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官-第17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现在你刚从天牢里辗转出狱,正是名声响亮的时候,这个时候入宛平县衙,一般人谁敢触霉头?所以当前十分有利于你开局,开局好了,接下来也就顺当得多!
第二座大山,就是你即将与文渊阁大学士刘阁老家结亲!老泰山不只是泰山,还是靠山!有这样的岳家支持,自然是底气十足,至少在官面上不用畏惧别人。
没多少不怕死的官员会因为县里头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与你过不去罢?更不会有哪些官员亲眷家奴仗势欺辱你的事情罢?
更何况朝中有阁老鼎力扶持,那么县衙承担的朝廷杂务差役也会消停不少,清静无为做不到,但至少清闲许多。
至于第三座大山,为兄我看你与汪公仿佛有几分人情?那西厂又是何等衙门,汪公又是监军,足以慑服各路牛鬼蛇神宵小和不法官军!只要能在关键时刻搬用西厂撑腰,那必将所向披靡!
有这三座靠山,你自己又是聪明机智的人,哪里有做不好京县知县的道理?还什么可忧虑的?我看你忧心忡忡,都是杞人忧天,但请宽心就是,做几年京县知县死不了人!”
经项大公子宽慰,方应物豁然开朗,顿生拨云见雾之感,确实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要玩白道,自己本身清流世家;要玩灰的,有未来大学士老泰山撑腰;要玩黑的,可以暗中勾结汪芷。三座大山摆在身后,这京县知县有什么做不好的?熬上三年就换个位置,应当不成问题!
第三百六十四章 生存智慧
项成贤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并非不懂事的人,他知道方应物刚出狱必然杂事多,所以并没有坐太久,略略谈了谈话也就起身告辞,并约定明日接风洗尘。
送走项大公子,方应物在屋中踱了几个来回,仔细想了想自己眼下的情况,并默默把自己的三座大山再摸排了一遍。
宛平知县这个职位,自己现在身不由己,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虽然京县知县的起点比起其他知县较高,但终究还是亲民官,主要以实质性事务为主,日常打交道的多是底层人物,比如贩夫走卒和豪门家奴之流。
在这种状况下,自家的清流名声只怕中看不中用,说是绣花枕头也不为过,实际用场实在说不准,那些小人物谁在乎清流不清流?
而汪芷那边,虽然这次联手做出了几篇文章,也搞出了比较深的交情,论起关系能托她办点事了。
但问题在于,这次自己已经被怀疑过与汪芷勾结了,亏得自己异想天开能说会道,把事情圆得还不错。在未来,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若被人注意到与汪芷往来过密,那就有损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清名了,这种利器不可轻用。再说以汪芷和西厂的做派,恐怕只会搞破坏,请他们败事坏事还有可能,做事成事就有点不足了。
而且,怎么早点把孙小娘子现在是孙诰命夫人领进家门,也是个发愁事,别真被想吃诰命夫人天鹅肉的人捷足先登了。前几次一提起来,汪芷就顾左右而言他,十分无可奈何。
所以总结下来,所谓三座大山里,目前和今后一段时间里,最有用处的还是未来老泰山。想至此处,方应物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自己的会试座师李东阳。
这李老师虽然号称湖广茶陵人,但祖孙三代都居住在京城,他本人去没去过茶陵都不知道,就说到科举考试也是在京师考的。这么看来,李老师算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土著了。
那李宅每日门户大开招待宾客,方应物据此分析,李老师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上,路子应该很野……既然要当京县知县,那得空时该去找李老师走动走动,保不齐日后有用得到的时候。
看了看日头,已经是下午未时,方应物感到时间紧迫,便打算出门去刘府拜访。想必那刘棉花早就回了家,不像自己父亲,基本每天都很认真刻板的按规定时间上下班。
出狱当天就登门拜访,这才显得自己殷勤厚道,另外婚事日期临近,还得看看需要准备什么。
想到就做到,方应物立刻出屋招呼随从。正经能算他的长随有两个,一个是兰姐儿的兄长王英,另外一个就是族兄方应石。此时只见到王英站在阶下垂手听候吩咐,方应石却不见了踪迹。
王英关心地问道:“秋哥儿要出门?今天才从天牢回家,这就又出去,会不会太过于操劳?”
