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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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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不了口……钟琪愚鲁,实在不明白大帅为何一定要将这两处治辖之权划归我川省名下?”

年羹尧想也没想,不紧不慢道,“当日我与皇上疏言,宜三路大军进藏会剿,如今川省滇省的兵力都归我节制,进藏的又以我川兵为主,合力一处如臂使指,这一个粮秣转运要道又至关重要,那为何不隶于川省之下?”看岳钟琪还是个云里雾里的模样,年羹尧不禁一笑,眉目间颇是一份从容自得的气度,“你只管打仗,不通民事。本来云贵就贫瘠地多,府库皆是历年课额不足的,我川省府库自给川兵还可,再要接济滇兵,哪来的粮草?丽江府又是土司所辖,万一出个什么乱子怎么办,要我把转运的差使托付他们,我还不安心呢!”说着,年羹尧顺手使着铁钎子敲着薰笼边儿,回头看了岳钟琪道,“再说,为这事我已经跟蒋陈锡、甘国璧结怨了,如今在节骨眼儿上,哪还顾得了那许多。将来打完了仗,这两处还他云贵就是,我也不稀罕去管。”

第三百六十七章 风云渐起 (十三)

帐内年羹尧同岳钟琪正说话间,一个亲兵在帐外禀报,说是有一西洋传教士求见大将军。岳钟琪略有诧异地看看年羹尧,年羹尧自鼻腔里轻轻一哼,“九爷的人。”岳钟琪面上登时添了几分进退不是的尴尬,随即低声请道,“要么,卑职回避一下?”年羹尧抬起头来看了看帐子口,摆摆手,随意回道,“出门在外,总是撞上各路神仙,还得咱们挨着个儿的去拜拜,今儿好不容易来一个找上门来拜咱们的,有什么好躲的?”接着,又朝帐外一扬声,“请他进来。”

待亲兵带来人进帐,年羹尧只坐着不肯起身,看了眼前人一眼,便哈哈笑道,“这回看着像了,不然你说你一个外人,掺和朝廷的事干什么。”岳钟琪却是头回见着传教士,听了年羹尧那没头没脑儿的一句话,又压根儿不知道前情往来,不禁好奇更甚,不由地将来人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遭——他穿着一身深蓝夹棉缎子长衫,外罩个银鼠皮马褂,戴着六合小帽儿的脑后还束了条假辫子,连胸前常挂的圣十字架也摘了去,浑身上下无一样儿是正式的传教士打扮,只剩下那脸相和眼睛两处,还能分辨着是个地道的西洋人。

来人正是穆经远,他见年羹尧原是极密之事,此刻见帐内还站着一人,又不知是什么身份,不禁有些惊疑,“您这会儿正忙着么?”年羹尧这方悠悠站起身来,顺着他的目光,瞟了岳钟琪一眼,拊掌随意道,“哦,这是我自家子侄,不妨事的。”穆经远原也不认得岳钟琪,只知年羹尧处军纪严明,先见二人都是寻常服色说话的样子,便料定不是公事往来,这会又听年羹尧如此一说,便也放了心,将手边的红漆锦盒双手递上前,交给岳钟琪,才道,“上回答应年总督的一点小礼物,我带来了。”

岳钟琪得了年羹尧的首肯,打开锦盒来一瞧,却是不由得强忍着憋了暗笑——原来是满满一匣子的小荷包,足有三四十来个,无一重样。年羹尧打岳钟琪手里瞟了一眼,悠悠踱到穆经远近前笑道,“你这回真费心思了。我去江南做过学政,瞧着这眼熟——上好的活计,不是蜀绣织锦,唔,应当是南来的物件儿罢?”穆经远立在一侧,看年羹尧面色,只道是欢喜对了胃口,忙道,“正是,我原不知道年总督只是爱这个的,不然上回也就带了来。我以往同令兄(年希尧)相交,他最爱我们西洋的物件,像座钟、葡萄酒、算学距尺一类,我托朋友都能运来,可是这些有东方风韵的精巧的艺术品,却不是我能力所及了,这还是贵人赠我的。”

年羹尧自然知晓他所说的贵人是谁,心内暗自冷笑,嘴上却不肯接他话茬,“你上回来让我照看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何图——”

“哦对,是何图,我问过了,他目下不在我管内,你要去寻延信大将军才是。”

“这……原是我认为能托两位大将军都替他照应一二——”

“那他好大的面子!”

