇或点或劈,准心对的是他的头,却每次都被轻巧的避过。
  围观群众不停发出哄闹,笑的,骂的,拍手的,吹口哨的,乱七八糟揉在一起,比饥荒时期免费菜市场还要热闹。我抄着两手看着杨过,这皮猴子好象前不久还被我抱在怀里又捏又掐,不过一眨眼功夫,竟已如此身长玉立。记得那天黄药师把他抓在手里,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像是抓一团包袱。现在要是再想抓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思绪飘回了十八年前的西河村,我和黄药师,穆念慈和小老鼠,四个人平静而安逸的过日子。他不太喜欢小孩,每次我一抱小老鼠他就会突然出现将之抢走,理由是怕我累着。后来我不抱,改逗,他又会跑来打岔,酸溜溜说什么要实在喜欢小孩就自己生一堆。这个人啊,连小孩子的醋都吃,真没一点长辈的风范。
  “哎哟!”场中的杨过大叫一声,令我暂时甩开了那些清甜的回忆,但见二人换了个方向,杨过在前逃窜,青年在后挥扇狂追。只不过,逃跑的人身形极是灵活,口中还有闲暇呼喝道:“反拉反拉,小畜生敢打老子!当真是反拉!”
  青年气得脸色发紫,衬着那身紫黑色的长袍,看上去就像只油光发亮的茄子。他手中的折扇舞得虎虎生风,扇挥而过,掌下更是不留丝毫情面。我轻咳一声,故意以一种尖酸刻薄非常欠抽的语调大声道:“你们蒙古国,是不是只会欺负小孩子啊?就这等水平还妄想与中原英豪一较长短,你们当这孩子的长辈们都是吃白饭的?”
  声音里加上了内力,穿透力极强,青年闻言略一停顿,反被杨过捉住了机会,回身就是一棍,正好戳在他屁股上,口中喝道:“敢打老子我,老子就打你屁股!”
  青年捂着屁股惨叫一声,连跳数下。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他目露凶光,折扇一挥,掌风随即压下。杨过见势,哎哟一声,拔身便跑。青年一击再度扑空,紧随其上,无论是追击,还是攻势,皆施尽全力。
  看到二人追逐着已至近前,我迈前几步,正好插在两人中间,飞起一脚正踢上青年腰间破绽,将之远远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滚了两滚,躺在蒙古众人脚边再也爬不起来。
  “你们汉人说话不算话!”“人多欺负人少!”“那小娘们偷袭!”……
  蒙古众人扶起了青年,七嘴八舌的大声嚷嚷起来,愤怒之意溢于言表,只不过叽里咕噜也没人理会。
  我走上前去,继续尖酸的挤兑道:“自家孩子自家疼,我家老鼠是你们能随便欺负的吗?谁敢动他一下,我十倍奉还!”
  “喂,谁是你家老鼠?你是谁啊?”老鼠微怒,双手插腰立至我面前,眼里充满了挑衅。
  我慈爱的摸摸他脑袋,笑道:“我是你云姨啊。你娘没跟你提过吗?”
  “云姨?不可能!”他打开我的手,略有疑惑,皱着眉打量我。
  我更加放肆,揪揪他的脸,叹道:“肉这么紧,一点都不好玩,还没你小时候可爱。那会,你就跟个没毛的红老鼠一样,那小脸蛋可嫩了。只要把手指头往你脸边一放,你那嘴啊,都能歪到北戴河去,好玩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放手!”他挣离了我的魔爪,摸着脸后退一步,说道:“你到底是哪冒出来的疯子啊,干吗冒充我云姨?”
  我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你出生那天是宝庆三年五月二十三日未时,那天晴光万里,只有一点小风,还是东南风。给你接生的是离你家三里外西河村里的牛嫂,一块帮忙的还有六个人,王大妈,李大婶,牛嫂那俩只会帮倒忙的闺女,张奶奶和她孙女。你生下来时,屁股上老大一块胎记,像只猪,后来慢慢就没了。你头上有两个旋,后脑勺上还有一颗痣,对不对?”
