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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时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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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李南星到来，无疑给中将打了一针兴奋剂！
“你们中国人来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反击？”崔明勇将军用迷惘和恳求的眼神问道。
“现在反击时机还不成熟！”李南星的话很有力度，也很坦诚。他不慌不忙借火点燃了香烟，瞥了一眼集团军司令员。
崔明勇对李南星的回答好象颇感不快，断然转过身去，满脸怒色，把两臂交叉在胸前。他怒形于色说明，在这种走投无路地情况下，他正在苦思冥想应敌良策……
如同在其他领域一样，人们在军事领域也是学无止境，可以充分显示才华。因为生活比人的能力广阔得多，它也在不倦地探索知识和追求理想境界。原来师参谋长和他才识相当，可以共同切磋，互补短长，因为无论是崔明勇，还是参谋长，他们每个人都可凭借自己的才识，彼此检验各自见地高低，各自判断谁是谁非。
可是参谋长死了，换了一个中国军人。
他焦虑不安地思绪蓦地走上了正路：用哪些兵力才能将敌人赶出B市呢？预备队通往第六集团军的道路都已阻塞。友邻第九集团军正在艰难地抗击着北军坦克连续突击，从B市向西南和西北方向撤退。
在这倒霉的早晨，当南军突破B市南区成为事实时候，究竟应该怎么办呢？崔明勇将军甚至不敢指望在战线其他地段集团军部队赶到之前能守住巴伦河北岸。他知道，只要旭日升起，敌军就会向残缺不全地防线倾泻几百枚精确制导炸弹，面对将火光烛天，硝烟四起，步兵和水陆坦克就会渡过狭窄地巴伦河。B市北区保卫者们也会为了向敌人讨还血债，在敌人付出沉重代价后战死。
出路是看不到的。
如果在痛苦思索中，中将去揽镜自照，他一定会看到自己几乎是一个陌生人。他的脸略微有点长，眼睛睁得很大，在过去，眼睛之所以睁得很大，好象是出于美好愿望要饱览这大千世界，在他疲乏而黯淡无光地眼神里，在那深深皱纹里，特别是在嘴角下撇的唇上，流露出一种悲凄表情。当他摘下钢盔时候，头上那条常见的发缝没有了，他头发很凌乱，疏疏落落，就象苧麻遭冰雹打后残叶一样。
崔明勇将军怀着沉重心情离开B市市区。失于察觉敌情的过错折磨着他，他恍惚觉得，也许是由于劳累，由于过分紧张，有些事没考虑到，有些情况疏忽了。
在涂着绿色和褐色的伪装防弹汽车上，李南星和君影草山地师炮兵团上校团长武志强与他同行。
第四章 笑傲大空袭（4）
李南星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李南星介绍武志强说：此人在山地师炮兵中以精通业务闻名。他对于属下团、营、连能量和潜力了如指掌，正如同他了解自己拳头打人有多大分量和劲头一样，甚至对他随手投掷而击中的物体，也能体会出有多大硬度。武志强似乎能从空气中捕捉所需要东西。他只要到他所属部队里转一转，在通信枢纽部熬上一夜，在炮兵装备移动仓库稍事逗留，就能掌握到指挥炮兵作战一切情况。
中将不屑一顾，知识代替不了弹药，填充不了炮槽。B市需要炮弹，而且是大量炮弹。由于外界至B市的交通干线和弹药运输中断了。炮兵急需补充技术装备。特别是反坦克兵器。
只有出现奇迹，才能制止这场不可避免的血战。
在他们汽车前面行驶的是君影草山地师配属的一辆中国99改式坦克，车首为双防反应装甲和附加装甲，武志强副官刘大炮从炮塔中探出身来，李南星介绍说刘大炮很有骑兵风度，在国内他坐在装甲车炮塔上就象骑在马鞍上一样，挺着胸膛，而当路遇坎坷，装甲车上下颠簸时，他身子向上颠起，就象是踏着马澄，要纵马飞奔一样。
“这种坦克你们山地师有多少？”中将坦率地问：“它让我有安全感。”
“师部可以再补充五十辆，我们山地师是轻步兵师，不是装甲师。如果不是我们中国空军对B市享有制空权，估计一辆也不会补充。”李南星笑笑。
李南星把左膀右臂都带来了。
制空权？敌人地面部队太强大了，飞机能巷战么？中将紧锁双眉。
