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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妖与先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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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第六期的《性美》、《女学生的同性爱》、《女子缠足与生殖器之关系》等,以及每期大量回答诸如“典妻”的陋俗、“共妻”的现象、试婚的可否等问题的性育通讯,无论从刊发文章的数量上,还是从提出问题的前卫程度,《新文化》都堪称是中国第一本性教育杂志。
二、《新文化》始末(6)
为了办好《新文化》杂志,张竞生可谓煞费苦心。他不但在内容上求新求变,而且在经营上另辟蹊径。作为吸引作者投稿的招数,张竞生除了给予每千字三元至十元的优厚稿酬外,作者还有一成抽红办法的共享利润,这在当时上海滩上是绝无仅有的。正像独门绝活是一个手艺人的立身之本一样,独家新闻也事关一家杂志的生存发展。在《新文化》创刊号,他就刊登了“聘请上海通”的广告:“上海华洋杂处,地广人多,常常生出极有兴趣的事情可以为社会学的资料。如北四川路‘咸水妹’的习尚,所生子女为华洋混合种,极可以借此考究这种结果的良劣……上海有的是流氓,大流氓、小流氓,为财而流氓,为色而流氓,独立流氓,或与外国流氓相结合。
凡此种种奇形怪状的社会现象,不可无专家的著述。有能以此项材料供给我们者,当从优酬赏。”此外,还“征求上海各学校腐败的实状”,目的是挖掘猛料,引人注目。从第三期起,杂志的封面刊头改由红色的美术体书写,下边则是一幅伸开手臂的半身飞天裸女像,显然是为标新立异,吸引读者。从第四期起,新文化社又刊出扩充社员启事,只要各界人士能致力于“使社会美化与情感化”,经本社严格审查之后,即可成为新文化社社员,并将着手在各地组织类似读者会的“美的”机关,如“美的南京”、“美的上海”之类,如果一个地方有十位社员以上者,就能获赠一份《新文化》杂志和一些书籍。在张竞生的苦心经营下,《新文化》的发行量迅速攀升,在短短数期内,每月的发行数就达到了两万份,一度超过了由邹韬奋主编的名牌杂志《生活》周刊。要知道,当时上海大多数杂志每期只印一千本,甚至五百本,而且多半是送人,像张竞生办得这么畅销,的确是少有的。
树大招风,同行倾轧。《新文化》从发行第一期开始,就麻烦不断,其罪魁祸首仍在于打破性禁忌。张竞生在创刊号上有一篇文章《如何得到新娘美妙的鉴赏与其欢心》,其中有一节论述了“红花女”的“处女膜”的生理与风俗的意义,本来意在打破处女膜崇拜,有着明显的反封建意义,却遭到巡警局的起诉,被指为“淫书”。
开庭时,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国法官,与张竞生素不相识,却极力为张竞生辩护,说这篇文章讲得入情入理,并非淫书,凭良心断案不能处罚作者。租界法庭的检察长以势压人,非要中国法官按他的意见判案不可,中国法官断然不肯。两人遂在庭中互拍桌子,闹得不可开交,不得不由一位日本籍的陪审员出面调停,两人仍相持不下,只好将案子上诉。上诉法庭也是由租界法庭组成,官官相护,结果仍以“淫书”处罚结案。
自此,租界法庭视《新文化》为眼中钉,经常横加干涉,严格限制刊物的内容。1927 年7 月,迫于当局的压力,为了杂志的生存,张竞生罕见地委曲求全在《新文化》第五期刊登《性育通讯栏紧要的启事》,通告如下:“性育通讯本含有关于性的研究讨论的性质,实为最有趣味的文字。但因当局方面的责难事势将不得不停登。”
马克思说过,没有出版自由,其他一切自由都是泡影。履霜坚冰至,当局先从栏目开始封杀,已使《新文化》的生存举步维艰。
二、《新文化》始末(7)
