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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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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弱下去,让他们如何能开心了。
晏痕近乎疯癫,似乎对晏亭是生是死并不十分在意,每日挂在嘴边的便是盈姬今日要吃些什么,要不就是晏妙萏嫁给谁不会吃苦之类的。
屠幼菱天天守在晏亭的屋子里,虽然柴安这一年多来总来府中,可他二人在人前的表现再正常不过,就连晏府的下人们之间也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 即便他们原本就是知道屠幼菱和柴安是什么关系的。
先前睿王赏给晏亭的二夫人春娥,在宫中之时便耽搁了年岁,如今在晏府中又蹉跎了三年,见过了许多是非,心态也淡然了许多,她见晏忠本分,也听府中的婆子议论说他早些年是娶了女人的,可惜难产死了,他那人念着旧情,先前他便是晏痕的心腹,晏府中除去章化便是他递得上话,许多人给他介绍了年岁正好的姑娘,可都被他拒绝了,一连独守了这么多年。
回到府中闲着的时候,晏忠最喜欢的便是扛着晏子恩到处跑,春娥撞见过几次,先前他们并不说话,尽管知道她并非是个真夫人,不过晏忠待她还算恭敬,见面点头而过,一次又被她撞见晏忠举高晏子恩骑着他的脖子跑,春娥壮了胆子同他搭话,“你待小公子真好!”
晏忠顿住步子,尴尬的笑道:“尤其喜欢小孩子,不单单是小公子,府中这般大的孩子我都喜欢。”
那一次的照面过后,春娥对晏忠愈发的好奇,还专门去打听过了,真如他说的那般,认识晏忠的婆子还将晏忠缘何喜欢小孩子同春娥讲了个明白,那时他娶了女人,他待那个女人极好,后来有了孩子,每每总见他小心翼翼的护着那个女人,婆子还记得第一次得知他的女人怀了孩子的时候的情节,晏忠逢人便说他要当爹了,他看似粗狂,人确是刚中带细的,他极其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却是天不遂人愿,晏忠的女人一次怀了两个孩子,而且胎位不正,熬了三天三夜,终究撒手人寰,一尸三命的去了。
那时的晏忠好像疯了一般,好在有晏痕照应,他才挺过了那段时期,他的女人活着的时候,给孩子缝制了许多小衣服,听说现在晏忠还收着,如果没事的时候,他可以看着别人的小孩子,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那婆子说完连声叹息,春娥却将每一个细节全记在心里了,那时候还没传出晏亭病危的消息,晏妙萏曾试探过了她几次,她毕竟是睿王赏给晏亭的,虽然明白屠幼菱这人没有坏心眼,可她还是小心谨慎的含混过去。
直到传出晏亭病危的前一晚,屠幼菱半夜进了春娥的房间,将晏亭教她的说法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春娥,她说若然春娥心有所属,便将那人的名字提出来,晏亭给她做主,可若是她心中没个惦念的,晏亭会给她一大笔钱,赔偿了她这三年的损失,送她去想去的地方。
春娥迟疑了许久,又瞧着屠幼菱一脸的严肃,这才信了她的话,面皮羞红的说了晏忠那人看着不错。
不想屠幼菱听她的话竟笑出了声来,引得春娥一片惊诧,惴惴不安的问她笑什么。
屠幼菱笑过之后,才说晏亭先前便讲过,这几年晏忠与曾胜乙跟在她身边,人家曾胜乙去波斯当国婿去了,独剩下晏忠形单影只,晏亭瞧着过意不去,便想着给他再续一房妻,也觉得亏待了春娥,本就做了这样的打算,却是怕春娥嫌晏忠年岁虚长了她一截,瞧不上人家,如今春娥也瞧上了晏忠,这实在两全其美。
春娥听了屠幼菱的话,甚是欣喜,面上却没彰显出来,有些担心的问着若大王知道了她嫁了别人,是不是会生出些麻烦来。
晏亭虽不常在府中,对春娥还算了解,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忌惮,明明白白的同屠幼菱交代过,睿王如今忙着天下之事,三年之前随意的安排,他如何记得,让春娥实在不必有那么多的担心。
直到话全摊开之后,春娥才欣喜了起来,翌日晏亭病危的消息便传了出来,春娥实在担心,央着屠幼菱带她去见晏亭,这才发现了令她愕然的秘密,一时难以接受,更加紧张的便是明白了晏子恩绝非是晏府的子孙。