“年总督,是这样的——”

“那我倒不很明白,你是西洋人,该好好孝敬你们的天主才是,怎么也为我们的官员谋起福祉来了?”年羹尧不由分说,打断了穆经远问道。“哦,我同何图都受九王的恩惠,私下的交情很好,所以才相互帮助的。”穆经远汉话说的虽好,但终究也不到能由此及彼,托言隐喻的地步,好容易抓着一个话缝提到允禟,哪肯错了机会,又忙不迭地补道,“我到中国这些年,在北京也认识了不少王公,只有九王礼贤下士,我最尊敬他。我看他相貌也是大有福气之人,将来必定要做皇太子的,皇上也看他很重……”

年羹尧看他那失之操切的样儿,不禁觉得好笑,见他还要一味地絮叨下去,实在不耐,本欲教他回去,但看那滑稽模样偏又有心逗逗他,再次打断道,“怎么皇上很看重九贝子么?那我早上才接到的邸报,说是皇上近日又把九贝子很骂了一顿……”

“这,我不曾看见——”穆经远有些着慌,一时不知怎么回他。他此来两次谒见年羹尧,都是出自何图的授意,那些称赞胤禟好的话,也都是何图教给他的,就连他本人,也只屡屡听说胤禟好,时候久了连他自己都信了,可真要说起来,穆经远却是都不曾见过胤禟几面的。

“你当然看不见。”年羹尧立时接过话来,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朝廷的邸报你怎么能看见?”

“皇上看重的意思,我是在京里知道的——”

“在哪儿都能听说。你是少上外边儿来,所以不知道,这今儿有说皇上赏了三王爷一副墨宝的,明儿有说皇上上四王爷家用膳的,后儿还有说皇上让五王爷掌旗的。不过我想,这邸报总不是传的?”

“这——”穆经远预想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也许皇上骂九贝子只是皇上一时气恼,不足为凭的……”他根本没法说服年羹尧,更别提何图嘱他宣扬胤禟对年羹尧期许的事了,情急之下一耸肩,连手势也作了平摊装,极是无奈地道。

年羹尧相顾岳钟琪一眼,轻笑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说着,年羹尧轻轻一掸袖缘,看着穆经远道,“皇上不是刻薄寡恩的主子,对大臣尚且宽仁教谕,对宗室王爷们更是谆诫为先了,要没有什么事儿,也犯不上这么挤兑阿哥爷们。”

“年总督——”“行了,这一匣子礼物我收下,也难为你这么左一趟右一趟的往军前跑,往后别再折腾了。何图不在我这里,往后我替你遥看着,总不教他出乱子倒霉就是了。”见穆经远不甘心地还要再说,年羹尧朝岳钟琪使了个颜色,岳钟琪会意,便摒着一脸肃穆,朝穆经远做了个送客的动作,不容他再多言,穆经远犯急地一耸肩,“这样……好吗?”“来人,送送这位先生!”一时见岳钟琪面不改色地盯着他,又高声唤了亲兵进来,穆经远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只得摇摇头,无奈地随出帐去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风云渐起 (十四)

穆经远空跑了这一趟,也没办成事,待回到何图处,深怕何图怪他连句话也递不清楚,再不肯用他,便没好意思将来龙去脉都详细说与他知道,只说是年羹尧欣然收下了礼物,却在九王爷的事儿上什么都没应承,又把这位总督的个性是如何高傲威严,很是描摹了一通。

何图听得年羹尧收了礼物,便已安心了大半,再听得穆经远后头一篇抱怨之辞,并不以为然,直取笑他是个洋人,少见多怪地不懂疆臣做派,汉话虽说得了,却不通内里真意,三两句将他打发走了,何图转头便写了‘事有可为’四字,着人秘密寄信予胤禟去。两月后寄信到京,胤禟喜不自胜,夜里背了人急忙去寻着胤禩商议,言语间自是免不了一番得色……有关年羹尧的消息,在胤禟这头,便如此这般地一路传了回来;然换了在他本主胤禛这头,却是颇有另一番滋味。

入秋以来,康熙身子骨已见大好,尤爱与年幼阿哥们一处,和煦教导,全无早年的严厉;甚或有时候性子上来,还特召些年轻妃嫔聚在一处,教太监放些假蛇假鼠的物什逗弄她们取乐……胤祉、胤禛虽不预与康熙这些取乐的事,却也时常奉召进园子,陪伴时候多了,便深知皇父如今的性子,年齿愈增而悠游之心愈重,是以康熙不问,便绝无公事奏对,每每在君前各尽所长,不过随意拣着说些诗词文章、佛理经讲、坊间趣事等以娱皇父。