车队忽而绕过一些弹坑，忽而走过一段毁坏地沥青路，这是一条通往首都的交通公路，此地一直吸引着崔明勇将军，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条逃生之路，更重要是在北郊森林里有卫星通信枢纽，没有它，集团军司令员就会处于半聋半瞎状态。
崔中将总感到这个对作战有重大意义的地点，靠近B市北区，隐蔽性不好，似乎有一种身上衣衫单薄，有刺骨寒风袭来的感觉。从南区起敌军坦克机动楔形攻势，显然威胁着这个地方。而且这里离一个荒草丛生的军用机场非常近，虽说那里跑道已破烂不堪了……他再次想到这种可怕隐患，不由地打了个寒噤，耸了耸肩，神色不安地透过路边挂着的尘土丛林向机场方向看了一眼……
“对于携带技术装备的敌空降兵来说，这是一个极适于空降的地点。”李南星补充道。
汽车路过一个铺满石头的小村子，战火弥漫村庄。
“它可真是久经沧桑啊！”崔明勇想着，有一种凄凉之感，“只是石头不会说话罢了……”
前面，一个检查站依稀可见，一个中国山地迷彩装战士身背95步枪，手持小红旗。
李南星命令停车。
99改坦克和防弹汽车隐蔽到路边小丛林中，车间保持一定距离。他和李南星他们迈过一条壕沟，走到隐没在白色蒿草中的几块巨石旁。这些巨石像是一小群马，不远处森林后面，朝阳刚刚升起，巨石浅灰色地脊背上抹着一层略带寒意的霞光。
中将坐在石头上，参谋们照老习惯打开一张清晰的B市市郊图。
李南星也走了过来。
“我们最好再有几个步兵团……”崔明勇拿出一包“中国造”香烟，开始点烟。他吸了一口，又补充说：“再加一百门炮……多好！”他痛苦地眼神掠过李南星黝黑的脸。
“我只是个上校。不是将军！不过，我为您找到了一个朋友。”李南星回答着一指。
中将以惊奇地眼光向大路方向望去。
大家静下来，也都紧张地看向那里，大路上一位制服领上绣着少将军衔的人向他们走来。他中上等个儿，身材匀称，穿着沾满尘土皮靴，军帽下微露苍白鬓发。他显得相当年轻，挺拔，在这几个陌生人不太友善的目光注视下，显然有点拘束。这位将军因疲倦、日晒而发黑的面孔上，是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走到坐在石头上的军人面前，碰了一下脚跟，表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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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笑傲大空袭（5）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忙于自我介绍，崔明勇打破了沉默，有点讽刺意味地问：“请问尊姓？”
“是我，吴长哲少将。第十九集团军步兵第一二九师师长。”那将军说。
“可是，你师在哪儿？”崔明勇问道，显然颇为懊恼，他问话里带刺儿。
“在那边森林里，离此地有一公里。”吴长哲感激地向李南星点了点头。“三十个君影草山地师数字化班把企图夹击我们的敌人阻挡住！我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还有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马上就到……”
崔明勇和在场人就象被一股无形力量推了一下，站了起来，离开巨石，跨过长满杂草的壕沟，来到大路上。
“现在你们师有什么任务？”崔明勇粗声喘着气，热烈地紧握着吴长哲手问。
“撤退……”
“懂了……我是崔明勇……第十六集团军司令员。根据首都命令，所有在第六集团军地域内部队一律归我指挥……”
“我明白。”
“应当拯救B市！”
“请下命令吧，中将。”吴长哲行举手礼，然后从图囊中取出地图，以便在图上标注本师任务。
崔明勇忽然转过头问李南星：“三十个数字化班？能阻挡住敌军铁流？”
“这是我国最新式山地战模式。”李南星道。
“这一切真和童话中地奇迹一样”……中将喃喃自语。
（二）
在李南星做数据分析后，崔明勇将军命令吴长哲师所属各团在巴伦河右岸B市北区占领防御阵地，与此同时，对已被炸毁桥梁接近地以及其他要害方向加强火力控制。尔后，他回到集团军指挥所。他有一件不轻松地事情要做，就是向总部报告敌人已占领B市南区情况，并根据现有兵力做出决定：命令新增步兵第四十六师各团把B市西北防御阵地交给新撤到该方向第十九集团军部队，迅速占领左翼巴伦河防御地段，进而控制B市至首都铁路线。
