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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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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殿说,司令,军情有变。

双峰驼高老蔫说,咋啦?

他们台头才看见四五百敌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压过来,仿佛移动的一堵人墙。王殿挥舞双枪左右开弓,弹弹命中。敢死队个个都是双枪手,他们开枪像泼水一样哗哗地扫了过去,撂倒了一大片。

满军又退回到河岸北端。不多时,飞来一颗颗的炮弹,落在抗联阵地上爆炸。炮声隆隆,阵地上升起一股股的浓烟。炸得高司令他们抬不起头来。接着20多挺机枪一齐开火,便衣队的火力被压下去了。

高老蔫说,哟呵,这是一股啥鬼头军?还挺蝎虎。

王殿说,司令,撤吧。

高老蔫梗着脖子说,就放刘仙舟跑了?

又一发炮弹落在高老蔫的身边,王殿一拉司令说,跟我来。一个箭步就跳到路边的青纱帐里,猫腰顺着地垅嗖嗖几步就脱离了敌人的火力圈。他回头看司令时,惊呆了。他悔恨又没辙。王殿含着眼泪看见司令负伤被俘。七十敢死队死的死,伤的伤。他想抢回司令来,就剩他一个也无能为力了。

高司令被那位连长认出来。他对佐木献浅地说,他就是便衣队司令高老蔫儿。

佐木叉开罗圈腿说,吆西!

保安队连长拉起还在昏迷中的高老蔫抽枪就要杀。

佐木骂道,八嘎。

连长说,道尹有令,抓住高老蔫儿就地正法。

佐木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连长一溜趔趄。佐木说,他的,死了的不行,你的,头脑的没有。

满军营长说,顾问官阁下高见。如今捉了匪军司令,战果辉煌,皇军旗开得胜。我们立即青龙县的开路。

罗圈腿佐木摇头说,你的不懂,高的大大的重要,我要直接交给多田司令官。我们北平的开路。

连长、营长都晓得这是一条艰难的路。可是,他们拗不过佐木这个活祖宗。心里害怕,他们动作起来就滞滞扭扭。佐木回头呃了一声。连长、营长们立刻不敢刁歪,顺顺当当地命令下属从渡口过青龙河。沿着那条去北平的公路向西开路。

王殿从青纱帐里出来,恰巧遇到赶来的节板斧和他的总队。二人见面二话没说,就带队追了下去,救司令。

此时的高司令正躺在满军的担架上。佐木把高老蔫儿当成邀功请赏的宝贝疙瘩,命士兵用担架抬着西行。公路多年战乱失修,坑坑洼洼。士兵们抬着俘虏心不情愿,借路不平故意上下颠簸,昏迷的高老蔫就被颠达醒了。

高老蔫儿睁开眼睛看到三个骑马的,哪个也不是刘仙舟。怪哉!他转着头地寻找,还是没有刘仙舟的影子。高老蔫儿悔恨自己捉刘心切而误了身家性命。悔不当初没听鹿司令的劝告,酿成如此大祸。心说,这下可完了,落在刘仙舟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咱也不能等死不是?他本能地想逃脱的主意。他一只眼看地,一只眼看天,踅摸溜走的机会。

天,大雨初晴,地,太阳晒得冒气,火盆般的毒日头烤着湿漉漉的山皮土,蒸发着树根、泥土、腐叶、禽兽的屎尿等散发出酸臭腥馊臊的气味。土质的公路渐渐向丘陵地带延伸,向山地穿行。高敬远眯起小眼睛心说,地形有利。于是,他说,弟兄们,放下,我想方便一下。

连长说,不中,有尿憋不死人。

营长说,高团总,忍一会儿,到前边那个村子部队也要打个尖。

佐木说,什么的村子,前边的有?打尖什么的干活?

营长说,太君,前边的村子叫森罗营。就要晌午了。皇帝不差饿兵,士兵要吃饭,要休息,要方便方便。我们满洲的老奤话就叫打尖。

佐木说,吆西,我的也要打尖的干活。

佐木放了话,有了笑容。得了脸的这群饿兵却那么眼皮子薄,一说有饭菜吃,有水喝,就像抢豆包似的向小山村跑去。他们的脸皮被太阳晒煳了,都倒背着枪,倒拖着火炮,大大咧咧地一古脑儿向西,命催地他们接近森罗营的时候,突然,从山上射来冰雹般的枪弹。满军士兵没有准备,枪还没有顺过来,就倒了一地。

