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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七弟，我也不再多说了，苏凤庆会帮你立足脚步，朝廷之中的风雨想必你也看得很清楚。从此以后，大秦建安皇帝就死了。”他转身要走，秦穹叫住他，神色复杂：“大哥，保重！”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大哥。
　　　　秦厚德回头看他，淡淡微笑：“我会保重自己，你更要保重自己，七弟，从此以后天涯陌路，再无相逢！”他转身决绝地离去，再没有回头。
　　　　秦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密道口，不由心中一阵失落感伤。
　　　　他看着夜色中空寂的寝殿，忽然感觉到索然无味。
　　　　人啊，等到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就失去了搏斗时的快乐。
　　　　有些人，只追求过程的刺激，而从不追求，结果的甘甜。
　　　　秦穹，正是这样一种人。
　　　　皇帝回到宗庙之中，刚出密道口，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风念晚，正想张口，却看到昏黄的灯光中映出一张脸色惨白的俏丽端庄容颜。“皇上，你果真没死！”
　　　　来人是甄皇后。
　　　　皇帝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甄皇后冷冷一笑：“皇上，你做的真是天衣无缝呢！我早怀疑其中有问题，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诈死！为了那个贱人，大秦的江山你都不要了！你的妻子儿女也不要了！皇上，你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吗？”
　　皇帝怒道：“不准这么说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吗？嫁祸雷萌下毒害蓝贵妃的，不是你又是谁？你倒真以为你甄家做的天衣无缝，杀个人那么容易！”
　　　　皇后脸色更惨白，她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原来皇上都知道了呢！早知道那个贱人竟然能惹出这么多事情，我当初就该早早派人杀了她，不该留下她这么个祸害！”
　　“我不说是念在你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如果不是如此，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夫妻情分？哈，如果你懂夫妻情分，你就不该立秦穹为帝！我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做，宁愿毒死你然后让我儿子即位！秦厚德，我跟你夫妻多年，你何尝爱过任何人？没有，一点也没有！如今你为了那个贱人甘愿放弃一切，这倒真让我奇怪了！”
　　　　“我是爱她！我已经为父皇守了十年江山，不想再继续守下去！七弟能比我做得更好，这江山，谁来做不一样？活了这么多年，我不曾任性过，我今日就任性这一次！”他哼了一声。
　　　　甄皇后摇摇头：“你竟然爱上了她？你竟然爱上了她！”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转身走了出去：“哈，你竟然爱上了她！”她忽然想起当初新婚时刻，掀起她头上盖头的那少年，英俊非凡，气宇轩昂，虽然冰冷淡漠，但依旧让人心动。
　　　　只是，十年了，她依旧没有进入他的心房，如今，却被那女子轻而易举地占领了。
　　　　世道弄人。
　　　　她摇着头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
　　　　皇帝叹了口气，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了。
　　　　第二天，秦穹遣人去野天国出使，南宫羽自请随行护送。
　　　　后来皇帝才知道，原来南宫羽那日偷听到他和甄皇后的话，这才自请护送。
　　　　而甄皇后，在当日清晨被人发现饮鸩自尽与宫中。
　　　　秦穹下令厚葬帝后，之后，皇帝的空棺椁和皇后的棺椁共同葬入大秦帝王陵寝。
　　　　从此，历史上再无大秦建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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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塞外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问你的心

　　　　雷萌听完他的讲述，才知道这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她更难以置信的是，皇帝竟然真的为了她而放弃了江山。
　　　　那龙椅宝座，金殿穹鸾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他却轻易放弃了。
　　　　要用多大的勇气，多坚定的信心才能让他做到这步？
　　　　他是帝王，俯望天下百姓的帝王，经历过浮世繁华，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暗箭锋芒，可是他却轻而易举地把江山让了出来。
