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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最乡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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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蚕籽出了很多小蚕,黑黑的小家伙,微微地蠕动。先摘一些小桑叶喂它们,蜕过几次皮成了白蚕以后,它们的胃口大开,摘桑叶成了我的劳役,每天梦中都是想着摘桑叶。一个地方不能多去,会被人认出来的,下了雨,要用棉花将桑叶擦干,否则蚕会拉肚子,会死掉的。有时候,也给一些莴苣叶子它们吃,这些苦命的蚕,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我又找到一棵柞树,是在一个村子后面的山包上,柞树叶子没有人管,摘来喂蚕,柞树叶子厚,也没尖,钝的三个角,蚕不怎么爱吃,饿极了,就也吃。柞树上有一边枯了树皮,是一个大枝叉砍去而导致的,那上面长黑木耳,这个神奇的发现,令我欣喜若狂,就一个裤兜装柞叶,一个裤兜装木耳,这种新鲜的自然生长的黑木耳,炒瘦肉十分好吃,它柔软滑爽,木耳的味道足,有蕈香气息。但是,一想到被几十条蚕的生计压着的奔劳,心里面还有一些苦,这一次养蚕是用的皮鞋盒,照例也在盖上扎了孔。夜深人静,蚕吃桑叶,居然沙沙沙的响,月光从窗透进来,蚕儿吃得有声有色。
蚕结了很多茧,有白的,有金黄的,也有粉红的,是结在油菜籽秸上,我把蚕茧送人了,如果它们再出蛾子,生的籽真没法养了。我发现养蚕的人都差不多,养到这个程度都心满意足了,剩下的心情,就是单单去摘桑椹吃。有一次,摘桑椹下树的时候,挂破了裤子,大腿内侧划了一条血印子,不是农民来抓我,是三条狗狂叫着奔来,两条白狗一条黄狗,吓得我从树上滑下来就跑,跑得心惊胆颤。在地质队的时候,也摘过桑椹吃,感觉不如从前甜了,虽然还是甜,却不及往时甜。我到了北京,发现水果市场有桑椹卖,堆起来,真多,不知道要多少桑树才能结到这么多桑椹,就买来吃,还不及地质队的时候吃的桑椹甜呢。童年的甜,是真的甜吧。
第二部分 雾江南
第17节 包谷
包谷总是种在蕃薯地边,这种情况由来已久,蕃薯的藤欣欣向四处延蔓的时候,包谷就生出了一个青青的小叶卷,像美人蕉叶尖,渐渐叶卷扩大它的喇叭口,展开两片叶,清晨去看,会有一滴露珠挑在上面,或雨后,叶卷里有好大一粒水珠,如宝石。
樟木溪的人种庄稼,讲究阳光的分配,我家一棵桃树,还有我种的枇杷树,都因遮了他人地上的阳光砍过枝丫,尤夏季作物,需要烈的阳光照晒。蕃薯是牵藤类植物,把地面全覆盖了,包谷生长起来,遮不多蕃薯的阳光,因此是可以和睦相处。包谷小时候的叶子,有竹叶的质感,尤似箬竹,清新的让人喜爱。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喜欢包谷,都是它的杆,我把它当作甘蔗来啃,甘蔗是叫作蔗杆,我家没有。包谷杆没有甘蔗那么甜,是淡淡的清甜,还不及高粱杆的甜,高粱杆的皮则易割嘴,啃起来心有忧虑。包谷杆的好处,是可以想见的,收包谷的时候,我要把包谷杆剥去叶子,砍去两端,乐吱吱地扛回家。还有一件事,把包谷的须贴在下巴上,当胡子,做老头状。