屋漏偏遭连阴雨,原来那些盗印《性史》,以及假借张竞生名义偷印《性史》续集的不法书商,追腥逐臭,看到《新文化》有利可图,遂将《新文化》一、二期内容汇编为一本《文化史》或《新文化小史》在北京、上海等地偷印,高价出售,败坏张竞生的名声。
还有一些捕风捉影,说张竞生暗中拿了奉鲁军宣传费,创办新文化月刊专门反对共产党;有一些说他与孙传芳合作办刊反对共产党;也有一些说张竞生专门做反革命的工作,不一而足,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抹黑张竞生,搞垮《新文化》。更有甚者,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专门攻击《新文化》是淫书,使《新文化》一再受到当局的阻挠,不能正常出版。直到1927 年11 月,《新文化》第六期才姗姗来迟得以出版。
为了回击甚嚣尘上的厚诬,张竞生特意编发了一组稿件,包括梦韶的《〈新文化〉断不是淫书》、王蕴玉的《〈新文化〉是为“救淫”
非诲淫》和他自己撰写的《与〈晶报〉论禁淫书而倡性学的方法》,用以挽回影响,以正视听。王蕴玉认为:“《新文化》是一种最有新思想,最有新贡献的出版物,不但不猥亵诲淫,简直可称是‘救淫’的宝筏。何则?《新文化》所讨论的是就事论事,是根据学理,是说要怎样在这人生不能避免的性生活中求得优美的高尚的快乐的方法,不是叫人去乱淫。”上海小报的翘楚《晶报》曾连续几期刊登文章讨论张竞生的《性史》,并为新加坡的《南星》报所转载。张竞生在《与〈晶报〉论禁淫书而倡性学的方法》一文中指出:“历史告诉我们:淫书是不怕禁的,愈禁愈盛。”“若为一时救急起见,则我意为不可全靠官厅。应由官厅与性育界对于性学内行者共同组织审查处,审查哪本是性书哪本是淫书。其淫书须罚者则侧轻发行人与印刷人,而注重在著作人。淫书著作人虽不出名,但由发行人尽力根究极易得到。重罚著作人,乃为根本的救治方法。”张竞生认为,《新文化》是十分科学的性学普及读物,性学昌明则淫书不禁自禁,因此,要千方百计把《新文化》办得更好。张竞生还天真地在这一期的《新文化》中再刊登启事:“因本刊有性育通讯一项以致引起许多纠纷,遂使本刊前期决定将此项裁去,不意此后收到了许多责备及鼓励的来信,使我们觉得读者的意见确有相当采纳的必要。故今后本栏仍然照登,但以其事实简单文字老到者为主,其美妙的描写而有挑拨性者则拟为汇集成书,仿欧美通例印成私版,庶几读者与法律两得之矣。”
当张竞生还在做着金黄色的美梦时,当局的黑手已经伸向《新文化》,上海临时法院已经宣判《新文化》的死刑,禁止《新文化》继续出版发行,罪名就是《新文化》“猥亵”。从1926 年11 月筹备创刊,到1927 年11 月被迫停刊,《新文化》一共出版了六期。从此,读者固然再也无缘读到那些活色生香的文字,张竞生所谓“读者与法律两得之”的美梦也彻底粉碎。
三、美的书店盛衰(1)
《新文化》倒灶了,张竞生日子过得难免凄惶,但尚未至于失业,因为还有美的书店在支撑门面。
美的书店原由新文化社附办,于1927 年5 月在上海四马路510号正式开张。老上海四马路,是海派文化的基础和源头,中国近代第一家现代出版机构墨海书馆在这里开办,中国近代历史最久的中文报纸《申江新报》即《申报》在这里创建。“从此,四海报人、笔士,少长咸集,群贤毕至。办报的,则弄得大小报纸百花纷呈;开书馆的,则述著中外,五花八门,弄得一班读者扑朔迷离,云山雾罩;经营印刷的,则机声轰轰,油墨刺鼻;一条统共1453 米长的四马路上,居然有大小书报馆一百余家。真可谓:书山报海,翰墨飘香。”(胡根喜:《老上海四马路》,学林出版社,2001 年)不言而喻,赫赫有名的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大东书局、开明书局等出版界的“五虎上将”已是攻城略地,割据一方;其他大量的中小书局则抢占先机,各出奇招;而刚刚呱呱坠地的名不见经传的美的书店,如何在强手如林的竞争环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求得一个生存发展的空间?