　　　　“为什么？”她静静看着他。
　　　　皇帝淡淡一笑：“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雷萌，我爱你，所以甘愿为你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人生难得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爱的人，尤其帝王更难能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也许我是看破了天下繁华，终明白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雷萌，今生遇到你，是我的劫，若我命中注定要遇此劫，那我甘愿为你粉身碎骨，这不是讨好你的甜言蜜语，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慨，今生，我愿意怜你、爱你、宠你、疼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唯愿你一直快乐无忧。”他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轻怜蜜意。
　　　　“我的小野猫，你爱我么？”他在她唇上轻问道。
　　　　雷萌沉醉在他无边的柔情之中，不由心生感动，哪个女人被这样一个男人爱上，会能不感动？他为她，舍弃了一切，从遥远的长安赶来，要她如何不感动？
　　　　不要说一时的感动无法决定一切，不要说一时的激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何必想那么多，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勾唇一笑，轻轻吻上他的唇：“我也爱你，我从不知道，你在我心中已经有了这么重的重量。也许人总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在双手没有抓住时才明白自己曾经真真切切失去了什么。我怎么能不爱你？”
　　　　他呼吸凝滞，半晌才紧紧搂住她，闭上眼睛深深舒了口气，他等这句话等了好久，而直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那一直不安的心才真正安定了下来。
　　　　“我真怕你说出拒绝的话来。小野猫，你可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来找你的么？”
　　　　雷萌歪着头调皮道：“我要是拒绝，你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瞬间的调皮神态像极了顽皮的仙子，是那么光彩夺目。他眸光暗沉：“我想你了。”
　　　　雷萌撅嘴：“哼，你宫里那么多妃子，哪缺我一个啊！”话音里满是醋意。
　　　　他勾唇一笑，愉快地轻吻着她的唇角：“我的小野猫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我怎么没看到？”她瞪大眼无辜地四处看来看去。
　　　　皇帝越发笑得开心起来，“后宫都解散了哪来的妃子？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小野猫，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雷萌脸色更红：“谁要补偿你！哼！”
　　　　他挑眉：“不补偿？好吧，那我可就去找别人了。”他作势要走。
　　　　雷萌一把拉住他，怒道：“哼，你还说爱我，现在就要去找别人！”
　　　　皇帝大笑，拉着她一起醉卧美人乡。
　　一切结束，她沉沉入睡，而他，则在昏黄的灯光中静静看着她绝丽的脸庞，不舍移开目光。
　　　　这是一个如此让他爱怜的女人，他爱她，怜她，不愿她受到伤害。
　　　　从今以后，他再不是大秦的建安皇帝，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为爱痴狂的男人。
　　　　天明，她被鸡叫声吵醒，揉揉眼睛咕哝道：“天亮了吗？”
　　　　“还早，你再睡会吧。”他为她盖好被子。
　　　　雷萌继续闭上眼睡觉，钻进他怀里，爱困地抱着他的腰缓缓沉睡。
　　　　他宠溺地勾起唇角，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安睡，希望，可以直到终老。
　　　　雷萌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她一转头，正看到皇帝坐在床前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矮几上早摆好了午餐，雷萌窘道：“都中午了么？怎么不叫我起来？”
　　　　“看你睡得这么香，不想叫醒你，起床吧，小懒猫！”吃完饭，雷萌再不愿和他呆在屋里，提议骑马去散心。
　　　　二人骑上了彪悍的骏马一路打马出了城，在茫茫草原中奔腾。
　　　　远方的天空中，火红的夕阳正缓缓下沉，被夕阳染红了的半边天幻化成
片片火烧云，照的人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从浓密的草原延伸到远方地平线，广袤的苍穹下辽阔的草原让人不由心神开阔。
　　　　晚归的牧羊人唱起了嘹亮的歌声，久久回荡在天际。
　　　　“这里美吧！”雷萌骑在马上，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秦天昊叹道：“草原风情无限，英雄当出此处！”
