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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妖妃-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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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扭头与身侧男子说话之时,那温润柔软的侧脸让我心中一暖,我与她虽无深交,却也从未结下过仇怨。她那总是温着眸子,善待周身所有人的大量情怀,令我由衷折服。
  “索心见过德妃娘娘!”我恭顺的甩了甩帕子,向她道了个万福。
  她原本朗笑的神情顿时僵在嘴角,谦和的转过身来说道:“格格近来可好,怎么到了如今才晓得进宫多陪陪我们这些老人们,早些时候便该来啦。”那弯弯的眉角已有了些许轻微细皱,任凭再厚的华粉也掩藏不住了。岁月催人老,仅是五年而已。
  “恕索心不懂礼数,尽顾着自个的事,把长辈们都给忘了,以后定会时常进宫陪娘娘解闷。”她满意的笑了笑,与那男子回身继续前行时候,我偶然瞥见了那个子高大的男子,竟有几分当年“鼻涕王”的架势,瞧那英气逼人的眉眼,仅是按着比例放大了几分。
  跟着德妃一路向御花园走去,也顺便细细打量了一番十四爷的神情,只见他仅是那般细心的搀着自己额娘,全神贯注的模样令人动容。
  “心儿,你不介意我这般唤你罢。”德妃启声说道。
  “自然不介意,娘娘这般唤我,更显亲厚呢。”我由衷笑道。但她的后半句话,却另我心头郁结难舒“许久未见我儿子,你可知道胤禛近来可好?”
  我知她明了我与他儿子之间的情愫,钮钴禄氏又是她的儿媳,康熙定然不会瞒着他所有事情的起因结果。
  我识趣的低垂着脑袋,淡淡说道:“四哥自有四哥的福晋照料,这好与不好,我一旁的妹妹着实不太清楚。 ”闻此她终于淡柔着神色笑出声来。
  她软握着我手,那金色嵌玉指套压的我一阵冰凉:“钮钴禄氏,是本宫选的。”
  那般简单的几字,却将一切真相揭开了,我亦不需对她藏着掖着了,她果然是全部知晓的,而她此番如此慎重的同我道明,自然是为了宣示她的立场。
  “谢娘娘如此思虑周全。”原来那般温柔转圜,将一切伤害影响降到最低,尽可能的顾全自己夫君颜面,保得儿子前途之人,竟是这个一直婉转含蓄却又用心良苦的母亲。
  “你懂言谢,本宫便放下心了。本宫也乏了,该回宫了。”说罢便挽着十四爷的手,调头往永和宫走去。
  “恭送德妃娘娘”曲了曲身子,抬头目送时候正撞上十四爷若有所思的回头一望,似乎带着无尽深意。
  本来已走至御花园,但之前那股不好的预感总是七上八下的在心里跳动,便一直心神不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雪莲在侧见我兜兜转转,始终不知意欲如何,忍不住开口问道:“格格到底怎么了,咱们要不出宫去罢?这宫里也探听不出什么消息。”
  经她一唤,我终于回过神来,纳兰蕙月,我既然对她百般放不下心来,便该去寻她讲个明白,过去种种,我已不打算同她追究,但愿她能安分做人,不要再掀起风浪自误性命。且当我中毒弥留之际,她曾亲口说过,她所恨所嫉之人,只是赫舍里,仇怨情恨,本都与我无关。
  遂与雪莲绕了大半个北京城,来到内务府宫道,但令我百思难解的是,正撞上八爷那匆匆进门的身影,他不是应该在乾清宫为太子向康熙求情么,怎会跑内务府来?
