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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之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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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在我看来,法国大革命确实唤起人民去攻击偏见、攻击迷信、攻击对*的仇视,从而为各种自由而斗争。……在法国,意识形态的分野一向可大体划分为拥护法国大革命与反对法国大革命,而那些反对法国大革命的人都是真正的反动分子……因此,如果我必须要站队,我站在法国大革命一边。尽管所有那些荒谬与恐怖确实都与大革命同在。”针对柏克对法国大革命的攻击,终生献身于革命和*宣传的潘恩随即作出反应,写过一个著名的后来称作《*论》的小册子,公开与之论战。他辩护说,法国革命“蓄意要摧毁的对象是原则而不是人”。人民的行动被攻击为“暴行”者,他认为,“他们是从统治他们的政府那里学来的,而把他们司空见惯的刑罚作为报复”。“政府企图用恐怖的手段来对付最下层阶级的人,从而在他们身上产生了最坏的影响。他们清楚地感到自己是要针对的目标,因而他们也倒过来自己动手干这些教给他们的恐怖事儿”。他认为柏克蓄意将事实加以“戏剧性的夸大”,指出:“这些暴行并非革命的原则所致,而是出于革命发生前就已存在的坏思想,这种思想正是革命要加以改造的。”在回答柏克对大革命的攻击,他这样评析柏克的立场:“柏克先生为什么要恼怒呢?啊!原来柏克先生用意并不在法国的国民,而在法国的宫廷;每一个惟恐遭到同样命运的欧洲宫廷都在同声哀悼。他既不是以一个法国人也不是以一个英国人的身份,而是以各国闻名而无人为友的那样一个阿谀奉承的家伙的身份,即廷臣的身份,来写作的……所有宫廷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对一个宫廷或廷臣而言,没有比法国革命更可怕的了。”
法国大革命作为一次政治革命,成了中国现代思想革命的五四的灵魂。所以,五四的激进主义,在当时就引起国内的保守分子和外国观察家的恐慌。杜威曾经指出,他们大多数在看待中国问题时,“都怀着一种认为它本质上是保守主义的、不愿意改革的先入之见”。所谓“先入之见”,也就是施瓦支所说的目的论。他也曾很明确地指出过:“目的论曾一再歪曲五四的历史。人们在追述1919年的五四运动时,一再说它把1919年的中国‘引’到了别的事件上:1949年的解放,1966—1969年的*,1976年的‘四五’运动……使用这种‘由……导致……’的方法描述历史的人中,既有学者,也有专门从事政治的人。”1990年代利用“目的论”批判五四,否定五四的知识分子平民性质及其革命意义,可以说是八十年来所有颠覆五四的言论和事件的一次集中的倒影。这些学者一方面批判卢梭及其同时代人的理性主义;一方面使用犬儒式的理性主义—通过所谓“学理”进行“后验主义”的理性建构—而根本不予考虑历史发展情势的必然性、急迫性,以及人类个体生存价值的合理性。这种超乎实际的*和自由需求之上的关于“主义”优劣的文化类比是典型的学者的把戏,其荒谬之处,首先在于脱离具体的民族历史环境,脱离惟有他们可以给出惟一的评判标准的当代人的生存。
傅瑞在《反思法国大革命》中指出:由于1917年俄国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对于一种可能的、被人们希望和相信的,但是还没有内容的未来而言,法国大革命就不再是一个模型,而是演变成为一个有1917年10月这个日期记载的现实事件之母。于是,对于这样两次革命的说法,也就发生了互相混杂和影响。因此二百年来,法国大革命的历史便成了一切起源的记叙,一种关于同一性的叙说。
五四在中国有着同样的命运。
由于五四过早夭折,它的实质性意义无法得到彰显,而它那种赋予革命形貌的外在的东西,便与“*”等现实中的破坏性事件在一些学者那里混淆起来,成了民族的祸害之母。
。。
知识分子与精神
五四的一代做了些什么?
我们的一代做了些什么?
而此刻,我们站在哪里看待这一切?
