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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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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的保安人员。

我和那两个年轻人来到电梯口,等电梯到了,一起跨进去,电梯中的闭路电视摄像管在转动著。电梯向下去,一直到了展览会场的那一层停下来,我不禁被外面的阵仗,吓了老大一跳。

全副武装的警卫,守在川堂上,大门前,神情严肃,如临大敌,看那情形,守卫得比希特勒当年的秘密大本营还严。

我们三个人才一跨出电梯,就有一个面目看来相当阴森的中年人大叫一声:“请停步。”

他虽然在“停步”之上,加了一个“请”字,但是语气之中,殊乏敬意。

我根本不想听从他的命令,但在我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却拉住了我。那中年人走过来,用探测仪器绕著我的身子,上下打转。在我身边的年轻人已经道:“告诉乔森先生,卫斯理先生来了。”

立时有另一个人,接下了无线电通话仪,转达这句话,会场的门打开,乔森出现在门口。我的忍受程度,到这时,也至于极限,一看到了乔森,我就大声道:“乔森,你知道我在想甚么?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向这里的保安系统挑战!”

我故意提高声音,人人可以听得到。一时之间,气氛紧张。乔森向前走了两步:“卫,他们开不起这种玩笑,对不起,一切不便,全由于我的命令。”

乔森才走出来的时候,我没有好好打量他,这时听得他一开口,声音之中,充满了疲倦,我不禁呆了一呆,乔森精力弥漫,几乎永无休止,声音是他,可是实在又不像他,当我看清楚他时,我更加怔呆。

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一头红发,满身肌肉,精力充沛,但这时,站在我面前的乔森,虽然红发依旧,身体看来也很强壮,但是却一脸倦容,更令我惊讶的是,他全身的精力,彷彿全已消失无踪了。

一个人看起来是不是精力充沛,或是无精打采,本来相当抽象。可是,我一看到乔森,这种感觉之强烈,得未曾有。我相信只要以前见过他的,都会有同样的感觉。

我的神情,一定强烈表现了我的讶异,所以乔森立时伸手在他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下,现出一个苦涩的神情:“我怎么了?”

我叹了一声,过去和他握手:“你看来好像不是很好。”

乔森呆了一呆,叹了一声:“我……太疲倦了,这个展览会,简直要了我的命。”

我听得他这样讲,对他十分同情,摇著头:“何必那么紧张,我看,不会比对付纳粹更困难吧,有甚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乔森的神情高兴了一些:“有,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到那边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是一个超级的珠宝窃贼,你要设法让他知道,向这个展览会下手,绝无可能成功……”

他说著,就在身上掏摸著,摸到第三个口袋,才取出了一个对摺了的信封,交了给我。看到他这样的动作,我又不禁皱了皱眉:精神极端不集中,恍憾的人才会这样!

我接过了信封:“我们甚么时候,喝一杯酒?”

乔森道:“晚上我来找你。”他招手把那面目阴森的中年人叫了过来:“卫斯理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他可以自由进出,不要对他进行例行的保安手续。”

那人答应了一声,我向会场中张望了一下,看到不少工程人员正在忙碌工作,乔森也一副立逼我去办的样子,我只好道:“好,晚上见。”

我自己一个人转身走进电梯,到了大堂,拆开那信封,里面有一个地址,和一张模糊不清的侧面像。

乔森说我要去见的一个人是一个超级珠宝窃贼,照片虽然模糊,但我却有十分熟悉的感觉。

地址,是纽约高级住宅区。

我想不到老远赶来,会做这样的事,虽然老大不愿,但既然答应了,也只好先做了再说,乔森办事十分妥当,已替我准备了车子。

到了那个地址,我不禁踌躇起来。事情如何进行,很伤脑筋,我总不成上去按铃:“你是超级珠宝窃贼吗?”然后再说:“我来警告你,别打主意。”

