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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觉醒-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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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要在杜马达成一致并不容易。”苏伊斯基老实地回答道:“然而我们必须做些什么来拯救自己,这一切必须结束!”

“不管怎么说,尤里,下面这条情报也许你会感兴趣。”巴图不慌不忙,继续搅拌冒着热气的果酱红茶。“库可夫大尉回来了。后天,也就是复活节当天的下午三点整,他和特辖军三千名官兵将押运着从梁赞搜刮来的两万俄担粮食通过奥布宁斯克。呵,对了,我听说就在同一天,戈都诺夫大人会陪同沙皇前往莫斯科郊外春狩,晚上则在尼库利诺庄园举行盛大的庆祝晚宴。我想如果他的亲信们都要出席的话,应该会提前在那里聚集吧。”

“奥布宁斯克、尼库利诺。”苏伊斯基低声重复了一遍,有些尴尬地道:“当然,先生……我代表贵族杜马……感谢您提供的……”

“别,我可什么也没说过。”巴图轻轻敲了敲银勺,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么,”苏伊斯基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帝国能否……我是说,如果俄罗斯转由贵族杜马会议来领导的话?这场战争也许,没有继续的必要……”

“别问,这和你没关系。”巴图自顾小口品着红茶,对他看也不看一眼,“当然,也和我没关系。战和一线,能够决定的只有那位大人。啊,我所能保证的是,尤里。苏伊斯基大公,帝国不会忘记你所做的一切。出于老交情的考虑,我会在保护名单上给你留一个特别的位置。你是知道那句话的,我们从不忘记朋友……也绝不放过一个敌人。”

月有微缺,浮曳的流光如上品绸缎,温玉般滑润光洁。李华梅沐在淡银色的光影中慢步前行,黑暗中传来战獒的低声怒狺,碧绿的眼眸磷火般星点闪耀,皂袍铁甲的御卫队士兵在她面前悄声让出一条通道,就像被明亮灯火驱散的阴影。

蓝色天鹅绒帷幔被纯金叉杖挑起,御卫马车的踏板在青铜鞋跟下发出铿锵的金属声。飒玥郡主轻轻推开包着蓬松毛皮的木门,微低下头跨进缀着铁甲的车厢。

烛光黯淡,摇动着把灯影投上厢壁,与沉香木板上暗色的花纹相映成趣。宽阔的车厢中,名贵的狮虎皮毛一层又一层重叠铺满地面,细软如初春草丝的长毛盖过脚背。一张交趾紫檀木圈椅上垫着整张白虎皮,帝国首相萧弈天顶盔贯甲危坐如山,微光映着铠甲粗砾的金属表面,折射的阴影隐去了他的面容,只有左肩甲龙头血红的双眼在黑暗中闪耀。

“殿下,”李华梅慢慢解下大红绸面厚棉斗篷,随手挂在门边的黄杨木衣架上。她款款上前挑亮烛火,从紫檀高脚方几上拿起纯银酒壶斟了两盏勃艮地葡萄酒。“我刚拿到林保和最新的乩星结果,在最近一个旬日之内,从华沙到莫斯科将出现大面积回暖,届时温和干燥的天气将有利于大部队的野战行动。”

“很好,让军团做好准备。易飞的白虎师从克利切夫向布良斯克迂回,进逼奥廖尔,切断莫斯科和南方顿河流域的联系。玄武师第二军团向基辅方向移动,援助困守敖德萨的第三军团。作为生力军的朝鲜第三旅,从维捷布斯克出发由北面包抄斯摩棱斯克——”

“等等……殿下,说到朝鲜第三旅……”

“华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弈天朝后往椅背上微微一靠,轻松地笑了笑。“说吧。”

“殿下,我听说,朝鲜第三旅……以您的名义,”李华梅顿了又顿,小心地选择着措辞说道,“在行军的途中攻击了一些非军事目标……”

“他们,攻击了行军途中的几个庄园,逮捕了那些贵族领主,抄没了他们的家产,对么?”

“殿下,您都知道?”

帝国首相在黑暗中笑了起来,“当然,难道说还有人敢冒用我的名义?”

“可是……”李华梅迟疑地问道,“罗刹贵族会因此反对我们,这会使占领变得更加困难。况且,从维捷布斯克到敖德萨,数千里土地早已被战争破坏得满目疮痍。如果帝国再放纵军队掠夺乡里,我恐怕会造成一场大饥荒,波及数以万计的俄国平民。”

“这不重要。平民手头本来就没剩多少粮食,而领主即便存粮再多,也不会拿出一升半斗赈济穷人。华梅,我准许你此前的提议,就用缴获的部分粮食就地雇佣劳力,每个壮丁每日发给小麦五合、黑麦七合。”

“可是,殿下,这只有原定数量的一半,仅够一个成年男子吃饱而已!”

