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邦斯舅舅-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店缝制戏装。这一对勇敢的戏院小工拼死拼活,每年也只能挣个九百法郎。

    “还有一层!”多比纳从四楼起就这样对施穆克说;施穆克陷入了痛苦的深渊,根本就不知道是下楼还是上楼。

    多比纳跟所有的当差一样,身着白布衣裳,他一打开房门,只听得多比纳太太大声嚷着:

    “快,孩子们,别吵了!爸爸来了!”

    孩子们对父亲恐怕都是爱怎样就怎样,所以老大照旧学着奥林匹克马戏团的样,用扫帚柄当马骑,在指挥冲锋;老二在继续吹他的白铁短笛,老三尽可能地紧跟着冲锋主力部队。母亲在缝一套戏装。

    “别吵了,”多比纳声音吓人地嚷叫道,“再吵我要动手揍了!——非得这样吓唬他们。”他压低声音对施穆克说,“喂,亲爱的,”当差对女引座员说,“这就是施穆克先生,那个可怜的邦斯先生的朋友;他不知道该上哪儿去落脚,想到我们家住;我一再对他说,我们家可没有什么摆设,又在七楼,只能给他个小阁楼,可他还是坚持要来……”

    多比纳太太端上一把椅子,施穆克连忙坐下,孩子们见来了个陌生人,一时傻了眼,挤在一起,一声不吭地细细打量着施穆克,可没过一会儿,便不干了,孩子跟狗一样,有个特点,那就是习惯于用鼻子去闻,而不是用心去判断。施穆克睁眼望着这帮漂亮的孩子,其中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长着很美的金黄头发,就是刚才吹冲锋号的那一位。

    “她像个德国小女孩!”施穆克示意她到他跟前来。

    “先生住在这里肯定很不舒适。”女引座员说,“孩子们得在我身边住,不然,就把我们的卧室让出来了。”

    她打开房门,让施穆克进去。这间卧室是全套公寓的奢侈之所在。桃花心木的床,挂着镶有白流苏的蓝布床帷。窗上挂的也同样是蓝布帘。衣柜、书桌和椅子虽然全是桃花心木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壁炉上放着一口座钟和一对烛台,显然是从前那个倒台经理送的,他的一幅肖像就挂在衣柜上方,像是皮埃尔…格拉苏画的,非常蹩脚。这间屋子,孩子们是从来不准进的,所以他们都想方设法,好奇地往里边瞧。

    “先生要住在这里才好呢。”女引座员说。

    “不,不,”施穆克回答说,“噢!我也活不了多长了,只要有个死的角落就行了。”

    关上卧室的门,他们爬上了小阁楼。一走进去,施穆克便叫了起来:

    “这就行了!……在跟邦斯住到一起之前,我还从来没有住过比这儿更好的地方。”

    “那好,现在只需要买一张帆布床,两条褥子,一个长枕头,一个方枕头,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就行了。这要不了人的命……连脸盆,水壶,再加一条床前铺的小毯子,也只五十埃居的开销……”

    一切全部商妥了。可就是缺那五十埃居。施穆克住的地方离戏院只有两步路,又看到新朋友处境如此艰难,他自然就想到了向经理去要薪俸……他说走就走,到戏院找到了戈迪萨尔。经理拿出对付艺术家的那种既礼貌又有点生硬的态度接待了施穆克,听他提出要一个月的薪水,感到很惊奇。不过,经过一番核实之后,发现他的要求并没有错。

    “啊!喔唷,我的朋友!”经理对他说,“德国人总是很会算账,哪怕在伤心落泪的时候……我当初奖给了您一千法郎,以为您会很感激呢!那是我给您的最后一年的薪水,怎么也得有张收据吧!”

    “我们什么也没有收到。”善良的德国人说,“我今天来找您,是因为我已经流落街头,身无分文……那笔奖金您交给谁了?”

    “给您的女门房了!……”

    “茜博太太!”音乐家叫了起来,“她害了邦斯的命,偷了他的东西,把他给卖了……她还想烧了他的遗嘱……那是个坏女人!是个魔鬼!”

    “可是,我的朋友,凭您的受遗赠人的地位,怎么会弄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呢?像我们所说的,这不符合逻辑呀。”

    “他们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是外国人,对法律一无所知……”

    “可怜的人!”戈迪萨尔心里想,他已经看清了这场力量悬殊的斗争的可能结局。“告诉我,”他对施穆克说,“您知道该怎么办呢?”