  “雪莲,方才进门那男子的样貌你可有看清?”为求确认,我问道。
  “格格,那般俊秀逸洒的身姿,遍眼偌大清朝,又还有别人吗?”是啊…我呢喃道;那般的美男子;又怎会另我看错呢…
  那么他来此地的到底为何?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他对纳兰蕙月其实是存着感情的?但是瞧着方才纳兰蕙月激动的模样,与先前的种种描述,也未到互有暧昧,许下今生的境地。
  “格格,咱们进去罢。”我滞着脚步,不知是否该跨进那一步。
  “吱嘎!”只听院内那沉重老门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便是两位头发花白的嬷嬷退出房间,蹒跚着走进另一端房内不再出来,而八爷的随从也一副机敏的模样,关好门口抖擞精神矗在门外。
  “嘘,雪莲,我们走!”见此情景,我若仍那般不识抬举的破门而入,怕是会惹起事端,但八爷这般耗费周章前来寻她,到底所谓何事,却着实令我揣摩不透。
  “格格,方才也未瞧着你避开八阿哥,为何在内务府便不再进去了呢?”在回府马车上,雪莲忍不住好奇说道。
  “这其中的曲折,并非三言两语能道尽的,今儿个的事,你莫要向外宣张,其中怕是会另有深意。”本以为此事仅是一段微小风波,仅是一段孽缘伊始,却不想这其中蕴含的竟是另一番政治争斗,用情之争。
  正在府内小亭用膳之际,忽闻院内沉重步声,一看却是四爷蹙着眉目,弯驼着背对着主屋欲进不进的模样,在门外背着手儿踱步。
  他不知我嫌屋内空气沉闷,将晚膳摆在了亭内石桌,对着这满地月光,也胃口好一些,此地与他仅隔着一颗葱郁大树,他许是心事太重,竟连我在侧也未发觉。
  直到我轻步走到他身后,等他踱步回身之时,方如见鬼一般吓了一跳。
  “心儿,你!”他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
  “爷这是学大禹呢?过门不入?”我调侃着说道,他却忽然眉目一清,笑意颜颜的说道:“对!我这就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那高声重念的家字,惊的我仓措无语。
  “说正事儿吧,爷到底为何这般踌躇不定?是否有了两难之事?”我慌忙扯开话题说道。
  而他闻此又恢复了凝重神色,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在我不断鄙视的目光中,终于败下阵来:“皇阿玛已经正式下令,废黜太子。”
  如倾天夜雷一般,在这风微无云的夜空,那般崆然无措的隆隆响了起来。
  “为何,为何会这样?”半响我才回过神来,如此结果,另人始料未及,太子被软禁毓庆宫已有好些日子,康熙下旨定了索额图的罪,却仍未有半点处理太子的意思,怕是仍在挣扎犹豫,过往种种事件,都未曾抛下心尖,不忍下手罢。
  但又是为了何事而突然有此决定?难道是太子的言行再次惹怒了他?
  四爷凝着神,脸色阴沉的说道:“详情我还未打听出来,只是李德全漏出口风来,皇阿玛自从破例见了一普通丫鬟之后,便雷霆震动,愤而提笔书奏,废黜太子!”
  我心里一沉,一普通丫鬟怎会有如此能耐。心里总有个疾唤的声响,是她!一定是她!
  “四爷可有办法讨得那丫鬟姓名来?”太子被废黜的消息,身处牢内的索额图定然是清楚的,那么我的爱儿,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米已成炊,废黜的圣旨顷刻间已经传遍全国,即便我知道在未来不久的日子,康熙会再次复立,但索额图不会信!若他以为此为绝地之境,我妹妹又如何博得一线生机?
  “爷!”正在此时,高毋庸慌慌张张的跑进门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都未喘定便磕头说道:“爷要奴才打听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快说!”四爷焦急说道。
  “那宫女名叫纳兰蕙月,是明相的侄女,皇上见完她以后便将她关进了大牢,奴才在天牢有个熟识的老乡,是他透露给奴才的。”高毋庸了了几语,却证实了我心中所想。
  难以置信的退后几步,只觉浑身瘫软,竟然是她!
  “我要见她!我此刻就要去牢内见她,爷,你一定要帮我!”如果我猜的未错,那么这一切的最终导演,便是那面相宽仁的八爷,他那日隐身藏躯的去内务府的缘由,心里已经清明了,原来那日我与纳兰蕙月在永和宫和钟翠宫宫道上的恶语相向,竟全然落进了他的耳里。
  而他,竟能利用此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言碎语,弄拨起这一番滔天大浪。
  “天牢由隆科多看着,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倒也并非全无可能。”他一言将隆科多的身份道出,我便知道他已是放开心怀对我。
  “那就有劳爷筹谋了!”雪莲从房内拿了件带帽斗篷,我浑身遮了个严实,便与四爷踏马而行。
  天牢此刻重重把守,里里外外,光门口一侧便站了三层兵士,已如铁桶一般,由此可见康熙怒气之盛,怕是一时很难消散了!