  杨过张大嘴巴呆立当场,手上的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面,连同在场众人均默不作声,一个个诧异非常。我满意的点头,拍拍他肩,柔声道:“那群蒙古混蛋敢欺负你,看云姨我怎么给你出气!”
  话音停顿,我一伸手臂,指着蒙古人群正当中那个瘦瘦高高的黑和尚,挑眉道:“你,敢纵容你的徒子徒孙欺负我家老鼠,这笔账,老娘非跟你好好算算不可!”
  面对我的无理取闹,黑和尚索性闭上眼睛不搭理。被我踹飞的那个青年挣扎的扑至他身畔,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师父乃当今武林盟主,岂能跟你们这等突施暗算的鼠辈一般见识。”
  “武林盟主?暗算?哈!”我仰天打了个哈哈,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他是武林盟主,有何证据证明?你说我突施暗算,有胆子站过来让我再踹你两脚。”
  青年为之哑然,又狡辩道:“方才我们约定比武,三局我方已胜两局,自该我师父为任武林盟主!难道,你们想出尔反尔不成?”
  “选举盟主,是整个武林的事,你以为凭那几个人就能代表全天下了?如果你一定要以比武来定位的话,那么,我现在就与你挑战,若是你敌不过我,马上给我滚出中原,休得再提盟主之事!”我一声冷笑,声色俱厉。
  在我这种极富杀气的无敌眼神瞪视下,黑和尚终于开口,以流利的汉语说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好,你既向我挑战,我便接受。我到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微一眯眼,轻蔑道:“出招吧!”只见这黝黑的金轮法王自怀中取出一只怪模怪样的东西,像是个尺来长的齿轮,轮中还藏有小球,动一下就会当啷乱响,震得人头晕脑涨。
  心念及处,袖中一杆玉箫已牢牢握紧。昔日与黄药师朝夕相伴,总见他执箫舞剑,潇洒如神。今日,就用他的那套玉箫剑法,将这群赌注的筹码统统赶出中原大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场霜VS金轮全表演赛,当是调节下沉闷的气氛吧
                  六 玉箫轻舞
  真气灌注进箫中,隐隐现出低诉之语,柔若无声,好似花落入水,带有丝丝伤感。衣裙为真气所激,轻扬于身周,如同笼罩于烟雾之中。
  烟雨楼前,他身处于剑光之内,悠然洒脱,视天罡北斗于无物。这份傲然,有谁能及?可在我面前,他却总被激得失了方寸。怒时不问情由,喜时又深情不悔,东邪再邪,也还是一个人,娶了妻生了子,他也不过是个温柔的丈夫,慈爱的父亲。
  当啷啷的巨响掠至耳旁,眼前灿然金光,刚猛之气迎面扑来。我身子一矮,箫于指尖转动,手臂舒展,已刺向他后腰。金轮法王一个疾侧身,手臂斜划,欲以沉重的金轮砸落我手中的玉箫。
  淡然一笑,我手腕翻转,箫化青光自轮孔穿出,直射他肋下。他向后一纵,金轮脱手飞出,金灿灿一片向那道停于空中的翠影笼罩而去。
  青芒于箫端乍现,延伸于三尺之外,在金光覆盖过来之前,我已纵身接住了玉箫,劲力贯穿萧孔,低诉渐成海潮涌动。
  铿的一声,青黄交接,玉箫空鸣盖住了金轮嘶吼。剑芒将金轮紧紧吸附,随之轻摇,轮旋而箫动,像是顶着盘子的杂耍。我手腕微动,原地一转,顺着金轮滚动时的力道,一挑一拨,加了一把力道将之甩了出去,带动飞旋的气流,径直攻向金轮法王。
  不过是瞬息之间,金轮飞出又飞回,旋转之时不再有任何响动,只闻破风声呼啸而过。空气被撕裂成了两半,轮上附有隐隐的青光,萧端剑芒已延伸至回旋的轮上,尖锐的劲气,如无数利剑,势如破竹,奔腾咆哮,仿佛瞬间就能将阻挡于前的所有东西绞成碎片。