吃包谷,有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将嫩的包谷放在饭甑下面,蒸熟饭拿起来,剥去包谷衣,啃包谷粒吃。我总感觉每一粒包谷粒,都是一颗牙齿,包谷芯是牙床,有的牙根断在上面,多数被我连根啃了,我想它为什么长得那么整齐呢?想不通。我还喜欢它的玉般的光泽,黄澄澄的,把一些老包谷放在高凳架起簸箕里晒,午后,太阳照在上面泛起一团金光,簸箕下面,倦睡着一条白狗。晒干的包谷,搓下包谷粒,用盐水煮熟,晒干,就可以装口袋里吃了,但是用油炸一下,酥得不得了。
吃完饭后,灶膛里的草木灰表层冷了,内部还热着,抓一把包谷粒撒去,过些功夫,啪啪啪,草木灰一一炸开了,蹦起来的都是包谷花。此时,须眼明手快,迅速拣起来,慢了拣的,就糊了。有些包谷粒撒在火旺的地方,就蹦不起包谷花,冒出一股包谷糊的烟,把草木灰熏一小圆的黑。樟木溪不将包谷当正粮吃,是一种吃着玩的事物。
冬天,烤火笼的时候,也可以这么放在火笼里,包谷花从火笼里蹦出来。樟木溪的火笼,是篾编的一个圆篮,底是用两根铁丝十字交叉,里面放一个专用的土钵,上面有一个盖,周边也是篾编,内中是铁丝编的菱格,一个弯成方形的竹提把,老人的火笼大,小孩的火笼小。上学,是可以带火笼的,上课搁在地上,脚搁在火笼上。火笼里一般是木炭,或烧透过的茶枯,表层盖一层草木灰。下课的时候,用火笼搞吃的,也这么放包谷粒去,埋灰里,蹦出一些包谷花来。这要记好时间,有个同学,刚把包谷粒埋进火笼灰里就打上课钟了,慌慌张张拎起火笼上课,老师讲的是什么课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讲着讲着,啪!同学那火笼里蹦出一个包谷花。老师怒的看他一眼,又讲,又啪的一声,老师皱皱眉头,懒得理他了,接下再讲,却是啪啪啪连续地一串响,老师忍无可忍,就冲过来,把同学的火笼拎到教室外面去了。这是一个大教训。
第二部分 雾江南
第18节 竹叶菜
竹叶菜的清秀,是竹那样的一种洁,光亮绿嫩,翠汁欲滴,骄阳将其掀翻在地,晨又举托起新鲜的叶子,精神抖擞娇含笑珠,只是想了用很多的柔情,用泉水般的心境将竹叶菜滋润,与其一道抵达春或者夏天。
很长的时间遥望江南,那晓月玉露,竹雨松风,西塞山脚不止的江涛波涌,丝瓜花一般明媚的少年时光里,曾在东方山下工人新村种植过竹叶菜,是用带棘藜的铁丝围成的菜圃。竹叶菜山水诗般悠然随意,几节苗扦插土壤,浇了水,就生出洁白的根,舒展数片天真绿叶,眼见着生长,挺拔的苗尖拨动阳光之弦。想到那时,极喜欢在夕辉里,绾了裤管,从田沟提水浇灌竹叶菜地,浇得透,透得像给竹叶菜沐浴,相比较下,冷落了一边世俗的茄子和辣椒,南瓜与扁豆。浇水,是穿红背心,蓝裤子。
喜欢吃竹叶菜,开始吃它的嫩苗,薄油清炒,是吃几许绿意,在舌尖上水藻般漂摇,柔光若绸,青郁余鲜,好像是毫无顾忌,呵护般含于口,或粗鲁大嚼。以后又吃它的管,叫做竹叶菜管,掐成寸长,带一或二柄叶子,管是青脆事物,像散文里的中心叙述,触到了主干,越过了鲜活的嫩苗意象。再以后,将叶和管分开,那管是一分为四,细细地将小日子撕开,像小闹钟的滴哒,佐瘦肉丝和青椒丝炒,味道俗了,则敦厚。再再以后,又将竹叶菜整棵清炒,只将一抹绿意播种心间。
吃竹叶菜,以自种为佳,阳光如注,有红蜻蜓来,月夜银辉,有蛙伏于此,萤火虫飞临于此,细雨疏桐,它自己暗自拔节。有了这些细节铺垫,吃竹叶菜的感觉始丰满。不曾失约,年年种着竹叶菜,竹叶菜走了,少年时光也走了,留住的是若雾若岚的记忆。今生今世,我还会亲手种植竹叶菜么?