这一日康熙午歇方醒,又传了尚在圆明园的胤禛进来,天还不甚冷,父子二人沿着丁香堤边走边说,倒也惬意。散了会子步,康熙觉得有些乏了,便乘上肩舆,择了就近的观莲所小憩,胤禛随侍着一路过来,见皇父落座后兴致仍高,遂接着前半截话道:“从前年轻孟浪,蒙皇阿玛屡次训谕规诫,儿臣始得一二进益。至于这《悦心集》,原当不得皇阿玛的赞,儿臣不过是在择些偏爱的文字采录成册,置于案头闲来翻翻,取这本子的寄清净心、浣涤烦嚣之用。”

康熙微微摇了摇头:“观人读书,可知其性情,你也不必自谦。朕看这一句好——”眼角微一撇过康熙动静,魏珠就急忙躬身捧着书凑近前来,康熙稍稍欠身,扫了一眼,点着上头的文字对胤禛道,“‘喧寂在境,不喧不寂者自在心。’,有这一层造诣,朕觉着很难得,也正应着你如今的涵养澹泊,你性子较早年好上许多,只仍要记得戒急用忍,内外肃穆才是。”

“嗻,儿臣谨记。”一时屋中倒真是复了肃穆,胤禛垂手躬身聆训,也不敢随意开言。康熙这厢从魏珠手中拿过《悦心集》,做了个手势令他下去,一面又细细翻看了两篇,才将集子搁在手边,对胤禛道,“今儿不是奏对,你也不要拘着,坐罢,朕同你随意聊聊。”胤禛谢过,依言斜佥了身子坐在下首,便听得康熙道,“近来倒是有个好消息,拉里大捷,这事儿你知道么?”胤禛点点头道,“嗯,噶尔弼与延信两路会师,大败策逆,儿臣以为,此战可定西北胜局。一则将策妄赶出西藏,叛军已无根基;二则可安蒙藏诸部,不使再生异乱。”康熙一掌拍在膝上,颔首道,“总算在年前了了这桩事,只眼下还得接着除恶务尽。”

说着,康熙不知想起什么,皱了皱眉头,“就是老十四,还是个诸事不通的样子。他想带着延信那一路去追剿策妄阿拉布坦,几十个字便能讲尽的事,洋洋千言来奏还说不清楚,文法更不通,晌午批他一份折子,直看得朕头疼。”胤禛闻言,立时便想到胤祯争功之心,然自他领大将军王出征之后,胤禛还是头回听见皇父如此不满于他的语气,不禁暗里有些诧异,想了想回道,“策妄如今穷途末路,十四弟又未尝亲历战阵,还须嘱延信着意替他留心。”孰料康熙想也不想地就断然道,“他不能去。看他这糊涂样子,就为前头隆科多那一件事,朕也不放心让他去,每每用心于无用之地,朕还真怕他再掣了延信的肘。”胤禛怎么也觉得当中一句耳熟,忽然惊觉这不是向日皇父训斥胤禩的话么?可怎么又与隆科多有干系了……

胤禛还不及回神,康熙又顺口赞扬起年羹尧来:“眼下西北战事将靖,经此一役,朕倒觉着年羹尧真是个人才,敢想敢做,用人任事皆在点子上,差使也办的漂亮。朕看如今督抚里头,学问好、庶务精的是不少,会带兵的却没几个,就是比之前头的姚启圣,年羹尧怕还要超卓一些。虽年轻气盛,倒是个可以大用的,内举不避亲,朕也想听听你的意思。”

胤禛心中不由得一转,暗自警醒:年羹尧虽是他门下人,却也是朝廷的疆臣,况如今皇父引他为青俊得力之臣,加以爱重,言语间便透不得一分以其本主自居的意思,多予褒贬皆是不当,遂中肯道:“年羹尧才干有余,气度格局尚欠。”康熙‘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胤禛想了想,在座中一欠身:“现今战事未靖,年羹尧纵有微功,也仍须再观后效;再者,年羹尧甫居而立之年,皇阿玛就委他以总督职衔,这已然是超擢了,我大清立朝以来都少有,年羹尧居总督之前未有寸功,他也当思报效——”

“怎么,你意思是朕不必对他再行奖赏?”康熙看了一眼胤禛,打断他问道。胤禛垂头应了道,“儿臣浅见,还请皇阿玛圣裁。”康熙沉吟了一阵,忽而笑道,“当初他在巡抚任上要整顿营伍积习,疏请加总督虚衔节制各镇,事权假于一人,这就算是他自个儿跟朕要的,不算朕赏他的。这么着罢,待撤兵之后,朕就赏他个四川总督的实职。”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内中情由胤禛闻所未闻,不禁大为惊讶,脱口而出道,“您这惯的他——”

第三百六十九章 风云渐起 (十五)