    “我有一个代理人!”

    “那您马上跟继承人和解吧;这样您可以从他们那儿得到一笔钱,一笔终身年金,可以安安静静地过您的日子……”

    “我别无所求!”施穆克回答道。

    “那让我替您安排吧。”戈迪萨尔说。在前一天,弗莱齐埃已经跟戈迪萨尔谈过了自己的计划。

    戈迪萨尔心里想,要是能把这件肮脏的交易处理好,那一定能博得年轻的博比诺子爵夫人和她母亲的欢心,将来至少可以当个国务参事。

    “我全权委托您了……”

    “那好,行!您先拿着,这是一百埃居……”这位通俗喜剧界的拿破仑说道。

    他从钱袋里拿出十五枚金路易,递给了音乐家。

    “这是给您的,算是预支您六个月的薪水;要是您离开戏院,到时再还我。我们算一算!您每年要有多少开销?需要多少钱才能过得快活?说呀!说!就算您过着萨丹纳帕路斯①那种生活!……”——

    ①传说中的亚述国王,以其奢侈的生活方式闻名。

    “我只需要一套冬装和一套夏装……”

    “三百法郎。”戈迪萨尔说。

    “鞋,四双……”

    “六十法郎。”

    “袜子……”

    “来一打吧!三十六法郎。”

    “六件衬衣,”

    “六件平布衬衣,二十四法郎,六件麻布衬衣,四十八法郎,总共七十二法郎,全部加起来为四百六十八法郎,再加上手绢和领带,就算五百法郎吧,另加一百法郎洗衣费……

    六百!生活费需要多少?……每天三法郎?”

    “不要,太多了!……”

    “您还需要几顶帽子……这样就是一千五百法郎,再加上五百法郎的房租,总共两千。您想要我为您争取到两千法郎的终身年金?……保证付给您……”

    “还有烟草呢?”

    “两千四百法郎!……啊!施穆克老爹,您管这叫烟草?

    ……那好,就给您烟草。总共是两千四百法郎的终身年金……”

    “还有呢!我要一笔现款……”

    “连针也要!……是这样!这些德国人!还标谤自己有多天真!简直就是老坚巨滑的罗贝尔…马凯尔!……”戈迪萨尔心里想。“您还要什么?”他问道,“可不要再提要求了。”

    “那是为了还一笔神圣的债。”

    “一笔债!”戈迪萨尔心里想,“好一个骗子!比浪子还坏!他准要胡诌出什么借据来!得赶快刹住!那个弗莱齐埃可没有什么大的目光。”他连忙说:“什么债,我的朋友?说!

    ……”

    “只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哀悼邦斯……他有个可爱的小女孩,长着美丽的头发,我刚才看见她,仿佛看到了我可怜的德国的津灵,我当初就绝对不该离开德国……巴黎对德国人不好,尽耍弄德国人……”他说着微微地摇了摇脑袋,好像已经看透了这尘世的一切。

    “他疯了!”戈迪萨尔心里想。

    经理对这个老实人顿生怜悯之心,眼角冒出了一滴泪水。

    “啊!经理先生,您是理解我的!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就是多比纳,他在乐队当差,管灯光;邦斯生前很喜欢他,经常接济他,只有他一个人为我唯一的朋友送葬,上教堂,去公墓……我想要三千法郎送给他,另要三千法郎给那个小女孩……”

    “可怜的人!……”戈迪萨尔暗自在想。

    施穆克的高尚和感激之情,把这个贪婪成性的暴发户的心也打动了;在世人眼里,本来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可在这只上帝的绵羊看来,却重似博舒哀所说的一杯水①,比征服者赢得胜利还重要。戈迪萨尔虽然爱慕虚荣,想不择一切手段往上爬,跟他朋友博比诺平起平坐,但却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还有着善良的本性。因此,他消除了自己对施穆克的轻率看法,站到了施穆克的一边——

    ①博舒哀曾说过,给穷人的一杯水,将在评判善恶的天平上起决定性作用。

    “所有这一切,您会得到的!我亲爱的施穆克先生,我还会作进一步的努力。多比纳是个老实人……”

