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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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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替郭将军陈陈情,催讨一下军费也还是做得到的。”

目送郭子仪及哥舒翰先后乘马而去,对自己今晚宴请大感满意地唐离刚微露笑容,就见身侧地翟琰猛得一扯他衣襟,兴奋道:“走吧!别情,现在就去平康坊,你可别想耍赖!”。

……

此后郭子仪动身赴安北都护任上,随即哥舒翰领了陇西节度帅印后也快马回转河西,而唐离也静下心来会同杜甫、关关等人一头扎在新编《木兰辞》的操演上。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春衫褪去,长安城中蕃邦使节团越到越多,五月大朝会之期也已渐渐来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宫宴(一)

过太极宫、太液池,而入玄武门至西内苑。穿过繁花异草、真人间仙境的西内苑,右经至德门过福建门,眼前出现的这座雄浑瑰丽、流光溢彩的大殿,就是大唐接受藩臣来朝、举行宫中大宴的所在——麟德殿,这座比之后世故宫整整大了五倍的壮观殿宇,乃是凝聚了举国建筑名匠五年心血而成,既是盛世功业的浓缩,也是大唐威仪远播四海的见证。

麟德殿做为宫城最大的殿宇,自然有许多附属建筑,正殿左右的郁仪楼及结邻楼不说,在此二楼之前,更有以回廊连接的东、西二亭。

为彰显皇家威仪,麟德殿的附属建筑也是以阔大见长,郁仪楼及结邻楼作为文臣、武将等候大朝会的所在,而东西二亭的功用则主要是给准备侍奉宴会的乐工及各式支应人员准备。

开元、天宝间,大唐国力到达极盛,每岁五月的朝贡之期,至低有数十个蕃国会派遣使者前来朝拜并贡献方物,而向天宝元年的那次朝贡,因是改元之年,前来朝拜的蕃国并各羁縻州使团更是多达数百个,可谓是盛况空前。

每次大朝会之后,天子必定会于麟德大殿赐宴并演示歌舞,此时除了宫中教坊司奉应承差之外,各蕃邦使团也自带歌舞贡献,尤其是类似龟兹国这样的盛产舞乐之邦,其歌舞伎的人数竟是占据使团总人数的一半以上,毕竟玄宗爱好音律是天下皆知。这些蕃邦小国或是羁縻州都希望能以这种方式赢得圣天子地欢心,而那些身怀绝技的歌舞大家也希望能在上邦天朝演示自己的技艺,并与大唐宫中教坊司一比短长,长而久之,每次朝贡后的麟德殿赐宴歌舞,便有了斗乐的意思。

此时,因为官职低于六品而无缘参加大朝会的太乐臣唐离正在东亭内检查各式“道具”。而一身农家女打扮的关关则是闭目养神,看似平静地她。却被微微泛着潮红的面颊泄露出了心底地紧张,毕竟在此之前她的舞台仅仅只是一个僻远州府,而现在却要在天下的中心,九五之尊驾前表演歌舞,对自己歌唱并没有太多信心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她此次表演的歌舞形式更是前所未闻,所有的这一切压力加诸在关关身上。使她这段时间几乎是彻夜不眠,若非此事是由唐离操办,关关只怕早就承受不住这漫天而来的压力而逃离开去。

在关关地身后,则是一百零百八人的男舞伎,他们是大型乐舞《秦王破阵乐》的全套原班人马,只不过此次担当的任务却是为《木兰辞》伴舞,而在这些伴舞人员的左侧则是聚集一处的七十二名乐工,这些乐工手中的器乐虽然形式多样。却最以战鼓、金罗及胡笳居多,当此之时,这些鬓染霜丝的地乐工们正埋头一遍遍熟悉着自己手中的工尺谱。他们心中清楚无比,自己能不能补在距离最近的下一批“采访使”大名录中,就要看今天的表现了。

“给,擦擦汗!”。将一应道具细细检视过一遍后,走到关关身边的唐离见她因为紧张,额头竟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遂顺手掏过袖中地汗巾子笑着道。

抬头看了看唐离,再低头看了看那方洁白的汗巾子,愣了片刻后,因心神过度紧张以至于反应有写迟缓的关关才醒过神来,接过汗巾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汗,关关抬头看向唐离的那一笑看来也很有几分勉强。

“来呀!去回廊找内库奉应的公公要两樽葡萄酿过来,顺便再带包冰鱼儿”。回头吩咐了一句后。唐离才在关关身边的胡凳上坐下。

离开宴的时间尚早,陪着关关静坐的唐离此时却也不多说什么。等不片刻,已有内宫拨来支应的小黄门手捧黄桦木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不仅有两只满盛着血红色葡萄酿地琉璃樽,旁边更有一只白绢布包及一盘黄白色地腊珠樱桃。

