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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中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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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首长们已经下了决心,刘畴西问方志敏身体怎么样,方志敏说我好多了。小八就插了那话:“那总该让我去一回,好多了,我能去一回是不?”粟裕说:“八伢,有你忙的事你忙去。”小八一脸哭相:“就一回总行!”粟裕笑了:“一个伢老想着打仗的事,鬼大的一个伢。”小八说:“人家比我高不了多少,人家十几岁时都做师长了哩。”
  大家都笑了,他们知道小八说的是谁,小八说的是寻淮洲,寻淮洲虽说已二十四岁,但长得瘦瘦小小,看去就像个伢,看去确不比小八高多少,官兵给他个外号“神猴子”,就是因为他个小。小八想:他十八岁做师长时也许不比我高哩。
  到底是方志敏来收了场,方志敏说:“小八,你别在这胡闹!”
  '方志敏那么一说,小八就哑声了,他往警卫赖长发和马夫陈二水他们那边走去。
  飞机上的炸弹是突然扔下来的,那会儿小八刚又插了一面旗,就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响声像一汪水在山谷崖涧间回来荡去,两架飞机从云里钻出,贴了山坡那么飞着,看得小八他们几个伢不由得啊啊失声叫了起来。他们正叫着,就看见飞机“屙屎”了。
  “飞机屙屎,你们看飞机屙屎。”他们中的一个喊。
  陈二水“妈呀”地叫了一声,说:“天哪!那哪屙屎,那是扔炸弹哩。”小八几个伢知道炸弹厉害,但从没看到过飞机是怎样把炸弹扔下来的,原来跟屙屎一样的呀。才那么想,轰轰的几声山摇地动,一颗就在小八身边不远处炸响,肯定是那面旗哩,上头的那双眼睛看见红军的一面“旗”就准确地扔了一颗。
  小八捂着耳朵晃了几下倒在枯草里。
  陈二水慌了,他爬到小八身边,“小八你怎么了怎么了?”他看见赖长发趴在不远的大石中间像一只蛤蟆,便朝赖长发喊:“你过来,你帮帮我。”
  两个人把小八翻了个身,上下找了一遍,没看见伤口。
  小八没有死,小八只是被炸弹的巨大响声震昏了。
  那边,爆豆似的枪声响了起来。
  小八没有事,有事的是首长他们。
  谁也没有想到战事会如此激烈,刘畴西更是没有想到。
  情报说补充一旅虽有七千之众,虽属蒋的嫡系,军官多是由保定军事学堂出身,但士兵多是北方人,又才组建不久,应该是不难对付。这不会错的,情报会有错?何况十九师不久前才和他们交过手,不是不太经打,打得对方溃不成军吗?
  没想到这一回碰到难缠的了,才交上手,对方就咬住不放。
  这一回非同一般,不是七架了,后来是十几架飞机在头顶盘旋,炸弹屎砣一样坠下,真真假假的目标反正是一通狂轰滥炸。石头炸翻了,树和草在烧。
  红军官兵当然没吓住,和来敌英勇作战。
  

《可爱的中国》第三章(11)
可对手也没能轻易击退,和这边硬上了。
  战斗进入胶着状态。枪声从上午一直响到黄昏,枪声像没有止息的时候,枪声在四面八方响着。
  不能速战速决,情形就危急了。敌人像蝗虫一样越打越多,且不断有增援从四面八方往这赶赴。红军就不同了,兵员随了伤亡锐减,伤一个少一个,死一个没一个。一个补充旅就和红十军团兵力相当,何况有第四十九师等四个师,新编第七旅等五个旅,外加浙江保安纵队、安徽保安团,敌人竟有十余万之众。红十军团腹背受敌,可没一点外援,赣东北独立师还有游击队,都早让曾洪易解散了。没解散也没办法,电台坏了,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
  红十军团孤军奋战。
  红十军团被团团围住。
  南昌行营里,老蒋心花怒放。
  他太高兴了,虽说才接到消息,湘桂边界让中央红军突围,跑了三万之众。事情没能按计划里的那个样子实现,斩草未能除根,蒋介石心里一块石头又黑又沉,两三天里脸黑着,吃不好睡不好。可赣南和皖南好消息不断,赣南留守红军三万,已剿灭过半,其残部也已成瓮中鳖笼中兽,不日可清剿殆尽;今日又接皖南消息,红十军团方志敏部,被重兵围困。蒋介石的脸上那几块肉舒展了一些,他叫侍卫拿来纸笔,在案前蘸墨写了几行字。他把手谕交给参谋说:“通电皖南各作战部队。”
  他没写什么,只不过又把那天军事会议上的训令重复了一遍:“追剿红十军团,奋勇作战而获战绩者赏;行动迟缓,退缩不前者,以贻误军机论处……”
  委员长的手谕很快到了前线。
  枪声就响得更加激烈了,军官们说:“委员长开口了,谁捉住方志敏一箩大洋,一箩大洋啊!那可不是一箩薯片是一箩大洋!”