方应物伸了个懒腰答道:“在牢中一天到晚躺着,闲得难受!出来了后,正该多活动活动!应石老哥去了哪里?”
正说话间,却看到有个模样端正的小婢女在院门处探头探脑,方应物眼角瞥见,喝道:“外面是谁?进来说话!”
这小婢女便怯怯地走了进来,对方应物行个礼道:“见过小老爷。”
方应物打量了一眼,却认了出来,此女应该是东院那边的人,身份是从王家随后母陪嫁过来的婢女,仿佛叫王芍药。而且这王芍药与方应石是一对相好,当初方应物还帮着方应石出过馊主意。
既然并非外人,方应物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到此作甚?应石老兄眼下不在。”
王芍药噗通的跪在方应物面前,泪光点点地求道:“应石哥哥太不地道,求小老爷为小婢做主!”
方应物十分纳罕,“什么?他喜新厌旧把你抛弃了?我没听说啊。”
王芍药哭诉道:“今日午前,有好友告诉小婢,说有个妖艳妇人来找应石哥哥,然后应石哥哥老老实实跟着出去了。”
方应物愕然片刻,几天没见,看不出方应石学会了这一手……随即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待他回来,我自然会狠狠教训他!”
王芍药又抽泣着说:“看到的人说,那少妇还抱着一个三两岁的幼儿,与应石哥哥样貌极像,八成是应石哥哥在外面的种……小婢本是一心一意对他,现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应石在外面的种?方应物忽然意识到什么,久久无语。他苦恼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终只得含糊劝道:“你且先不要着急,待应石老兄回来后,我问明白事情,然后为你做主!”
王芍药千恩万谢,抹着眼泪退出了院子,方应物对王英道:“先不等应石老兄了,你随我出门,去刘府!”
如此两人便一起出了方家大门,向北朝刘府而去,不过他们刚走到胡同口,却迎面碰上了方应石。
“啊呀!秋哥儿你从天牢里出来了?”方应石惊喜万分,冲上前来问候道。
方应物顺手一把按住方应石,问道:“好你个方应石,听说你是跟着少妇出门的?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却叫芍药姑娘在家里伤心欲绝,跑到我面前哭哭啼啼。”
方应石脸色苦了下来,“都是误会,并没有做什么!这个女子是东厂尚公府上的,当初有过什么事情,秋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只是随着她去庙里上了香,说了些话。”
果然如此,原来是方应石三年前种马生涯的另一半来了……方应物又问道:“如此说来,那个小幼儿就是你当年亲生的?尚公不是断了与你的往来么,为何今天那女子又敢来寻你?不怕被尚公打死么!”
方应石的脸色愈发苦了,唉声叹气道:“她就是尚公派来的,据她说尚公得罪了西厂,将要大难临头。若尚公遭了难,那已经三岁的小骨血也保不住,只有秋哥儿你能救命,所以恳求我来找秋哥儿你讨人情。”
我靠,这尚铭真是个滚刀肉一样的人物!方应物险些喷出一口血,尚公公哪有半点东厂提督该有的狂霸屌炸天的气势?
上午在文华殿里,那尚铭在廷审半截就悄悄地溜号了,大家虽然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却原来回家安排了这么一出苦情戏!
是啊,尚铭不是默认有免死潜规则的文官,他是在更残酷的太监圈子里混的,如果垮了台,只怕小命都难保。而尚铭这颗大树一倒,他的干儿子又能活多久?
方应石哀求道:“秋哥儿,朝廷大事我不懂,而这小娃虽然姓尚,并不能认祖归宗,但血脉相连,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血,我没法看着他不管不顾。”
“知道了!我不计较了,回头再与西厂汪直说一说,饶尚铭这一回。但不打包票,不知管用不管用!而且下不为例!”方应物没脾气地挥挥手,方应石是自己保镖兼心腹,总不能不帮他。
而且方应物算是彻底服气了,这尚公公能在如此复杂的政治局面里活蹦乱跳当了十来年东厂提督,果然也是有点生存智慧的。
他忽然又想到,尚铭莫非从一开始就存了这种心思,把这个法子当成了后路预备?