“够他们活下去,这就够了。况且,罗刹平民的性命,应该由莫斯科自己来负责。我们,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殿下……”李华梅轻唤一声,忽又噤声不语。她眼看着忠武王站起身来,往前一步跨入烛火明亮的光圈中。黑铁铠甲上泛起暗金色的朦朦光晕,映在萧弈天线条分明的脸颊之上,令他冷漠的面容看起来模糊难以直视。首相再次开口,话音中带着一丝森冷的严肃。

“华梅,你既是将门虎女,对兵法应该有所了解吧。”

“自幼熟读……”李华梅有些不明就里,只得微埋下头低声答道。

“那么,”萧弈天继续说道,“告诉我,‘为将五危’是什么?”

“孙子曰,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李华梅背到这里顿了顿,犹豫着偷瞄了萧弈天一眼。“爱民……可烦。”

“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萧弈天接着说了下去。“俄夷坚壁清野,把数十万平民当作包袱抛给我们,其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从阿力山达郡到敖德萨,海路超过五千里;从敖德萨到斯摩棱斯克,陆路约有两千里。一石稻米在埃及市价不过三四百文,送上前线却要耗掉运费一千两百文。仅此一项,每月就要支出将近五十万银元。故智将取用于国、因粮于敌,食敌粟一斗,当吾粟一石,军食可足矣。那么,你还有疑问吗?”

“没……没有了,殿下。”

“那就这样吧。”萧弈天从李华梅手中接过水晶酒盏,烛光莹动,清澈纯净的勃艮地葡萄酒如一整块红晶玉髓,殷红的血色中泛出深不可测的醇厚。一丝冷酷的笑意从帝国首相的嘴角慢慢浮现。“现在,演出开始了。”

第七节 匹夫夺志

战场上没有浑噩无辜之徒,一旦有利可逐,便不会因恐惧而却步。

——赫莫克利特斯

西元1589年4月29日,俄罗斯,斯摩棱斯克前线。

瓦莲莉娅·安德烈娜·梅尔库罗娃公爵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龙堡的点将台,成千上万的哥萨克士兵在她的面前聚集整队,在军官的呵斥下勉强列成参差不齐的十多个方阵。

整整半年,漫长似流水,却又转瞬如飞梭。老兵熟悉的面孔已然淡漠,新征入伍的士兵们脸上泛着稚嫩的青涩,仿佛没来得及灌浆的淡青色麦穗。麦穗,麦子,士兵们就是种在战场上的麦子,一茬茬播在垄间,又一茬茬倒在火硝和冷钢的收割之下。一丝悲哀的神色从瓦莲莉娅翡色的眼眸中流过,他们不过是训练营里速成的懵懂民兵,装备着粗制皮甲和价值不到两个戈比的短刀,却要被成批送上死亡的角斗场,和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殊死搏斗。

是你,瓦莉娅,是你亲手引领着他们步入毁灭的冥河。帝国铁骑皆因你而来,伴随着无尽的野心和杀戮。你想要保护的人民,因你而陷身战火。数以万计、十万计的生命……

不!瓦莲莉娅一咬牙强行打断了心头的杂绪。我必须坚持,直到这场战争结束,以最少的流血为代价。我曾单纯而幼稚,向往那用鲜血染成殷红的绚丽玫瑰,然而……战争,撕裂土地涂炭生灵的战争,荣耀归于帝王将相,苦难却要人民来背负承受。不,我们不能求战,然而彼既为刀俎,已为鱼肉的我们只有全力应战一途。战场上的弱者,便没有妥协的机会,惟有蹈死……而不顾。

“梅尔库罗娃公爵,”贵族杜马派来的监军伊瓦尔·特鲁别茨科伊大公走了过来,他是俄罗斯最有权势的七大贵族之一,身材又高又胖,双下巴和厚嘴唇上抖着两撇棕黄色的大胡子。“贵族杜马很感激您能在这样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挺身而出。内乱已了,外患却尚且未尽。面对明帝国强权作难,杜马委屈忍痛,一意逢迎求和,换来的却是他们残暴的屠戮。像这样极尽人世悲惨的境地,稍有人格的民族又怎能忍受?今天,俄罗斯发出了她的呐喊!瓦莲莉娅·安德列娜,您将领导我们反抗来自东方的暴君,指引我们走向永恒的胜利!”