  国军官兵们想着那一箩白花花的大洋,不顾一切往前蜂拥。
  后来,有人说寻淮洲杀红了眼。
  “我怎么扯都扯不住他,”冲出重围的谢在伙说,“他一个师长怎么会那样?他杀红了眼,他热血冲脑壳了!”谢在伙说起这事就这么激动不已,他是寻淮洲的警卫,说起这事就泪流满面,他说了几十年,一直到现在,他提起往事还老泪纵横。
  交火不多时,寻淮洲就看出情形不妙,他对方志敏说:“军团首长都往黄山以北先行转移吧,这里由我来指挥。”
  刘畴西说:“开玩笑,这怎么行,你说这怎么行嘛?”
  方志敏也觉得这不行。那不群龙无首了吗?战事顺利,走了不宜于指挥;战事不顺,更是动摇军心。方志敏当然不能同意。
  “不是牵制敌人吗?现在浙皖赣的敌人大部分都吸引到这地方了,目的达到了,你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刘畴西说:“要留也得我留,我是总指挥嘛。”
  寻淮洲还能说什么呢?寻淮洲自己也觉得方志敏他们不会那么做,可他实在为方志敏担心哪。这一仗看来非同寻常。从枪炮声断定,从敌方迅速的调动和有条不紊的攻势来看,这一仗对方蓄谋已久。他们是一伙狡猾凶残的猎手,好像专门等待猎物拢到一堆围而捕杀之。偏偏红十军团就上了这个当,他想,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央军革怎么能遥控指挥一个军团的战斗?就算是牵制敌人,可分而击之,不是也照样能达到牵制的目的?
  他想,事情有些荒唐,可荒唐的事你不是不折不扣地照做了吗?
  战事还在进行,局势似乎越来越对红军不利。
  已经第四天了,他们曾经想借天黑趁乱突围出去,可是试了几回没有成功。大部队行动动静大,才出发就叫敌人给堵了,天黑不仅黑了敌人的眼,自己也不辨东西,很容易就误入虎口。小分队行动,一旦让敌人发现,更是灭顶之灾。
  再这么下去就要弹尽粮绝了。
  事实上,他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他们想到突围。
  可是找哪为突破口呢?
  

《可爱的中国》第三章(12)
他们就聚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他们说来讲去的也没想出个眉目,敌情很复杂,派出去的侦察兵大概都遭遇了不测,没见回来。
  寻淮洲问刘畴西要了根烟,猛几口抽完了。说:“王耀武补充旅这个先遣团我看是疯了,得给它来一下狠的,打蛇打七寸,我看这个团就是他们的七寸。”
  大家看着他。
  “我带一个团去,我带人去狠狠给他一下。我就不信!”他说。
  “我先杀开一条血路,把敌人引过来,你们趁机突围。”他说。
  “只有这样了,没什么可说的了!”他这么说。
  大家没说什么,寻淮洲说的对,只有这样了,别无选择。
  乐少华也把手里那截烟头扔了,说:“寻师长,我和你一起去!”