不过也无所谓了,东厂让尚铭这样的老滑头掌管,总比重新上一个阴狠凶险、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好。毕竟无论如何,天子肯定不会让汪芷去兼管东厂的,谁来当东厂提督都必然是汪芷的对头。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安全感
尚铭的事儿暂时是小事,无论怎样,这时候方应物也没太多时间去想,眼下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招呼了方应石归队,方应物便继续向刘府走去。
方应石一边跟着,一边弱弱地问道:“秋哥儿,不先去一下西厂那边,找汪公公把情况说一说?就算他不放过尚公公,也不要连累小娃。”
方应物没好气的拍了一巴掌,“我是什么身份?若不做好万全准备,被别人看到去找汪直,会怎么想?所以不便公开去找!你这事不用急,等回了家,修书与汪直说明即可。
还有,那尚铭派了娘们来找你装可怜,你就真以为他情势危急、任人拿捏了?他只不过舍得身段,故意摆出低头姿态,表示修好之意!你若认为他已经危若累卵,随随便便就可能垮掉,那就大错特错了,只要天子不放弃他,想扳到他可不容易!”
方应石摸了摸脑门,愁眉苦脸地说:“真他娘的费脑子,我不想了,秋哥儿你替我操好心就行!”
却说到了刘府,刘棉花此时正在书房看书,见到方应物进来,笑容满面的受了方应物行礼,然后示意方应物在旁边太师椅上坐下。
方应物主动开口道:“前些日子,小婿我身陷天牢,与外界不通消息,想必老泰山为了护得小婿周全,在庙堂之上没少费心费力。今日既然出牢,小婿特意来登门道谢。”
刘吉放下书,轻轻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不过你这次确实十分凶险,幸得上苍眷顾,叫老庆云侯托梦救你,今后可未必就有这种好运了。”
刘棉花一边说,一边暗中打量方应物神态,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门道……这老庆云侯托梦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胡编的?
如果真有托梦的事情,那说明这女婿是气运加身和有神明庇护的人;如果托梦之事是胡编的,那方应物是怎么知道太后幼弟周吉祥在哪里?
天子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方应物为什么轻易地就能知晓下落?这背后隐藏的能力反而更加可怕。
以刘棉花的见识、经验和眼光,以及对方应物的了解,越发感到方应物的背后有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神秘力量,也是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神秘力量。难道这就是史书上所说的天命?刘棉花疑神疑鬼地想道。
而方应物当然明白老泰山想知道其中的秘密,但他肯定不会说,也不能说,只能任由他疑神疑鬼。
又听刘吉道:“说起来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这些天虽然你人在狱中,但我们刘家仍然一直在准备亲事,就算你不能出狱,也会将新人送进牢中与你成亲!”
无论刘棉花是出于政治判断也好,还是真的重感情讲信义也好,有这份态度就足够了。方应物感动地答话道:“老泰山对小婿的厚爱,实在叫小婿铭感五内、虽竭尽所能也无以为报!”
本来方应物上门,就是打算先提一提成亲的事情,等亲事有了准之后,亲情更浓一层,然后再找刘棉花谈一谈未来当知县的事。要知道,找靠山助拳,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如今刘棉花自己主动说起了亲事,倒省去方应物不少口舌。铺垫完毕,下面再无他事,方应物便求助道:“小婿前途如今渐渐明朗,只怕过几天就要去吏部领告身文凭了,上任不必出城,更为简单。
只是这宛平县位于天子脚下、朝廷腹里,想来杂事浩繁。小婿担心不得要领,有误朝廷托付,还望老泰山到那时扶持一二,助我上马启程。”
刘大学士并无什么意见,点头道:“贤婿所言极是。”
正要深谈时,突然刘府管事领着一个满身灰尘的人急步冲了进来,然后那人扑倒在地,高声哭叫道:“伯父!家里太老爷没了!”
方应物一听就懂了,这准是刘大学士的父亲去世了,子侄辈从保定府赶来报丧!
