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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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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给儿子或者屋里人沾才气的,快递”,闻言哭笑不得的唐成接连又将另三样递了过去,都是刚一伸手就被人拽走,墨碇和砚台倒还好些,最夸张的是那叠竹纹纸分明被扯得粉身碎骨,饶是如此,愣是就没一个碎片落在地上!

撒完闻喜钱,散完文房四宝,新进士也看过了,沾完才财两气的看热闹人群在唐成回了里院后渐渐散去,这个喜庆的累死人的程式终于算是走完了。

“总算是搞完了”,唐成双手酸麻的抱着被刚才的热闹逗得咯咯笑个不停的女儿回到后院儿正房,如释重负的刚坐下来舒口气,就见同样是一头汗的丫头又进来了,手里红艳艳拿着的是好几份拜帖。

靠,范进中举的时候那些个道贺的举人老爷们反应的也没这么快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该来的就快来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场令人兴奋过度的热闹,小猫蛋儿也累了,吧啦吧啦嘴后就睡着了,看着怀里甜甜睡去的女儿,唐成越看越觉得好看,尽管手上很酸麻但就是不舍得放手,再加上刚才那一阵儿累的很,现在那儿还有什么心思见客?一见丫鬟拿着拜帖走了进来,顿时摇手,“不见不见,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一边坐着的唐张氏正在擦汗,听见这话忙招手把那丫鬟又叫住了,“成,做人要实在,你刚考中了新进士,可不敢让人说你拿翘,戳咱脊梁骨”。

“娘,我是着实累了,咱活人是活自己的,总不能活在别人嘴上”,唐成笑着向唐张氏解释一句后向丫鬟摆了摆手,“你让老高支应一下,就说拜帖敬留,但连日舟车委实太过劳顿,形容憔悴见客于礼不尊,容改日回拜”。

听唐成这几句话说的文绉绉的,唐张氏放下心来,伸手过来接抱已经睡着的孩子,“猫蛋儿也累了,放摇窝里睡的欢实些,成,你也歇歇手”。

唐成贴上去又在孩子微带着奶腥味的脸上亲了一口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娘,猫蛋儿这名字谁取的?”

“咋了?”

“一个女孩子家取这个名字……”,唐成这话刚出口,另一边坐着的唐栓踏踏实实道:“猫蛋儿这名是我取的,名字贱小鬼儿才不会来缠,这样好养活。瞅瞅你二姐家的狗蛋长的多皮实,咋,不好?”

即便是在家人面前,素来短言词的唐栓也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但越是如此,他的话也就越有份量,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唐成还能说什么,嘿嘿一笑道:“好,爹给取的名儿还能不好,猫蛋儿就猫蛋儿,很上口”。

跟着唐成这么长时间,李英纨和兰草还能不了解他?此时眼见唐成这明显是口是心非的样子,英纨还好些,兰草忍不住“嗤”的轻笑出声,刚一笑出来赶紧用手给蒙了。

“猫蛋儿生下地的时候你又不在,正好你姐在这边帮忙,我比着狗蛋儿的就给取了一个”,唐成那点鬼心思唐栓同样明白,“孩子这名儿一叫上就不能再换,要不然阎王爷的簿子上乱了章法,没准儿就分薄了咱猫蛋儿的福份,不过好在这只是小名儿,等猫蛋大些你这当爹的再花心思给她取个好听的大名就是”。

“猫蛋儿就好听,爹你取的好”,唐成瞪了兰草一眼后向唐栓嘿嘿赔笑说道:“儿子也喜欢这名字,就是以后怕是有点不太方便,要不……就按爹说的,等猫蛋再大些后,我再给她取一个官名?”

唐成这样子惹得全家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就连唐栓也不例外,唐张氏轻轻摇着猫蛋的摇窝儿笑啐道:“亲爷俩说话还要斗个心眼!成,老子心疼女儿天清地白的,你嫌猫蛋不好听,想取就再给取个就是,看你这蝎蝎虎虎的样子,憋着不难受?”

闻言唐成也不辩,皮糙肉厚的嘿嘿一笑而过,人却是蹭到了摇窝旁边,咪咪笑的看着里边甜甜熟睡的小猫蛋。

看,不愧是我唐成的女儿,连睡着后流口水的样子都这么漂亮!