竹叶菜,又名空心菜,薯藤菜,正宗的学名叫做蕹菜,旋花科甘薯属草本植物,一年或多年生,原产中国和印度,西晋嵇含著西盟全本。weiaijia。《南方草木伏》中有描述,有趣的是,先人将它用苇筏漂浮水中种植,那水波的涌摇,又是一景。竹叶菜有两种叶子,心形叶子和披针形叶子,感觉像水竹和箬竹的叶,纤细与宽阔,是两样表达。叶分两种,遗传也区别,子蕹开花,白或紫色,喇叭状,结蒴果,留种子栽培。藤蕹不开花结子,保留藤扦插,故以藤种繁琐,须在秋末捆成把贮存在地窖,保持10—15℃,空气相对湿度75%,冬去春来,以藤育苗。
在北京吃竹叶菜,多阔叶,菜馆里,分蒜蓉炒和清炒二种,可供选择,它是一道比较适中的清口菜,尤吃红肉与面食,间隔一些绿意,就像季节分明,保持对时间的新鲜。我也曾想过用花盆种植竹叶菜的,又觉得那是囚禁了它,想一想它那么柔嫩,盆栽谁去天天浇水呢?竹叶菜,也是不设防的植物,又因它脆嫩易折,在南方,酷爱麻将又永远手背的人,便起绰号竹叶菜,意即任人掐割。不过,这与赞美无关。
第二部分 雾江南
第19节 锅巴粥
早年用比较原始的炊具做饭,其中的铁锅和鼎罐,就是极易产生锅巴的。锅巴是贴在锅底的,吃到它时,坚硬无比,江南人家喜欢将锅巴捣碎,加水煮成锅巴粥,居然香喷喷的,比正常米饭好吃。锅巴的极品,则是用柴草灶铁锅焖饭焖出来的锅巴,金黄色泽,脆而不焦,加米汤来煮,吃时只需几根咸萝卜条,是令人胃口大开的。今时也有专门的酒店制造锅巴,用米汤来煮,这是一种波普制作,像网络文学,然其味道也佳,去年在黄冈小居,与黄冈文人熊文祥、何存中、陈明刚、王浩洪几位兄长在东坡赤壁边上大饮,饮毕便喝锅巴粥,锅巴粥内还加剁碎了的地菜(荠菜),不仅是香,还有地菜散发的清苦味,直觉得是喝在天堂。
不过,在黄冈吃锅巴粥,留在我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前年上黄梅的老祖寺。黄梅著名的寺有四祖寺、五祖寺和老祖寺,前二寺分别是道信与弘忍主持。五祖寺要多言几句,五祖寺座落在东冯茂山,简称东山寺,佛学有关六祖慧能的传记云:慧能姓卢,河北涿县人,其父谪官岭南,其靠卖柴养母,偶听西盟全本。weiaijia。《金刚经》有所悟,打听来自东冯茂山禅宗弘忍,就从珠江追过长江来到五祖寺,在寺中碓房踏碓八个月,东山禅众达七百人,慧能之累可见禅心。有一天,弘忍为考禅众对他的禅学的理解,也作传授衣钵的准备,就命各人作偈呈验。当时神秀为公认衣钵传人,便作一偈:“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弘忍看罢对禅众说:后世如能依此修行,亦得胜果,请诵之。慧能呆碓房里听见七百多和尚大声诵偈,觉得很一般化,决无禅意,就也作一偈,他不识字,就请人题在壁上,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一偈是了得,立即让弘忍法师转念,决定将衣钵传给慧能。五祖寺后面有棵奇树,每枝的下端有多曲,上端直,像竹竿投在水中的倒影被波浪扭曲了端处,不知与禅何关。