真是这样子,不被人家送进精神病院去才怪。所以,下车之后,来到了那幢大厦门口,我还在想该如何进行才好。

那是一幢十分高级的住宅大厦,大门口一大幅空地,竖立著一个高大的现代雕刻,我站在这个雕刻之旁,望著大厦。

大厦的门是玻璃的,可以看到用云石铺出的大堂,有两个穿制服的司阍在。地址给我的是这幢大厦的顶楼。通常来说,这一类大厦的顶楼,是全幢大厦中最豪华的一个单位。

我在考虑如何进行,引起了那两个司阍的注意。我看到他们先是交谈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个打开了门,向我走了过来。

我不禁感到十分尴尬,同时心中也下了决定:如果他大声呼喝赶我走的话,那么,我就索性把他打昏,冲进去,再打昏另一个,我就可以上楼去见我所要见的人。

可是,接下来的情形,却出乎意料之外,那司阍来到了我的面前,十分有礼:“先生,请问你是乔森先生派来的吗?”

我陡地一呆,大是高兴,忙道:“是,是。”

那司阍忙道:“顶楼的那位先生,等了你好几天了,请进来。”

跟著他走到门口,里面那司阍抢著来开门,我进去之后,给了他们相当可观的打赏,两人的态度更加恭敬。

一个司阍按动了对讲机:“先生,乔森先生派来的人来了。”第二部:奇怪的梦话

那个超级珠宝窃贼的气派真不小,不但住在这种豪华的大厦顶楼,而且还有私用电梯,电梯由上面控制的。那也就是说,如果上面不放电梯下来,就不能上去。

电梯布置精美,等到电梯门打开,我跨出去,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川堂。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佛像。那种镀金的佛像,是来自印度或尼泊尔,是极有价值的古物。

我向前走去,绕过了佛像,走向两扇木雕的大门,才来到门口,门就打了开来。

大门内,是一个布置华美之极的客厅,客厅中并没有人。

我一面打量著,一面问:“有人吗?”

另一扇门打开,那是一间书房,我可以看到的那一面墙全是书,有一个声音传出来:“请进来。”

我进了书房,就看到有人坐在一张可以旋转的丝绒安乐椅上,他正转过来,面对我。我向那个人望去,那个人也向我望了过来。

我不嫌其烦地描写我和这个“超级珠宝大盗”见面的经过,是因为结果实在太意外!

他转过身来,一打照面,我呆住了。

而且,我绝对可以肯定,坐在安乐椅上的那个人也呆住了。

我们绝对未曾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同时,我心中也不禁暗骂乔森给我的照片,实在太模糊,只使我感到这个“珠宝大盗”有点眼熟,却不足以令我知道是谁。

对方的吃惊程度,远在我之上。他一看到了我,陡地站起,张大了口,神情惊诧之极,好像明明看清了是我,但还是不相信我会站在他的面前。

我在呆了一呆之后,伸手指著他,也不出声。还是对方先打破了沉默:“怎么会是你?卫斯理。”

这人总算开了口,我曾和他相处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可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讲话,这个人,就是个子不高,头半秃,看来极其普通,据说是灵魂学专家的金特先生。

我可以预期在这里见到任何人,因为超级珠宝大盗,本来就最善于掩饰自己身分。就算我见到的人是已经被人枪杀了的约翰连侬,我也不会更惊讶。

等他问了一句之后,我才定下了神来,吁了一口气:“怎么又会是你呢?金特先生?”

金特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讲话的毛病又发作了,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由于在这里见到金特,太意外了,所以我暂时不坐下,先来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才坐了下来。

金特也坐了下来,望著我,我也望著他,两人都好一会不讲话。

我知道,刚才金特如果不是极度惊讶,他不会开口,这时,如果等他先讲话,我可能要等好几小时也没有结果。

所以,我略欠了欠身子,先开了口:“我先要弄清楚,我是不是找错了人。”

金特仍然不说话,只是望著我,我说道:“我是应该来见一个超级珠宝大盗的,乔森这样告诉我。”

金特发出了一下闷哼声:“错了。”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他是说乔森错了,他不是珠宝大盗?还是说我错了,我要来见的人,根本不是他?