鼓乐喧天,一面蓝色的旗帜高扬升入空中,银色的女武神迎风飞翔。十余万俄国军士兴奋地高呼着,仿佛胜利已在这政治意味十足的口号中唾手可得。瓦莲莉娅轻轻叹了一声,握紧拳头里攥着的玫瑰十字架。

“光荣之圣玛利亚,愿你的神力庇佑凡人……”

***

一周前,复活节当日,莫斯科远郊猎场。

几匹雄健的顿河马雷霆般冲过新翠的草原,鸣镝凄声尖啸,一只肥大的灰色野兔突然从草莽间高高跃起,继而翻滚跌下地面,挣扎着在蒲公英丛中碾起一片飞樱,鲜血从羽箭穿透的伤口汩汩渗出。一条银灰色的俄罗斯猎狼犬敏捷地跳出草丛,衔起猎物兴奋地向主人跑去。

“今天是个大开杀戒的好日子。”波利斯·戈都诺夫把硬弓往背后一挂,拍拍爱犬的脑袋,提起兔子满意地左右察看着。“三头草原狼、四只野兔、甚至还有一头熊!哈,来吧小子们,是时候去看看我们亲爱的沙皇陛下,但愿他也能有点这样的好运气。”

身穿号服的随从突然手指远方喊了起来,戈都诺夫回转头,看到一行轻骑正向他们驶来。马蹄劲疾,转眼间已近身边。他看清为首来人的面目,不由摆摆头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尤里·苏伊斯基,我真感到高兴,您竟然还记得这次皇家狩猎。都到这时候了,你不想在天黑前弄点什么吗?在复活节猎会上两手空空,这可不是件吉利事。”

“这您尽管放心,戈都诺夫大人。”苏伊斯基拉拉嘴角的髭须,毫不在意地回笑过去。四名骑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身穿黯蓝色的射击军长襟制服,背上挎着长枪和他们标志性的战斧。“毫无疑问,狩猎女神今天将会站在我这边。”

“哦,是吗?”戈都诺夫冷冷一笑,对他斜瞥一眼。“天啊,尤里,我可不知道你除了吹牛放炮之外还有别的特长。”

“今天,是个大开杀戒的……好日子。”苏伊斯基大笑起来,为自己的言行自鸣得意。“我敢跟您打赌,今年的‘王牌猎手’非我莫属。”

“非你莫属?”戈都诺夫皱起了眉头,对大公的张狂不再耐烦。“那就如你所愿吧。我跟你赌一百卢布——每只猎物。”

“这会是个让人倾家荡产的价码。”出乎意料的是,苏伊斯基似乎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是副嬉皮笑脸的轻慢神情。

“我看你是疯了。”戈都诺夫厌恶地把头别向远方,倾听沙皇侍卫吹响的集合号角。他叱了一声,加快速度向影影绰绰的人群驰去,一面冷冷地往背后摔了句话。“一共七百卢布,最后这只兔子就给你作个彩头吧。”

“七百?哈——”苏伊斯基甩了一记马鞭,不慌不忙地跟在他后边。“怕是这个数的一百倍都不止。”

“你……我懒得跟你废话。”戈都诺夫头也不回地说着,他傲慢地把眼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眉头随即皱成了一团。“这是怎么回事?沙皇陛下在哪里?”

“沙皇陛下,已经起驾回宫了。”苏伊斯基跟上前来,终于一本正经地开口回答道:“戈都诺夫大人,我很荣幸能奉命通知你,今天的狩猎就到此结束。”他话音甫落,四名士兵纷纷拔出武器,将戈都诺夫等人围在中间。前方更多的身穿射击军制服的士兵跑了过来,他们面貌陌生,看起来绝不像沙皇身边的近卫。

“尤里·苏伊斯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举兵谋反!”

“谋反?我可是既没这心又没这胆啊。”苏伊斯基打着哈哈挥挥手,“鄙人不过是严格遵照贵族杜马的命令办事。”

“贵族杜马?那帮胆怯的黑鼠!”戈都诺夫唾骂了一声,“他们甚至都不敢亲自出面!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说吧,懦夫,你们想要怎么样?”