晏亭并不在意,见晏忠一并寻了来,晏忠先前一直不欲续弦,晏亭并不拿主子的身份压他,只说舍不下他这样的人才,若然无后,实在可惜。
晏忠沉默了许久之后,终究认下了这门婚姻,不过府中流传着晏亭将亡的消息,他们二人不好在这个时候准备了婚事,晏亭只是告诉他们再等等。
不过晏亭近来的状态不必装便是一幅病容,春娥知道了晏亭是女子,瞧着她的样子更为担心,那天晏忠护着她从晏府后门出去。到城外听说最灵验的寺院烧了香,真心实意的替晏亭祈福。
安排好了春娥的归属,晏亭又卸了一桩心事,精神头好上了许多,不过这等瞒天过海的营生,总需十分小心,因此苍双鹤才命人大张旗鼓的请御医和民间的神医过来,他们当真给晏亭切过脉搏,有苍双鹤藏在背后,管他是不是神医,想要断明白了晏亭的脉搏,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且还纵容他们将消息散播出去,适才有了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
就在晏府上下一片惶恐的时候,晏妙萏得知了这个消息,却只是轻哼了一声,不屑道:“还当真就要不行了。”
来递消息的丫头见晏妙萏这样的表情,十分不解,不过自上次大王召见她之后,她的表现愈发的阴阳怪气,下人们自是不敢得罪她,私下里有胆子大的窃窃议论着,如今站在晏妙萏眼前,一个失神,便觉得是韩夫人回来了,韩夫人的手段,有丹个人不怕的?
丫头退下之后,晏妙萏肆意的破坏着触目所及的任何东西,待到发泄完了之后,伏在冰冷的榻上嚎啕大哭。
那一日睿王召见她,她曾做过许多幻想,就连赵娥黛的死亡她都联想过了,天下既定,大央怎能没有王后,虽适龄者无数,可先前睿王却是特别提点过她的,要将她指被卿玦,如今卿玦已经入狱,睿王自是不可能将她这个功臣的女儿和晏亭的妹妹配给卿玦的。
晏妙萏虽然没得机会见晏亭,却是常常听说晏亭的身子如何如何的不适,晏痕虽未死,可对外他是不可能活下来了,若然晏亭再死了,那么睿王娶了她,便是对她晏府最好的报答,且晏妙萏觉得自己生得也好,脑子也好,睿王若是娶了她,百利而无一害的。
早些年,晏妙萏便知道韩夫人想让她当天下的王后,那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只要能嫁给初南便好,王后什么的倒是无所谓的。
胆怯,害怕,锥心之痛……人间百味皆尝试之后,愈发的懂得韩夫人的用心,卿玦无法给她想要的东西,可是睿王能,触手可及的机会,她如何能不抓住?
带着难掩的兴奋跟着王宫的侍卫去见了睿王,可是她得到了什么,睿王竟想让她让出晏妙萏的身份来!
她叹老天待她不恭,本以为光鲜的幸福近在咫尺,可到头来却是连晏妙萏这个身份也将保不住了,如何不怨?
可是怨了又能怎样,睿王即便只是小小的一个抬眼,便将她心底深处的苦寒勾了出来,故作冷静的问他何时让出身份,睿王却只是说在晏亭离世之前,她必须离开大梁,不然,就等着给自己筹备后事,若是被他知道她耍花样,她就等着以最难堪痛苦的方式死去,他是大王,晏府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她别无选择!
再多的不甘又能如何,她的母亲有褚国那样显赫的背景撑着,最后也不过是一败涂地,她的亦苦无处发泄,愈发将自己逼得阴阳怪气。
自己越是不幸,便越要翻找出不幸的源头,因此所有的私愤全堆砌在了晏亭身上,晏亭不过是个庶出,又长在山野之地,凭什么就要比她幸福,而且,今日的一切,全是拜晏亭所赐,她的母亲是被晏亭逼死的,初南是被晏亭杀死的,就连如今要死了,也要拉着自己做垫背的,委实恨得牙痒痒!
好在,她有装疯卖傻的本事,初南死的时候,她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晏亭也信了她当真忘记了—— 是忘了么?没有,她将恨意埋在心底,脑子里全是伺机报复,她给了初南许多帮助,若然她没有忘记初南,谁能保证,日后晏亭不寻她翻了这笔旧账,先前她也不过将晏亭的近况告诉了初南,便得了个“流放在外”**月的后果,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还管事,可晏亭的权**的大,就连深爱着她的父亲也保不住她了,若想活下去,当然要自保!
