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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行？”奶奶拉她躺下。

　　“嘎三两面光。我见他当面笑嘻嘻，背后还往坏人堆凑。”虎丫还是希望陈叔叔只对自己好。

　　“要有证据。你们平时多留心。别没心没肺的。巧秀比你强，别看不爱说话，心里有数。”

　　“奶奶别竟夸别人嘛！我怕陈叔叔吃亏。”

　　虎丫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陈东为了转变嘎三，费了不小心思。嘎三经过这么多风波，小心眼也明白了不少。他想偷偷查着长毛的货，向陈叔叔报告。他没有和二龙一起，自己一早就上北山探路。不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又被长毛揪到了。

　　“小子，你艳福不浅，听说虎丫对你挺好的。”

　　“他们叫她讲团结，不团结不入队，她是为了入队。”嘎三赶紧声明，生怕又让他给人贩子找人，现在如果再让他骗虎丫，他是不会干的。”

　　“我们要运点东西，姓陈的查得太紧，要叫他大睡一夜。这是一包安眠药，你想法放他水杯里，这不药人，长毛比划着，只是多睡一会儿。以后，就不再找你啦。”长毛边比划边说。

　　“真的？”嘎三有了一线希望，他当够了坏孩子，很怕虎丫那双看不起他的大眼睛。还有铁蛋那警惕的眼珠子。大金牙看透了他的心思，用话引诱他。心里盘算着：药死姓陈的，你想不干也不行了。他不动声色，亲近地说：“当然是真的，那时你就可以回去上学，你妈妈妹妹就快回来了。”这句话触动了嘎三最敏感的神经，这也是他的软肋。

　　大金牙恨透了陈东，远的说，陈东使他下大狱。近的说，几次失手，就是因为他。大兵不除，货休想运出来。

第二十五章　千钧一发
北山鹅头洞里，积了半山洞的好货。那都是地震中趁乱偷的，抢的。他指望靠这批货发家哩。想了十几天，最后才想了这个毒法儿。

　　临走，大金牙再次叮嘱嘎三：“这不是毒药，解放军谁敢药？这是睡觉药。我们干点活，哥们呢，都吃不上饭了。你小子要变卦，小心烧死你奶奶。记住，今晚就看你的了。”嘎三相信大金牙能干出来。

　　他跪在地上磕头：“千万别烧我家，我干。”

　　嘎三回到村里，陈东叫他来同住。看嘎三气色不好，特意把战友送她的喷香的肉罐头给他做菜。其实嘎三明白，陈东才需要营养。

　　他吃不下，陈叔叔就端给他。看他吃下去，自己只是喝水。

　　看着陈东的水杯，嘎三心里打着哆嗦。

　　临睡前，嘎三怕大金牙烧奶奶，决定去下药。陈叔叔正在埋头写东西，嘎三倒热水时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就是让叔叔多睡一会儿。他心里念叨着。“嘎三，谢谢，茶水先放这儿，我一会儿喝。”

　　嘎三没有勇气下药，溜出去找二龙。

　　“你吃过安眠药吗？能睡多长时间？”二龙瞪着金鱼眼问：“你要吃药？”

　　“不，不，我随便问问。”嘎三知道二龙是没嘴的葫芦。

　　“有一回，我跟人家打架，脚伤了，特疼，我妈给我吃止疼安眠的，我足足睡了两天，好几天头昏。专门管睡觉的药，没吃过。”二龙回忆着。

　　嘎三问不出好歹，只要又溜回来。他一个人躲在门外，摸着身上的烟头烫的伤，那是他刚说个“不”字得来的。想着大金牙的凶狠，他不敢再拒绝。可是要他真下药，也不容易。万一叔叔完全可以不管他，可陈叔叔百忙之中还是关心自己，我嘎三怎么能害叔叔呀！他是左右为难，心里暗暗捏把汗，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那边陈东刚刚得到公安部门的通知：大金牙一伙儿又出现在海镇一带，请解放军配合抓捕，一网打尽。地震时期太乱，流动性强，为了探明虚实，他要从嘎三身上找些线索。

　　嘎三正愁没法下药，见陈叔叔正忙着写着什么，小蜡头的火苗一跳一跳的，照到他那安详的脸上。旁边杯子空了。而一碗粥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嘎三说：“粥凉了，我热热去。”“别费事了，就兑点热水吧。”叔叔笑着说，“给！”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嘎三。

　　嘎三今天没有尝到糖的甜味，他的味觉好像一下消失了。他倒出一些水，紧张的掏出药面儿怎么办啊？叔叔多忙啊，睡不醒咋办？要不今晚不放了。不行，大金牙说必须今晚，否则就烧死奶奶。他抖抖地打开药包，颤颤地倒了药面儿。不过，他只倒了一多半儿。再加上热水，哆哆嗦嗦地搅了搅粥，直到看不出来，才端给陈东。

