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乱世浮生-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尽载一切众生,开到永远太平的地方”(2)
11月21日,丰子恺一家携带简单的行李,与亲友们匆匆话别,登上一只小船告别了石门湾,踏上了逃难的路途。此时的丰子恺心情颇不平静。作为一个佛教徒,丰子恺具有浓烈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他认为:“真是信佛,应该体会佛陀的物我一体,广大慈悲之心,而护爱群生。至少,也应该知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之道。”对于留在家乡的父老乡亲,丰子恺饱含着对他们的同情,“我每次设身处地的想像炮火迫近时他们的情境,必定打几个寒噤。我有十万斛的同情寄与沦落在战地里的人”。佛家历来强调慈悲为本,作为佛教徒,这种慈悲心也自然渗入丰子恺的精神血液中。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上海民众逃难由此心出发,丰子恺不能不对残暴的侵略战争表示极大的愤恨,同时他还以己度人,希望能将一切众生带到一个太平的地方,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惨剧,没有残暴的所在。在离别石门湾时,看着众多亲友乡亲脸上悲戚、惶恐的神情,丰子恺极其沉痛,他哀伤地说:“这使我伤心!我恨不得有一只大船,尽载了石门湾及世间一切众生,开到永远太平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丰子恺离别故乡时的悲哀和伤感,同时我们也分明感受到了炮火硝烟中佛的慈悲和梵音的空远。
“还我缘缘堂”
“千里故乡,六年华屋,匆匆一别俱休。黄发垂髫,飘零常在中流。渌江风物春来好,有垂杨时拂行舟。惹离愁,碧水青山,错认杭州。进而今虽报空军捷,只江南佳丽,已变荒丘。春到西湖,应闻鬼哭啾啾。河山自有重光日,奈离魂欲返无由。恨悠悠,誓扫匈奴,雪此冤仇”。这是丰子恺在抗战初期逃难途中填写的一首词,在这首词中有他离别故乡的伤感,有乱世飘零的忧伤,有对战火毁灭美好的感叹,有对人民苦难的同情,而更重要的是词的后两句“恨悠悠,誓扫匈奴,雪此冤仇”。这种金刚怒目式的文章风格,明显与在此之前雍容有度的文风形成极大的差异,这种文风的差异表明,抗战之后丰子恺开始了由隐士到斗士的路,尤其在获悉他的精神家园“缘缘堂”被毁之后。
自1937年11月始,丰子恺携全家老幼开始逃难,一路饱经流离之苦。于逃难途中,1938年2月9日,丰子恺接到朋友从上海发来的明信片,明信片上面说:“一月初上海《新闻报》载石门湾缘缘堂已全部焚毁,不知尊处已得悉否?”得此噩耗,丰子恺默默无言,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缘缘堂在炮火中蓦地参天,蓦地成空的景象。缘缘堂的被毁,对丰子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当他苦心经营的人间乐园毁于一旦时,他的思想怎么能不发生转变?丰子恺的人格具有两面性,一方面他受佛家思想的影响而有出世的思想,因而对世间的一切都取冷观态度和趣味主义,他能够看穿一切,坦然自若;但另一方面,丰子恺又是一个儒家文化的传承者和感情丰富的人,他不可能真正做到对世事的冷眼旁观,摒弃对群体的关怀,他不能不具有强烈的入世情怀。家园的被毁促使丰子恺面向广阔的现实,从缘缘堂的灰烬中走出来的是一个金刚怒目式的丰子恺。他写道:“房屋被焚了,在我反觉轻快,此犹破釜沉舟,断绝后路,才能一心向前,勇猛精进!”此后,他用充满激情的笔相继写下了《辞缘缘堂》、《还我缘缘堂》等文章,文风为之一变,文章痛快淋漓地指斥侵略者,自豪地歌颂民族精神,表达抗战必胜的信念。在文章中他写道:“很想剖开他们的心来看看,是虎的,还是狼的?”“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厌恶惨死而欢喜长寿,没有一个人不好仁而恶暴。仁能克暴,可知我比炸弹力强得多。目前虽有炸弹猖獗,最后胜利一定是我的。”