如果我们把五四的一代看作是一群可恶的离经叛道分子,复仇主义者,青年暴徒,梦游症患者,白痴,自大狂,西洋文化丐帮,口号制造商,纵火犯,教唆专家;如果我们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堂·吉诃德长矛,改执盾牌;让他们从星散的各地集中到指挥刀下,所有的动作,都服从于同一支号角;甚至让他们没入更浩大的群队里,犹如海洋有水,却不见河流和涓滴,没有独立的奔流;如果不承认知识分子的主体价值,把激进主义除掉,那么五四将成为空白。如果我们认同他们的价值观念,狂飙式风格,认同他们的破坏和建设,五四就是一个年青的建筑群。然而那么多矗立的群体,今天也只余一片瓦砾场了。
五四死了。五四早已整个地陷落。我们看到的是包围在外部的十字军,火光熊熊,杀声震天,原来墙垣之内早已喑哑。自由的确总是处于守势,处于危险之中。正如雅斯贝斯所说:“自由不会主动落在我们身上,也不会自动地保存;只有当它上升为意识并且为此承担责任,才能保存它。”可是,知识分子内心怯弱,他们缺乏足够的精神后援,结果五四为他们自己所扼死。
俄罗斯知识分子不愧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知识族群。作为一个精神性团体,他们形成了一个独立于政治霸权之外的传统。就像别尔嘉耶夫说的,“俄罗斯知识分子最终在分裂中形成了,他们将永远称自己为‘我们’,称国家、政府为‘他们’”。在知识分子内部,虽然也分裂为西欧派和斯拉夫派,彼此间有着激烈的交锋,然而,他们都一样深爱着俄罗斯大地,一样地热爱思考。他们忘我地迷恋于社会理想,无论如何的形而上学,仍然紧连着那大地之上的广大苦难的人们的命运,而被赋予一种深沉的道德力量。同时,他们是行动者,实践家,勇于牺牲自己。“疯僧”,是世界上最富有俄罗斯特点的俗世中的圣徒形象。俄罗斯民族性,在知识分子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那是一种超民族主义,一种独特的精神现象。有着如此浩瀚的精神环绕着他们,哺育着他们,于是他们的灵魂变得无比强壮;而他们,也在不断创造着增加着这精神。所以,无论在沙俄时代还是斯大林时代,无论西伯利亚的流刑还是古拉格的苦役,无论是自由的写作还是禁止出版,他们依旧那么高傲—甚至被流放到国外如赫尔岑、蒲宁、布罗茨基……那么多的知识者,他们是那么出色,惟以特有的精神气质,迥异于周围的人们,如同打在褪色的衣服上的鲜艳的新布补丁!
这就是鲁迅—五四时代曾被称为青年叛徒的首领—多次怀着战斗的敬意说到的,为中国所没有的俄国式的知识分子。
精神是重要的,尤其对于知识分子。赫伯特·费格尔报告说,爱因斯坦曾经对他说过:“要是没有这种内部的光辉,宇宙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在俄国哲学家看来,人不是世界可以忽略的渺小部分,恰恰相反,世界才是人的一部分,人大于人本身。别尔嘉耶夫在《自由精神哲学》中,说人是由三部分构成的,是三维的人,是“精神—灵魂—肉体的有机体”。而精神,自然居于最高的位置。对知识分子来说,精神意味着什么呢?精神就是独立、自主,是一种操守的坚持。精神有一种彻底性,它隐含着一种对外部的有原则的对抗,固守也是对抗。这种否定的积极性来源于自我,因此,它不可能惧惮任何压力。正由于知识分子是最富于精神气质的人,所以,法国思想家鲍德里亚在谈到知识分子时,特别指出:“对抗是知识分子最感舒适的一种姿态,这是毫无疑义的。”“处在边缘是知识分子的本真状态。”