次日，武志强率君影草山地师99坦克团击退突破南区第六集团军防御的南军摩托化部队，李南星命令该团撤向B市西北地区，在巴伦河右岸占领防御阵地，与四十六师为邻。还有由撤消建制的第十九集团军调过来两个师。其中一个第二十七师正在向B市开进。现在，崔明勇决定将其调到可以从南面突击这个城市的另一地域。
李南星派出侦察飞机仍在继续寻找另一个撤过来的师——第一五八师，以及昨天在B市西南某地险战预备役集群。他打算进一步加强突击力量，提高奉命誓死保卫城市集团军各部队士气。
第三天，崔明勇还没有把话说完，仅仅报告了北军已占领B市南区，炸毁了巴伦河上桥梁这一势态，总参谋长便激动地命令他，无论如何也要全歼城中之敌，接着电话就断了。但是，从他话中还能领略其大意：崔明勇所采取措施虽非上策，但在当前这种条件下仍算明智之举……他开始行使司令员权力，把集团军司令部和所属兵团司令部尚能工作杠杆全部开动起来，战斗命令下达到部队……常有这种现象，沙丘斜坡上层沙层一旦松动，突然之间就会出现几十、几百条沙流，沙丘表面就象从千年沉睡中苏醒一样，变得生机勃勃，沙流湍急，甚至还有一道道沙流轻轻腾起。
第六集团军并第十九集团军各部队各级司令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在林莽丛蔽之中，大路小径之上，出现了由军人、汽车、马车、驮载炮、牵引炮连成的活跃急流，向巴伦河奔去，昼夜不停地奔去。在开阔地方，每当南军飞机出现在天空时，这股背后插着伪装绿树枝的人流就轻步跳跃和奔跑。忽而就地待命，养精蓄锐；忽而又成班、成排、成连地重新走动……一走近巴伦河，他们就按着指挥员指示，利落而干练地占领阵地，准备投入战斗。如果阵地是一片开阔地，就挖掘战壕，如果防线穿过高耸于巴伦河岸边石质或木质房舍残垣断壁，那就构筑射孔……
在李南星提供的卫星数据下，指挥所通信枢纽在第六集团军和方面军司令部相连电报线路活跃起来。微机键盘在折叠式小桌上哒哒地响着，打满字迹的传真纸象白色长蛇在婉蜒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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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笑傲大空袭（6）
集团军通信参谋按铃后，过了几分钟，崔明勇将军就来到报房。电报线路另一端是总参谋长。他刚读到最初几句话，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脸上发烧。总部批评第六集团军指挥员们缺乏果断。接着，总参谋长要求第六集团军坚决振作全军士气，随后又下达了给第六集团军任务。他提出的任务和崔明勇给各师布置任务大致相仿，而且已经在执行中。
崔明勇再次读了与总司令谈话的电子屏幕，犹如戴的是别人眼镜，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样。他如坐芒刺，心情沉重，好象暂时游离出了现实生活。恍惚之间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忘了他身边一切，他扪心自问，但又百思不得其解……就是说，他，崔明勇将军，他司令部和第十六集团军所属部队指挥员们，浴血奋战，竟然被斥之为缺乏果断？
在军队里，军令严峻不应视为难堪，也没有商量余地。但他心在百感交集中，又怎么能平静呢？要知道，北军确已进入B市，冲过了巴伦河，而首都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和参谋们从地窖里走出来，不约而同地坐在一株昨天被地雷炸倒地树干上，吸着烟，相对无言，心照不宣。战地炮火轰隆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这声音就来自脚下。
“我担心引起部队怯战情绪，恐惧是人七情六欲中最敏感的情绪，历来被兵家视为大忌……比如没见敌军的人便当了逃兵，让他们回来参加战斗最难。见过敌军和与敌人厮杀过，甚至打过败仗的人，会回来得快些。而根本没见到敌军的人，求战心可能更强些。对有些人来说，恐惧比死亡更难以忍受……”