“曹公公听说是唐大人要‘鱼儿酒’,亲自去库房取了波斯葡萄酿,状元公尝尝,这波斯来的货就是比河东地强!至于这盘腊珠樱桃,是曹公公送予大人下酒的,我家公公说了,大人但有所需就吩咐一声儿,他立刻命人送过来”,那小黄门边将托盘小心放在唐离面前,边媚笑着说出这番话来。

“替我谢过曹公公”,唐离说着话,却没从袖内掏出堪做赏赐的银钱来,这才想起自从他成亲奉职之后,因日日身边有人跟随,也就被惯成了不带钱的毛病,以至于现在要打赏也不利索。

“该你好运气”,笑着自手上抹下那枚湖绿指环,唐离递给那小黄门道:“跟曹公公说,改日若是出宫,我定当请他到别情楼吃酒。”

那小黄门却是眼利,见唐离打赏的这只指环如湖水般绿的清澈纯粹,隐隐间有玉光流动,忙把手摆的跟鸡爪疯一样道:“状元公这是极品翡翠,小的什么身份,敢受这样重赏……”。

“赏你的就拿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今个儿手上不凑巧儿,你想也别想!”,唐离笑着把翡翠指环重重拍在小黄门手上,“传话去吧!”。

那小黄门听唐离说的随意亲近,也就不再假惺惺推辞,欢天喜地的将指环收了,笑嘻嘻的说了句:“小的代家中老娘谢过状元公重赏,大人您有什么吩咐随时传唤小的就是”,就躬身退了。

这小小的插曲分散了关关的心神,使她的紧张消解了不少,等那小黄门去的远了,她才笑着低声道:“那枚指环怕不下二十贯钱吧!”。

“你不知道这些宫里的小太监,嘴阴损地很。别看他当面笑嘻嘻的,若是不赏他,没准背后丧白出什么话来,坏倒也坏不了事儿,就是难听。得罪这种人不值!”,随意回了一句,唐离端起那托盘道:“离开宴时间还早。这屋里太闷,走。咱们去外边透透气儿”,话刚说完,他已率先行去。

东亭之外,穿过回廊就是一片被四周建筑隔出的小花园,此时其它那些乐工都被羽林军拘管着不得随意走动,所以小花园中也就幽静的紧。

这些羽林军都是勋贵子弟补入,打仗固然不行。但招子却是极利,见是唐离领着个乐工往小花园,倒也都没有为难。

由刚才喧闹的环境走到这片幽静的所在,关关忍不住长吁出口气。唐离于石几上放好托盘,取过白布包中放置的冰雕小鱼向酒樽中各投了两尾后,边向关关递去腊珠樱桃,边轻笑着道:“怎么,紧张了!”。

“怎么能不紧张?”。关关在唐离面前没有半分掩饰,伸手拈起一粒色做黄白地樱桃投入口中道:“我以前最多也就是为贺大人及山南西道观察使大人演过舞,今天要面对的可是天子,何况还有那么多蕃邦使节,我唱歌又不好,阿离你也是知道地”。言至此处,关关的眉头又轻轻蹙在了一起。

“《木兰辞》若真个砸了锅,皇上首先也是打我的板子,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随口调笑了一句,唐离接着道:“其实关关你大可不必担心,咱们这《木兰辞》纯是以新奇取胜,既然是新,能不出问题更好。即便出了点问题。也没个什么大不了的。说来说去,这也不过就是一场歌舞罢了。其实不值当如此费心。”

只是关关却并没有为唐离这故做轻松的安慰话语放松紧张,他刚一说完,关关已是接口问道:“阿离,《木兰辞》可是今天的压轴曲目,你说咱们能出彩吗?”。

“能,肯定能!”,放下樱桃,唐离将冒着寒气的葡萄酿递给关关一樽,自取一樽小口呷着道:“我已看过各使团报上地曲目,还是老一套,都是些胡腾舞、胡旋舞之类的,我不怀疑这些舞他们能跳的炉火纯青,但跳的再好有什么用?这十来年,次次宴饮都是这些老一套,第一年看固然讨彩,第二年也就一般了,到第十年,怕就是天上仙女来跳,也引不起观者多大兴趣了,自然,那些个蕃邦使团的舞者会在原曲目上做一改进,但象这等改法,再怎么着也是小打小闹,还是在《十部乐》的框架内动作,又能有多大变化?反观咱们这《木兰辞》可就不同了,不说那些道具、口技之类的东西,单是关关你身穿铠甲的一亮相,还不就是满堂彩。”