　　虎丫一天都没有精神头，她想破脑袋也不能了解嘎三到底是咋回事。她要告诉陈叔叔。有心事装不住的小丫头都躺下了，又爬起来。奶奶怕她一个人走黑路，叫上大老黄跟着。一路上，大老黄和虎丫亲热的不行，不时舔舔她的裤脚，虎丫也不时哈腰亲亲它的头。

　　陈东为了方便，没有住在营地，而是在修桥的窝棚里。虎丫走到窝棚旁，发现有两个黑影躲在树后，她以为自己花了眼，揉揉眼再看，人没了。她拍拍大老黄。“汪汪”狗一叫，两黑影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惊动了里面的陈东，走出来看是虎丫。小姑娘说了刚才的情形。“没事，有民兵巡逻呢。”虎丫拉着叔叔的胳膊，脸贴在他身边，嘴里不停地说，还蹦蹦跳跳，比划着刚才的情形，眼里显出恐怖的神色。一个不留神，把粥碗刮地上了。这时又饥又渴的老黄狗嗅了嗅，马上吃起来……

　　嘎三见碗打了，气急败坏地说：“瞧你，这么毛躁，还是小姑娘呢？”虎丫看见嘎三在这里，本来是要和叔叔汇报的，他在，怎么说呢？灵机一动说：“没关系，叔叔，到我家去，我家还有馒头呢！”借机支开嘎三。

　　陈东见两人的样子，刚要帮着缓和一下气氛，只见老黄狗歪歪斜斜地向虎丫走来，没走几步就趴在地上，口吐白沫，还挣扎着爬，但是头一低，全身抽搐，再也抬不起头了。

　　有毒？！嘎三惊呆了。虎丫抱着狗头哭叫：“大老黄，咋的了？”陈东很冷静，他不相信嘎三想毒死他。“别哭，我们去找老军医检查一想办法救它——”陈东哄虎丫。

　　虎丫不哭了，忙和叔叔一起把老黄狗送到老军医那里。这时的嘎三早就溜之大吉了。他要找大金牙去。陈东没见嘎三，估计他是躲起来了，如果被长毛寻去就危险了。嘎三找了一圈，没见大金牙，就跑到老辣椒家。“大金牙呢？他在哪儿？我要找他问清楚，他们叫我下药，是什么药……”老辣椒忙捂住他的嘴，“我的小祖宗，小声点，这话是从何说起——”她的脸也吓白了，她要知道陈东是死是活。

　　“老黄狗吃了，像醉酒一样，虎丫象疯子一样，我——我没脸回去了。”

　　“嘎三，别，你还小，他们不会想到你。回去好好睡觉，啥也别想，没事儿。”

　　“我告诉你们，我不干了！再干是王八蛋！叫他们找别人去。”一摔门他走了。

　　老辣椒慌了，赶快上北山找大金牙，夜黑路险，她顾不了许多，连滚再爬地跑着。她知道大金牙不会在鹅头洞，今晚他们计划。果然，在山口，遇到大金牙一伙在运货。听了老辣椒的话，大金牙说：“你回去，睡你的觉，我自有办法。”

　　后半夜起风了，虎丫被奶奶哄回家，守着大老黄不睡。陈东连夜去和民兵联系，加强巡逻。嘎三偷偷溜回自己的家。

　　嘎三做恶梦——梦中他躺在炕头上，炕烧得很热，仿佛他发高烧，太热，烤的慌，他口渴，想喝水，没有水……他从梦中惊醒。

第二十六章　　　　大老黄
虎丫哭着睡了。刚眯了一会儿，又惊醒来。再看大老黄，经老军医的急救，居然活了过来。虎丫怕大老黄着凉，找奶奶要个小垫子铺上。为了哄虎丫不哭，爷爷拿来一捆稻草铺得厚厚的，小虎丫披着爷爷的羊老皮袄，守在大老黄身边。

　　老科研悄悄对老伴儿说：“为住虎丫儿，别叫她再去找嘠三儿。再把嘠三打炮，就找不回来了。”奶奶说：“这孩子怪可怜的，别叫回家了。和我们一块住吧。”爷爷摇摇头说：“　你能劝通虎丫？”老奶奶叹了口 气，“你睡吧，丫丫不会走，大老黄不好，哪也不会去。”