  寻淮洲感激地看了乐少华一眼,他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这生死关头,乐少华会和自己站在一起。几个月前他们从瑞金一路打到赣东北,一个是军团长,一个是军团政委,可就是站不到一起,总是争哪吵的。乐少华常常和党代表曾洪易一起,对军团长寻淮洲的决定进行抵制,就这些争吵,让多少士兵送了命,想到这些,寻淮洲就揪心。他没想到这时候乐少华会站出来要求和自己在一起。
  难道他不知道那会是个什么结局?他知道的,那必死无疑。寻淮洲这么想。
  有去无回的呀。他想。
  他们笑着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握了一下手,就这一下,千言万语都在其中了,他们没再说什么,然后就带着队伍下了那道坡。
  战斗打得很激烈,那时候寻淮洲冲在最前面。
  几十年后,谢在伙说:“我一直不明白,他老叨叨了那几句。”
  “他老说我有责任我也有责任的呀。”谢在伙说。
  谢在伙给他送吃食来,战火硝烟里,伙食没什么讲究,再说讲究也讲究不起来。队伍没了粮草,已经几天没东西落肚了,天晓得谢在伙在哪弄来的几颗薯。煨了。交火的间隙,他从热灰里扒出那两个薯,薯很烫,他不得不在两只手里倒来倒去的,一边往寻淮洲那边摸去,“军团长军团长!”他喊。从瑞金出发时,谢在伙就跟了寻淮洲,那时寻淮洲是红七军团的军团长,谢在伙叫惯了,他改不了口,也许能改,可谢在伙故意那么叫。
  他摸到那个洞口,他给找的一个洞子,是山崖窝进去的一截,里面几块乱石堆垒,有一些能容身的缝隙。谢在伙把首长安排在那,是腊月天气了,二九三九,冻死老狗,何况是在山里荒野地方。这里至少能避避风,烧一堆炭火,多少能暖暖身子。
  那边应了一声,谢在伙摸进洞子,看见寻淮洲坐在那,炭火只存了些余烬,偶露出的暗火微火像层薄冰,固执地冻在寻淮洲的额头和肩上。
  “是在伙呀,找我什么事?”寻淮洲没有回头,他像是在想事。
  谢在伙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可看看手里的东西,就不那么想了。民以食为天,还有比天大的事吗?
  他把那两颗烤薯递了过去。他听到寻淮洲说:“这事呀,啊哈,在伙你可真有本事,这荒凉地方哪找来这东西?”说着,把一颗塞还给谢在伙。
  后来他就听到寻淮洲很响的咀嚼声。那声音在静寂的冬夜充满了诱惑。
  “你吃呀!”他听得寻淮洲说。
  他也吃了起来,他觉得烤薯的清香像一片花样开在他的嘴里。他嚼着,却有些后悔起来,我怎么就放进嘴里了呢,我分明想拒绝的,这可是给首长弄的呀,他是队伍里的魂,没什么都不能没了魂哪,这节骨眼上更是少不得他呀!你谢在伙死十个八个的不重要,首长要饿出个三长两短呢?他悔断肠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偷偷地把半块薯藏了起来。一边故意用嘴弄出很响的咀嚼声,像是他真把那颗薯嚼进肚腹里了一样。
  “在伙,我正要找你,你来,坐这我跟你说个事。”
  谢在伙就坐到了寻淮洲的身边。
  

《可爱的中国》第三章(13)
“一个巴掌拍不响。”寻淮洲说的是这么一句。
  谢在伙愣了,他不明白寻淮洲怎么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他想首长一个人坐在这难道想巴掌不巴掌的事?后来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来是不久以后天亮的事。
  “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人都有这一天……”寻淮洲说。
  同样是天亮后,谢在伙才明白迟早有的是一死,后来他悔死了,他想他能不让首长那么的,他也许能救首长一命,他想,要是那天早上死的是自己而活下来的是寻淮洲,几十年后会是什么情形呢?几十年里他也老想着这件事。可当时他一点没听出来,他一点不知道情形会那么严重。
  他和首长在那个冬夜平静地说着话。
  “仗是不能这么打的,队伍现在这么个样子我也有责任。”
  “不想那些事了不想那些事了。”在伙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吧?”
  “那是!”在伙说。
  “我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谢在伙糊涂了,他想:怎么扯起这些,这扯的是些什么?可他没问,他不好问。可他也没法回答,他在黑暗里张着眼窝。
  “我们尽力了,我们尽力了是不?”