冰镇地葡萄酿入喉,丝丝的寒气瞬间扑灭了关关心中的躁火,听唐离说到身穿铠甲,关关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思绪也回到了当日金州花零居的那个夜晚。

看着面前侃侃而言的唐离,关关还真是感慨时光易逝而世事离奇。花零居的那个夜晚不过象是昨天,但昔日那个贫寒地伴萧少年如今却已成了新科状元,宰相爱婿和朝廷七品的太乐臣。伴随着身份变化的还有往日他那份溢于言表的散淡疏离,如今也已慢慢沉浸到了骨子里。排练《木兰辞》这几乎是朝夕相处的月余时光,关关再也看不到唐离刻意的与人保持距离,他整个人都似被尘世的烟火全身熏染过一般,无论是说话,处事,还是与人交往,举手投足间显露的都是自信而成熟,也正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使关关意识到,金州那个风神散淡的少年、襄州那个为情而苦地少年,在披上了烟火气之后,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地男人。只有在月下品茶,知己阔谈这样特殊的时刻,才能再次感觉到他深藏在骨子里地淡泊与飘逸。当然,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家人的关切及对朋友的真诚。

突然,几声如在耳畔响起的浑厚钟鼓声惊醒了分神的关关,扭头看去时,却见唐离已开始收拾起石几上的酒樽等物。

“散朝了,马上就该赐宴了,咱们走吧!”,钟鼓之声结束,唐离接过关关手中的酒樽,向她补充说道:“关关你若还是紧张,我再告诉你一个秘诀”,言至此处,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满脸坏笑道:“上殿之后,你别想着那些人的身份,把他们都当做猴子看也就是了。”

至此,关关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声,正是在这一边笑声中,她原本的紧张消失无形,跟着身前那个自信满满的男人,一步步向麟德殿走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宫宴(二)

因贵妃雅好音律歌舞,是以朝散赐宴时,玄宗即命人请爱妃同观各蕃邦使节献乐。

长安宫城占地最大的殿宇内,此时一派喧腾热闹的气氛,各蕃邦使节依单席制在大殿两侧坐定,边把盏持酒,边观看殿中歌舞,席后无数侍侯的小太监及宫女们如忙碌的蜂蚁般将各式水陆珍馐一一贡进。

此时,麟德殿正中一块儿方形旃檀上,正有一异族少年舞者正单膝跪于旃檀上,手捧琉璃金樽向着玄宗及杨妃以“胡语”致敬词。这异族少年身穿桐布轻衫,头戴尖顶珠帽,身披葡萄纹长带,如此华美装饰,再加上他那“肌肤如玉鼻如锥”的容貌,当真是甫一出场,便先声夺人。

待他“胡语”致敬词完毕,玄宗并杨妃举盏微呷一口后,殿侧蓦然想起横笛及琵琶的奏乐之声,这番乐起之时,音调尚还舒缓,只是几乎在片刻之间,原本舒缓的乐声就越来越急,待其到达顶点时,忽有重重的手鼓之声促响而入……

那手鼓刚一奏响,原本单膝跪地、静如磐石的少年立即应声而动,双手平托着将琉璃金樽高高抛起,而他的身子也长身而起,舒臂抬腿的急舞起来。

“石国胡儿人见少,蹈舞尊前急如鸟。织成蕃帽虚顶尖,细旃胡衫双袖小。手中抛下葡萄盏,西顾忽思乡路远。跳身转毂宝带鸣,弄脚缤纷锦靴软……”

那枚琉璃金樽高高抛起下落之间。异族美少年已急舞了两转,只见他那动作环行急蹴,俯仰腾挪,中间伴随着扬眉动目的丰富面部表情,虽短短时间已演绎出男儿地刚健之美。

金樽落下,正翻腾急舞的少年脚尖一挑,带起一蓬光辉的琉璃樽复又高高跃起。琵琶愈急,手鼓愈重。少年紧扣节拍的舞动也愈发迅捷,其轻健敏捷的动作真个是“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堂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就是在如此急舞之间,每次金撙落下时。少年或踢或勾或挑,总能使那枚琉璃樽在空中旋转不停。