看了五祖寺,想想老祖寺也得去。老祖寺在黄梅苦竹乡紫云山上,紫云山上多巨石,石上生竹林,有野山羊昂昂地叫。抵达老祖寺,天已黄昏,没有人往来,只有虫鸣,就在庙里住,吃斋饭。唯一的主持是魏师傅,时69岁,女,剩一颗上门牙孤悬,戴顶黑僧帽。她用柴灶铁锅煮的米饭,灶边埋有一罐,煮饭时将若干米汤添入其中,饭吃罢,用热米汤泡锅巴,真是香到正处。菜只有两样,素油炸豆腐条,咸萝卜条,吃得是美美的,灯是一根长明烛,门外的山顶悬着一个月亮。
老祖寺是日本空军轰炸了的,废墟上的庙为若干年前重修,气宇不及从前,庙舍破落,睡香客的客舍时,床头有一个大洞,漏夜山风像一只挠人的手。
说是今时炊具有鼎新之势,用芯片控制的电炊具已经烧不出锅巴。想想要说一下鼎罐这个炊具,鼎罐只有在僻壤的乡间偶尔能够看到了,它与铁锅一样,是铸铁制件,样子像故宫里面的那个鼎,惟没有两耳和三足,一个尖底,渐次的圆往上大起来,上面有一圈直圆的边,两边对称有四个小孔,穿铁丝做提手。一般鼎罐是用木盖,也有的是铸铁盖,与鼎罐成套。鼎罐可以煨汤,也可以焖饭,去年在马家村一个铁匠铺,还见有鼎罐吊在烧铁炉之上,里面煨着黄豆与猪脚。史上记载,鼎是夏商时就有的炊具,有很多意表宏大与权贵的词都用上鼎这个字,得天下便是“问鼎中原”,富豪人家是“钟鸣鼎食”之家,鼎食说的是列鼎而食,吃饭时排列着许多的鼎,跟三里屯同里酒巴的自助餐一个样子,食物的丰富性可以想见;鼎也是显得比铁锅高贵得多,鼎铛玉石这个词是说“以鼎为铁锅,以玉为劣石”,意即乱糟蹋粮食。纯粹是放在现在来说,很难想通一个煮饭煨汤的铁罐,其形也拙,其容也陋,何故被帝王看上,把它作为权力的象征。那故宫里,鼎是镏金的,据八国联军司令瓦德西打给德国皇帝的报告称,俄兵专干从鼎上刮走镏金的卑劣勾当。
以前做饭,也用过鼎罐,它还是容易将大米炭化,假如没有这个缺点,鼎罐是真好。焖锅巴里含有人生的平衡术,或曰中庸思想,那锅巴焖起来少一把火不香,多一把火焦煳又苦不堪言,惟有火候适中,脆而不煳,金黄颜色,芬芳弥漫,以其煮粥,文雅的苏州人称锅巴粥为“百把铲刀汤”,读之便令人联想到主妇们挥铲起锅巴的样子,有香自远方而来呢。
第二部分 雾江南
第20节 白的鹅灰的鹅
冬日,樟木溪的太阳暖融融的,买来毛绒绒的小鹅,捧手里,柔和温热,小鹅是一个活的鹅黄色绒球,红的掌和咀壳,黑眼睛,会轻轻琢咬人手心,痒痒的感觉。小鹅叫,嘀嘀的,如自语,总是要用一弯小绒翅扇动几下才缓缓卧下。
给小鹅安家,备一个细篾织的旧箩筐,里面填一些新软干爽的稻草,备上一碟,碟里面放油麦子,就是莴苣叶,樟木溪的人把莴苣叫成油麦子和白麦子,油麦子青色,白麦子灰白色。油麦子就是如今吃的油麦菜,樟木溪的人不吃,种的都是喂鹅,我初到湖北时就感到奇怪:这里人怎么吃鹅菜?喂小鹅的油麦子切成细丝,跟烟丝那么细,有时候也在其中添一些大米。夜里,用一件旧棉袄盖上。小鹅嫩,不可用手直接抓,抓鹅用拇指与食指将鹅的脖子轻轻圈住,卡着鹅脑壳提起,所以在鹅吃饱的时候也不能抓它。