唐成这一回来,给整个唐家添了五分喜庆七分欢声笑语,一家人围在一起说着小猫蛋儿的事情,再小再平常的一件事都能引得满屋子大笑,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真是热闹欢喜到了极处。

感受并享受着这份欢喜,看着家人们由衷的笑脸,再看看摇窝里的女儿,唐成心中充溢着幸福感的同时也有一股更强烈的责任感升腾而起,如今他可实打实是唐家顶门立户的主心骨了,这一家子人的衣食,冷暖,安危甚至是心情好坏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们过好过舒心不仅是责任更是义务,就为了这,他也不能再轻置险地,人生里也再没了任何消极消沉的理由。

以此时的心态再回顾穿越前最后那段日子的糜烂放纵及虚无主义的呻吟,唐成恍如隔世的摇了摇头,人生啊,其实就是踏踏实实跟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在一起过实实在在的日子,那有那么多扯蛋的主义!

当晚外边下人们加餐的同时,唐成一家人也在一起快快活活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唐栓破例的喝了酒——以前他可是把酒比作是败家财的玩意儿,那麦酒得多耗粮食——这晚唐栓不仅喝了,而且一个人整整喝了一瓯,益发显的整张脸红光满面,喜气逼人。其实不仅是他,除了正给孩子喂奶期间的李英纨之外,就连唐张氏和兰草都喝了,酒能醉人,但席间家人团聚的欢喜气氛却比最名贵的酒更让人沉醉。

……

夜晚的卧室里,李英纨特地点上了两支泥着龙凤金箔的红烛,温馨、温暖,还有丝丝的浪漫。

“英纨,我得多谢你”,轻轻的晃动着摇窝,唐成看着李英纨的轻笑在红烛光中满溢着浓浓的温情,“多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儿”。

平日里两人闺房私话时唐成都是开玩笑居多,此时郑而重之说出这么句话,李英纨着实有些不习惯,更何况他这话说的……嫁人生子天经地义,她自己还遗憾着这回没能生个儿子,正在衣箱中翻找着什么的李英纨愕然转过头来,停了片刻后突然来了一句:“谢啥,没你我也生不出来呀”。

就这一句把唐成刚刚想好的几句酸词儿给彻底打飞了,看来后世电视剧里面的那些东西太不靠谱,靠,夫妻间就没那么说话的。哈哈大笑出声的唐成觉得这一刻的李英纨真是太好玩了,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从后面将之拥进了怀里。

“笑啥,这可不就是大实话嘛”,满足的靠在唐成怀里,李英纨从衣箱中拿出了一套精工细作,式样繁琐的衣裙在身上比划着,“阿成,你看这身好看不?”

“衣裳好不好看倒有六成在人,就你,穿啥都好看”,唐成根本没啥心思看那衣裳,在李英纨耳边嘿嘿坏笑道:“不过,要是什么都不穿的话会更好看”。

“有人在还说这疯话!谁?猫蛋儿啊,咱女儿”,难得涮了唐成一把,脸上红扑扑笑着的李英纨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阿成……等……等等……你先看我试试这身衣裳”。

“这都火烧眉毛了,好歹先灭了火再说”,不容李英纨再说什么,唐成抄起她就往榻上走去。

一被抱起,李英纨全身都软了也再不提什么衣裳的事了,两人滚到榻上,唐成两把扯掉外衫后,恰似下山猛虎般的他猛的停住了动作。

“咋了?”

“忘了一件大事”,唐成光着脚衣衫不整的下了榻,先是捏了两个小布球堵住猫蛋儿的耳朵,随后又用一个肚兜盖住她的眼睛后,这才又爬回了榻上。

看到唐成这动作,李英纨忍不住笑的全身乱颤,“多大点儿孩子,她知道啥呀,还在乎咱这个?”

“她不在乎我在乎,竟敢取笑为夫,讨打……”,手伸上去的同时,唐成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一时间红烛摇曳,满室春声。

良久良久之后,云收雨住,李英纨一脸泅红的在唐成身上爬了许久后这才缓过劲儿来,下榻就着红烛将刚才找出的那套衣裳给换了。

“嗯?你可够快的啊,这都做好了!”也难怪唐成诧异,红烛下李英纨穿着的竟是一套整整齐齐的命妇服,从帔到上衣再到下裳严严整整一丝不乱。

“当日你报喜书传回来没几天,州衙里就把这衣裳样子和首饰样子送过来了”,见唐成说她心急,李英纨脸上竟起了些羞红,“我接到样子就到专门承制官衣的宋婆子那儿,一并将爹娘和我的衣裳都做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考中进士不仅是自己荣耀,同样也是荣亲的事儿,唐成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官了,虽然官小,但李英纨及唐张氏两口子还是有相应的待遇,比如这样官太太的穿着打扮。不过这也不是乱穿的,不同的品阶穿什么衣裳带什么花纹的头面首饰礼部自有定制,得根据男人的品阶比着官样到专门做官衣的地方自己做去。当然,朝廷给的俸禄里也有相应的布帛。

李英纨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配套的首饰给带上了,仔仔细细弄完了之后一脸忐忑的看着唐成道:“好看吗?我穿着像个命妇不?”