所以,面对着睿王,她只有妥协,唯有这样,才能暂时保全了自己,睿王那些威胁的话,晏妙萏全信他,如今就是玥谣公主在睿王眼中也轻贱了,何况她这个一半褚国王室血统的小女子!
晏妙萏希望晏亭死了,如果晏亭得不到好下场,她心里会十分舒服,却又害晏亭死了,因为一旦晏亭死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也不是没找过晏痕,可晏痕总也痴痴傻傻,话都说不清楚了,一
会儿怨恨她伤害了盈姬,一会儿又抱着她说不用害怕,他已经找晏亭给她好生安排了未来了,只要她去哄哄晏亭,晏亭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帮着她达成心愿!
听过了晏痕的话之后,晏妙萏死了心,晏痕竟对卿玦被睿王囚禁的事情丝毫不知,他竟然还以为她想嫁给卿玦,卿玦是很美,可是他让她感觉不安全,她怎会想着嫁给他,又因为动了别样的心思,想必她再怎么花言巧语的去哄着晏亭,晏亭也没办法左右睿王,让睿王娶她做王后!
晏妙萏心中烦躁,那挑起她不安的罪魁祸首也没得了顺心,睿王先前安排好的步骤竟被完全打乱了,他算计着是晏亭在他与苍双鹤约定到期的之前的两三日“暴病身亡”,可这个时候便传出晏亭病危的消息,照比他原来的算计足足提前了半月有余,他要如何应对?
晏亭没回大梁之前,睿王最开始设计的便是一旦晏亭回返,便将她与苍双鹤隔离开来,可如今几个月来,他竟只在最初晏亭凯旋的那日见了她一面,再之后便一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左右着,没办法去见见晏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如何是苍双鹤的对手?
他对晏妙萏说晏府的一切掌控在他的手中,其实也不过是骗骗晏妙萏罢了,他的人甚至都不能靠近晏府,又如何能掌控了那府中的人和事?
偶然间听闻晏府中人出来寻民间的高手,他想到了大概是晏亭与苍双鹤虚张声势,索性也人前人后皆合理的派了御医过去,一边探听探听情况,最主要,他希望从御医哪里得来晏亭近来可还安好。
御医去了,回来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料想,御医并不懂得睿王和苍双鹤的对峙,更不知道晏亭是个女人,是睿王此时心中的王后不二人选,先前就猜到这可能是一件麻烦的差事,如今得了证实,纵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见了睿王阴沉的脸,还是吓得瘫软在地,连连叩首道:“微臣无能,竟不知晏相究竟是何怪疾,治不好他,求大王开恩,微臣这便回去寻医典。”
睿王知道晏亭是装病,可瞧见御医这副紧张的摸样,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不安,却不想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御医除去不知道晏亭得了什么怪病外,其余一概未曾留心,他甚至记不得晏亭现在是何种样貌!
其实睿王原本就知道御医大概不会断出什么来,并未想过治罪于他,不想这御医就连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出,又见他唯唯诺诺的央他饶恕,顿时涌出难以遏制的恼怒,且这此日子为晏亭的事情本就烦躁,正寻发泄口,这御医一头撞了进来,如何饶他!
那御医死得冤枉,可这次睿王的做法却没得了什么置喙—— 竟然医不好他们心中的英雄,如何当御医的?
外头风起云涌,晏亭却只是恹恹的躺在榻上,头枕着苍双鹤的腿,间或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这病当真是不能随便装装就好的,从歇下之后,便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同,这段时日尤其明显,晨昏不分的!”
苍双鹤那时捏着竹简,听她说法,颔首道:“却是如此,近来你懒散了许多,愈发像圈养的猪儿了。”
听苍双鹤并不十分在意的口气,晏亭顿时来了精神,坐起身子,回过头盯着苍双鹤,甚为恼怒的说道:“我都要病入膏肓了,你也不理会,莫不是厌倦我了,想讨新妇?”
见晏亭恼了,苍双鹤将手中的竹简随手搁在一边,倾身相前,捧起晏亭嘟着嘴的脸,轻笑道:“有你一个夫人,为夫这些时日,比过去几年都要忙碌,若然再讨个新的,温柔可人还好说,若然还像夫人这般,为夫只怕命不久矣!”
瘪瘪嘴,满腹委屈涌了上来,哽咽道:“果真是嫌我了!”