缘缘堂的被毁对丰子恺似乎是一个界标,他的人生态度开始由佛家的消极转向儒家的积极,他的大量散文和漫画都自觉地承担了一种爱国者的责任,自此开始,丰子恺便告别了自己冷眼旁观的隐士生活而回到人间,他的文章和图画也开始具有人间烟火,凛凛然是条汉子。
1938年4月,丰子恺来到当时的抗战中心武汉,成为《抗战文艺》编委之一,并且为《抗战文艺》的创刊号画了封面、题了签。在武汉,丰子恺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他置身于抗日的洪流中,积极从事抗战时期的文化艺术工作,尽情发挥着他各方面的才能。柯灵在《抗战中的丰子恺先生》一文中评论此时的丰子恺说:“他本来不是一个革命家,但战后呢,由我看来,却是很积极的了。虽然不免老朽,不曾上前线杀敌,但已经是一位民族统一战线中的可敬的战士,他勇敢,坚决,乐观,和一切的战斗者一样。作为证据的,是他一年来的行动和言论。用画面强烈地控诉了战争践踏人性摧残生命的罪恶。用惨不忍睹的画面,直接揭露日寇暴行,以激发民众的抗战热情。在另一类作品中,则表现了人民热爱和平,企盼战争尽快结束的愿望。”
由于此时丰子恺积极宣传抗战,需常在外奔走联络,为了行动方便,他脱掉了平日惯穿的长袍,改穿中山装,神态异常活跃。此时的丰子恺与往日大家对他的印象判若两人,著名作家王西彦描述此时的丰子恺说:“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到超脱出世的样子。”友人们戏称丰子恺“返老还童”,并对他说:“如果剃去长须,完全可以冒充年轻人了!”有意思的是,大约是这句话传开去了,有好几家报纸都登载了“丰子恺割须抗战”的消息。消息传开,亲友读者纷纷来信,询问是否确有其事。但事实上,丰子恺并没有剃掉他自1927年起蓄的长须,为明真相,丰子恺只得拍了一张全身照片分送诸亲友,想来此事也必定是让他哭笑不得。不过割须是假,抗战热情却是真。丰子恺曾对宋云彬、吴欣奇等友人说:“我虽未能真的投笔从戎,但我相信以笔代枪,凭我五寸不烂之笔,努力从事文画宣传,可使民众加深对暴寇之痛恨。军民一心,同仇敌忾,抗战必能胜利。”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以杀止杀,以仁克暴”
丰子恺行书《弘一诗》
丰子恺曾在《丰子恺自述》中说:“我十年流亡,一片冰心,依然是一个艺术和宗教的信徒。”确实,丰子恺毕生都没有割舍他的佛缘。1927年,丰子恺在缘缘堂皈依佛法,并由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丰子恺的老师)取法号“婴行”,成为一名佛家居士。护生、信佛等等,往往使人联想到迷信,而丰子恺的信佛却是有着普渡众生的慈悲,他曾向人解释过自己对佛的理解:“信佛为求人生幸福,我绝不反对。但是,只求自己一人一家的幸福而不顾他人,我瞧他不起。得了些小便宜就津津乐道,引为佛佑(抗战期中靠念佛而得平安逃难者,时有所闻);受了些小损失就怨天尤人,叹‘佛无灵’,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对于佛法,丰子恺始终抱有虔敬的心情,他认为“真正的佛教,崇高伟大胜于一切”。1928年,丰子恺为预祝弘一法师五十岁生日,在上海与弘一法师合作《护生画初集》,共五十幅。由丰子恺作画,弘一法师写诗,一诗一画对照。《护生画集》与佛教的因缘十分深厚,佛教鼓吹仁爱,劝人戒杀从善的要义,在作品中得到了明显的体现。关于创作《护生画集》,丰子恺曾解释说:“我曾作《护生画集》,劝人戒杀。但我的护生之旨是护心。不杀蚂蚁非为爱惜蚂蚁之命,乃为爱护自己的心,使勿养成残忍。顽童无端一脚踏死蚁群,此心放大起来,就可以坐了飞机拿炸弹来轰炸市区。故残忍心不可不戒,因为所惜非动物本体,意思就在于此。”在这里我们应该可以看到,丰子恺信奉的佛教思想和战争之间是存在矛盾和冲突的。佛教教义讲求护生,讲求慈悲戒杀;而战争却又意味着暴力和杀戮。在这两者之间,丰子恺如何平衡?他又如何融合护生之旨和抗战之意?