“什么像不像的,你本来就是”,歪着头仔细看了看后,唐成叹声道:“好看是好看,可惜呀”。

“可惜什么?”李英纨真是着紧的很。

“可惜你这套衣裳可能没什么用武之地了”,不等李英纨脸色变化,唐成已是嘿嘿笑道:“我要是七品,你穿着八品命妇服算怎么回事儿?”

“嗯?”愕然愣了一会儿后,李英纨猛然反应过来,“阿成,你这么快就升官了?”

想到京城里的那一包糟烂事儿,唐成心里就有些不爽利,不过他却从不愿将外边官场里的不愉快带回家里让家人跟着一起难受,这是自打进郧溪县衙就开始执行的规矩,是以他也没多说什么,笑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快了”。

因是要琢磨事儿,又有七织同行,他从长安回来的路上走的就不算快,算算时间,吏部的调转任命文书也该快到了,无意之中说到这个,唐成心底难免沉了一下。

谁知道被太平公主把持的吏部这次要把他调派到那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 瞻前先顾后

虽说是打着公公婆婆的幌子,其实对于做这衣裳最急的还是李英纨自己,自打衣裳做好之后,她每天晚上回到房里都要拿出来看看,摸摸,再试试,甚或就为了这套衣裳和首饰,她还特地买了一面价值不菲,高可及人的江心镜,为的就是试衣裳的时候全身都能照着。

此前多少个夜晚这就成了李英纨固定的乐趣所在,安顿好猫蛋儿睡下之后,她就会将衣裳及头面首饰全套换上,对着那面江心镜,尽全力回想着当日见孙使君夫人及张别驾夫人时她们的动作神态,随后在镜子中一举手一投足的模仿,练习。

一个抬手指的动作,一句吩咐下人的话,脸上那带着淡淡矜持的笑容,甚至是一个掠发鬓的动作,李英纨不断的回想着,练习着。繁琐的练习过程中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憧憬的欢喜,乐此而不疲。

练完再一样一样将首饰及衣裳收好之后,躺在榻上的李英纨总免不了要想到唐成,只不过以前想着想着总是很难受,相思杀人哪!但自从有了这身衣裳及头面首饰后,李英纨的思念里开始多了许多清浅而渴望的笑容。

唐成回来之后再出去拜客该就能穿上官衣了吧!到时候她就要穿着这身衣裳带着这些头面首饰跟他一起去拜客,跟他一起回郧溪县,跟他一起回老家。哎呀,当年那些街坊和见着她就躲的村人们再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时该想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里时,李英纨的脸上总是会很奇异的涌现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少女怀春般的羞红,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她可真是好奇的很,也正因为这份好奇给她带来了一份专属于她自己的隐晦而持久的乐趣。

趴在唐成的胸膛,已为人母的李英纨低低细细的将这个隐秘的从不曾向人吐露过的渴望说了出来。当一个少妇如少女般喃喃的倾吐着自己的小心思时,那份朴素却真挚的美足以打动任何人。

唐成静静的听着她的倾诉,心里觉得她有一点点傻,傻的可爱;又有一点点痴,痴的真实。少女情怀总是诗,其实对于女人来说,又何止只有少女才是如此?这就如同浪漫,浪漫并不是模式化的行动,它是一种心境一种情怀,只要有了这种浓烈的情怀,便是一朵画在纸上的玫瑰亦足以醉人,这无关年龄。

但不管怎么样,唐成绝不会觉得她俗,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而夜行,更何况李英纨过去还有那样的经历,既然是心结就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东西。

“你想回郧溪,那我就陪你走一趟,把猫蛋儿带上,爹娘也想回去看看老宅子”,唐成轻轻捋着怀中李英纨的头发,“正好我也想去探望严夫子,四娘舅和张县令”。

李英纨闻言,眼中满是惊喜,“真的?”

