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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 (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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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三娘脑子转了转,太监总比嬷嬷强,等来了不搁在自己眼前就是了,总之一个原则,就是不能妨碍到自己的发财计划。

    想到此,三娘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三娘谢皇上恩典。”她这么一谢,文帝更觉得自己猜的对,心里分外得意,龙爪子从三娘背上慢慢下滑,在三娘挺翘的屁,股上按了一下,大嘴凑到三娘耳边儿道:“若三娘真要谢朕,这般朕可不依。”

    三娘心里暗骂死变,态色,情狂,脸上露出一个敷衍的笑意,往帐子外的窗户瞟了一眼,略大些声儿道:“万岁爷难道不回宫了吗?”

    她话音刚落,果然就听见陈二喜连着咳嗽两声道:“万岁爷时辰不早,该着起驾回宫了。”文帝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朕知道了,催什么催。”

    陈二喜等了会儿,听见里头的动静,才吩咐宫女进去伺候洗漱,这一进去,陈二喜不禁有点儿楞,万岁爷是起了,正站在当屋,身上已经套上了中衣,本该伺候万岁爷的武三娘影儿都不见。

    陈二喜余光扫了眼床榻,帐子虽遮的严严实实,透过纱帐却能清晰看到里头锦被里隆起的人形,更遑论,那长长拖与枕畔的青丝,有那么一小绺从帐边儿上垂下来,映着渐渐染上窗棂的晨光,乌黑乌黑的,看的陈二喜心里一跳,急忙垂下头去。

    心说以往倒未瞧出来,这位真是个尤物,便是尤物,如今正得宠,这般也着实没规矩了些,可陈二喜度着万岁爷的脸色,并没有丝毫恼意,相反那举手投足眉梢眼角,透着十分舒爽畅快。

    陈二喜又一琢磨,这武三娘伺候万岁爷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前头两回也没见她按着规矩来,不对,前两回是她身子弱,给万岁爷折腾晕了,今儿莫不是又晕了,不能吧!刚还听见她跟万岁爷说话儿呢。

    文帝其实也未想到武三娘会这般,他起来之后,还等着三娘伺候他穿衣裳呢,可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一回头不禁失笑,三娘裹着锦被面儿朝里,根本没搭理他这茬儿,文帝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她呼吸匀称,这么会儿功夫竟睡着了,有心责怪,忽想这一宿过来,指定是折腾累了,三娘如何比的自己,女孩儿家身子本来就弱,加上她的身子还没养大好呢。

    这么想着,文帝就释怀了,且这般怠慢自己的女子,三娘实打实是头一个,文帝觉得新鲜,便没怎么着,只伸手点了点三娘的额头,小声说了一句:“这般没规矩,若是在宫里头,免不得一顿板子。”嘴里这般说,却还把帐子整理好。

    三娘自然没真睡着,她也不是猪,死变态还没走呢,就算再困,她也得忍着,可她不想伺候他,死变态有手有脚,凭什么让自己伺候,而且,三娘的小心眼里也想试探试探死变态的底线,看看自己到底能作到什么程度,也是给别人瞧瞧,瞧明白了,以后对自己就不敢太过怠慢,说白了,三娘就是想仗势,能仗势的时候就仗势,有好处不用过期作废,所以能作的时候,她得使劲儿作,谁知道死变态哪天就变脸了。

    试验的结果,三娘觉得大有可为,她还能再作一点儿,这种事儿就跟弹簧似的,得把握好度,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文帝自然不知道三娘的小心思,要说文帝这人真算挺精明的,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把太后一族扳倒,论心计,城府,阴谋,十个三娘也不是个儿,可再精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主要文帝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皇子,长大之后成了天下之主,就算当间儿有些波折,可无论大臣还是后宫的嫔妃宫女太监,谁见了他不是变着法儿的讨好,所以他理所当然把三娘也想成这般。

    至于她如今这般,文帝觉得是恃宠而骄,女人吗,他稍微宠点儿,就容易忘乎所以,不过这样的三娘,文帝倒是挺放心的,就算自己如今丢不开手,三娘到底是武家人,如果她心思大,城府深,自己就得防着她借机报父仇了,如今这般倒正好,他要的不过是个女人,自己还有兴致的时候,由着她些无妨。

    秉持着这种想法的文帝,对三娘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纵容,两人的想法虽然南辕北辙鸡同鸭讲,可偏巧就正好对上,所以说,三娘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而文帝遇上武三娘,到底是好是坏,还得往后瞧。

    文帝从碾子胡同的小院出来赶回宫的时候,正好卯时,陈二喜抹了把汗,这心才算放下,早朝毕,陈二喜终于能歇歇儿了,嘱咐了他徒弟小德子好好盯着差事,回自己屋里让小太监打热水泡了脚,躺在炕上就睡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醒,刚醒过来,小德子颠颠儿的过来给他打洗脸水,陈二喜瞧了他一眼问:“今儿乾清宫里有什么大事儿?”