见胤禛如此,康熙反像是起了玩心一般地哈哈大笑,“朕还就拿他做个样子,倘若真有才干的,就因人设职、因人设事也不妨。要有一天让你总领差使,你也可这么办,这才叫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总不成你还拿着小心思与他们计较?”“儿臣失仪。”胤禛一时也觉有些失态,当下尴尬地立起身来,垂头道,“儿臣是觉着,这奴才都要给皇阿玛您惯出毛病来了……事权假于一人,其人便易生骄纵之心,时候长了难免生出些弊端,儿臣愚钝,只觉用人之道也须防着将来之变。”

康熙这会儿却是玩味地看了一眼胤禛,随即目光也变得深远起来,诸般事体在眼前一一掠过,悠悠叹了声道,“这便看自家修为了,心术正的,他自己就知道谦冲进退,哪需要你白费这些手段;要是那心术不正的,你再防着他,也总要反的,反而显得你不大度。你守慎是好的,然有时也须些气魄,用人任事是门学问,你要好生体会着。想朕在位六十年,无一日敢有懈怠之心,如此尚觉诸事不易,所为难者,亦不过‘人心’二字啊。”这便是帝王心术了,如今皇父每每与他闲来聊及,益发是往明白了说,胤禛心头闪过一味复杂,可有些话终究是想问却不敢问,生生在嗓眼儿里抑住了,垂首道,“皇阿玛圣虑高远,儿臣谨受教。”

见胤禛单恭声应着,也不敢随口接话,康熙随意摆摆手,继而拊在膝上对他道,“等明年诸事都忙罢了,再找个清闲的时候儿上你园子里去,还有你那两个儿子,也带来让朕看看。”“谢皇阿玛恩典——”胤禛欣喜之余,猛地就想到世子的事儿上了,正想着措辞还不及再回,却又被康熙打断道,“不过话说在头里,冬至祭天,朕一定要去,不要再跟朕啰嗦。”这会子却是教胤禛哭笑不得,应也不是,不应又不敢,立时换了副苦瓜脸,满脸都挂着为难道,“皇阿玛,可这也不是儿臣一个的意思,太医也说您身子方才大好,理当居宫善加调摄,不宜亲诣祭礼,诸王大臣劝止,俱是为着皇阿玛龙体……”

“朕已有旨了。”康熙皱了皱眉,胤禛见此,也不敢再深劝,只得道,“嗻,皇阿玛求勤敬慎之意,儿子原体会不及,这便去寻兄弟们说。”康熙听了,这方带出些笑意,“不过去趟天坛罢了,哪儿来的这么多关碍,再说朕的身子,朕自个儿心里有数。再有祭暂安奉殿、孝陵、孝东陵的事,朕就不去了,这回你代着去一趟罢。”“嗻,儿臣遵旨。”胤禛打袖跪了,康熙却是看他还挂着一脸恭敬又为难的样子,似是瞧出他所想,有意无意地道,“王大臣那头也容易,往年冬至朕有足疾未去,王以下、公以上俱不行斋戒,益发懒怠不成事了。”

冬至之后,胤禛、胤祹奉旨出京祭陵,巧的却是隆科多也得了旨意随同前去。一路行来已有半月,是夜驻跸行宫,内外方掌起灯火,绵密的大雪就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胤祹尚在胤禛处还不曾回去,二人面前搁着一屉大薰笼,里头燃着地炭火哔啵作响。“这雪下得够大的啊,我看到明儿也停不了,别看是出了京,倒比我府里呆着暖和些。”胤祹坐久有些乏了,捶了捶腰背,顺眼望了望窗外,悠悠道,“要说这两年京里也是邪性,一年比一年冷,一到冬日里就教人气儿都喘不过来。”“皇阿玛这不是让你出来透气儿了么……”胤禛一笑,正要打趣他,就听见殿门一响,转见暖阁的棉布帘子挑开,隆科多一身风雪地钻了进来,对着座上二人打袖下礼道,“奴才隆科多,请四爷、十二爷安。”

“出门在外,隆公爷就不必拘礼了。”胤祹忙笑着站起身来,自披了件狐皮大氅,又指了指隆科多满沾着雪片的外罩,“屋子里暖和,快先除了罢。”出的京来,原不比京中规矩严整,况于胤禛他自是熟识,胤祹也从来是个亲厚的,奉旨领这一趟扈从的差事,隆科多颇倒觉自在些。“那?谢十二爷。”隆科多笑笑,一手已搭上了领扣,一面又下意识地望了胤禛。胤禛靠里坐在暖炕上,也是一笑,又指了胤祹,引着他对隆科多道,“人家看顾关防的正经差事,就听你一句吩咐还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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