    “是的,我刚才见到了他,他家很穷,可跟孩子在一起,他很幸福……”

    “博德朗老爹就要离开我了,我到时把出纳的位置给多比纳……”

    “啊!上帝保佑您!”施穆克叫了起来。

    “那么,我的好人,您今晚四点到公证人贝尔迪埃先生家里去;一切都会为您办妥,这样,您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什么了……您那六千法郎一定给您,您以后跟加朗爇共事,就是您过去跟邦斯做的那些工作,薪水不变。”

    “不!”施穆克说,“我怎么也活不下去了!……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我觉得自己不行了……”

    “可怜的绵羊!”戈迪萨尔向告退的德国人行了个礼,心里在想,“不管怎么说,人活着总得吃肉。卓越的贝朗瑞说过:

    “可怜的绵羊,总得给人剪光了毛!”

    他不禁歌唱起这一政治观点,以排遣心中的愤慨。

    “让马车开过来!”他吩咐经理室的当差。

    他下了楼,对马车夫大声道:

    “上汉诺威街!”

    他整个儿恢复了野心家的面目:眼里看到了国务参议室。
第三十一章 结局
    此时,施穆克买了花,带了点心,几乎乐滋滋地给多比纳的孩子送去。

    “我送点心来了!……”他面带微笑说。

    这是三个月来在他唇间出现的第一个微笑,谁见了都会怦然心动。

    “不过有个条件。”

    “您太好了,先生。”母亲说。

    “小姑娘得亲我一下,把花插到头发里,就像德国小姑娘那样编在发辫里。”

    “奥尔伽,我的女儿,先生要你怎样你就怎样,听话……”女引座员神情严肃地说。

    “别指责我的德国小女孩!……”施穆克嚷叫着,他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看到了他可爱的德国。

    “所有东西都让三个搬家工给挑来了!”多比纳走进屋子说。

    “啊!”德国人说,“我的朋友,这是两百法郎,拿去开销。您可真有一个好女人,您以后会娶她的,是吗?我给您一千埃居……另给小姑娘一千埃居做陪嫁,您把它存在她的名下。还有,您不用再当差了……您马上就要当戏院的出纳……”

    “我,给我博德朗老爹的位置?”

    “是的。”

    “谁跟您说的?”

    “戈迪萨尔先生!”

    “噢!简直要让我乐疯了!……——嗬!洛萨莉,这下戏院的人要气死了!……可这不可能吧。”他又说道。

    “可不能让我们的恩人住在小阁楼上……”

    “噢!我活不了几天了!”施穆克说,“这就很好了!……再见!我上公墓去……看看他们把邦斯安排得怎么样了……

    还要给他的坟墓预订一些花!”

    卡缪佐…德…玛维尔太太无比焦急。弗莱齐埃正在她家跟戈代夏尔及贝尔迪埃磋商。公证人贝尔迪埃和诉讼代理人戈代夏尔认为那份当着两个证人的面由两个公证人立的遗嘱是无可辩驳的,因为莱奥波尔德…昂纳坎的措辞十分明确。在正直的戈代夏尔看来,即使施穆克有可能被他现在的法律顾问蒙骗住,但最终一定会醒悟过来,哪怕是受某个律师的点拨,因为有不少律师,为了出人头地,常有高尚正直的不俗表现。两位司法助理离开了庭长太太家,临走时劝她要提防弗莱齐埃,不用说,他们俩早已摸过弗莱齐埃的底细。此时,弗莱齐埃办完封存手续回来,正在庭长的书房起草传票。原来两位司法助理觉得这件事卑鄙龌龊,拿他们的话说,庭长千万不能陷进去,为了能向德…玛维尔太太表明自己的观点,而又不让弗莱齐埃听到,所以刚才让庭长太太把弗莱齐埃支进了庭长的书房。

    “喂,太太,两位先生呢?”从前在芒特的诉讼代理人问。

    “走了!……临走时让我放弃这件事!”德…玛维尔太太回答说。

    “放弃!”弗莱齐埃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您请听,太太……”

    接着,他念起了下面这份文书:

    根据×××的请求……(赘言从略):

    鉴于巴黎公证人莱奥波尔德…昂纳坎与亚力山大…克洛塔会同定居巴黎的外籍证人布鲁讷与施瓦布受立之遗嘱已送呈初级法院院长之手,根据此遗嘱,邦斯先生,已故,侵害起诉人,即邦斯先生之法定的自然继承人的利益,将其财产赠于德国人施穆克先生;

