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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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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车相聚近百米,捷达车前半部分撞进隔离带,已经变形,车尾油箱处有一个孔洞,有液体不断流下来,地面上有一片明显暗过周围的液体痕迹。
又是一道闪亮划破已经被照亮的天空。不同的轨迹,正射中那片黑暗。曳光弹的燃烧剂将地上的汽油迅速引燃,火光猛地腾起来,燃上捷达车尾的油箱。
车队停在SUV旁。
尾部一辆后门打开,南楠从车上跳下来。难以置信的样子,张大眼睛。一身黑色长裙,映得脸色惨白。微张的嘴唇颤抖不止。眼看着捷达被火焰吞没,瘦弱的剪影迎着炽热的火光,一步步踏过去。
明明再有三千米就是埋伏的车队。
被远光灯照亮的隔离带里,郑乐翻出来,扔下支在地上的m16朝南楠奔去,
“危险,别过去!”
跟着南楠的保镖被郑乐抢过,停在一旁。
郑乐抬起右臂拉住南楠,转身挡在她前面。轰然的爆炸声,南楠被郑乐护在怀里。
“是你?”
喉咙里的呜咽被巨大的轰响淹没在郑乐胸膛里。拥抱是那样紧,紧到眼泪无法流出,紧到让人无法呼吸。
爆炸的冲击里,一股热浪袭来,将郑乐的黑色风衣和南楠的黑纱裙扬起。少量玻璃碎片溅在郑乐的风衣上。
南楠直直盯着郑乐身后,爆炸的方向,红色的蘑菇云腾起,肆意地将整辆车吞食。浑身颤抖,愣愣地站着。
“南楠……”
郑乐摇着南楠的左臂向后退了一步。
才刚刚通话,以为她脱离险情。谭小流家距这边二十分钟车程。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过来?是自己太傻。
南楠忽然移开目光,冷冷地逼视着郑乐。那张让自己担惊受怕宁肯奉上自己全部身家的苍白脸孔没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眸子里映着自己痛苦扭曲的影子。嘴唇凉薄地抿成一条线。
她是要夺去自己的一切,静默地看着,看自己因为一厢情愿的爱无力反抗。
“你为什么?!”
面朝着壮观的光,怒火也像爆炸的云一样在胸口腾起。甩了郑乐一耳光。
郑乐没有躲,抓着自己的手忽然松开,被打得退后一步,脸偏过去。
她只是皱了眉,身体晃了晃,整个人瘫倒下去。
风衣在下落的过程中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展开,露出腹部深红到发黑的弹孔,雪白的衬衣沾着草屑,被血渍染透。
南楠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黏湿沾染在黑色的布料里,也只不过变成更加绝望的黑。用指尖擦拭那抹黑,浅淡的红泛上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没有收到评论了。好寂寞
☆、幻象
第三颗曳光弹射出。完美的弹道很快被星星之火掀起的红色焰光吞没。
橘色远光灯照射区域一一越过我的身体,投向即将没入火中的黑色捷达。
我呼出一口气。身体已经几乎僵硬。
我在谭小流家里做了些急救措施。把她的床单划开,用布条将肩膀稍作固定,又简易包扎了小腿上玻璃的划痕。用右手和牙齿系扣。做这些,已经让我汗流浃背。
翻出来止痛片,手枪,匕首,还有我的风衣。可惜那块表不见了。我重新穿戴整齐。定位装置还在身上,我把它丢进马桶冲掉。
门外已经响起敲门声。
很多时候,你知道的,现实不允许你犹豫,做或者不做,只凭一瞬间的冲动。
我明知自己没有穿防弹衣。明知左臂已经几乎没有办法动作,腿上的伤处还在滴血。明知这一切将充满变数。
明知道用极端的方式毁掉那批货会让南楠恨我。
但是不做,再也不会有机会。我还能活着,就已经明白谭小流会用怎样的方式对我报复。
我看着南楠失魂落魄地从车厢跳下。这样凶险的夜晚。她只穿着一袭纱裙。她是从来不相信暴力的,却不得不亲临现场。原本是带兵围剿,却留下这副让人无从下手的景象。
但如果不是清楚那批货对她多么重要,我也不必如此。如果我可以结束一切,至少南楠不必再像我这样被现实推着走。
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要没有了。从隔离带的护栏下钻出来,扶着护栏撑起来。风衣的扣子挂掉了,顾不上压住创口,拢起风衣。南楠已经跑起来,踩着纤细的高跟鞋,摇摇欲坠,却越过一辆辆车子。
那帮小子像傻了一样跟着,不敢拦她。前面可是滔滔大火啊!