  “舅舅,我与心儿也不想令你为难,你借我们两套兵士服吧。”在天牢拐角,四爷拉着隆科多说道。
  隆科多左右看了一眼,便点头将我两引致周围一破败屋子,稍等片刻便拿来了两套兵士衣衫。
  第一百五十二章:废黜太子2
  我与四爷装作隆科多的近身小兵,低着头随他直奔天牢,如今虽然初秋天气,已有了几分凉爽,但这牢内沉闷的空气,却仍有三伏天的热度,开门时候阳光猛烈照进那乌黑的牢道,能清楚的看见纷扬的尘土充斥着牢内每一寸空间。
  我捂着鼻子,踩着泥泞软涩的稻草路,经过一扇扇粗厚栅栏门,门内囚犯皆似饿虎一般,披散着长乱的头发,只露着那光秃的头顶,眼不斜视,饱含恨意的望着在外行走之人。
  “纳兰蕙月!”我低声唤她,此刻她已经换上了白色囚服,但却未有遭人虐待的迹象,只是嘴角有些微的红肿,应是被内务府的嬷嬷掌掴所致。她靠着墙壁侧躺于内,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隆科多见她毫无反应,便拿出随身钥匙开了门,进去便是一脚踹在她腰上:“怎么,装死呢?没见格格问你话呢!”
  她有些吃痛,闷哼了一声,懒散的睁开双目,缓缓直起身子靠着墙壁坐好,说道:“如此污秽之地,格格来此做什?”
  “纳兰蕙月!我与你之间走至今日其实皆是你的误解,我从未想过要夺你心爱之人,你…莫要再这般对我,好么?”我焦急非常,竟有些言不及意。
  “你此番回了北京,见我仍活着,还会给我活下去的机会么,呵呵!你以为我会如此天真么?”她冷笑一声,说道。
  “过去种种,我早忘了,如果我要致你于死地,五年前就可这么干了,我大可以同四爷言明我之所以会去蒙古和亲,乃是因你将赫舍里落在酒杯中的蒙汗药换成了穿肠毒药,致使我与赫舍里,一死一几乎丧命,但这五年来,我从未在他面前透露半字。”四爷闻此满面震惊的紧盯着我,询问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浅浅的点了点头,便听见他紧捏的双拳骨节脆响的声音。
  “那你此番来此,到底所谓何事?”纳兰蕙月不解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在皇上面前坦诚了自己欲毒杀你的行径而已,此事于你有利,你又何必冒险来此问罪?”
  原来她竟是不知情的,恐怕索额图威胁我之事,八爷亦是不知情的,他想做的只是欲利用一事,将太子推进万劫不复的形势而已。
  “你可是受八爷指使,坦诚投毒罪行之事,将太子扯了进来?”我一语道破她欲隐瞒的真相,她满面狐疑的瞧着我,不明白我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那日,八爷去内务府寻你,我也在场。”她瞬间败下阵来,而身侧的四爷,也明了了为何康熙会在转瞬之间即对太子作出如此严重的惩处。本来太子经阴谋篡位之事乃是他亲眼所见,但索额图自知自身已经全无保全性命的可能,便将所有罪责揽上了身,称太子总在病中,迷糊着不知外面形势,他将太子软禁府中,强行要求太子按他布置行事,提前登基。
  同时他不知耍了什么手段,买通了个中关系,竟让被囚宫中的太子,与他口径一致了起来,康熙虽对此一分不信,但本就在迟疑是否要将他立罪,念着对孝诚仁皇后的歉疚,本已经欲用此索额图的牵强论调堵住悠悠之口,给太子一台阶下,赦免了他此次罪行。
  但纳兰蕙月的出现,使康熙意识到自己儿子远比他所见到的阴沉毒辣许多,怒极攻心之下,便下诏废黜太子了。
  不得不说,八爷此番正是猛药下在伤口上,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你既知我对八爷感情,那我帮他一把也是无可厚非,你此番来意到底为何?我不明白整垮太子和你又有何想干?”乍一看这其中确实毫无关联,且太子倒台似乎对其他阿哥都是一大机会。
  “不瞒你说…”我正欲吐露真言之时,四爷蓦的抓住了我手臂,抢先说道:“太子乃安国立家的存在,岂是容你这般陷害的,况且这于你又有何好处?揭发他的同时,自己亦姓名不保,难道真的值得么?”