“知识分子不可能促成肯定性。认为自己能够促成或创造肯定性价值的知识分子,往往是保守的。”所以,米尔斯在论及“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时,也指出说,最有可能继续进行反对现行体制斗争的社会集团是知识分子。他把知识分子称作“一种可能的、直接的、激进的变革力量”。所以,对知识和知识分子深有研究的曼海姆,在他代表性的著作《意识形态与乌托邦》中指出:知识分子很难生活在一种“与现实完全一致、没有任何或以乌托邦或以意识形态出现的超念因素的环境中”。由于精神的存在,知识分子多出了一个世界。关于这个世界,一位俄裔流亡思想家弗兰克曾经这样描写道:“不要在地上寻找自己的路标,这是一片无边的汪洋,这里进行着无意义的波浪运动和各种潮流的撞击—应当在精神的天空中寻找指路明星,并向着它前进,不要管任何潮流,也许还要逆流而上。”
在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资源十分贫乏。它从古代的士阶级演化而来,而士阶级的脐带所牵系的母体—农业社会结构尚未产生根本性的改变;在市场没有得到充分拓展的情况下,依然是权力中心,知识分子的组织依附性继续存在。也就是说,还是“皮”和“毛”的关系。作为现代意识,人道主义和个人主义传统并没有形成,因此,很难获得一种源自精神本身的独立性,随着经济改革的进行,知识的商品化和制度化,并不曾阻止几千年古老传统的幽灵对我们的缠绕。五四时候,鲁迅和他的战斗伙伴有过一段关于“铁屋子”的对话。黑暗的“铁屋子”,自然无法产生俄罗斯的那种精神漫游者。我们不像西方那种宗教国家,我们的宗教是儒教,尤其是经过历代统治者以及汉儒和宋儒的大规模改造,它对知识分子长期的精神浸淫是致命的。于是,惯于倾听宫廷的钟鼓和鸣,而对风雨之声充耳不闻,尤其是陌生于内心的人的声音。茫漠之中,没有对生命的关注,没有对生存与命运的沉思。没有精神饥渴,没有灵魂冒险,没有对真理的寻索,没有创造的欲望。当陷溺于苦难的时候,不知道拯救,只有老庄—儒教的一种补充—式的无为与逍遥。从来不期待复活,只有坚苦的忍受,我们怎样才能懂得为自己和人类忧伤?我们的眼前没有高山,没有崇仰之物;我们的胸襟没有平原,没有坦荡与辽阔;我们的内心没有河流,没有爱,没有容受力,没有自由不羁的涌动。五四知识分子在与传统社会的决裂—现代痛苦的分娩—中形成了自己,队伍那么弱小,然而他们以决死的意志反抗这一切;那种震撼力,八十年后,依然使他们的后辈为此感到鼓舞和惊悸!
他们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走到前台,背弃传统,扮演“现代”的角色。在斗争中,他们创立了“社会高于政治”的俄国式命题。他们在精神人格上,完全不同于他们的先辈。他们汲取人类最优秀的精神强壮自己,发展自己,开拓中国的未来之路。然而,最终还是被传统压倒了!
五四一代的出现,毕竟点燃了国民精神的灯火。只要说起他们,我们就获得了信心、勇气、骚动的力量。“坟”不是最终的。所以,鲁迅写了“野草”。那是一种强韧的生之信息。当此又一个新世纪的黎明即将升起之际,而《国际歌》“最后的斗争”的旋律愈来愈响,冰河的涌动愈来愈迅速有力,草叶的芳香在想像中变得愈来愈浓烈,中国知识分子,我们将如何可能像五四的先驱者那样,独立承担自己的使命?
—魂兮归来!
1999年3月—4月,于广州
也谈五四、鲁迅与胡适(1)
李慎之先生:
拜读过《中国的道路》,以及近年来先生的一些大作,得知先生如此高龄,仍在社会思想领域里作艰难的探索和启蒙工作,实深感佩!