　　　　雷萌扑哧一笑：“皇上，你曾想过自己会在这里么？”
　　　　他淡淡道：“不要再叫我皇帝了，叫我天昊吧，从我诈死的那刻，我就再不是皇帝了。”
　　　　雷萌点头，“叫天昊是比叫皇帝来得亲切。”
　　　　“你如果愿意叫我相公，我也不介意的。”他哈哈大笑。
　　　　“美得你！”她翻个白眼。
　　　　天空中一行飞鸟南飞而去，在天空中排出一行人字。
　　　　雷萌昂头看着鸟儿，半晌突然问：“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不后悔放弃皇位么？”
　　　　秦天昊淡淡道：“既然放弃了，我就不会后悔。人生总是有失有得，不可能两全其美。十年前，我为父皇守江山，十年后，我为自己弃江山。但我知道，七弟也能做得很好。我一直都不是我自己的，直到认识了你．我才知道人生还可以活得这般肆意潇洒，十年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发生，十年了，我为大秦江山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足够了。”
　　　　他望着天边的夕阳，感慨道：“雷萌，你说，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呢？”
　　　　是啊，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
　　　　她与他并骑在马上，相视一笑，一同看这千山映斜阳。
　　　　多少恩怨，尽付笑谈中。
　　　　醋味翻天。
　　　　雷萌和秦天昊两人骑马直到草原薄暮，才赶回城，刚一入城，他们正看到城门口涌出许多士兵来，领头的还有展无常、沐阳、田采光。
　　　　这几人一见她，再看到她身旁的秦天昊，顿时变了脸色。
　　　　这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雷萌顿时叫遭，她只顾着跟秦天昊两人卿卿我我，却忘了自己今天一天没回去，他们几人肯定担心了，神女失踪，自然惹得人注意了，这才引得人带大批人马前来寻找神女。
　　　　如今他们一见雷萌和秦天昊待在一起，再看两人的亲密模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展无常哼了一声：“我说一天不见人影是去哪里了，原来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你果真是好大胆子啊！”
　　　　展无常、沐阳和田采光三人都是见过秦天昊的，自然明白他的皇帝身份，所以才更为惊奇，因为皇帝传说中早已去世多日，如何又能突然间出现再草原之中？
　　　　他们简直无法相信！
　　　　秦天昊淡淡道：“她就是跟我在一起了，又怎么样？”
　　　　展无常怒道：“怎么样？你说怎么样？她是我的女人，跟你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雷萌，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他不是该死了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雷萌看四周尽是好奇观望的百姓，连忙道：“我们找个地方再说好吗？”
　　　　展无常哼了一声，“好，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
　　　　雷萌连忙和他们几人一起出城再涅瓦河畔停了下来。
　　　　雷萌不好意思道：“我忘了回去跟你们说声，害你们担心了，对不住了。”
　　　　沐阳淡淡道：“我没想到，皇帝会还活着。”他望着秦天昊“我猜，你是诈死对不对？”
　　　　秦天昊淡淡道：“你都已经猜出来了，何不我再回答？只不过，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那是因为，这里有她。”沐阳将目光移到雷萌身上，“我是因为她才会在这里的。”
　　　　秦天昊挑眉：“修道之人也会动情吗？”
　　　　“动情又如何？遇上她，我难不动情，既然动情，我就不悔。而你呢，舍弃了江山只为她一人，现在你来到草原，我却要告诉你，她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机会是均等的，那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有机会，大秦的气数已变，我师父早已言明，从此后天下大势就很难说了。”
　　　　秦天昊哈哈大笑：“我知道她身边一直有别人，但那又如何？我相信我会是最终陪在她身边的人！”
　　　　田采光哼了一声：“你倒是满有自信的！”
　　　　展无常已经脸色铁青蓄势待发，恨不得挥出一掌打飞他才好。
　　　　雷萌翻个白眼：“好啦好啦，别吵了！”
　　　　展无常瞪了她一眼，冰寒至极的眸子闪过熊熊怒火，再次升级火山：“你给我说清楚！你身边留这些男人，你是喜欢谁？不喜欢谁？爱谁不爱谁？”
　　　　雷萌怔了一会，头痛地挠挠头发：“我……我都喜欢。”
　　　　“都喜欢！？雷萌，你以为你是武则天吗？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今天得给我个是非黑白，到底你要选我还是选他，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他快气炸了。
　　　　雷萌看了看眼前几个男人，不由犹豫起来。
　　　　这叫她怎么选？没了哪一个她都舍不得，可是如果都在她身边让这些男人没名没份的陪她耗着，好像也不对劲啊。总不能这么一直下去。