张竞生决定依托新文化社,走一条特色经营的发展之路。美的书店开办的资本金只有两千元,由出资最多的潮州老乡谢蕴如任经理,负责经营管理;张竞生任总编辑,再聘请彭兆良等三四位为兼任编辑,负责选题策划与编辑出版。美的书店出版和经营的书籍,以美育及性育为主,著名文艺与小说及诗歌和外国文学等书籍也在售卖之列,定价低廉。四马路书店林立,寸土寸金,美的书店为了在同行业中脱颖而出,特别对门店做了精心的布置,楼下是一排排精致的书架,楼上则开辟了温馨的咖啡室,备有茶点、咖啡,文妖与先知390放置各种书报,以便读者一边休憩一边阅览,并代售欧美各种新书的业务。
美的书店开张那天,居然门庭若市。很多读者事先已经在报纸看到了新店开张的广告(上海《申报》及《新闻报》因为张竞生只出数元钱,故不愿意刊登美的书店开张的广告,张竞生只好到一般的报纸去吆喝)。读者对张竞生怀有很大的好奇,纷纷慕名而来。
只见书架陈列着的,除了张竞生再版的《美的人生观》、《美的社会组织法》,初版的《美的性欲》、《性部与丹田呼吸》外,大量的是霭理士著、彭兆良或金钟华翻译的《爱与艺术方法》、《视觉与性美的关系》、《触角与性美的关系》、《性冲动的分析》,以及《性育小丛书》等。这些书,内容与众不同,新奇可喜;版式玲珑精巧,赏心悦目;篇幅一二万字到四五万字,便于阅读;价钱在一二角至四五角之间,美的书店,虽贩夫走卒者流,也掏得起腰包。更加令同行跌破眼镜,令读者大开眼界的是美的书店全部雇用年轻漂亮的女店员,此举是上海滩,也是全中国首次商业雇用女职员,这不仅是对张竞生竭力提倡的妇女“当勉力谋得一件职业以养生”主张的贯彻落实,更使女性以热情周到、耐心细腻的特长用于商业活动的一种成功尝试。最后,张竞生为答谢读者起见,每位读者还赠送一张大美女画作为开业纪念。
几管齐下,即时奏效,美的书店的书籍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第二天,美的书店开业的盛况,特别是雇用女店员、赠送美女画的商业手段成为上海滩上各家报纸的新闻。一个区区小店,一时间竟货如轮转了。原来的店面已显得窄小而逼仄,急需追加投资,扩大门面,否则将影响书店的发展,但彼此都没有资金。张竞生与谢蕴如商量后,决定进行招股,遂刊登启事,“以能一次认足五百元以上及与新文化道同志合者为限”。 。 想看书来
三、美的书店盛衰(2)
书店出版经营,有大店面,更需有好书稿。于是,美的书店又发出征稿启事:“本书店自负要从丑的、无情的、禽兽交的中国社会里打出一条美的、热情的、有艺术性的性教育大道路来。凡有关于新文化及情感性的译著,本书店极愿代为出版流通。所有版税当比别处书店高:约从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五为率。并于投稿时就可先支些数目,以后每月底就能清算,就将应得版税尽数拨交版权人,一洗时下书贾侵剥著书人利益的弊端。”
美的书店正处于草创时期,但竞争激烈,硝烟四起。商务印书馆的口号是“每日一书”,中华书局的口号是“三日一书”,世界书局的口号是“三日一书”,在利益驱动之下,有头有脸的作者,初出茅庐的新秀,名家名作自然都流向这几大出版巨头。张竞生寻思,人家是船大好冲浪,自家是船小好掉头。小本经营的书店,要想获得高质量的书稿,不仅要有诱人的条件,还要有完善的制度。于是,他向彭兆良等编辑面授机宜,首先是强化特色。由彭兆良牵头,组织翻译霭理士六大卷的性心理学著作,每月译出十万字,一年内完成全书的翻译,陆续编成性学小丛书作为美的书店的主打产品投放读者市场,并兼及美术与科学等名著的翻译出版。
其次是自由译述。作者确定选题后,由其自由译述或创作,而不是像某些大书局一样,店大欺客,苛刻地要求作者必须在办公室里每天写作多少字数才算过关,没把作者当人,只当作任其驱使的赚钱机器。有一则故事讲商务印书馆老板王云五的:“王老板咳嗽,声宏气充,有名叫做‘平升三级’。咳时合罕,合罕,合罕,必定连咳三声,真如黄钟大吕似的。他每天到馆,只消咳嗽一回,能使三百多位职员鸦雀无声。”(郭汾阳、丁东:《书局旧踪》,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 年)第三是文责自负。译述人在著作上署上名字,既领了月薪,又得到版税,增加了责任感和荣誉感,能够更好地激发作者的创作才能。