佐木连连后退着叫别人顶住,顶住。满军营长真不愧是个巴图鲁(满语:勇敢的奴才),他一骨碌跳下马来,拔出战刀组织火力向山上还击。

保安队连长趴在佐木身边说,太君,我们可是铜锅碰见了铁笤帚,玩不过人家,快撤。佐木点了头。保安队把满军当了替死鬼,他们就悄悄后退,撤出战斗。满军炮兵不知是凶是吉,扔了大炮也跟着佐木他们潮水般的向东溃逃。一下子带走了满军的半拉营。

兵败如山倒。这股逃兵一猛气逃到青龙河岸,正要渡河,就和节板斧、王殿率领的抗日联军相遇。节板斧的四总队大都是工人出身,是抗联的主力。今日如猛虎下山,一扑就把保安队打花啦了。

王殿眼毒,一眼就看见刘仙舟的马,就想起司令的遭遇,抬起双枪发狠地泼出一捧子弹,就把那位保安队连长掀下马来。佐木吓得滚下马来之时,恰好那位连长的尸体压在佐木身上。佐木屁都吓丢了。心说,还好,幸有保安队连长对皇军忠诚倍至,临死还要保护盟友,抱粗腿。吆西,吆西。于是,他装死,闭眼,不出气,抓把土在脸上揉了揉。等着过关。

还活着的保安队是没头的苍蝇乱哄哄向西狂跑。节板斧大喝一声,汉奸休走。领队直追猛打。

王殿想看看自己打中的到底是不是刘仙舟。他几步来到连长尸体前,拨拨他的脸,一看不是刘仙舟,骂道,攮刀子的,还是你这个兔崽子。他狠踹了连长一脚,又踹了佐木一脚。在战场上他拨开每具尸体,没有找到高司令。庆幸司令还活着。于是,他向西追击那股满军,解救高司令危难。

抗联司令高老蔫儿现在何处?在战斗打响的一刹那,抬担架的满军扔了担架,把高老蔫摔得可不轻。他不顾痛就劲儿一骨碌,藏在岩石的缝里,抽眼不见就向自己阵地匍匐。心里急,抱怨战友们还不冲锋?

山上,抗联阵地,副司令鹿地、参谋长陈六人指挥伏击。他们居高临下,一下子就把敌人打趴下了。鹿地命令冲锋。战士们弹出掩体小老虎般的冲入敌群。鹿地的指挥位置渐渐向山下移动,与高司令隐蔽处拉近了距离。高老蔫儿看清了真是自己人,才讨愧地站起来。他正正衣冠,咳嗽了几声,权当向自己人发出我在这儿了的信号。

鹿地忙问,司令,你怎么在这儿?活捉刘仙舟了吗?

羞愧难当的高老蔫儿脸色铁青。参谋长陈老六眼圈转着泪抱住高司令说,我当今生今世见不到你了呢。

鹿地瞧出司令的心思,后悔不该捅司令的心窝子,不免为他铺眉苫眼,忙说,通信员,司令负伤,扶司令下去包扎。

高敬远好劲道,他立了目说,不,我要亲手捉住刘仙舟那个老杂毛。

鹿地体谅司令,提着影人上场,好歹别捅破这张纸。便命部队继续冲锋。他说,消灭敌人,活捉刘仙舟。

满军暴露在公路上。营长指挥20挺机枪向抗联冲锋队开火。抗联战士们纷纷卧倒,抬不起头来。丁大炮的昌黎支队,发现敌人扔了的三门大炮,心里乐开了花。他指挥架炮,把炮口对准满军阵地开炮。可是,战士们使惯了自己的土炮,对这新缴获的洋玩艺儿,使起来很不顺手,咋也鼓捣不响。丁大炮着急,战士出汗,误了战机。

满军边打边向西撤。敌我距离拉大。后边的节板斧、王殿也赶了上来,与指挥所会师。

鹿地命令节板斧、蒲公英两个总队从两翼迂回过去。

满军仰仗自己的武器好,且战且逃。满军营长得意地说,便衣队你奈我何?可是,吹牛吹掉了底儿。他的话音未落,就从正西压过一大片穿灰军装的部队。他还没看清是啥军就遭到一顿炮弹、手榴弹的袭击。给他撑腰的20挺机枪一个个被打哑。营长双手捂着爹妈给的脑袋侧眼望去,人家灰军装的袖标上闪烁着〃八路〃两个大字。他惊叫一声,我的妈呀!一时,号声嘹亮,冲锋的,呐喊的,交枪不杀的喊话,统统充塞营长的耳鼓。他领头向北退,遇到了节板斧;他又折回向南逃,遇到了飞毛腿蒲公英。漫山遍野都是八路军和抗日联军。