  “你们这些成日里只知道争抢权利的阿哥们,又怎会知道我们这些弱小女子心底的呼喊,为了成全我多年来的辛苦爱恋,死了又何妨?”纳兰蕙月带笑说道,我知道她能做出此等事来,定然是受了八爷蛊惑,她爱他那么多年,只要稍许温柔关怀,便能让她为他欣然赴死。
  生命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了意义,一旦一人连死亡都不再惧怕,便无任何事情可以打动他了。
  但人,总是求生的。
  我走至她身侧,静坐在那堆熏臭的稻草上,缓缓说道:“或许你也看出来了,眼前你所见之人,才是走进我心里深处的男子,在被你逼去蒙古的日子,我亦夜夜煎熬,宿宿难眠,为的只是惧怕此生错过了这一份憧憬颇深的感情,多少次险象环生,几乎丧命,都挺过来了,也只是为了而今片刻的厮守而已,虽然皇命难违,身份已定,但我们仍很珍惜这种生能相依的机会,凭心而论,你与八爷的感情,真的已经到了生死不相忘的境地了么?此番你为成全他的权谋不惜赔上自己性命,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她只愣愣的没有言语,我知她其实心中也很明白,她与八爷的感情,其实都未开始,又谈何刻骨。
  “我与你,本不该成为敌人,你有你的所爱,而我亦有我的钟情,所以此次若你肯放过太子一马,我必定在皇阿玛面前全然否定自己中毒乃是你所为,将所有罪责推在赫舍里身上,不会牵扯到你的。”见她有了些微动摇,便继续说道:“你仍有大把的时光,能让八爷明白你的心。为何非要走这条无望之途呢?”
  她思念了许久,但最后仍是眼神暗淡了起来,抬眼时候虽然眼中含着泪光,却带着浅如茉莉一般的微笑,说道:“或许格格说的都对,活着才有希望,但我已然跨出了这一步,便不能回头了。若皇上问我为何要诬陷太子,我能回答是因八爷挑唆么?若然我缄口不言,难道皇上不会派人去内务府查么?这样便害了他。所以格格不用劝我了,这条道路即便我知道已然选错了,但仍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说罢便继续躺在草垛上,微闭着眼睛,缓缓流下泪来。
  心里沉痛,却已没有言辞再来动摇她的决心。
  四爷拉着我的手跨出牢门,隆科多锁门之时,只听纳兰蕙月低低的说道:“格格,对不起。”我明白她为何而道歉,或许直到今日,她方知道自己曾经的处事方法是何等的偏激。
  “爷,你说,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爱儿真的无办法可救了么?”回去时我与他同乘一匹马儿,他温柔的揽着我腰,一路如踱路般轻甩马缰。
  我知道他是因先前我在牢内所说而心情愉悦,虽字字肺腑,却实在没有心情谈论此些儿女私情。
  “放心吧,此路不通,定有他途,索额图那里我一得消息便派人前去稳住了,心儿不要过于忧心,而今他唯一的指望便是我们了,其他阿哥们,哪个不是巴着二哥死?”经他一番安抚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一定能成功的!”我毫不怀疑的说道,历史早已给了我答案。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如此庸人自扰,一切都有他在。有他承担。
  他揽我的手紧了紧,我靠着他无比硬实的胸膛,心里是一片安定。
  第二日一大早,康熙便命人将我请进了乾清宫,本以为他会问一些相关纳兰蕙月毒杀我的细节,一路上为此盘算了许久,但见面之时,他却只字未提,只是强颜欢笑着与我说些我未去蒙古的趣事,说写我常与他一同探讨的洋文宗教。
  望着他几日来颓败不堪的身体,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同他说:“皇阿玛,你若太疲累,便睡一阵吧,心儿会在侧陪你。”但几次三番,话到嘴边,仍是忍了下去,这个孤傲倾权的男人,我付不起任何代价来撩拨起他的占有**。
  回府时候,听雪莲说,纳兰蕙月今日午时便要在菜市口斩首了,判刑极重,是康熙有史以来最最残忍的一次,凌迟!
  我慌忙更衣出门,连午膳也顾不得用了,菜市口集结了许多看热闹的民众,自从明相获罪监禁以来,纳兰一族早已一蹶不振,民众们不再惧怕纳兰家的地位,甚至为他家族的落寞而欢饮鼓舞。
  纳兰蕙月被架在一十字架上,手脚皆分开捆绑,而一旁站立的屠夫,手里所举刀刃并未是用来斩首的那种厚重大刀,此刀轻薄了许多,我虽不曾见过凌迟之刑,却也在书中见过描述。那是刀刀挖肉,痛苦致死的极刑。
  纳兰蕙月举目四望,寻着她唯一想见之人,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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