　　真叫奶奶说对了。虎丫吃睡守着大老黄，巧秀他们也把好吃的送给大老黄。虎丫过生日的一个鸡蛋也给了大老黄，盼着它快点好！

　　巧秀又按照奶奶教的办法，逼虎丫排节目。爱唱的虎丫总算又唱起来。不过，她只对着大老黄又唱又跳。而大老黄好像明白似的，有时对她叫几声，乐的虎丫露出了小虎牙儿。

　　虎丫还教大老黄摆爪子说再见。不时告诉大老黄：“你别急，我一定给你报仇，找嘠三算账！”

　　奶奶知道虎丫和大黄狗的感情很深，大老黄生下来三天抱来，就和虎丫形影不离。回城时，大老黄跟着马车跑，直到虎丫上了火车追不上了，才饿的打晃回家。所以奶奶总是想方设法给她做点好吃的，分散她的注意力。

　　七天后，大老黄还是由于中毒太深，还是死了。小虎丫就守着大老黄的尸体哭。小伙伴儿们看着心疼，都来劝虎丫。

　　“守在这里，不是办法，大人讲什么入土为安，大老黄不愿意这么露着。”

　　“我找个好地方，我们给它立个大坟，让它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这么一劝，虎丫止住哭声，站起来，瞪着红红的眼睛，问：“在哪里？领我去。”

　　“别急，来先吃个烤地瓜，然后我们大伙儿一块儿去。”这下虎丫听了巧秀的劝，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铁蛋回家拿他的双人冰车子，大家七手八脚把大老黄抬上冰车子。冰车子太小，大老黄的爪子拖到地上。巧秀又找来一块木板，板上放个大竹筐，让大老黄躺在筐里。巧秀纤手尖尖，小心翼翼，象精贵一个小孩。这使虎丫安慰，她不哭了，扶着筐沿。大家拉着冰车子，在草上往沙河边走。

　　在孩子们常玩的沙滩上，找了个有树毛子的地方，挖了坑，坑里放了干草，让大老黄暖暖地躺里边。虎丫把自己的手帕蒙在老黄狗的脸上。

　　长堤上，春草上，一座狗坟高高堆起。它正对沙河，夏天看孩子们玩水，冬天看孩子们溜冰，正好和大家做伴儿。虎丫用说捧土，一下挨一下地拍实。孩子们也学着样儿，最后一层土，是孩子们用手拍上去的，那上面的无数小手印儿都是孩子们的心意呀！

　　虎丫最后一个停下来，站在坟前掉眼泪儿。这是锁住慢腾腾地拿来一棵小树苗儿。巧秀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向河边乱草中寻找小树。孩子们明白了，都动手找树苗，大多是野生的小刺槐，虎丫最爱又白又甜的槐花啦！　

　　栽好小树，铁蛋对着大坟深深一躬，“大老黄，你是大功臣，安息吧。”巧秀也过来郑重其事地说：“对！我也拜拜你，你救了咱们宝贝虎丫。”

　　牛牛紧跟在后，“对——，谢谢大老黄。”孩子们纷纷过来表示感谢。独独玲玲说：“大老黄，你是好样的，我给你唱个歌儿，代表虎丫儿。”

　　巧秀喊来虎丫，“对，咱们都来，给大老黄唱支歌。”

　　虎丫瞪着哭红的大眼睛，和大家一起唱起来。虎丫没了大老黄，心里空落落的。她忘了陈东的叮嘱，一心要给大老黄报仇。她认定是嘠三害死了大老黄，小铁蛋也是要给虎丫出气，两人一起商量办法，守在嘠三门前，非找嘠三算账不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七章　　飞沙走石
嘠三怕到了极点，一怕长毛收拾他，怪他没完成任务，又怕陈叔叔怪罪他。这个祸闯大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最怕的还是虎丫儿，这鬼丫头脑子一根筋，认准的事，十头老黄牛也拉不转。大老黄是她的命根子，这个仇，再也解不开了，再知道危楼的事，嘠三没个活了！

　　他白天在冰上混，从小孩手中讨块凉饼子吃。晚上钻到打谷场的稻草垛里，又冷又黑又怕，害怕到了极点，嘠三哭着睡了。又是噩梦，虎丫领着大老黄向他扑来，一下子抓倒他，咬他的脚，咬他的脸。他成了血肉模糊。他吓醒了，才发现原来是草捆子掉下来，压住他的脚，又扎了他的脸。

　　后半夜了吧，天太冷，四下冒风，全身透心凉。嘠三睡不着，他转着念头：大金牙骗他，如果上当药死了陈叔叔，我也不活了。大金牙不时害了两个人吗？这家伙好毒啊！想到这儿，嘠三躺不住了，爬出草垛，他连夜进城找大金牙去，他要把剩下的药给他下碗里。