满军营长一看全玩完。老虎嘴里讨骨头,惹不起。于是,刀入鞘,交枪投降了。当官的交了刀,当兵的逞什么能,也上行下效,自觉地站在俘虏堆里。

战斗结束了。八路军和抗日联军会师战场。他们尽情地欢呼啊,拥抱啊,挥枪啊,向空中抛着帽子啊,呼口号啊,大笑啊,流汗啊,撒泪啊,说不完的心里话啊。表达他们的坚定信念:发奋为雄,抗日救国,复兴中华啊。

公路的西端,走来几位八路军指挥员。战士们让开一条小路,前边领路的都是熟人。有姚楚人、贾骚人、洪四阁三人。后边跟来两位穿灰军装的指挥员。鹿地一拉高敬远、陈六人三人迎上去。他们不顾寒暄,只是握手。姚楚人拉鹿地三人说,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八路军第四纵队司令员宋时轮同志。那位是政委邓华同志。还有参谋长李钟奇同志。

鹿地说,首长,你们辛苦了。

邓政委说,你们也不容易。

陈老六说,可把你们盼来了。

高老蔫说,咳,话还很多,别在荒郊野外拉,我们上挂云山卢龙寨,我们边吃边拉,拉上三天三夜,让你们说个够。上山。

两股抗日部队,各自整队浩浩荡荡地向挂云山进发。队后,是俘虏。鹿地回头看一眼俘虏,问王殿,怎么没看见那个日本鬼子?

陈老六说,也许死了呢。

王殿说,我去看看。他原本和保安队连长在一起。

鹿地说,快去快回。

王殿骑马一眨眼就到了青龙河岸边,刚才作战的地方,硝烟还没散尽。他拨着每具敌人的尸体,他不认识佐木,只听说他是罗圈腿。看服装军衔,还是没有。他若穿便衣的话,一定是西装革履。可是,尸体中只有穿军装的。他又站在保安队连长边观察,忽然记起连长尸体下原是趴着一位灰头土脸的家伙,现在怎么没有了?难道就是他?他跑了?王殿聚精会神琢磨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了来女人的哭声,倒使王殿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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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一卷

一阵风

(23)

搅事精潜入华军部

伪君子施毒鹿老娘

王殿寻着女人的哭声望去,不远处小河岸边坐着四个女人。他想问看没看见一个罗圈腿的人。到了跟前正要礼拜叫大姐时,有一位站起来说,王殿?王总队长,你怎么来这儿?王殿看时,原是鹿司令的女参谋一阵风易翠屏,忙问,风仙,是你?你怎么也来这儿?

易翠屏自吁说,一言难尽。她就一五一十从荒佃庄带着丁、蔺二位太太到会里滦河渡口,怎么跑了县长捉了夫人,又怎么寻找司令部,从乐亭到岩山,从滦县到石梯子村,从卢龙到青龙河岸边,一口气都倒了出来。

丁太太马勺走过来说,一路瞎跑,总算遇见了一个自己人。

蔺太太歉意地说,都是我走不快,拖累了她们。

易翠屏说,不怪你,就怪她。说着向小河岸边的一位一指说,她就是乐亭县长张培德的家眷。她一路走一路哭,说我们打死了她的夫君。讹我们给他偿命。

王殿说,你们打死了汉奸县长,立了大功一件。

刺猬马勺说,打死了倒好了,都怪风仙心软,一托我的枪,打偏了,县长跳河逃走了。留给我们这个累赘。我真想一枪崩了她,叫她哭。

王殿说,回卢龙寨,交给司令部处理。

那女人只是哭,不愿走。易翠屏、马勺硬把她拖到王殿的马上。

王殿和四个女人刚到挂云山脚下,就隐约听到山上锣鼓喧天。他们心情激动,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挂云山,天晴静,把天问,军事如何?民事如何?国事如何?地球上的事如何?人事如何?物事如何?昔事如何?今事如何?百年后的事如何?天说,我的国度不属于你们那个世界,拉倒吧,你问我,我问谁去?八路军和抗联正举行会师大会。八路军三首长,抗联正副司令、政委、参谋长,东西部地方首脑都上了主席台。台下,列队坐着八路军和抗联的战士。他们把缴获的武器摆在队前,仿佛新媳妇把胭脂抹在脸上。

八路军邓政委宣读中共中央的贺电。他是山西人,拉着水磨腔曲子调高声宣读中央贺电。他说,中共中央与北方局以十万分的高兴,庆祝抗日联军反日反汉奸起义的胜利与八路军纵队的会合……我们相信这一支在抗战中生长壮大起来的生力军,定能在长城各党派领袖的合作与正确领导下继续胜利。创造冀热边新的抗日根据地,长期坚持抗战。给日寇的野蛮侵略以更严重的打击,收复失地……