“七大家族已经在杜马会议上达成一致。我奉命传话过来:你的摄政生涯结束了,波利斯。杜马任命的联合执政团将取代你的统治,辅佐沙皇陛下和俄罗斯走向光明的未来。”

“你们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打倒我?”戈都诺夫不以为然地哼了哼,“我告诉你,尤里·苏伊斯基,就凭你们,想也别想!只消我动动指头,不,甚至用不着动下指头,你们这群肮脏的猪猡今天晚上就得在绞刑架上过夜了!现在,尤里·苏伊斯基,是你唯一的机会!跪地求饶吧,或许我会因为心情大好赦免你的家人。”

“我真是诚惶诚恐哪。”苏伊斯基露出一副自以为幽默的笑容。“戈都诺夫大人,我诚恳地向你道歉,因为……我很抱歉,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您,库可夫大尉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他看着戈都诺夫骤然警觉的表情,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嘲笑。“两团弩兵在今天中午奉命调往奥布宁斯克驻防,出于某种不幸的意外,他们似乎和一些路过的军队发生了冲突。那个该受诅咒的指挥官最后只给我送来了这个——”他把一根权杖递到戈都诺夫面前,漆成纯黑的杖头上嵌着一颗狰狞的狗头,呲出的獠牙上似乎还染着半干的血迹。

“库可夫……”戈都诺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话来。“那么,尤里,干得好啊。胆小如鼠的家伙现在连特辖军也敢动了,蛮可以得意的嘛。”

“你也知道……我没胆量。”苏伊斯基笑了笑,“所以总得小心行事,处处提防啊。就好比说有人在尼库利诺庄园秘密集会,我总得派人去查查啊。万一他们在密谋些什么对俄罗斯不利的事情,总得先下手为强啊。您说呢,戈都诺夫大人?”

“尤里,我的好人啊。”戈都诺夫低下头,颤着声音笑了几下,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闪动着毒蛇般的急切。“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些……那些口蜜腹剑的毒蜂吧。想想看,七大家族自以为位高权重,傲慢自负的他们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哪怕你同为古老而高贵的波雅尔贵族,哪怕你……”

“好了,你要白菊还是百合?”苏伊斯基作了个不耐烦的手势,打断了戈都诺夫的絮语。

“什么?”

“来年复活节,摆在你的坟头。”

***

4月23日,俄罗斯,克里姆林宫。

“他们有答复了,”罗曼诺夫公爵粗重地哼了一声,熊掌般宽厚的大手一把拍在杉木桌上。“真够快的啊,一个钟头也没耽搁。”

“怎么说的?”戈利津大公连忙开口问道;长桌周围,杜马的大贵族们也个个瞪大眼睛,把急切的眼光一齐投向罗曼诺夫。

“你想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一次日升之后不会伴随两次日落。’既然他们已经伸出过一次和平之手,那么俄罗斯就别指望再能看到第二回。鉴于‘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传统,他们‘仅仅’把我们派去议和的使者捆住双脚挂在马鞍后面,就那么给一路拖了回来。”罗曼诺夫恶狠狠地回答道。

“这个意思……看来是没希望了?”舍列梅捷夫公爵苦恼地叹了口气,“除掉了波利斯·戈都诺夫,到底却还是无济于事。我们还得和中国人打一场硬仗。”

“硬仗?别开玩笑了!”瓦西里·沃罗滕斯基公爵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仅仅半个月前,他的长兄布列诺夫·沃罗滕斯基大公在进攻诺夫哥罗德途中兵败身亡,这位新晋的族长可不想这么快重蹈覆辙。“和中国人打仗,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要不要打已经由不得我们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谈和的意思,中国人还有瑞典人都是一样。超过十万军队侵入了我们的国土,而这,都要感谢那天杀的波利斯·戈都诺夫!”雷科夫大公忍不住咆哮起来。

“现在说这些都无济无事了。”特鲁别茨科伊大公在桌子对面用力挥着手,大声说道:“至少有三支中国军队正朝着莫斯科而来,而我们的主力部队,就这么龟缩在斯摩棱斯克的简陋军营里忍饥挨冻。够了,先生们,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等死亡!”

“三支么……前提是沃罗滕斯基公爵能抵挡住进攻特维尔的那支中国军队。”姆斯季斯拉夫斯基大公颇有些悲观地补充道,“北方联军面对的可是两个军团规模的中国战斗群。”

“北方联军已经不复存在了!”沃罗滕斯基公爵提高声音回答道:“诺夫哥罗德战役损失了将近四十个团的兵力,剩下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军队!你们有谁觉得可以只靠五千民兵抵挡住一万中国军队的进攻!”

“四十个?开战以来我们已经损失了至少两百五十个团!”特鲁别茨科伊大公立刻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援军!但这不可能!每个地方都需要援军!可今年夏天之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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