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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之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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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现代个人的存在的权利。别尔嘉耶夫在阐释俄罗斯思想时,感慨总结道:“自由主义在俄罗斯始终是薄弱的,我们从来没有获得过道德上有威望和鼓舞人心的自由主义思想体系,注意到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六十(1860)年代的自由主义改革家们当然是有意义的,然而,他们的自由主义,仅仅是实践性的、事务性的,常常打着官腔。它们并不具有俄罗斯知识分子永远需求的思想体系。”中国的情况,大抵也如此。
  鲁迅是特异者。在新文化运动中,他始终是一个孤独的战士。虽然,他也曾参与《新青年》的编辑工作,为声援运动的先驱者而做过“遵命文学”,但从来没有个人的圈子。他很少从事组织活动,很少做宣言似的文字,但也论战,论战时经常使用匕首般的短文,随感而发,很有点像古代的独行侠—就像他关于复仇的小说中的“黑色人”—的作风。然而,更多时候采用独语的方式,记叙着他的记忆和梦境。他是听从一个其实很空洞虚无的历史的指示—他笔下的过客听到的那个“前面的声音”—其实是内心的指示写作的。即使是这样一个惯于担负黑暗的重担的人,在他曾经寄予希望的运动一旦烟消云散之后,也不能不深感彷徨:
  后来《新青年》的团体散掉了,有的离开,有的退隐,有的前进,我又经验了一回同一战阵中的伙伴还是会这么变化,并且落得一个“作家”的头衔,依然在沙漠中走来走去,……新的战友在哪里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种境遇,确乎损伤了他的内心,却使灵魂更加粗砺。集体溃散后的空缺,固然使个体变得孤独,但也可以因此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他是撒旦的化身,不惮神的打击。且看他稍后记录的另一幅情景:仍然站在沙漠上,但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愤则大骂,即使被沙砾打得遍身粗糙,头破血流,而时时抚摩身上的凝血,犹自喜欢这伤创的斑斓……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7)
五四退潮之后,鲁迅以自己的方式,坚持自由、*、科学的思想观念,从不考虑政党或者政府的立场,因为这是与五四无缘的。尤其是“宪政”之类的玩艺,由于它完全以现存的专制秩序为基础,所以什么“立法”,都是旨在膨大和加强国家权力,限制和剥夺个体的一种政治建设,而非壮大民间社会的文化建设。他要破坏这偶像,破坏与官方利益相关的一切。在他那里,始终清楚地存在着一个身份问题,界限问题;从来不曾偏离作为一个民间知识者的边缘的立场,不致堕落到知识界自行设置的多元—宽容之网而放弃斗争,相反执著于战斗的一元态度。没有一元也就没有了多元。他所要的是“在场”,而不是自我逃逸—所谓“缺席的权利”。
  对于鲁迅,权力和权力者是一生攻击的主要目标。他抗议他们*裸的屠杀罪行,揭露*、专制、卖国,种种的欺骗性政策,嘲笑当局者的无知。他攻击传统文化,也主要是历代统治者所着意保留的部分,各种神圣的经典,万世一系的训谕,最恶辣的手段和最巧妙的戏法。譬如反孔,他反对的就是“现代中国的孔夫子”,而不仅仅是僵尸。他批判国民性,也都是为统治者所渗透所改造的改变中的性质。其实仍然是“治绩”。包括自我批判,他追踪“毒气”和“鬼气”至自己体内,因此必须割除与统治者有任何沾缠的东西,哪怕切肤之痛。这是一种彻底,一种五四式的“洁癖”。