我迈出步子,原来也没有想象那样难,身体不由控制,也不需要控制,就跑起来。在车队尽头把她拦住。
她抖得像淋透了雨一样,浑身散发着寒气。在炽热的被火光点燃的夜里,她是从湖里捞出来的孤魂野鬼一样。只顾着使尽力气向前冲。
我只好挡在她身前,她就撞进我胸口。
好像要沉下去。
我只能用一只手臂捞起她抱住她。
身后剧烈的爆炸声。有碎片溅在背上。我只能靠着她。
她被爆炸吓坏了,目光空洞,却连捂住耳朵都不能。
我退后一步,拉住她的手臂。
“南楠……”
喉咙泛起一阵血腥。
我拉着她的手臂,剧烈的痛和彻骨的寒冷浇在身上。没有办法再发出一个音,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其实,我又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眼前越来越模糊,忽然头脑一震。我握不住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支持。我似乎看到南楠萧条的身影,像墨笔的一竖,在我眼前晃了晃,像浸在水里,墨丝散进无尽的夜里。
其实我能做什么?
抓也抓不住。
做了个梦,梦到那年我生日的时候。南楠把哈雷送给我。
我很高兴地抱起她转圈。仰着头看她。旋转中发丝飞舞着,她明媚的脸在纷飞的发里若隐若现。
她起先在笑,忽然悲伤起来。
她说,
“怎么是你,为什么缠着我?”
这一句,就将我置于不堪的境地。我抱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告诉她,再这样做下去,神鬼都救不了我们。
但现实让我开不了口。
她说的岂不都是对的,我一味缠着她,阻挠她,我害怕我们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回寰。
我们的哈雷忽然淹没在火光里。我忽然看不清她的脸。
我抱着她旋转,累透了。放下她,我就趴在地上吐了。
我以为自己要醒不来。
那一枪从右腹部射进来,穿透内脏,在背后炸开。
还不止一枪,小腿和右肩都有子弹擦过。
我伏着的那片草,都浸着血渍。
醒来的时候,在陌生的房间里,墙壁上点着日光灯管。
没有想象的那样痛。
南楠一直没有出现,我也一直忽睡忽醒,或者我自己也并不十分分得清是睡是醒。
我明明睁开眼,却好像看到任晴和谭小流。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她们青白的手把沾血的刀子拿给我眼前。那血的颜色也像蒙了一层灰白,让人看着麻木。
明明前一刻我们四个人还坐在谭小流家里,挤在小小的床上,谭小流和任晴露出恩爱的表情,南楠也因为我听话地吸下“失忆”而感到欣慰。
好像不稳定状态的平衡,只有那么一瞬,稍微抖动就是万丈深渊,但在制高点,一瞬的欢愉,留作记忆里的永恒。
每个人都告诉我她是多么无能为力。没有人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一步步,就成了两败俱伤,谁都挣不破,逃不脱。
我眼睁睁看着沾血的刀子从我身体里穿过。皮肤剖开一个口子,不断有凉气灌进去。却没有流一滴血。也不会痛。
即便是插|入心脏。
直到有穿着消毒的白大褂的人员靠近我,给我注射。我才发现自己是复吸了。
我推开他,但其实眼前一片迷蒙,我甚至感受不清我们之间的距离。挣扎中把手背上的针管挣掉了。就流出那种蒙着灰白的冰凉的血液。但可惜从我口鼻插|进去的管子扯着我的身体,腿脚也被固定在床上,让我没有办法翻下床。
我好像被蜘蛛缠在网上。
躯体和生命都变成庞大机器系统的一部分。寒凉,多余。
等伤口结痂,不再需要那些机器的辅助。
我还睡在那张床上。
每天两次注射少量的“失忆”,再加上脚腕被锁在床上。让我在清醒的时候没什么力气。
并且房间里的机器在失去用处之后很快被搬离。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帮助我解开束缚。
我终于明白自己被软禁起来。
常常有种错觉,南楠认清现实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这样想难免心痛。但有心痛的快感,好过被慢锯折磨,叫我无心无力。