丰子恺绘《一肩担尽古今愁》
1938年,丰子恺刚到武汉,就有朋友告诉他:“曹聚仁说你的《护生画集》可以烧毁了。”显然,按曹聚仁的理解,抗战时期再讲慈悲戒杀是不合时宜的,在全民抗战的激情年代就是要鼓励国民勇敢的上阵杀敌。按照这样的逻辑,《护生画集》所宣扬的佛家思想当然是不合于抗战精神的。对于此种理解,丰子恺大不以为然,他断然说:“不可,不可!曹聚仁没有懂得护生之旨及抗战之意啊!”对于曹聚仁的评论,丰子恺显然感到一种不被理解的悲哀。也正因为曹聚仁对他的“护生之旨”的不理解,丰子恺这个一向与人为善,待人宽厚的人从此与朋友曹聚仁绝交。想来当时与曹聚仁抱同样理解的人不在少数,为此,丰子恺在汉口特意写就《劳者自歌·则勿毁之己》以阐明事理,在文章中他说:“《护生画集》之旨,是劝人爱惜生命,戒除残杀,由此而长养仁爱,鼓吹和平。惜生是手段,养生是目的。故序文说护生就是护心。……故读《护生画集》,须体会其理,不可执着其事。说者大约以为我们现在抗战,正要鼓励杀敌;倘主张护生,就变成不抵抗,所以说该书可以烧毁。这全是不明白护生之旨及抗战之意的缘故。我们不是侵略战,是“抗战”,为人道而抗战,为正义而抗战,为和平而抗战,我们以杀止杀,以仁克暴。”从上面的一段话,我们可以看出,丰子恺用“护心”融合了佛教教义和抗战的矛盾和冲突,而这种融合事实上是把佛家的慈悲与儒家的仁爱糅合在一起。“护生之旨”与“抗战之意”究竟有无一息相通之处,我们姑且不论,但作为一个慈悲戒杀的虔诚佛徒,丰子恺能在抗战时期表明“以杀止杀,以仁克暴”的态度,却不能不说抗战确实改变了他的人生态度和处世方式。然而,无论怎样,丰子恺割舍不断的佛缘在战火纷飞的时代总是显得不是很合时宜,也并不是能得到每个朋友的理解,因而大家对抗战时期丰子恺的信佛总是有着种种的非议,甚至怀疑丰子恺抗战的决心。毕竟,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佛总是那么的超然物外,高坐云端冷观世相。“佛毕竟是有灵的”,丰子恺反复对不理解自己的朋友们说:“现在佛已把这宗最贵重的货物交给我了。”丰子恺拈花微笑,用一双明澈透亮的眼睛看着朋友,“那就是不做亡国奴,就是抗敌救国。与其不得这东西而生,宁愿得这东西而死,你们还不理解我么?”
“艺术的逃难”(1)
丰子恺曾在《为青年说弘一法师》一文中谈及弘一法师对他的教诲,“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吾人吃的是中华之粟,所饮的是长江之水,身为佛子,于此时不能共纾国难于万一,自揣不如一只狗子”!老师的教诲丰子恺铭记在心。抗战期间,丰子恺扶老携幼,共赴国难,八年离乱,道经杭州、长沙、武汉、桂林、宜山、贵阳、重庆等地,一路跋山涉水,备尝艰辛,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对于丰子恺的逃难,友人张其昀先生曾戏称之为“艺术的逃难”。而丰子恺则回忆说:“(我的逃难)与其说是艺术的逃难,不如说是宗教的逃难,因为如果没有缘,艺术是根本无用的。”
丰子恺绘《观世音像》
武汉撤退,长沙大火,迫使丰子恺一家又踏上了西行的路程。1938年6月,丰子恺应桂林师范学校的聘请携眷来到桂林。丰子恺在桂林的生活,用他填的一首词《望江南》可以简单概括:“逃难也,逃到桂江西。独秀峰前谈艺术,七星岩下躲飞机。何日更东归。”在逃难途中,丰子恺多年不育的妻子怀孕,丰子恺对妻子开玩笑说:“一定是这回的抗战中,黄帝子孙壮烈牺牲者太多,但天意不亡中国,故叫老妻也来怀孕,为复兴新中国增添国民。”10月24日,丰妻在桂林产下一子,丰子恺戏称此子为“抗战儿子”,并给他取名“新枚”。新枚者,新的枝条也,丰子恺给儿子取此名寓意中华民族在战火的废墟中获得新生。儿子新枚出生后,丰子恺决定让他居住在由牛棚改成的房间里,丰子恺解释如此做的原因说:“倘他吃牛奶,住牛棚,将来力大如牛,可以冲散敌阵,收复失地,至少能种田,救世间的饿人。即使其笨也如牛,并不要紧。中国之所以有今日,实因人太聪明,不肯用笨功的缘故。”从儿子新枚的事情上,我们大致可以知道此时丰子恺对于抗战所持的基本立场和态度。