鹅能吃,它的嗉子几近与脖子一样长,吃着吃着,吃成了双脖子,静卧一会,消化了,再起来吃。鹅小时,夜间也得起来给它们喂一两次。鹅一天天看着他长大,绒绒的毛间忽的生出羽毛,初始是羽上一两片,以后渐渐多,分出白鹅和灰鹅。鹅是很娇的动物,小时不肯离开人,尤在它们刚刚长出羽毛,绒毛未褪尽时,胆小,又喜欢去野地,滚得绒毛脏脏的,咀壳上沾着青草,人陪着它们,人走,它们就喳喳的叫,跟着人跑。我去放鹅,拿一竹竿,端上系一红布条,插在野地里,人坐着看天,看云,看远方的山冈,唱着歌谣,或读一本连环画,鹅自己去吃草,吃到嗉子撑起,成双脖子,就到人跟前卧下,头勾在翅下打盹,天冷时,它允许我把手插在它羽毛里,鹅的身体总是很暖和。鹅打盹时也不能走,鹅十分警觉,人一走它就站起来,摇摇摆摆地跟着追,有时候很烦鹅,像小尾巴,放鹅时,人根本不能去远处玩。
读书时,我发现鹅的脖子弯起来特别像问号,也像阿拉伯字数字的2,它吃大草的时候,弓起脖子,脸贴地侧咀去撕草,鹅的咀缘是有锯齿的,因此又像镰刀收割。鹅吃的草比较杂,苦苣、黄花菜、地菜、艾蒿、野菊、雷公草、蒲公英都吃,还有一些草我不认识,有一些草鹅不吃,像辣蓼和狮毛草,鹅都不吃。鹅小时候怕水,掉水里会惊惊的往岸上爬,故文史中关于“春江水暖鸭先知”和“春江水暖鹅也先知”的争论,忽略了一点,绒毛未退的鸭就喜欢水,鹅是大了才肯下水的。鹅长到七八斤重,仍是一个少年,冬天下雪,野地里积了水,结了冰,太阳出来,水没了,雪和冰未化,有些绿草在冰下面,鹅总好奇地用咀敲击冰,或者探咀试图从冰沿伸入进去吃那青嫩的草,吃不着,很急。
春节时,鹅都要杀了,或者卖掉。那是令人心痛的日子。杀了鹅,还记得它毛绒绒的小时候,还有一些在野地里吃草的时光。鹅很肥硕,褪了毛,用一个小木盆装着,去河里开膛。鹅肚里有很多油,肠子上也有很多油。樟木溪的河水能见到底,底下是沙和卵石,河埠头的水深些,仍依稀能见河底诸如洗掉的蕃薯、青菜、镍币和扣子。洗鹅的肠子,散散的连着鹅肫、肝和心脏,小鱼就都漂浮过来,围着咬鹅肠子上的油。极迅地用碗一捞,可以捞起一二尾小鱼。大的鱼比较深沉,它们在水底悠游,见到某一块鹅油脱离了鹅肠,箭般射上来,咬住鹅油转身箭一般射去,到河水深处慢慢享用。
樟木溪的人吃鹅,多为白切。将鹅放锅里炖,炖得香气四溢,从门口的路经过者,皆可以嗅到。鹅炖得不要烂透,炖熟之后,从汤中捞起,鹅装进一个大钵,汤也装进大钵,装鹅的钵子贴上一块红纸,摆在先人的灵位供奉先人,净手烧香燃烛,跪拜。供罢先人,就取回鹅,切成块,把汤煮沸了,搁生姜丝、豆豉、青蒜、葱花、碎干红辣椒和鲜红辣椒、花椒油、五香粉、盐,再添起来。吃时,将冷的白鹅块夹起去蘸鹅汤吃,鲜香辣麻的味道都有,很好吃。现在想来,白切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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