但事实往往总与人的期望相反。
如果她真能放下从前一个人离开,又怎么需要软禁我。
从某种相对论的角度,我的时间被扭曲了。吸药后沉湎欢愉的时光,时间变得很短,不在记忆中留下什么痕迹。清醒的时候,时间又长得度秒如年。
况且在这里没有窗,只有日光灯不论白天黑夜地亮着。连痛感都因“失忆”扭曲,无法判断身体恢复的状况。
清醒的时段,有时候会感觉到身体被锉着一样疼。左肩的伤处与之前南楠赠予的枪伤在同一处,痛起来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但更严重的,腰部的脊柱常常痛得异常剧烈。那种痛感是直接插入大脑的,没有办法回避。快且强烈,一瞬间浑身被抽干力量,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候就会有人很及时地进来给我注射。用幻觉掩饰身体的创伤。
但我止不住心痛。
我冷汗淋漓,在病床上颤抖,双腿不自觉地屈伸,脚腕的皮质镣铐连着铁链,撞在床架上,发出冰冷的战栗声。
很快有蒙着一身白的医护人员推门进来,看不出男女。两个人,一个按着我右臂,另一个手持针管站在我左方,用压脉带缚在我左手小臂上。
或许是南楠于心不忍,只将双脚固定在床上,并没有对我再做多余的束缚。这样我可以偶尔坐起来,甚至在床上站立,不至于像个废人吗?
我看起来太过痛苦,冷汗将头发都浸湿,按我右臂的人也并不十分当心。我忽然侧起身体,左手握成拳。这一拳挥出去没什么力道。但冲着那人的面孔打去,他慌乱之中松手去护,我抽出右臂按在床沿坐起来,转向左边。
迅速的动作中,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身的力气。
右手擒住左侧医生持针具的手腕,拽着他摔倒在床上,我右臂回环,针尖已经对着他的颈子。
“不要再给我注射,什么鬼东西!”
其实我握在手里,却感受不到什么触觉。
声音也像是隔着玻璃罩子,闷闷地,迟缓地,传到我耳朵里,
“你现在……精神状况……不允许停药……”
“让我每天活在幻觉里,这样我的精神就允许了吗?!”
我回过头,对着跃跃欲上的另一个人,
“去叫南楠。我要见她!”
我说着将针管交到左手,颤抖着,将针尖压在自己的颈动脉处,
“你试试看,再迟一点,你怎么交代?!”
我嘶吼着,只这几句,嗓子就哑了。我用右臂紧紧卡着留下一人的喉咙。痛感让我没有办法注意下手的力道。我只觉得他已经没什么力气挣扎,就松了手。
那个人从我的床上滑下去,拽着我的被子。仰躺在地,粗重的喘息在房间里回响。
我呆坐在床上。左手依旧捏着针管。听着那种濒死的声音,我的呼吸竟然逐渐平静下来,奇迹般地没有之前那样痛得剧烈。
我想这样才好,我自己能动弹,能打能杀。总好过在床上度过光阴,接受南楠迫不得已的权衡,用“失忆”暂时麻痹身体,等待她给出的结局,让自己在无能为力的深渊里沉沦。
是我不相信她吗?是我们身处洪流中,无力抗衡。南楠早已问过我,我也早已做出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种无可奈何,谈不上好不好,只不过从一开始的设定就决定后面的走向。
有些人觉得现实已经够悲剧,再写这种让人无力的境况,有什么意义。
不过至少我觉得对比现实,现实还不至于到困兽的境地,还可以选择做对的事情。
或者其实,除非放弃,我们都只是沿着那条路走下去。现实那条路还不至于黑到绝望。
☆、别离
她赶过来,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我没来得及做太多的想法,她已经出现在眼前。穿着一身宝蓝色连衣裙,鬓角的长发束在脑后。她脸上有焦虑的神情,混合着复杂的情感。上着淡妆,连那副担忧也变得精致。
我仔细地望着她,想把她印在心里,好像再也看不到她。
好像还是那晚赏我耳光时的模样。或者这一两年她也没怎样变。还是明丽的,飞扬的,叫人匍匐于前甘心付出所有。
时间好像只在我身上走过,也走过她心里,但她总比我看来坚强。我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她,看着她长袖善舞,将“失忆”推介给大小买家,却不知道她一个人可以拿得下这么大一批货。