虽然他早就听说过这老先生病危,但拖了这段时间也没听到过噩耗,便有点淡忘了。却没料到如此之巧,正好在这个关口上去世……真是意外事件!无论怎么看,这对自己而言不是好事。
再看刘大学士,却见他神情木然,呆呆地站立在屋中一动不动。方应物不敢去碰他,怕惊出个三长两短,刘府管事也是如此,一圈人便围着刘大学士同样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刘吉醒过神来,伤感的长叹一口气。压抑着悲痛对刘府管事道:“你去张罗府中办丧,先摆出灵堂遥祭尊亲。”
随后刘吉走到书案边上,提起笔要写点什么,方应物知道这是要写丁忧奏疏了,连忙上前磨墨。无论什么官员,只要接到父母去世的报丧,就该立刻写丁忧奏疏,这是规定动作。
不过刘大学士手抖了抖,写了几笔不成字,便扔下笔对方应物道:“老夫口述,你来代笔。”
方应物便又拿起笔,恭敬地代替刘大学士写字,尽可能努力写得工整一些。半个时辰后,数百字的奏疏写完,刘吉取过来又看了一遍,然后便折起封好。
方应物内心非常想知道,老泰山现在到底是真要丁忧,还是打算按照历史上那样,不惜招致骂名,也要明着写丁忧奏疏,暗中运作留任夺情?以刘棉花的能力和脸皮,会运作成功的,历史可以作证。
虽然方应物觉得自己与刘棉花勉强算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关系,但在这个当口询问这个问题很不恰当,实在显得不懂事。忍了忍,他还是没问出口。
接下来就没什么事,刘府一片忙乱的准备,而方应物还没正式与刘府小姐成亲,不算亲戚,故而不便帮手,只能告辞离开,等另择时间再前来吊丧。
临别之时,刘大学士对方应物道:“天公不作美,这亲事不合时宜,只怕暂时不能办了,不过定亲依然有效。”
好事多磨,一波三折……方应物无奈道:“小婿省得。”
刘大学士想了想,又道:“此外,老夫心里意欲丁忧。”以刘棉花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方应物心中所想,便主动把自己心思说了出来。
这时候没必要藏着掩着,否则可能会导致误会发生,特别是放在行事风格很有想法的方应物身上。只是刘大学士只说明自己的打算,并不解释详细原因。
方应物愣了愣,再次答道:“小婿省得。”
本来他对刘棉花是否丁忧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若刘棉花逆反历史走向,真的丁忧回乡,那他就可以利用机会摆脱刘棉花的影响,打造属于自己的旗帜;如果刘棉花不肯丁忧,仍然坚持在朝,那也未必是坏事,起码有一个非常实用的大靠山。
但上述这个能左右逢源的前提是,自己在朝廷担任一个清流职务,那进可以评议朝政,退可以龟缩不出,进退自如便可以证道。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自己即将要担任事务繁杂的京县知县,需要应付无数上面人,刘棉花留京的好处显然大于丁忧回乡的好处。
方应物又大胆问道:“若老泰山丁忧回乡,那么亲事如何办?”刘吉无比怅然地答道:“小女今年不过十四,再过三年也才十七,尚还般配……”
从刘府出来,方应物沿着巷道低头前行,一路无言,发现自己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之中。
在生态环境最复杂的京师附郭县为官,如果不思进取、不求上进,那也是可以混过去的,大不了考核拿一个不称职或者中庸。
但他方应物不是这种人,数年来历经艰难已经跨进了上层建筑,岂能放过力争上游有所作为的机会,如此方才不负来一遭大明朝,所以并不想尸位素餐。
不过若没有强人撑腰,在京县想有所作为,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想安安稳稳地做知县也很难。
在宛平县一亩三分地上,比他方应物品级高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个,若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么多少人可以压死他?而且知县不像清流闲职,只要不管事不惹事就没问题,那些杂事破事躲都躲不开!
就说三个阁老中,除了刘棉花之外,哪个是自己好相与的?没了刘棉花,那……
原来方应物没有什么直观感受,可是现在一想到刘棉花要离开两三年,便感到有点心虚了,果然是任何事物只有在失去时,才会知道珍惜么?而且在如今,他方应物再也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愣头青无畏少年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王英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