台下热烈鼓掌、欢呼、呐喊:发奋为雄,抗日救国,复兴中华。其声在山谷中回荡,传得老远老远……

八路军和抗日联军会师的消息也传到渤海,传到日本宪兵司令部,敲打着宪兵司令赤本三尼的耳鼓、肌肉和神经,但,他照样吃饭、睡觉、拉屎尿尿。

宪兵司令部就在渤海交通大学院内。这架野蛮侵略的战争机器挤走了传播人类文明的高等学府。地下科研实验室变成了血腥的监狱,两层的教学楼变成了审讯、拷打华人的阎王殿。靠北的那座积聚人类精华的教授办公室成了赤本三尼的卧室、书房、电台、密室以及酝酿一切阴谋诡计的会议厅。各地告急催得赤本三尼频于奔命。稍有喘息,偏偏那个丢了卢龙县城的响尾蛇佐木三郎不知从那个耗子窟窿冒出来。这可给赤本三尼当头一闷棍。他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你的,还活着?皇军的丢脸大大的。

罗圈腿佐木指山说磨地述说了他装死耍滑逃生的经过。赤本三尼看着他的下属丢盔解甲灰头土脸的样子,挥手就是一记耳光,大吼,你给大和民族带来耻辱。我命令。

在场的日军侍卫、参谋、下属都笔棍条直地戳在门侧桌侧身侧都一个声地哈依听令。

赤本三尼说,在渤海的皇军从现在起,每人以土涂脸,记住这次奇耻大辱。

众人哈依一声。佐木立正罗圈腿能钻过狗去,他也赶紧哈依,仿佛猫喉卡住鱼刺,不停地打喷嚏。

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了败仗的渤海道尹刘佐舟、乐亭县长张培德懊丧地回来,向赤本三尼皮着脸告罪。

赤本三尼问,我的装甲车呢?

刘佐舟说,丢在石门。

赤本三尼待要发作,翻译官三脚鸡潘耀祖匆匆走来冲了丧。他向赤本三尼敬了礼,伏在赤本三尼耳边说,白兰雪来电了。

赤本三尼夺过电报译稿,看了三遍,这是近日给他带来的唯一一件快乐的事。他脸上堆了笑说,吆西,她混进国民党部队里去了?

潘耀祖讨好不嫌嘴频地说,她是从国民党忠义救国军第七、第九路军发来的电报。目前只有他们有电台,便衣队土包子,电台的没有。

赤本三尼点头说,回电白兰雪,要她加紧刺探另类共产党八路军的消息。便衣队的小小的,不要理他。

潘耀祖不愧是个马屁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的话口袋里装着现成的溜须传。他哈依一声说,太君,八路军的消息,现在就有哇。他捧着刚弄到手的中共中央贺电,他用流利而没有平仄的日语念道,中共中央、中央北方局以十万分的高兴……

赤本三尼脸色铁青,如醋腌的紫茄子,他惊得一屁股坐下,自言自语,他们会师大大的了,太可怕了。

佐木、刘佐舟、张培德也都黄花鱼掉进冰窟窿里,闹个透心凉。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赤本三尼,心想着赤本三尼是个洋人,定有洋主意。可是赤本三尼半晌不开晴。鱼儿挂臭了,猫儿叫瘦了。嘬牙花子嘬得吱吱山响的赤本三尼还是个假魔头,没咒念了。不得已就给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中将打电话,请求武力援助。

在电话里,多田大发雷霆,不!八路军的在长城扎根的不行。把27师团调回华北的干活,大大的皇军去长城的干活,八路喘息的不给,不惜大大的代价,强化占领区的治安,确保大东亚圣战的胜利。

多田也是大象嗑瓜子,眼饱肚里空。哪有兵调,哪有将遣,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多田只得把手头的兵打扫打扫,拆东墙补西墙,一打趸打发到长城去。

鬼子一动,八路军撒到平津的侦察员就知道了。晋察冀军区聂司令立即给八路军四纵和抗联打电报通报敌情。

挂云山卢龙寨奶头洞谷雨的电台经八路军机要参谋李玉芝的安装、调试、培训,即可操作。三十六个半谷雨收到的第一封电报就是聂司令的敌情通报。女参谋李玉芝手把手地教谷雨把密码译成汉字,谷雨急脚精似的送给两军首长。

挂云山奶头洞的议事大厅里,错落地坐着各路首脑,他们都惊异地盯着那封电报在两军司令、政委们的手里传来传去。大家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张飞拿耗子,大眼瞪小眼,盯着那张抖动的薄纸片。电报说,看得我脸红,羞死了。

善解人意的鹿地说,敌人增兵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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