  金轮法王面色大变,连退三步,甩手之间又放出两只滚轮,白红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三只法轮激射散出,去势之猛,逼得人们四散躲避。混乱之中,金轮发王暴喝一声,一掌猛击过来,排山倒海的力道,吹拂起我周身的衣裙。轻蔑的冷笑,我轻扬嘴角,就着他的掌风,执箫而舞。
  身形如飞燕穿梭,青芒如落英漫天,精妙的剑气,刺透这厚重的掌风,悠然扫至金轮法王鼓胀的僧袍上,微微一挑,带下一缕轻柔的布片。金轮法王牙关一咬,脚下生风,双掌不断拍出,掌风连于一体,一重盖过一重,欲抢至近身,破我的剑芒。
  此玉箫剑法,全凭内力成气,剑芒可伸可缩,吞吐灵活,或近或远,都不成问题。他想贴身肉搏,我就给他机会供我戏耍。玉箫不停转动,潮涌之声或起或伏,我在他身周翩然乱舞,箫及之处,不时带下片片布条。
  记忆之中,黄药师一袭青袍,在空旷的庭院中,在满目的梅花中,在洁净的白雪上,含笑轻舞。碧绿的光芒,在他修长的指尖流转,淡若平湖微波,温和当中,连一丝风响都不曾有过。
  青光掠过满树梅花,花瓣零落成片,笼罩在他周身,飘荡着落下,又被青芒激起。起伏飘摇,似生出了翅膀,围着他翩然起舞。
  白雪,红梅,青芒之中那个飘逸的身影,仿佛都还是摇晃在眼前。我看到他玉箫轻摆,向我微笑。漆黑的双眼,在那清亮而洁净的色彩印衬下,是那样的明亮。碧水盈盈,花落蝶舞,风雪灌进领中,他温柔的帮我系紧披风。
  那些温情的回忆,清晰到似乎伸手即可碰触。我一招一式的挥舞,学着他的样子,好象他就在我身边。什么比武,什么盟主,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玉箫剑法连绵不绝的使出,箫端无匹的剑芒已将金轮法王逼得面色死灰。
  破碎的布条,被青芒所控,笼罩于两人身畔,化为蝶舞。我看着衣衫褴褛的黑和尚,面上是温柔到极至的微笑。药师,我用你的本事,来教训这些侵宋的蒙古人,你可欢喜?若是觉得痛快,不妨前来见我一面,我向你发誓,再也不会一声不响的丢下你离开了。
  失神当中,金轮法王猛然一声暴喝,本已被剑气撕成条缕的袈裟顿时化为蝶翼飘落于地。我微微皱眉,只见他手中又多出一只黑黝黝的法轮,双掌交错,飞轮于空中走了一个弧度,袭向我后脑。
  玉箫在指尖打了个转,青芒斜挥而过,法轮应声破裂成两半。身后聚集多时的劲气轰然爆发,如山崩地裂,围观众人不少已惊呼出声,我就着玉箫低走之势,于腰间划了一个完满的圆滑,后仰侧身,避过他的掌力,一击直顶至肋下。
  箫端剑芒虽已收拢,灌透整个玉箫的内力却依旧深深刺入金轮法王体内。他疾疾的退后,我直起身子,满场寂静,相对默然。
  “你究竟是何人?”金轮法王气息不稳,言语间很是虚弱。
  我轻拭玉箫,淡然道:“云霜。”
  “很好,你武功很高,我甘拜下风。”他气息一顿,捂上胸口,又连忙放下手,几步走回蒙古众人间,大声道:“中原之地卧虎藏龙,咱们愿赌服输,走吧。”
  杨过忽然大叫道:“喂,金轮法王,你的轮子都不要了吗?”
  金轮法王没有搭理他,带着那群灰头土脸的蒙古人就此离去。我轻叹一声,环顾一片沸腾之声的大厅,目光落至黄蓉身上,只见她满面欢喜,向我移步前来。
  “喂,你真是我云姨?我娘说,云姨体弱多病,不会武功啊!”杨过还在纠结这个关系问题。
  我微笑道:“认识你娘时,我受了伤,不能动武,身子也是极虚的。后来,自然便慢慢好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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