所以我道:“错了是甚么意思,请你说明白一点!”

金特饿了皱眉,并没有说话,现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来,等于是在说:“真笨,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多费唇舌。”

他的这种神情,惹恼了我。

本来,预期来见一个珠宝大盗,忽然见到了一个灵魂学家这种意外之极的事,十分有趣。可是偏偏这个人不喜欢讲话,弄得一肚子闷气。

我伸手指著他,“不管你是不是喜欢讲话,我来见你,有话要对你说,而你显然也在等我,你一定要说话,要说我听得懂的完整句子,要不然,我立刻就走,你可以一个人保持沉默。”

刚才在大堂的时候,司阍曾告诉我他等了我好几天,可知他在等乔森派来的人,一定也有事,我可没法子和他打哑谜。所以先说明比较好。

金特听了我的话之后,又沉默了一会,才道:“乔森错了,我不偷珠宝。”

我“哼”地一声:“那么,偷珠宝的人在哪里?叫他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金特却又道:“就是我。”

我陡地向前俯了俯身,真忍不住要冲过去,打他一拳。虽然,我已经握了拳,但总算未曾打出去。不过,我也下定了决心,不再和这种人打交道,我把话交代过就算了。

我忍住了气,也尽量用最简短的话道:“据我所知,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突破这次展览的保安系统,你还是不要下手的好。”

我讲完之后,站了起来,又去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乾。我不立即离开,是给他一点时间,去答覆我的话。可是他仍然不出声。

金特不出声就算了,我放下酒杯,向门口走去,到我快走出书房之际,才听得他道:“我要一张请柬。”

我陡地一怔,刚才他的话虽然是莫名其妙,有一句我一定没有听错,那就是他承认他就是来偷珠宝的人。

可是这时,他却又要一张珠宝展览会的请柬。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一个甚么样的白痴。也不知道他以为我或乔森是甚么样的白痴,天下怎么会有发请柬请偷珠宝的人来光顾这种事?

我转过身来,盯著他看,他的神情,居然十分诚恳,像是他提出来的只是普通的要求,并非荒谬绝顶的事。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哦,你要一张请柬。请问,你要请柬来作甚么?”

金特又皱起了眉,在他的脸上,再度现出那种不耐烦的神色来。好像我问的那个问题,根本不值一答。我大喝道:“回答。”

金特竟然也恼怒起来:“请柬,当然是要来可以进入会场。”

我仰天大笑了三声,不过这种中国戏台上特有的一种讽刺形式,金特未必知道,所以笑了三声之后,没有再笑下去。却不料金特居然懂,他冷冷地问道:“何事发笑?”

我吁了一口气:“你偷珠宝,你想想,请柬怎么会发给你?”

金特这次,居然立时有了回答:“有请柬,就不偷;没有,就偷。”

他说得十分认真,我想反驳他,可是感到,和他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甚么结果,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他的话,我也可以转给乔森,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点头道:“好,我向乔森转达你的要求。不过,作为过去曾认识过,我劝你,就算没有请柬,你也不要乱来,看来你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可以在这个展览会中成功偷取珠宝的人。”

金特没有反应  这是意料中的事,我走出书房,他也没有送出来。

这个居住单位的面积相当大,还有著楼上,看来只有金特一个人居住。我在想:普索利爵士对金特这个人的了解太差,说甚么他曾在希腊的修道院居住过,又说他曾做过苦行僧。哼,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出了那幢大厦,回到酒店,经过大堂时,一个职员交给了我一张条子,我打开一看,条子是乔森寄给我的:“午夜左右,请到我的房间来。”

我并不觉得甚么奇怪,展览会两天后就开幕,看来他要连夜工作。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和白素道了一个电话,在午夜之前十分钟,我离开了房间,到了乔森居住的那一层,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我道:“乔森约我来的。”

他“啊”地一声:“乔森先生还没有回来。”

我看了看时间,是午夜之前的五分钟。做惯情报工作的人,一定会遵守时间。所以我说道:“不要紧,我等他。”

年轻人让我进去,正如他曾说过的,进去是一个起居室,两边都有房间,我坐下之后,那一个固执的年轻人也走了出来。

我和他们打了招呼,闲聊著,时间已是零时二十分了,乔森还没有出现。我开始有点不耐烦:“他在甚么地方?还在工作?”