顷接今年第五期《书屋》杂志,即将先生给舒芜先生的信读完,文中谈五四,谈启蒙,谈鲁迅与胡适,结合个人经验道来,尤足启发来者。先生的论题均是大问题,其中有些我亦曾思考过,与先生颇出入,今不揣谫陋写出就教于先生;因先生是公开刊布的,故不另付邮,权当公开信发表。冒渎之处,乞希鉴谅。
一、首先是五四精神,抑或从“个性解放”说起。
我同意先生说的“个性解放”是五四精神的一个部分,五四运动作为一个精神运动来看,前前后后确乎有着更为丰富的意义,但是,它无疑是最基本的部分。什么叫“个性解放”呢?蒋梦麟写过一篇《个性主义与个人主义》,称个性解放为个性主义,其实与个人主义是同一个东西,只是前者多表现在文化教育方面,后者则表现在社会国家方面,都是以个人价值为本位的。这是“以平*义为标准之个人主义”,要旨是“国家社会有戕贼个人者,个人将以推翻而重组之”。对此,五四的代表人物是有共识的。陈独秀在比较东西民族的思想差异时说:“西洋民族自古迄今,彻头彻尾个人主义之民族也。”对于个人主义,他的阐释是:“举一切伦理,道德,政治,法律,社会之向往,国家之所祈求,拥护个人之自由权利与幸福而已。思想言论之自由,谋个性之发展也。法律之前,个人平等也。个人之自由权利,载诸宪章,国法不得而剥夺之,所谓*是也。*者,成人以往,自非奴隶,悉享此权,无有差别,此纯粹个人主义之大精神也。”看得出来,陈独秀并没有像先生那样,把个人主义从*、法治、自由主义那里分开,恰恰相反,在意涵方面,它与后者是有密切联系的。胡适提倡易卜生主义是有名的。在文章中,他把这位挪威戏剧哲学家称作“最可代表十九世纪欧洲的个人主义的精华”。倾向社会主义的李大钊,同样反对“压服一切个性的活动”,倡言“真正合理的社会主义,没有不顾及个人自由的”。五四活跃一时的无政府主义者更不用说了。而鲁迅,早于1907年,便撰《文化偏至论》,标举先觉善斗之士,力疾鼓吹个人主义。他认为,欧美之强,根柢在人,说是“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若其道术,乃必尊个性而张精神”。至于《摩罗诗力说》,则把诗作为人类内在精神的一种象征性形式,仍属意在个体反抗;在一片顺世和乐之音中,可谓不同凡响。鲁迅一生所坚持的“思想革命”,即先生说的“启蒙”,便发端于此。总之,个性解放,个人主义,乃是“五四”的灵魂。正因为“自觉至,个性张”,才能一时间产生那样蓬蓬勃勃的,至今被我们视为启蒙旗帜的知识分子的自治运动。当时的知识分子,几乎无不以“个人”解构家族,解构国家,解构传统观念、风俗习惯;一旦消除了个人的自觉意识,一个群体,一场运动,只是一群如古斯塔夫·勒庞所称的“乌合之众”而已。事实上,转眼之间,历史便开始轮流上演一类万喙息响的哑剧,一类乱糟糟的闹剧,如此一直拖完了将近一个世纪。 。。
也谈五四、鲁迅与胡适(2)
1920年代中期,郭沫若、瞿秋白等一群青年共产党人便开始批判个人主义,而蒋介石和他的御用文人们则极力宣扬国家主义,集权主义,“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并以此否定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陈独秀组党了,胡适入阁了,只余一个鲁迅—自称他的思想是个人主义与人道主义相消长—荷戟彷徨复呐喊。中国没有个人主义的立锥之地。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后来的如先生所说的“大的意志”。从思想史的方面看,可以说,五四精神的沦亡也就是个人主义的沦亡。
二、其次想说的是:“斗争”何以成为问题?
现今的知识界,好像谁都把可恶的“斗争”同鲁迅联系起来,连先生也如此;甚至因为鲁迅主张“打落水狗”,便说“不免为先生盛德之累”,实在很使我感到意外。斗争在鲁迅这里,从来是以小对大,以弱对强,与权势者自上而下,以强凌弱,以众凌寡的所谓“批判”或“斗争”是大两样的。话语这东西,如果真的不经分析便可以混淆黑白的话,那么对于鲁迅的斗争,则应当换成另一个语词,就是“反抗”。这种基于自由意志的个体反抗,居然有人拿它比附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红卫兵运动或别的“痞子运动”,真是匪夷所思。
在过往的人为的阶级斗争和政治运动里,确实“树立”过不少斗争的英雄典型;但是,在此期间,不也出现了像张志新、遇罗克一样的人物吗?谁可以否认他们曾经同恶势力作过斗争这一事实呢?连先生大为称颂的顾准,其实也都是在暗暗地作着斗争过来的。鲁迅说:“人被压迫了,为什么不斗争?”我以为,这是千真万确的。见到“斗争”的字眼,便感到恐惧,或厌憎到要呕吐,除非把自己置于如鲁迅说的那类“万劫不复的奴才”的地位里去;不然,只能说明了我们从来未曾像鲁迅,或像张志新遇罗克顾准们那样斗争过,只是一味挨“斗争”而已。
与此相关的是“宽容”问题。先生在信中高度评价宽容精神,其实,从伏尔泰、洛克以来,“宽容”一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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