这矫健迅急的舞蹈持续了直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伴奏地琵琶已经两弱两急,堪堪等第三次手鼓转为疾风暴雨似的奏响时,反身俯倒地少年猛的一挑落下的金樽,身子如收紧的长弓般合着音节急弹向前,以足尖为轴心,美少年弹起的身子急溜溜在旃檀上转了两个圈子后猛得定住。单膝跪倒间琵琶、横笛及手鼓的伴奏之声也渐次舒缓,及至少年双手平捧于胸时,高高落下的金樽半点不差地正在他手心处,若非那渐次消歇的伴音依然在耳边鸣响,只看美少年此时的动作,几乎与起舞前没有任何分别。

负手在殿后看到这一舞的唐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说来这石国少年将“杂戏”完美的融合于胡腾舞中,不说他刚健优美的舞姿已是炉火纯青,在更高层次上那扬眉动目间配合着舞蹈散发出的艺术表现力与感染力也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然而让他吃惊的是。面对此舞,麟德大殿中除了石国使节团中人高声叫好外,其他观者却是彩声了了。

“胡腾舞上能加上杂艺百戏,倒也难得这石国小儿费心思了!”,麟德大殿上,玄宗对那美少年舞者再拜敬酒举盏小呷一口后,侧身对杨妃说道。

看着下边一个与宴地使节想看自己又怕失仪。待要不看自己又忍不住偷偷摸摸的神情。杨妃忍不住掩口轻笑了一声后才转过头道:“妾身也是知舞的,‘软舞’不论。‘健舞’中就数胡旋、胡腾最为难学难精,这舞儿今天这一曲也不知花费了多少年功夫,却只得陛下如此轻评,真是屈了他这多年苦功了!”。

玄宗闻言,轻笑间持樽微微一叹道:“哎!软舞无非是凉州、绿腰、屈拓、甘州几类;健舞也不过胡旋、胡腾、剑器、阿连之属,自开元间就是这些,这多年来也没甚变化,纵然跳的再好,看的太多也就没了什么新鲜。说来这大宴歌舞,倒还不如听唐离制那新词来的尽兴。”

听玄宗说到唐离,杨妃那流波善睐地眸子中有片刻的迷离,沉吟了片刻后才浅笑道:“陛下说的是,唐卿家那词虽然古怪不类‘正声’,却最善描摹人心中瞬间思绪,每次听来都象从自己心口中流出一般,许多曲子听的人直想掉泪。论起那首《上元夜》,臣妾虽只听三郎说过一次,但到现在都始终难以忘记”,言至此处,就见杨妃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吟诵道: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空衫袖。

在这气氛热烈的麟德大殿中,杨妃刚诵完这首《生查子》,竟然眼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当日三郎谴人将臣妾送往都阳侯府,上元之夜,臣妾听着外边合城喧闹,再思及自身孤寂无依,想起年前与陛下把臂同游的景象,恍然如在昨日。臣妾一介女流,能得陛下这几年倾心恩宠,原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只是富贵荣华倒易舍去,只是心间对三郎这份深情却又怎生割舍得断?‘长阳宫里晓湿痕,一代新人换旧人’,唐卿家这首《上元夜》实在是从妾身心里,后来回了宫,听三郎念到,臣妾一晚都不曾闭眼。”

在彰显平生功业的大殿上,听绝美的妃子款款诉说着对自己的无限深情,志得意满地玄宗也忍不住泛起满腔柔情道:“爱妃听《上元夜》如此,朕当日初闻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说来都是唐卿家不好。做出这等曲子,赚得朕与爱妃一番眼泪。”

“若没有唐卿当日这首曲子,只怕三郎还想不到要重新接我进宫,臣妾与陛下焉能有今日之恩爱,说来当日三郎对他地赏赐也太小气了些!”,闻玄宗言语,杨妃满脸娇嗔地回了一句。

见爱妃高兴起来。玄宗也是龙颜大悦,笑言道:“爱妃所言甚是。朕改日补上就是。说来今日大宴,除了开宴时固定地幻戏《鱼龙蔓延》之外,宫中教坊司报上的就只有《木兰辞》,眼前这些歌舞也都看的腻了,朕倒是急着想看看唐卿一手操办出来的《木兰辞》到底有什么古怪。”

……

时光渐渐流逝,殿中轻歌曼舞仍在继续,殿中那些酒足饭饱的各蕃邦使节们已是再也打不起精神看这些惯熟能详的歌舞。若非玄宗及杨妃仍然在坐,只怕许多使节早已离席避去。

殿内是一片昏昏地景象,但大殿外的唐离此时却忙碌地最后一遍检查着所有的道具。

让这些教坊司乐工们吃惊的是,这位新任的太乐丞大人却并不象前任般,每逢这等大宴奉差前都是板着脸,一遍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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