“这还能有假?”唐成笑着拍了拍她,“要去就得趁早,没准儿啥时候吏部调转文书就下来了”。

这边计划的挺好,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来得快,人就是不经念叨,头一晚上唐成两口子刚说到赵老虎,第二天他居然就因为一件案子的事情到了州城,随即唐成就收到了张子山派人送来的家宴请柬。

因是请柬上说明了是要合家莅临的家宴,所以自打门子老高将请柬送进来之后,李英纨将猫蛋儿递给唐成后就开始忙活起来。

“阿成,咋样啊?”临上车前,李英纨又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好看不?”

“第五遍了”,唐成笑着伸开手掌比划了一下,“我这答案还跟前四次一样,好看的不能再好看了”,嘴上笑着他已顺手将李英纨拉上了车。

等唐成两口子到时,正是天色堪堪黑定的时候,金州别驾张子山亲自站在大门前的花灯下含笑迎客。

“恭喜恭喜,新鲜出炉的进士,本道可是独一份儿!唐成你为我金州文事增光添彩了”,张子山笑着向唐成说完后,又向随后下来的李英纨一拱手道:“唐夫人,贱内在内院门口迎客,就由小翠导引夫人去吧”。

见着本州二号人物向自己含笑见礼,口称夫人,李英纨心旌摇动之间敛身还了一礼,她这还礼的仪容姿态真是标准到了极处,就是礼部官员来了也休想挑出半分不是。

“夫人请”,一个伶俐丫头走了过来,福身一礼后微低着头虚搀着李英纨从大开的院门处向内走去,其间遇见的门子及张府下人见着她那身命妇服时免不得都要停步侧让一下,俟其过了之后这才重新动步忙活自己的事去。

平端着双手虚扣微微放低的双臂,目光平视的李英纨尽量使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安详平和些,脚下若合节拍的缓步走着,心底却是不断翻涌起旧事。

张府她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以前来的时候都是走的侧门,何曾走过大开的正门?下人们又那儿像今天这么过?这倒并非张府势利,实在是官、良、贱三等之间壁垒森严,什么人享受什么待遇都是不言自明的,妻凭夫贵,因着唐成身份的改变,如今的她也自然而然迈入了官人的行列,由此以前再多钱也享受不到的礼遇也就顺理成章了,比如洞开的大门,比如这些人的避让颔首,再比如不远处那位穿着诰命服侍在内院门口迎客的张夫人……

今晚的客人并不多,且都是唐成的相识,除了从郧溪县赶来的张子文及赵老虎外,另外就是州衙里的录事参军及两个判司,能受邀参加这样的家宴,不消说这都是张子山在州衙里的心腹亲信了。

进士科新进士难考天下皆知,与此同时大家也都知道新进士们虽然开始的时候授官不高,但他们升迁的速度却远比其他官员要快的多。所以在面对进士科的新进士时实不能纯以当下的品秩而论。当唐成迈步走进花厅时,张子文及赵老虎也还罢了,另三人的见礼着实是亲热的很。

“大家都是旧日同僚,这又是在别驾大人的私宅,客气什么”,唐成含笑拱手还礼,过去大半年一直在长安,三品大员乃至郡王爷他也是常见的,有这样的经历熏陶下来,而今再回到金州面对这样的官场酬酢时,唐成举手投足之间实是放的极开,那份接人待物的洒脱虽然说不清楚,但面对他的人却是实实在在可以感受到的。

静静的看着唐成,坐在一边的赵老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唐成这一趟长安跑得不冤,得了一个进士自不必说,他整个人的气宇比之以前也开阔了不少,以前看着是沉稳凝炼,现在瞅着倒有了那么点儿老练的意思。

看着面前挥洒自如的唐成,那录事参军及两个判司心中的感慨更盛,眼前这人初从郧溪县衙调上来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才多少时候?他就成了这般模样?

从普通的刀笔吏到判司,再到录事参军,进而由金州一跃调入道衙做了观察使的心腹,现在更了不得了,其人竟然跳出山南在长安城里踢腾出了一个新进士,对于大唐数以十万计的吏员们来说难如登天的吏官身份转换对于他而言,竟瞅着是轻松自在,闲庭信步的就跨过去了。

虽然都是吃朝廷饭,混衙门事儿,但一个吏一个官,这中间的区别到底有多大,想想就让人心酸哪!

先是孙使君,再到于观察使,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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