他坚持自由思想、自由写作的权利,而与权力者相周旋,原因就在于,权力者始终是自由、*和科学的死敌。他抨击大批的知识界同行,尤其学者,甚至不惜在自己的周围树立“私敌”,都因为他们不同程度地为权力者及其意识形态所同化,从根本上背弃了五四的立场。在表达中间,他不避“褊狭”、“刻毒”的恶名,直击猛人、阔人、流氓,形形色色的小丑,捣毁“文明”的面具;然而,也不断变换笔名,使用反语,曲曲折折,吞吞吐吐。说到底,他要在已经被大量侵吞,而且将继续被侵吞的话语空间中,护卫自己的独立性;在夹缝中左冲右突,亦惟在伸张内心的自由而已。他是弱势者,独战者,是后五四时期的堂·吉诃德。
  关于启蒙,五四以后不断遭到来自知识分子的攻诋。他们认为,知识分子实在只配关心知识专业问题;什么启蒙,都是狂妄的表现,一种自我扩张的行为,甚至是反角色的。于是,他们叫嚷回到知识分子自身。但是,鲁迅不然,他站在广大的哑默中间,却无时不感到权力的压迫,无时不觉得有一股黑暗之流贯穿自身,从而产生本能的反弹和对抗。他无法与一个专制社会安然相守,因为诉诸痛觉的现实的东西是那般巨大、深刻和尖锐。在压力面前,当被压迫者不能已于言时,其话语形态一定是不平的,阴郁的,反拨的,击刺的,动荡的,粗犷的。他就是这样。世上有所谓恬静的、精致的、旷达的、隽逸的、典雅的话语,在他看来显然是一种变态,一种卑怯的风格。
  当革命或者救亡成为一种主体话语的时候,启蒙是否成为必要?如何启蒙?启蒙是否有可能深入目标明确的群众性运动,并产生持久性影响?至少,从鲁迅的身上可以看到,无论环境如何迁流,他仍然坚持作为一个启蒙战士的立场。对于一些革命论者提出的关于他的思想“突变”之说,他是不以为然的,甚至是反感的。1935年,日本侵略军攻占我国东北,民族存亡迫在眉睫,这时,左联领导人周扬提出“国防文学”的口号,以使文学有一个“统一”的主题。在这个口号已经在文艺界产生很大影响的情况下,鲁迅却支持胡风提出另一个口号:“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长期以来,文学界一直把“两个口号”之争看成是宗派主义之争,或者无谓的纠缠,其实不然。由于“国防”这个概念容易产生障蔽,“国防”也可以成为政府的一个代名词,“一切通过国防”,通过国防的最高机构,最高统帅,这是鲁迅所不愿意认同的。救亡是大众的,这是他的思想。*往往掩盖阶级压迫问题。战争需要一种集中强化的群体形式,这是专制政治的最好保证;正如齐美尔指出的,外部冲突将使群体的内聚力和中央集权得到加强。因此,民族主义的宣扬永远是有利于统治者的,尤其在战争时期。“与其做外国人的奴隶,倒不如做本国人的奴隶好”,这就是当时流行的民族主义论调的内核。问题是必须从根本上改变奴隶的命运,而不问主人是谁。因此,鲁迅强调“大众”在民族战争中的主体地位,其实质仍然是一个*性问题。*思想,是五四的遗产。在国民党通过杀戮夺取国家政权之后,鲁迅倾向于同情共产党,这是人道主义的一种自然的延伸。但是,上海文化界的共产党人拒绝了他。革命是什么呢?他继续着从留日时期以来关于这个问题的痛苦的思考。革命有可能从反对一种霸权过渡到形成另一种霸权。在与这些共产党人的论争中,鲁迅明确地表示他对他们的不信任态度,强调说:“革命是并非教人死,而是教人活的。”他把革命同人的生存权,自由权,也即*联系起来,注重的是政治中的人性。后来他加入左联,本意是支持进步的文学青年,乐于被青年—青年是五四的标志—所利用;结果悖论般地遭到来自左联的领导核心,党组书记周扬及所谓“四条汉子”的打击。这时,“奴隶”,在鲁迅的文本中再度成为一个被反复使用的中心性字眼。从本来意义上说,革命就是奴隶解放运动。奴隶的背面是人,解放奴隶就是“立人”。无论何种革命,它所以成为必要就在于确立人作为独立的价值主体和利益主体。鲁迅正是带着“立人”的不改的初衷,加入五四文化启蒙运动中去的。他说过,他有过受骗的经验:在民元革命以前,他是奴隶,革命以后变成奴隶的奴隶了。不料辗转而至无产阶级“革命营垒内部”,居然还会如此!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8)