丰子恺国画《草庐》(1939年)
由于受佛教思想的影响,丰子恺凡事相信“缘”,他总能坦然面对一切艰难。因而,尽管是举家逃难,生活困窘,但丰子恺却心态平和,一直抱有他一贯的趣味主义和有馀裕的生活态度。在给友人夏宗禹的信中,丰子恺回忆自己的逃难生活说:“八年前家破人亡(出亡也),率老幼十馀人飘零数千里,我非但不曾发愁,而且每天饮酒取乐,以慰老幼。这点精神,你我是共通的。这叫做‘大丈夫气’。”避居桂林期间,丰子恺饶有兴趣地谈论桂林的吃食和桂林的竹器,并在给友人徐一帆的信中说:“桂林山水甲天下,环城风景绝胜,为战争所迫,得率全家遨游名山大川,亦可谓因祸得福。”让丰子恺没有想到的是,这封信被友人发表后很快遭致上海一些文人的批评,他们抓住“遨游名山大川”一词,咬文嚼字对丰子恺进行了激烈的攻击。对于这些“今日收消息,明日写新闻,利用报纸,竭力把自己的名字推广出去的英雄们”,丰子恺也只能用“文人无行”来宣泄自己的愤慨。事实上,“宁做流浪汉,不做亡国奴”的丰子恺在逃难途中一直致力于抗战宣传。于桂林师范执教时,丰子恺曾发表表现战争残酷的配有《忆江南》小词的一幅漫画,漫画的内容也就是小词表现的内容:“空袭也,炸弹向谁投。怀里娇儿犹索乳,眼前慈母已无头。血乳相和流。”有学生见漫画感觉有趣,大声嚷嚷:“看啊,没头的人!有趣!”丰子恺罕见的勃然大怒,并狠狠斥责了这位学生。居桂林期间,在敌机的炮火轰炸中,丰子恺完成了《漫画阿Q正传》(第三次重作,前两次均毁于战火),在序言中,丰子恺说:“炮火只能毁吾之稿,不能夺吾之志。只要有志,失者必可复兴。此事虽小,可以喻大。”丰子恺手迹在民族存亡的危急时刻,逃难中的丰子恺并不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逍遥派,他有着抗战救国的决心和以身殉国的勇气,“抗战正未有艾,吾辈如何死法,不得而知。死实难事,非准备不可。吾倘作非命死,拟效谢坊得绝食之法”。1939年4月5日,丰子恺辞别清明空朦的桂林山水。离去前,丰子恺在院内手植铁树一棵,以作纪念。千年铁树,会在哪一天开花呢?丰子恺默默地问自己。
“艺术的逃难”(2)
话题重新回到“艺术的逃难”上来。为什么好友张其昀会戏称丰子恺的逃难为“艺术的逃难”呢?这其中有一个故事。离别桂林之后,丰子恺应浙江大学之聘到广西宜山执教。不久,日军在广西南宁登陆,宜山形势十分紧张。浙江大学决定搬迁贵阳,学生、教师纷纷扶老携幼,设法向贵阳转移。丰子恺一家也加入了这支逃难的大军,到达河池之后,无论怎样也找不到至都匀的汽车,一家老幼流落道旁。人地生疏,幸得旅店老板的热情接待和照顾,让绝望中的丰子恺得到了一丝安慰。老板还安慰丰子恺说:“请先生放心,我有家在山中,真打到这里来,可请先生回去避一阵。”丰子恺万分感激老板的好意:“多蒙你照顾了。但流亡之人,何以为报呢?”第二天一早,老板拿来一幅大红闪金纸,请丰子恺赐字,旅店老板说:“老父今年七十,蛰居山中。做儿子的糊口四方,不能奉觞上寿,欲乞名家写联一副,托人带去,聊表寸草之心,可使蓬荜生辉!”面对老板的恳求,丰子恺满口答应。他提笔写了一副庆寿八言联,然后署名落款。由于闪金纸是不吸水的,店老板就吩咐茶房将写好的对联拿到门外去晒。岂知这一副对联却给丰子恺带来了一线“生机”。在晒对联时,此地汽车加油站的站长正好路过,此人恰巧是丰子恺的私淑者,见闪金对联墨迹未干,料定书写者此刻必在旅馆中,便登门拜访,并表示愿意提供汽车载丰子恺一家老幼去都匀。次日一早,站长亲自来送行,丰子恺一家在站长的帮助下安全到达目的地。对于这次逃难的经历,丰子恺感慨万千地说:“人真是可怜的动物!极细微的一个缘字,例如晒对联,可以左右你的命运,操纵你的生死。而这些缘都是天造地设,全非人力所能把握的。寒山子的诗云‘碌碌群汉子,万事由天公’。人生的最高境界,只有宗教。所以我说,我的逃难,与其说是艺术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