    小德子忙道:“师傅可真问着了,可不大事吗,南边儿闹上秋讯了。”

    陈二喜道:“这算什么大事,南边儿水大,哪年开春秋后的不得闹两回,早朝的时候就听说了。”

    小德子道:“师傅不知道,今年的水尤其大呢,我在外头听见户部张大人说,南边淹了好几个省,死的人多了去了,万岁爷恼起来,传了工部尚书刘大人来问罪呢,说怎么年年修年年淹,您是没瞧见,刘大人从里头出来,那一身汗把外头的官袍都打湿了,要说也是,不怨咱们万岁爷这般,年年修河道的银子花得大了去了,这怎么还淹。”

    陈二喜道:“你懂什么?这从北到南上上下下多少衙门,衙门里的官儿都算下来,比水里的鱼虾还多呢,这修河道是肥差,雁过拔毛,一层层的,到了地儿还能剩下个屁,说是修,不过就是糊弄了事,这跟咱们没干系,咱们啊只管当好差,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就是了。”

    小德子嘻嘻一笑道:“虽说这发水闹灾对老百姓不是好事,可对师傅倒是有些好处。”

    陈二喜瞧着他,小德子忙道:“这一发水万岁爷就的忙活赈灾,这一忙起来,朝廷大事还处理不完呢,哪有旁的心思。”

    陈二喜一听就明白了,可不吗?不是国泰民安的,万岁爷能有心思往武三娘哪儿跑吗,万岁爷稀罕武三娘倒没什么,可自己这次次跟过去伺候,万岁爷在里头一折腾就是半宿,自己如今可也比不得那几年了,这腿脚儿站的时候长了,真有点儿受不住,更何况在外头自己只能在廊下候着,如今这都深秋了,夜里头那风打在身上,刺骨啊,哪里比的在乾清宫里头当差舒坦,倒是个好处。

    陈二喜笑着踹了小德子一脚:“你小子越发伶俐了。”小德子忙道:“是师傅您老人家教的好。”陈二喜把帕子扔给他,站起来道:“万岁爷这一忙活起来,过后也不知过后还想不想的起那武三娘来,可惜那丫头刚得了宠。”

    陈二喜这话自然不是真心,他跟三娘也不沾亲带故的,她得宠失宠,之于他没什么差别,而三娘呢,先开头还怕死变态往她这儿跑,那可就什么都耽误了,可过了三天没见来,孙嬷嬷跟四个大宫女也回宫了。

    三娘试着一天没做椒盐蛇段,宫里也没人来催,三娘琢磨死变态这是腻了呗,虽说临走那天瞧着不像,可也没准儿,死变态好歹是个皇上,是皇上就有三宫六院,那么多老婆不说,还有成天没事儿往他怀里钻的宫女。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这一大堆女人都惦记着死变态一个,每一个都使出浑身解数,怎么就没一个得手的,现代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唱个歌,跳个舞,弹个琴,这是文艺范儿的,还有直接投怀送抱的,淋个雨,生个病,投个春,药啥的,死变态想不中招都难。

    三娘从来没想过,死变态对自己会念念不忘,自己无姿色,无性情,无家世,在这里就是个三无人员,跟死变态染了这一腿,纯属奇迹,既然是奇迹就绝不可能长,所以三娘早就做好了失宠的准备。

    应该说,对这么快就来的失宠,三娘完全是喜大普奔,喜大普奔之后第一件事,三娘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发财大计,这一想还真犯难了。

    虽然三娘对穿越人士的金手指有绝对的信心,但也有点儿无从入手的感觉,首先,她原先想的盘个门帘做买卖这事儿不容易实现,或者说,目前实现起来有困难,死变态是不来了,可她身边儿还有不少人呢,她估计自己偶尔出去溜达溜达可行,出去做买卖不现实。