    鉴于起诉人有足够证据表明此遗嘱实为采用卑鄙伎俩和不法行为所得;立遗嘱人生前有意将财产赠与起诉人德…玛维尔先生之女塞茜尔小姐,数位有声望人士可为此作证;又因此遗嘱是在立遗嘱人身体虚弱,神志不清之时强行索取,起诉人要求予以废除;

    鉴于施穆克先生为夺取这一概括遗赠,私自软禁立遗嘱人,并阻扰其亲属探望死者,而且达到目的后,便忘恩负义,恶行昭著,引起楼里房客与邻里之公愤,居民区的全体居民均可为此作证,当时,他们恰正为立遗嘱人居住的楼房的看门人送葬;

    鉴于另有更为严重之罪行,起诉人正在搜集证据,将于日后向法官先生当面陈述;

    故本执达史(略)依法传唤施穆克先生(略)到庭听候法院第一庭的法官审判,由昂纳坎与克洛塔律师受立之遗嘱显然为欺诈所得,宣判无效,不具备法律效力;另,鉴于起诉人已于今日正式向法院院长提出请求,反对由施穆克先生执管遗产,本执达史反对施穆克先生享有概括遗赠财产承受人之资格和法定权利。此件之副本已送达施穆克先生,费用为……(下略)。

    “我知道那个人,庭长太太,等他读了这张传票,准会让步的。他会去向塔巴洛先生求教:塔巴洛一定会让他接受我们的主张!您给一千埃居的终身年金吗?”

    “当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第一期的钱给付了。”

    “三天之内一定办妥……这张传票会把他弄得惊慌失措的,他正在痛苦之中,那个可怜的家伙,他确实很怀念邦斯。

    邦斯的死真伤了他的心。”

    “发出的传票还可以收回来吗?”庭长太太问。

    “当然,太太,随时可以撤回。”

    “那么,先生,”卡缪佐太太说,“去办吧!尽管去办吧!不错,您为我争取的那份财产值得这样干!我已经安排好维代尔辞职的事,可您要给他六万法郎,就从邦斯的遗产中支付。这样的话,您瞧,就非得成功不可了……”

    “您对他辞职有把握吗?”

    “有,先生;维代尔先生很信赖德…玛维尔先生……”

    “哦,太太,我已经为您省掉了六万法郎,本来准备给那个卑鄙的女门房茜博太太的。不过,给索瓦爇女人的那个烟草零卖执照,我还是要的,另外,还得把巴黎盲人院那个空缺的主任医师位置给我朋友布朗。”

    “一言为定,这都安排妥了。”

    “那好,全都成了……大家都在为您办这件事,连戏院经理戈迪萨尔都在忙,我昨天去找过他,他答应我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有可能搅乱我们计划的当差。”

    “噢!我知道,戈迪萨尔先生对博比诺家一贯忠心耿耿。”

    弗莱齐埃走出门外,不幸的是,他没有碰上戈迪萨尔,那份要人命的传票很快发了出去。

    弗莱齐埃走了二十分钟之后,戈迪萨尔上门把他跟施穆克的谈话禀报给了庭长太太,庭长太太听了有多高兴,是所有贪心十足的人都能理解的,当然,所有正直的人们,对此一定会深恶痛绝。庭长太太完全赞同戈迪萨尔的安排,对他感激不尽,觉得他的看法很有见地,帮她打消了心头的一切顾虑。

    “庭长太太,”戈迪萨尔说,“来的时候,我心里在想,那个可怜的家伙即使有了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人就像古时的族长一样淳朴。太天真了,那是德国人的本性,像稻草人,简直可以把他当作蜡制的小耶稣像放在玻璃罩里!……在我看来,给他两千五百法郎的年金,就已经叫他犯难了,您是想促动他过一过放浪的生活……”

    “就因为悼念我们的舅舅,便给那个当差一大笔钱,这心地实在高尚。我至今还在遗憾,那件小事把邦斯先生和我弄翻了;当时要是他回头的话,一切都会原谅他的。您不知道我丈夫多么想念他,德…玛维尔先生没有得到他去世的消息,痛苦极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