正如陈独秀组党以实现社会革命,终于进入一个控制之网一样,胡适也因宪政主义计划而将自由主义倒押在政权的保护之下,终于丧失自由。两人一生的活动都同权力—组织密切相关。惟鲁迅从来不曾加入党派组织,对政治权力也是取对立态度的。他固然“不愿意在有权者的刀下,颂扬他的威权”,但也深恶那些“手执皮鞭”的“革命的大人物”,而终至于夺他们的鞭子。然而,就处境而言,他是一直没有自由的。
  “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活跃在五四运动前沿的其他人物如何呢?1930年,鲁迅重返北京,感慨万端:“旧朋友是变化多端,几乎不剩一个了。”而“昔之称为战士者,今已蓄意险仄,或则气息奄奄,甚至举止言语,皆非常庸鄙可笑,与为伍则难堪,与战斗则不得,归根结蒂,令人如陷泥坑中”。不到十年,一个旨在推动社会革命的启蒙运动,结果为社会革命所淹没。由于缺乏足够的后援力量,特别是知识者的精神气质和人格力量,运动不但在短期内无法为继,即在二十世纪,长达数十年间也未曾兴起类似的波澜。伯林说的“积极自由”和“消极自由”,都为启蒙的先驱者们分别争取过,捍卫过,结果所得到的惟有鲁迅所称的“伪自由”。格里德对欧洲和中国的启蒙人物作过这样的比较,他说:“十八世纪的欧洲和二十世纪前半叶的中国是大不相同的。启蒙哲学家所进入的是一个与他们的目标十分相宜的环境,而他们的中国模仿者却没有这么好的命运。盖伊告诉我们,启蒙哲学家‘向之讲道的欧洲,是一个已做好了一半准备来听他们讲道的欧洲……他们所进行的战争是一场在他们参战之前已取得了一半胜利的战争’。就二三十年代自由主义的中国知识分子来说,这个精妙的判断却是不适用的。……当他们在五四时代精神的鼓舞下勇猛向前的时候,他们所寻求的胜利很近了,然而,当他们退却的时候,胜利却又随之远去。一个世代以后,死亡,革命,把他们的队伍缩小了。”卢梭等人的思想引发了法国大革命,倒过来,法国大革命扩大了这些启蒙思想家的影响。五四不同,它的追求一直没有结果,而革命的发生,尤其是统一的“*”的建立,则基本上消灭了植根于知识分子之中的自由、*、*的五四意识形态。鲁迅总结道:“北京学界,前此固亦有其光荣,这就是五四运动的策动。现在虽然还有历史上的光辉,但当时的战士,却‘功成,名遂,身退’者有之,‘身稳’者有之,‘身升’者更有之,好好的一场恶斗,几乎令人有‘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之感。”'3'
  经历过种种风波,可以理解一位启蒙老战士的内心的怆痛。
  

价值领域中的诸神斗争(1)
在1920年代,列宁主义和苏共制度对中国国共两党均起着支配的作用。1927年,蒋介石背弃“国共合作”,以大规模的屠杀清除异己,糅合苏联的党治经验和传统的帝王霸术,推行“*”,“以党治国”。党的领袖统领军队,支配全党乃至全国;党和政府密不可分,从中央到各级党部,凌驾于政府之上,通过政权把它的组织和影响力渗透到社会各个领域。过去曾经发动和组织群众团体支持国民革命,而现在对于*示威、学生运动和群众*等等,则必须有效地加以控制和禁止了。蒋介石公开宣称:“以后各社会团体一定要养成党化、军队化的习惯”,“谋中国人思想统一”。他提出“一个主义”、“一个政党”的口号,扬言“再不许有第二个思想,来扰乱中国”。还强调说,必要时“就得于人民*、结社、言论、出版等自由,在法律范围内加以限制”。南京政权首创中国新闻审查制度,1930年代对书刊审查愈加严厉;此外,通过行政手段,使党的意识形态社会化,以抵御其他思想及意识形态对权力中心的威胁。