    而且,做买卖的要本钱啊,她手里值钱的物件倒是不少,可这匣子宝石花,守财把的紧紧,说了一不能当,二不能卖,因为是皇上赏赐的,自己现在一看那个匣子,守财那眼神立马就嗖嗖的,简直就一个把家虎。

    三娘郁闷极了,有心把从邹府带出来东西典当了吧!刘婆子那脸色,三娘都怀疑自己杀了她全家,所以邹府的东西也动不得。

    三娘如今算是知道了,靠谁都没戏,就得靠自己,三娘想了两天,也没想出具体可行的办法,最后决定出去溜达溜达,先看看外头到底什么样儿,再琢磨第一桶金从哪儿下手……

 25第25章

    打定主意,寻了个暖和的日子,三娘换了一身男装准备出门了,至于男装的来处,还多亏了守财。

    三娘的衣裳是不少,可都加在一起也找不到一件能穿出去的,据刘婆子絮叨的内容,三娘觉得这里挺封建的,作为女人,尤其是好人家的女人,基本上不出门,就算有些应酬,也是亲戚内眷之间走动,有钱人家看看戏,赏赏花,吃吃酒,平常老百姓家的女孩儿,就在家里头做针绣活儿,从生下来就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出嫁做准备,绣嫁衣,绣帐子。

    再穷点儿的家里,做活儿贴补家用也是有的,总而言之,就没一个往外头跑的,更遑论,三娘原先计划的开个铺子当掌柜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连出门溜达一圈都实属不易,所以三娘琢磨着,自己要是想做生意,这头一件就的扮成男的。

    而且,三娘觉得自己扮成男的比女的好看,原先她打算穿守财的衣裳,自己跟守财的身高比例差不太多,可守财把他的衣服拿来,三娘一瞧,立马打消了念头,这小子穷的,除了两身太监制服换洗着,剩下一件袍子旧的都看不出本色了,穿出去,人家没准以为她是要饭花子呢,只得重新置办。

    量好了尺寸,让守财去街上的成衣铺子买了两身,自己跟守财一人一身,三娘遣了守财出去就后悔了,守财这个傻实在的性子,出去买东西还不让人坑了,可等他回来,三娘却意外的发现,别看守财实在,买东西上倒是挺精明的。

    刘婆子说这两身衣裳的价钱很是公道呢,三娘就想着,赶明儿怎么把守财留在身边儿才好,可守财是太监,太监就得在宫里头当差,在外头不像话,如今之计也只能盼着变态皇上把守财一块儿给忘了。

    刘婆子就没想到,武三娘这么大胆儿,本来跟出来伺候,刘婆子还觉得自己走运了,跟上个有出息的主子,赶明儿混个体面也不难,哪想这刚出来没几天,三娘就失宠了,万岁爷不见来,宫里头的嬷嬷宫女也都回去了,偌大一个三进的宅院,前头看门的赶车的连带后头上灶烧火的,加上自己跟守财一共也才七个人。

    原先孙嬷嬷跟四个宫女在的时候,里里外外多热闹,如今倒好,冷冷清清的,成天没个人走动。

    刘婆子是觉得,三娘在万岁爷跟前太使性子了,你想啊,皇上是谁?那可是真龙天子万圣至尊,在宫里那些后宫的嫔妃们,哪个见了不是上赶着邀宠,恨不得贴上来,是万岁爷想听什么说什么,怎么能哄万岁爷欢喜,怎么来,可她们这位呢,正好相反。

    旁的且不说,就说万岁爷起身回宫,便是皇后娘娘也得规规矩矩的一边儿伺候着,她们这位可好,裹着锦被睡得那叫一个踏实,万岁爷当时没恼,不定过后想起来就恼上了,如今失了宠谁也不怨,就怨姑娘自己。

    既然失了宠,就得想法儿重新得回来才是道理,刘婆子是觉得,没准万岁爷就是想小惩大诫一下,要不守财哪能留下,既然留下了守财就大有可为。

    刘婆子前两天可没少劝三娘,说:“既是万岁爷得意姑娘的手艺,姑娘好好下些心思,给万岁爷烧个新鲜稀罕的菜,让守财送进宫去,再使几个钱给乾清宫的喜公公,那喜公公最是爱财,得了钱把姑娘的菜递上去,再觑着空儿说上一两句,事儿就成了。”

    哪知三娘听了却道:“宫里御膳房的御厨什么新鲜稀罕的菜不会,用不着我上赶着讨没趣儿,他不来正好,省得点灯熬油的伺候着他,更拎清。”