传来阵阵越来越大地发动机声。这声音传播开去，好象回荡在四周整个空间，而且逐渐更清晰，更令人毛骨悚然。透过树木繁枝密叶依稀可见，有六架南军对地攻击机正沿着B市公路干线超低空飞来。负责掩护这片森林的高射炮手们没有对这些诱人目标开火，在没有受到直接威胁以前，不能开火暴露司令部所在地。
很快，三架中国空军苏－27呼啸掠过他头上，扑了过去。
君很影草山地师又在忙什么？
夜里，又收到一份总参谋长发来电报。从内容看，崔明勇将军猜想得出，司令部里气氛一定非常紧张，而总参谋长本人早就身心交瘁，疲惫不堪了。
他恍恍惚惚觉得，“上边”对他仍然抱有成见。崔明勇以为，假若换一个有过另一番生活经历的人在这个集团军司令职位上，总部就不会以这样地口吻来威胁他，说他这个集团军如果夺不回陷于南军手中的B市，就要送交军事法庭论罪。这猜想终于被打消，因为正当他要抽空稍睡片刻时候，忽又被一股残酷无情力量拖住，让他反复思索新收到这几份电报，唤起他心头痛苦。
总部告知，如果再不反击，他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这一切会导致什么样后果？几个月前另一位崔立浩大将因防守不力被隔离审查，会场里崔明勇打抱不平说两句……顿时会场哗然……突然有人“恍然大悟”，推波助澜，议论纷纷，想象得越来越离奇……崔明勇和与会者之间出现了真空地带，逐渐地好象开始向这里浇注起隔阂水泥。水泥凝固，空旷之地筑起了一道对崔明勇怀有敌意和戒心的高墙。于是，造成了难以摧毁的社会舆论壁垒。后来，这次会议参加者都无法弄清，这壁垒是怎么筑起来，对他指控的根据又在哪里……更出奇是，“被告”竟然也感到自己有罪，甚至为自己罪过深感愧疚，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罪过实质又是什么……总之，一切都是无中生有，尽管苏格拉底学生柏拉图说过，凡事总要有所依据。当时如果有人能以清醒目光，冷眼观察这个会议，也许会扭转局面，许多问题也一定会令人觉得荒唐可笑……可惜没有这种人……
在这里，在B市近郊，往事又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总部刚给他发来密电，要求把军敌逐出B市，并以完不成任务送交军事法庭相威胁。这怎么理解？不相信他以他手中些许兵力无论如何也收复不了B市吗？就是说，同样下场在等待着他吗？这岂止是轻侮，简直是残酷。崔立浩大将确实在战争前夕和最初几天远未做到万无一失；而致使敌军地面和空中兵力遭受重大损失……而他，崔明勇中将在到达B市之前，早已采取了某些措施。他可以为他在战争最初几天在西南战线军队里的所做所为自豪。他在军于里果断冒险之举极有利于西南战线，因而受到最高军事当局青睐……但是，在战争中，最高军事当局往往没有余暇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因此，才有这冷酷无情命令和意味深长电报……
第四章 笑傲大空袭（7）
如果说，历史是由许多彼此关联和互相制约的事件构成，那么，这种历史就是人与人感情和纠葛的历史。
李南星来了，他说：现在不是反击时候。
崔明勇一直在室内来回踱步，这时突然停住脚步。他吐出一口烟，略微俯身看着李南星，又用烟斗嘴轻轻碰了碰他肩膀，好象要窥探他灵魂深处似的。这洞察一切地目光凝视了很久，令人难以忍受。但是，李南星的目光也没有避开崔明勇眼睛，而且一点没有流露出自悔失言之意……后来，又看到崔明勇那苍白胡须下闪过一丝怒意。是啊，确实有以事件为内容的历史，也有以感情为内容的历史。但无论哪种历史，既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结．因为人记忆力不足以网罗无穷过去，谁也不可能跨进来来门槛看得那么远……
B市被南军占领消息传来，总参谋长心情沉重，这些天来，下达给下级司令部一些命令和指示，也是这种调子。这些命令和指示对于任务表述，措词严厉；对于部队战绩评价，过于拘谨，无疑更加重了各集团军司令部内的紧张气氛。因而，不能不给指挥员工作带来一定影响。在最近一次和总司令通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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