  作为政治家,“国父”孙中山对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现代意义便缺乏认识,只是就如何利用知识分子和群众力量方面作权宜的考虑。五四事件后,他曾写信给北大校长蒋梦麟,要他“率领二千子弟,助我革命”,也即要求他们脱离独立的文化批判立场,转化为党性立场。新文化运动中的全面反传统的态度,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跟共产国际代表马林说,他的革命思想的基础,是由孔子集大成的中国“道统”。他认为,中国人的自由已经很充分了,构成了对国家和民族的祸害。欧洲是因为没有自由而革命,中国则相反,是自由太多,所以要革命。他认为中国所有的是坚固的家族和宗教团体,而没有民族团体,缺乏国家观念,所以强调国家的自由,整体的自由,而主张限制和牺牲个人的自由,甚至说:“中国人用不着自由!”他对卢梭的天赋*论,以及法国大革命持基本否定态度,认为法国大革命是为个人争取自由的,与他的旨在争取民族自由的自由思想并不一致。以这样一种政治哲学作为基础的“三*义”,与五四精神是相去很远的。自由首先是个人的自由,如果*不是有意识地与个人自由联系到一起,便势必沦为*统治的牺牲品。蒋介石借助孙中山的名义上台,在孙中山故世之后,仍然打着三*义的理论旗帜,实际上坚持的是其中的权威主义—国家主义的内容,以此强化对党和领袖个人的向心力。他无限期延长国民党政纲所规定的“训政”阶段而延缓“宪政”建设、*改革,目的仍在于将中国置于极权主义的铁掌之下。
  如果把五四运动看作是一个“自维生”组织,作为一个开放系统,它已经不可能从外部环境连续输入自由能和输出熵了。这时候,党化的环境切断了交换的渠道,非平衡态无法维持,代谢反应消失,自我更新中止。从国民革命到“*”的建成,就是新文化运动从开放到闭合的过程。正如雅斯贝斯在《历史的起源和目标》中指出的:“在自由条件下必须有几个党,至少有两个。从概念上及语义上,党派只意味着一个部分。在自由条件下,一个党无疑要求一党执政。但一党要求*主义,是与自由相抵触的。它的胜利就意味着自由的结束。”

价值领域中的诸神斗争(2)
严格说起来,国民党政权只是形式上统一中国,各地军阀仍然纷争不已,在政治上不能说是稳定的。五四新文化运动造成的自由精神的氛围,在短时期内未及消失。思想文化界的各种论争,依照知识者的特质和惯性,在专制政权的有限度的容忍之下继续进行。
  可是,比起五四时期,后来的论争好像已不复具有那种主题的纯粹性和个人的独立性,而是带上浓郁的政治色彩,与当时的*产生相当密切的联系。论战的双方因为存在党派的背景,而分别代表了各自的政治利益。有一个很清楚的倾向是:代表五四的科学*思想的力量,在论争中受到压制和削弱,也就是说,反对新文化新思想的势力逐渐增强。
  1923年2月,张君劢在清华大学作关于人生哲学的讲话,引起丁文江等一批知识者和科学家的激烈的批评反应,由此展开了长达一年多的“科学与人生观”论战。论战结束后,出版了《科学与人生观》论文集,胡适为之作序,此事被称作中国与西方文化接触三十年以来的第一次学术大论战。张君劢接受梁启超和梁漱溟的影响,认为孔孟以迄宋明的理学侧重内心修养,成就了中国的精神文明,他给予其高度评价。同时又认为,科学解决人生观是无能为力的,它没有精神价值,只能导致人生的机械化。不能说张君劢的命题没有一定的启发性,如注重生命本体,注重精神,以及科学的有限性等;但是,由于他使用梁启超的“中国精神文明,西方物质文明”的二分法,而又坚持精神优于物质,因此其实质是否定科学化—现代化的必要性。在论战中,有的科学家支持“科学的人生观”,而不同意“人生观的科学”的提法,这与胡适等人对科学的态度是不同的。文化运动的领袖对科学持一种人文主义的理解,一种哲学的理解;但是,由于“科学”的概念涵盖面大,这种力倡科学的态度往往被概括为“科学主义”或“唯科学主义”。其实,这种态度的着眼点并不在科学本身,而是利用科学,对全社会进行包括民众文化心理、思维方式的改造。
  这场论争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科学派大获全胜,实际上并非如此。正如美国学者费侠莉所观察到的,首先从中国的知识舞台上隐退的是科学派,他们的进化自然论在1920年代末败给了*主义。人生观派是暂时的退守,等到1930年代后期兴起了“中国文化本位”与“全盘西化”之争时,他们就又从传统文化的掩体中跑出来了。
  1920年代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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