    几句话把刘婆子说的彻底没了话儿,合着这位不是不能,是根本就不想,这凡事儿就怕不用心,就算再有造化,碰上三娘这么个没心的,也没指望了。

    刘婆子后来倒是想通了,没指望就没指望吧!自己在邹府里混了大半辈子,也没混出什么来,跟着三娘出来,虽说也混不出什么来,总比在府里头强,好歹如今这后头都归着自己管,月钱不少,活儿也轻松,临老临老落在这么个地儿养老,也算自己上辈子积德了。

    可刘婆子这心刚踏实下来,三娘就又开始计划着要出去,从古至今,从今至古,看见过哪家闺秀大街上瞎溜达的,莫说大家的小姐,就是那平民百姓家里的丫头,也不能出去走动啊,偏偏她们这位武三娘就非要出去不可。

    刘婆子拦了又拦没拦住,眼瞅这男装都买回来了,刘婆子是彻底没词儿了,只得叮嘱守财,早去早回,别往人多的地儿去,就寻个妥帖的近处走走就赶紧家来,见守财一一应了,才放了一半心,另一半却还悬着呢。

    三娘可不管这些,脚丫子一迈出角门,三娘就有种监狱里放风的感觉,就算一阵阵的小凉风直往身上钻,三娘也没觉着冷,抬头瞧了瞧天儿,心说怎么就这么蓝呢,顿时生出一种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的豪情壮志来。

    三娘本来想骑马,可要是骑马就得惊动车把式,再说,刘婆子跟守财一听说她要骑马,两人那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仿佛她骑马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样。

    刘婆子建议她坐车,可三娘不乐意,三娘心里头琢磨了,自己这可不是瞎溜达,是为了考察市场,为自己的第一桶金寻找契机,坐在车上,什么都不知道有屁用。

    既然不能骑马,就步行好了,搬来的时候,三娘记得她这院子距离中心商业区不远,估计走个十分八分就能到。

    三娘来的时候是坐轿子,这回出来却是两条腿走,看着挺近,真走起来可得有一会儿呢。

    自从搬来这边的宅子,里头买个东西什么的,武三娘都使唤守财去,一来二去这前门大街的地儿守财就熟了。

    这头一回引着三娘出来,也不敢去那些市井之地,就抄近儿奔着前门大街来了,就算抄了近路,也走了足有两刻钟。

    三娘的腿脚都走酸的时候,望见了前门大街的牌楼,顿时觉得浑身有了力气,快步就过了石头牌楼。

    这前门大街守着宫门不远,虽说有商户,可治安挺好,巡街御史带着衙差,一天不知道来巡多少回,就怕有不长眼的闹事,要是天子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儿,他们头上顶着的脑袋,可也就别要了。

    而且,能在这条街上做买卖站住脚儿的,那都是有根儿有叶儿的,不是这个府里的亲戚,就是那个府里的故旧,总而言之都有门路,有些门路还通着天呢。

    开买卖的都是这些人,卖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寻常老百姓使唤的物件儿,来这里逛的非富即贵,也不都是达官贵人,说起来,也有穷的。

    很大一部分是来京赶考不第的举子们,有盘费不继来这里典当的,有用功苦读来这里买笔墨纸砚经史子集的,还有过不下去,来这里寻书画铺子,卖自己的字画换银子吃饭的。

    久而久之,这前门大街上除了卖文房四宝古董字画的,就数着当铺跟书铺子最多,三娘跟着守财转了一圈,进了当街一家看上去挺低调的书铺。

    门面低调,字号也低调,叫安记书铺,三娘是琢磨着,自己还是先挑一个不起眼的进去看看再说,所以挑了这家。

    可一进去,三娘就觉自己有点儿打眼,外头是瞧着不起眼,这里头可处处透着精致,墙上挂着的字画,都是名家手笔,侧面一直通到顶的大书柜,书柜下一张一张条案对接起来,上头分门别类码放着新书,伙计都是一水的青衫儿,干净清爽,柜台后的掌柜瞅着也不像个市侩的买卖人,三绺长髯,手里拿着本书,看上去就像个有学问的。

    见三娘主仆进来,也只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伙计立马上来道:“这位公子可是要瞧经史子集,那您这边儿走。”躬身抬手指向西边儿靠墙的条案。

    三娘瞄了一眼道:“我不看经史子集,有没有野史传记志怪小说之类的,我倒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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