  “那是那是!”谢在伙说,他想,接下来他该劝首长眯一下,趁了这难得的一点安宁时间眯一下。
  “这个国家呀……”他听到寻淮洲最后吐出那几个字,语气里满是感慨。
  谢在伙没说睡不睡的事,因为他看见寻淮洲说完那几个字就歪在那了,他想瞌睡到底扛不住的呀,连了几天没好好睡了,你就是块铁也不行。说着自己也漫上困倦,长长地扯了一个哈欠,就歪身的刹那,他像是猛想起什么事来,把身上那袄子脱下来盖在寻淮洲的身上。一阵冷风吹进来,他打一个颤又打一个颤,牙齿咯哒咯哒响着。他把自己往那堆热灰靠近了些。
  他想,也好,这么着我就没瞌睡了,睡了要有敌人摸来了怎么办?我得想着首长的安全。他把那双眼睁着睁着就恨找两根柴棍将它们撑了啦。
  后来他就没法想柴棍什么的事了,后来他就软绵了,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摊糊糊。再后来,他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他翻身,发现那石头缝隙叫人从外用石头堵了个严严实实,他喊着叫着猛力地掀着,受伤的那只胳膊吃不上力,他弄不动。他想得花些时间。
  他到底没弄了,因为他听到外面敌人搜山的喊叫声。
  他知道那是寻淮洲为了保护他而将他堵在那的。他还发现身边有一盒洋火两块光洋,都是寻淮洲留给他的。
  还有的就是手里的那半截煨薯,他看着那团黑糊东西,哭了。
  但谢在伙不知道的是寻淮洲根本没睡,在天欲亮不亮的时候,寻淮洲把营团干部叫拢来,作了最后一次布署。
  “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打他狗娘养的!”他说。
  “只有这样了,大家集中火力打,我说过,那是他们的七寸,狠狠打一下!打不死也让他们懵头转向,把敌人引向这边来,主力有机会和时间突围了。”他说。
  “乐政委你说呢,你的意见如何?”他说。
  乐少华说:“很好!”他没有多说什么,可寻淮洲已经热泪盈眶,那些日子里,他就期望能听到乐少华这么一句话,可红七军团从瑞金到福建,又从福建到浙江、安徽再而江西,转战数月,很少听得乐少华说这么两个字,一个军团长一个军团政委,如果能步调一致,红七军团应该不会是后来的那个样子。
  他握住了乐少华的手,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
  然后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枪一响,他就跳了起来,事情没像谢在伙说的那样有人扯寻师长,但师长的眼睛确是红红的,像两团火。他不是杀红了眼,是成仙成神了,这是刘江来十几年后告诉谢在伙的。
  刘江来说:“寻师长跳了起来,一挥匣子,就冲了过去,大家都跟了冲。”
   。。

《可爱的中国》第三章(14)
刘江来说:“师长冲在最前面你说他冲在最前面,他像是疯了,一梭子机关枪就扫了过来,师长的肚子上立马有了几个洞洞。”
  刘江来说:“杀红眼睛的是我们,士兵们不顾一切往前冲。”
  刘江来说:“后来政委乐少华胸部也中了枪。那时候满山都是人,分不清敌我,我们几个赶忙架了乐政委走,没想到他会举了枪往自己脑门扣了一枪,谁会想到他会对自己扣火?”
  刘江来说:“我只有背了乐政委没头没脑地往外冲,我没想到我们命大,竟然能冲出那地方。”
  “做梦样做梦样嘞!”他这么说。
  

《可爱的中国》第四章(1)
  一、取胜的惟一就是活着
  刘畴西也中了一枪,但那一枪打在他仅存的那只胳膊上,把他那只胳膊打成了重伤。
  他甚至还不如乐少华呢,乐少华能朝自己脑门扣一枪,绝不做敌人的俘虏,可刘畴西不行,士兵抬着他,他在担架上急得什么似的。两只胳膊已经失去作用,这个军团长只能蹬着腿,把一颗脑壳疯狂地那么扭动着。
  “乔信明乔信明!”他叫着乔团长的名字。
  乔团长赶了过来,他以为军团长有什么事,军团长说:“听着你听着!”
  乔团长神情紧张地看着军团长,那时候他们刚刚冲出了包围圈,他们一通穷冲猛打冲乱了浙江保安团的防线,冲到个安全地带刚有了点喘息的时候。大家忙乱了一阵子,着急刘畴西的伤势。那时候军团长还在昏迷之中,医官给军团长进行了包扎,刘畴西才渐醒过来。
  大家松了口气。
  医官说:“胳膊怕是保不住了,可丢不了命。”
  粟裕说:“万幸了万幸了。”
  可醒来后,刘畴西就嚷了:“怎么枪子就长了眼睛哩偏偏往这地方钻?它该来我心窝上的呀!”然后就蹬腿,疯了般地扭脑壳,喝叫乔团长的名字。
  乔团长赶了来,他说:“刘军团长!”他弄了个立正的姿势,他以为刘畴西要给他下命令。乔团长没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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