　　　　但是，这要怎么选？
　　　　“能不能……不选？”她为难地说。
　　　　展无常挑眉，阴森森地问：“你说呢？”
　　　　雷萌瞪了他一眼，来回转了一圈：“哼，我就是不选！你要让我选，选哪个留哪个我都会不开心。无常，你不要为难我！”
　　　　“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那我到底算什么？”他简直怒不可遏。
　　　　“小野猫，我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谁最重要！”突然秦天昊也插嘴道。
　　沐阳跟田采光也静静看着他，眼神中传递着同样的疑问。
　　　　雷萌愣了愣，叹了口气望着奔腾不息的涅瓦河水，心中渐渐冒出一张刻骨铭心的面容来，楚飞扬。
　　　　她低叹一声，心中又开始抽痛起来。
　　　　如果真要计算她心中的爱，她最爱的却伤她最深的，也是楚飞扬。
　　　　再无人可以替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而此刻，他又在哪呢？
　　　　“你们非要我说出个是非究竟吗？若我说，我此生最爱的人是楚飞扬，你们还会再待在我身边吗？”
　　　　几个男人都沉默了起来。
　　　　“楚飞扬，他不是已经走了吗？”展无常挑眉：“你心里还想着他？”
　　　　雷萌点头：“我不想骗你们，我心里始终最爱的是他。但是我却也舍弃不下你们。你们说我花心也好，怎么也好，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值得爱，那你们也大可离去，我不会拦你们。”
　　　　几人再次沉默，雷萌叹道：“随便你们爱怎么样！我回城去了。”她转身骑上马，驾马扬长而去。
　　　　雷萌回到城中，想起坐下大马是从皇帝暂居的民居里骑来的，于是打算先还了马然后再回皇宫去。
　　　　刚进那民居，雷萌就看到远处中庭里一抹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静静凝望着天上初生的一弯星月。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缓缓移动了一下，扭头看见她，不由停立下来，狭长的美丽凤眸闪过一抹淡淡的悲伤。
　　　　他静静凝视着她，晚风吹起他的长发飞扬，衣袂随风翻飞，飘逸隽永。
　　　　“雷萌。”他轻轻叫了她一声，仿佛怕她是个雪人儿一般，轻得几乎听不清。
　　雷萌不由一阵心酸，缓缓走向他，勾起唇角：“南宫羽，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你——好吗？”他深吸一口气，张了好几次嘴，半晌却只吐出这几个字来。
　　　　“若我说不好呢？”
　　　　他微怔了下，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有人欺负你？”
　　　　雷萌苦笑，没有回答，半晌轻轻扶上他的脸颊：“你瘦了。”
　　　　南宫羽缓缓捉住她的手，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你还关心我？”
　　　　“傻瓜，干吗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南宫羽睁开眸子，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隐蔽的角落，忽然狠狠地把她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似的。
　　　　雷萌被他拥入怀中，只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在她耳畔回响，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颊边。“我好想你！雷萌，你走的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好想你！”
　　　　雷萌抬头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微微叹息：“傻瓜，干吗不把我忘了？”
　　　　南宫羽深情的目光直直望着她：“若能忘记你，该有多好？偏偏我总是忘不了你，偏偏我总是记起你，偏偏我总是想你！我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明知道我不过是一厢情愿，却还是忘不了你，雷萌，你是下了什么咒在我身上，让我对你念念不忘？”
　　雷萌扑哧一笑：“下咒？那估计就是迷魂咒了！急急如律令，迷咒散去！”她装模作样地往他额头一点，笑眯眯道：“现在你迷咒解开了吗？”
　　　　南宫羽失笑：“这样就解开了？”
　　“对啊！你没感觉到吗？”她歪着头看他。
　　　　南宫羽低头贴近她，忽然低声道：“我感觉不到。”
　　　　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了她，再次深深把她拥入怀中：“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哪怕只能远远看着你，也好过天天想你想得快发疯，雷萌，我要留下来！”
　　　　“啊？”她瞪大眼看着他，“你不回去了？”
　　　　他猛摇头：“我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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