照谭小流说大约一克一百的价格。单从k粉来说,本市能拿到的货都经过两广的中转,成本已经抬到一克二三百。除非南楠这批货有自己的渠道。
丢掉这批货后南楠照样活蹦乱跳,还可以淡定地给我打“失忆”。她向来是很有主意的。当初我说自己是警方的卧底,她照样把事情压下来。而今她要做什么,瞒天过海,又算什么难。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她了。
“阿乐,你想见我,我来了。你先把针管放下。”
她拨动扫在脸畔的刘海,将头发勾在耳后。一个保镖上来把那个白大褂扛出去,回头叮嘱南楠小心。
她打个手势让手下出去。反而朝我走过来,
“乖,把针管给我。”
“南楠。我觉得很累。真的。太累了。你不要动我好么。就让我这样呆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这样说着,停下来。站在我床前。
“为什么这么对我。用这个。把我绑起来。你自己都不敢来看我?!”
“对不起。阿乐。你给我点时间。我们一起走。你是,你是不想再用这个是吗?那我们就停下来,我叫他们想办法,找替代物慢慢戒掉。我们一离开,我带你去做手术。好不好?”
我摇头。我以为这一次可以改变她。她绝不会因为我改变。
“我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我。你明白吗南楠?”
我没有办法像她那样从容。
她咬住唇,眼睛红起来,也许她是害怕的,害怕看我这样绝望,
“别这样说。给我点时间。只要你听话,不要再……和我作对。”
“你拿了新的货是不是?任烽的运军火的线路运进来对不对?你没有钱了,哪里来的钱?任烽给你的?拿什么作抵押?房子?这栋是租的。车?值不到那么多吧。你拿你自己,拿你自己的未来作抵押对不对?你要嫁给他?你要我跟你做什么?填房?……”
“够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批货散出去我自然就有钱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我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连说话前思考的余力都没有。这么多的语无伦次像埋着的火山,忽然暴发出来,顾不得浓烈的岩浆烧向何方。我才觉得胸口不那样闷。
针头顶在颈子上,有液体滑下。
南楠双手下压做出一个让我冷静的手势,退后一步,一只手搭在床架上,转过脸,不肯再看我。
我觉得悲哀到可笑。我拼死也不能阻挠,在她看来可笑的阻挠,她对着我是怎样的心情。我压上生命的所为,把我们真正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又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
“你认为是我做错了。南楠,你认真回答我。你还爱我吗?你对我的感情,还是爱吗?”
“爱,爱是当然……阿乐,你镇定一点。”
她的手指攥着床架,指节突出起来,喉头吞咽,尽量平和道,
“我只知道我再不能放你走了。我非得有你在一起不可。”
我几乎能想到自己脸上露出讪笑的表情。
南楠回过头看着我,终于被我的不怀好意刺伤,
“难道你对我就全是因为爱?郑乐,你扪心自问,我们之间有纯粹的爱吗?恨和愧疚让你留在我身边。所以你什么都不顾,什么都肯为我做。你真以为这就是爱吗?”
南楠没有错。她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杀了她父亲,南楠好好的大小姐做不成,变成这个样子。我对她自然是有愧疚的,单凭着爱我不必这样缠她。
我是想要赎罪,又在自己多余的痛苦里萌生出厌烦。
我苦笑,点头,又摇头。难道自己没有想过吗?
“我们这样苦苦纠缠,还有意义吗?”
如果在谭小流出事前,我还会觉得哪怕是用恨维系,两个人因为宿命联系在一起,互相牵挂不得分离,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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