重赏之下必有能者。在张竞生的精心策划和彭兆良的具体组织下,高质量有特色的稿件源源不断地寄到编辑部来。望着堆得像小山一样凝聚了作者心血的各种稿件,张竞生两眼放光,他看到了事业的发展,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兴奋地擂了一下彭兆良的肩膀,当即召集编辑会议,讨论决定出版系列丛书。
这个系列包括三套丛书。第一套是美的书店赖以起家的“性育小丛书”,翻译世界名著本,由张竞生主编。这是张竞生致力于以出版事业推动性教育普及的大动作和大手笔,为此,他亲自撰写广告词:“读过本丛书一遍,胜读其余一切性书。因其内容广博,见解超绝,著者霭理士氏曾费了三十年的工夫在搜集其材料。其他诸性学书比之,譬如众星之拱北辰,争引以为性学界之灵光。译本小道林纸精印,每册实价二角。买满十册以上者另赠锦匣一只,照实价九折。满二十册以上者赠锦匣二只,照实价八折。外埠批发另议。”
这套丛书共有二十三种,其中张竞生著作两本,包括第五版的《第三种水》和再版的《性部与丹田呼吸》;其他的二十一种均为霭理士著作,以“霭理士心理译丛”为名,再细分为五个小专辑:关于性的基本原理的有《性冲动的分析》(上下二卷)、《女性冲动》(上下二卷)、《性期的现象》(上下二卷)、《害羞的进化》(上下二卷);关于性的机能的有《热爱的象征》、《性弛放的机能》(上下二卷)、《妊娠中的心理状态》;关于性的选择的有《视觉与性美的关系》、《触角与性美的关系》、《嗅觉与性美的关系》;关于变态问题的有《恋爱与苦痛》(上中下三卷)、《同性爱研究》、《女学生的同性爱》、《男子同性爱》、《自动的色情》;关于性的社会问题的有《结婚研究》、《爱底艺术方法》、《科学的生育》、《妓女的性生活》(上下二卷)、《裸体与性教育》、《打倒花柳病》等。此外,还有正在翻译中的各国著名性学著作,也将陆续印行。 。。
三、美的书店盛衰(3)
第二套丛书是普通文艺类,包括美学、宗教、文艺、批评以及小品杂记等项,笔致鲜妍,见解精辟。首批付印的书目,有张竞生著的第五版《美的人生观》、第三版《美的社会组织法》,以及法国著名作家左拉著、毕修勺译的《实验小说论》等。
第三套为浪漫派文学丛书,仍由张竞生担任编辑主任。在编辑缘起中,张竞生颇为危言耸听地写道:“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中国,一切皆是假的不情的;这是一个大地狱,一切皆是行尸走肉,没有一点生气与热息;这是一个妖怪的世界——一个大妖怪‘古典派’在那里作祟。打倒呵!打倒这个万种罪恶的根苗的古典派,打倒呵!
能够打倒它的唯有我们一个轰烈烈、热烘烘,有十足生气,千般真诚,万种侠情的浪漫派的健将!由这个健将可以振兴我们将衰灭的宗邦与将死亡的人心!快来呵!快来快来扶助我们这个健将的成功!”
第一辑的书目共四种,即张竞生编的《浪漫派主义》,法国著名思想家、作家卢梭著,金满成译的《忏悔录》(第一二书),法国著名作家小仲马著,金满成译的《茶花女》,江石著的《同性爱》等。
张竞生雄心勃勃,大展拳脚,驰骋于上海出版界。他身兼总编辑,编辑的定稿尚不十分过关,英法文的翻译尚不十分高明,都必须由他亲自润色和改订;同时,他又兼任所有书稿的终校,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埋首书稿,一丝不苟。在他和同仁的努力下,美的书店生意越做越红火,更以专售性书而驰名上海滩。
美的书店名声在外,遗憾的却不是什么好名声。有人把专写“三角恋爱”小说的张资平与郭沫若、郁达夫比喻为沪上三大书局:“沫若好像商务印书馆,虽然也有爱美的书,但却被教科书的名气镇压了;资平好像美的书店,专门出版性书,倘有女朋友问路或是伴着一个年高德重的长者,就不肯同去光顾;达夫好像开明书店,里面都是些文学书籍,不独青年学生,日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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