捧着晏亭垂然欲泣的脸,苍双鹤哭笑不得的说着:“夫人不嫌为夫就好,何来为夫嫌夫人呢!夫人若让真有个三长两短的,纵然是阎罗地府,为夫也陪着你。”
这样的一句便将晏亭哄的破涕为笑,还未等说些什么回他,竟听见外头屠幼菱十分仓皇的声音:“大王来了。”
第二三六章 三人之争
纵然百般阻挠,仍拦他不住,晏亭心中惶恐,再无与苍双鹤打闹的兴致,伸手紧紧的捏住已刻上心头的淡紫色衣摆,不安道:“你不是防他防得紧?如何让他钻了空子?”
她这厢不安着,苍双鹤却是淡然自若,将她脸上的惴惴尽收眼底,也不急将她好生安抚,淡然道:“他总也惦记了你许久,此一别会后无期,若然不见,总显得你我不近人情了。”
听他这样说法,晏亭脸色愈发的难看,当真恼他,却不肯甩开手中捏着的衣摆,只是愈发攥的紧,咬牙切齿道:“想近人情,你自去会他,何必拉上我,我三人为他平定天下,出生入死亦是无悔,他倒好,反过来算计我等,我非父亲那种愚忠之人,他待我不仁,我何必以义还之?”
苍双鹤莞尔轻笑,门外的屠幼菱自是听见了他们吵得响,却是不敢耽搁,紧张出声道:“流云,大王已经进了前堂,若不是章总管拖着,想来已经给你个措手不及了,你倒是给个主意,可不好在这个时候跟先生使性子。”
这是屠幼菱在晏亭面前第一次这样失态,不过晏亭却感觉她一声流云叫得温馨,君臣之道晏亭并不揣在心上,晏痕自幼长在以君为先的环境中,加之性格使然,即便央安王和央睿王只一心利用他,可他还是念着知恩图报,忠心耿耿的令跟在阴业身边长大的晏亭感觉难以理喻!
阴业对三纲五常的十分不在意,那年晏亭尚懵懂,稚声稚气的问他:“师父,何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见晏亭这样问,阴业嗤之以鼻,不屑道:“你的目标是重瞳子,管那许多屁事作甚,这些不过是管喜了那些不甘寂寞的男男女女罢了,与你全无干系,日后再在为师面前念叨这些没用的东西,为师扔你进桃花潭洗澡。”
阴业若是打她,她不会畏惧,可一听桃花潭,她便缄默了,那之后,当真没再去关注这些,后来长大了,知道这话的意思,不过观念已养成,世俗的规矩到她这里,已经全无制约的能力了。
心底里,晏亭早已经将睿王钉在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类别上了,她不惧睿王,却是忌惮了睿王手中的权势,屠幼菱问出声来,她哪里还有充耳不闻的本事,瞥了苍双鹤一眼,见他微微的点头,她才出声应道:“幼菱,将大王请进来!”
屠幼菱得了这话,也没多说废话,转身便向外头跑去,不想还没出了角门。便瞧见睿王率着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向这头走来,章化跟着后面踉踉跄跄的小跑着,屠幼菱一眼便瞧见了章化脸上的淤青和捧着胸腹的手,眉头皱起,想必睿王等得不耐,拦他的章化自然便得了如此模样。
这时哪有时间给她发呆,屠幼菱脑筋快速的活动着,眼见睿王阴森着表情距她越来越近,屠幼菱扑通一声双膝落地,恁般恭谨的施礼道:“民妇参见大王!”
睿王原本并未注意到屠幼菱,早已经习惯了旁人的跪拜,全不在意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过了两三步,这才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顿住了身子,偏过头来用眼角的余光斜着屠幼菱,面无表情道:“屠幼菱?”
屠幼菱只是中规中矩的跪拜,却从未想过睿王竟识得她,顿觉心口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谨慎回道:“禀大王,民妇正是屠氏。”
得了肯定,睿王不再理会她,转回身子,抬手高于肩头,手指轻轻勾了勾,屠幼菱不解的望着睿王修长的手指,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睿王已经抬步离去。
很快,屠幼菱明白了睿王那勾指的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侍卫多数跟着睿王的脚步拐进了晏亭的院子,而她身边却留下了两个装扮不司的中年男子,待到这里静寂之后,那两个男子对屠幼菱还算恭敬的伸手道:“屠夫人,大王遣我等同你说件事情,这边请吧!“端看晏妙萏进宫之后的状态便知道既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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