　　见了大金牙，嘠三装作害怕的样子，怯生生的说：“药碗洒了，大兵没睡觉，大爷您打我吧。”大金牙看嘠三没明白真相，假装亲热地说：“没关系，下回再干。”嘠三吓得一缩脖子，还去下毒？还药陈叔叔？他更决心要药死这个坏蛋。

　　趁着大金牙不注意时，嘠三把剩下的一点药倒到大金牙的饭盆里。

　　大金牙上吐下泻，差点丧了命。他没有怀疑嘠三，还叫他伺候病。嘠三很殷勤，装出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他暗暗庆幸自己的胜利，他想回家向二龙显摆显摆，又想向虎丫表白：他要将功补过。狗肚子装不下二两酥油，嘠三偷偷回村。

　　这时日头刚卡山儿，虎丫和铁蛋还有满囤几个正找机会收拾嘠三，看见嘠三贼溜溜的回来，便准备了一堆石头瓦块等嘠三进入伏击圈。

　　嘠三怕遇到人，蹲到墙根下大便，等天黑点再进去。刚蹲下，只听一声尖叫：“打！”头上挨了重重一块土垃坷。嘠三被砸蒙了。忘了提裤子，一跑被裤腿绊倒，跌了个嘴啃泥。铁蛋几个接着劈头盖脸的包围了他。听见虎丫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他又羞又愧，气得嗷嗷叫，眼睛也迷了，只好抱着头，蹲在那里挨打……

　　虎丫笑出眼泪，还说：“大老黄，给你报仇了。太过瘾了，太过瘾了！打，给我狠狠打！”小丫头手里拿着土块没头没脑的仍过去，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怨恨化作这飞沙走石……

　　“住手！住手！”成海正好路过这里，才阻止了这顿飞沙走石。

　　成海扶起嘠三，巧秀帮他包扎打破的地方，嘠三气坏了，他要和虎丫势不两立。

　　“谁领头干的？”成海眼里地问。

　　这时铁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如果虎丫承认了，那她入对就没有希望了。铁蛋抢着说：“是——”我还没有说出口，虎丫已经脱口而出：“我出的主意，我领头。嘠三他要害陈叔叔，他毒死了大老黄。”

　　“没证据，不能冤枉人。嘠三还小，事情还在调查中。你陈叔叔这两天有任务，不在这里，怎么没人能管你了？”

　　“偏心眼儿，为什么非要团结他，我不要。”虎丫不服气地说。

　　“这小丫头，真是倔，认死理。”成海说。

　　姑姑听了信儿，也赶来了。看见虎丫还阵阵有词，就说：“虎丫，你如果还不听话，怎么入队？这样的话，你还是回到城里吧！”就这两句话，虎丫立刻没了词儿，小脑袋耷拉了，刚才那精神劲儿全没了。糟糕！忘了入队的事儿啦！虎丫心里暗想。好不容易快要戴红领巾了，就这一场架，是没戏了。弄不好，被送回城去啦！虎丫偷偷瞄着姑姑的脸色很不好看。姑姑想吓吓虎丫，就说：“虎丫，你不用写检讨，明天我请假送你回家。走，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说着拉着她回家。这下虎丫傻了，第一反应，“哇——”一声，大哭起来。“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这反应让大家伙儿吃了一惊，虎丫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姑姑的目的达到了，拉着她回家。

　　等虎丫平静下来，姑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虎丫，你知道吗？你这么一闹，坏人趁机拉拢嘠三的话，他就没有救了。你知道陈叔叔去哪里了吗？他是去城里公安局了解大金牙他们的情况。临走时他嘱咐你的话，你都忘了。”

　　“姑姑，我错了，别把我送回家。我不走。”

　　“只要你改正错误，就可以留下来。”姑姑的口气缓和了。

　　小丫头心想：有门儿。先留下再说。等陈叔叔回来了，我要好好告他一状。　。。

第二十八章　　　小苍蝇变大象
成海约陈东谈问题，走在河北大堤上，躲开孩子们的欢叫，他两向东走去——

　　成海指指河北大苗圃：“将来小学就盖在这苗圃西边，让孩子们象小树苗，越长越壮实。

　　“好，还可以让孩子们给小苗浇水，护理，分工负责，挂牌。”陈东总不忘培养孩子，“大火和老黄狗事件把我折腾明白了，光给老乡盖房子不行，一把大火培养少数人，忘了外边的一大群，特别是北街的孩子，不容忽视啊！”

　　“对，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事。”成海转身往回走，“孩崽子人小祸害大。”

　　“是啊！对这些小人儿，也得一分为二。你看，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