那固执的道:“不知道,自晚上九时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我不禁有点担心:“经常这样?”

两人互望了一眼,一个道:“以前不是,这几天……才这样,有几个小时行踪不明。”

我吸了一口气,向乔森的那间房间望了一眼:“还说梦话?”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我走过去,在关著的房门上,叩了两下:“房间的隔音设备不错,他习惯开著房门睡觉?”

我这样说,用意十分明显,如果乔森关著门睡,他就算说梦话,两人也听不见。

固执的那个明白了我的意思,立时道:“没有,他没有这个习惯,我们也没有。”

我陡地一呆:“甚么,你是说,乔森的梦话,隔著两道门,你们也可以听得见?”

那年轻人道:“不是听得见,是被他吵醒的。”

我一时之间,不禁讲不出话来,呆了半晌,只好道:“那么,他不是在讲梦话,是扯直了喉咙在叫喊。”

两人叹了一声:“差不多。”

我感到事情十分特别:“他叫的是……”

那固执的立时接上去:“他叫的是:‘我没有,我们没有!你有?你们有?’”

我道:“那是甚么意思,你们没有问?”

固执的那个道:“乔森先生很严肃,我们不敢详细问,只是约略提了一下,他说他在说梦话,所以我们就以为他在说梦话。”

我越来越奇怪,正想再问下去,有开门声传来,门打开,乔森出现在门口。他的样子,像是刚和重量级拳手打完了十五个回合。

我不是说他的头脸上有伤痕,而是他的那种神态,我很少看到过有人的神态会疲惫成这个样子,他走进门来的时候,脖子像是湿面粉一样地下垂著。

我失声道:“乔森,你从哪里来?干了甚么?”

一听到我的声音,乔森震了一震,抬起头向我望来。这时候,我才知道乔森并不是疲倦,而是沮丧。他眼神散乱,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极度沮丧的神情,真是令人吃惊。

不单是我,那两个年轻人也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乔森一看到起居室有人在,陡然之间,吼叫了起来,他是在吼那两个年轻人,声音嘶哑:“你们为甚么还不去睡?”

那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忙道:“等……你!”

乔森继续在骂:“有甚么好等,滚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去。”

他一面叫著,一面极其失态地向前冲来,又大叫道:“快滚!”

这一下呼叫声之大,令人耳际起著回响。我在这时,突然想起了一点:隔了两道门而可以将人吵醒的叫声,一定就这样大声。

那两个年轻人忙不迭进房去,立时将门关上。

乔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两下,坐了下来,双手捧著头,身子在微微发抖。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实在不知如何才好,只好问他:“怎么啦?”

乔森过了好一会,才陡地站起,背对著我,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喝乾。当他再转过身来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没有甚么,你怎么不喝点酒?”

我盯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心中在找著骂人的辞汇。老实说,我骂人的本领也不算差。可是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说谎说成这个样子的。要找出骂这种人的话,倒真不容易。我不怒反笑:“好,喝酒。”

我也走过去,倒了一杯酒,然后,我举起酒杯,对著他:“乔森,给你两个选择。”

乔森不明所以望著我,我又道:“你是愿意我兜头将这杯酒淋下来,还是拉开你的衣领将酒倒进去?”

乔森道:“开甚么玩笑!”

他这时候的神情,看来纯真得像是一个婴儿。我早就知道他做过地下工作,掩饰自己心中的秘密,正是他的特长,但也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功夫,这样炉火纯青。

他既然有这样的功夫,刚进来的时候怎会有那种可怕的神情?唯一的解释是,他身受的遭遇实在太可怕,他无法掩饰。

我看著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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