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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纹身-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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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纸已渐渐发白,这虚弱的帘幕怎抵挡涌进的大片白日辰光,属于我们的时间一点一滴流尽了,我绝望的浑身冰凉。
  晴初过来按住我的手,温暖的脸颊贴了过来,合在我的脸上,我靠在她胸口,听着她熟悉的心跳,她是这样平静。
  “不用收拾了,大家总可以见面。元泽把一片半日园都给了我做嫁妆。我还能远得了么?”她又笑,“可是你呢,你给我什么?”
  “海棠……快开花了……”我木然说,根本听不清自己在讲什么。
  她将我的额发捋上去,抿好,
  “海棠开的时候,记得为我看,这是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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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掌、情深不寿
更新时间2010…2…28 21:10:42  字数:3494

 初七日。喜神西南,贵神正南,财神正东。宜祈福,会友,祭祀,嫁娶。
  那日果然艳阳容与,水光潋滟,半日园每棵花树都结红绸,这一片花田是少夫人再嫁的陪嫁,少夫人的几十名随从之外,又多增了几十,俱是红头尺帽,大金挂披,都是夫人与五夫人亲自挑的。相国大人道理敞亮言语磊落,事情更是做的漂亮。他亲自主持的这一场“送女出嫁”,的确又风光,又体面。
  我给公子配着药,耳边是迎亲队伍振聋发聩,我知道满城都来看这一场风光大嫁,相国府的少夫人在公子尚在之时再嫁,嫁的还是年轻英武的昌王,成了全国的新闻。
  我也知道盛装的晴初从窗下过了,我背绷得僵痛,始终也不转身。公子平静卧在榻上,偶尔睁眼,他视野内是窗前那一棵榕树,枝条筛着金光。他看了一会,又闭上眼睛,似乎睡了。我忽然跳起,扑到窗前。看到那支花队的背影。层层叠叠的绣球,花枝招展的人堆里,静生与墨烟都在车旁,伍妈妈指挥着队伍,当中一辆大车,那披红挂绿的是一匹枣红马。那是大麦。我给她的最后一样礼物。大车四面粉红纱幔,看依稀见到车众人全身罩在红里,虽是坐着,看得出袅袅娜娜,在红艳艳的衣裙之下,是曾经与我一同嬉戏,一切换衣,一起沐浴,跳舞的身体。
  公子睡梦中的脸上有奇异的红晕,他身边一张小几,铺了几层宣纸,上面墨笔横纵交错的画满线条,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醒后只问过晴初一次,我说一切都好,昌王对晴初礼敬有加,又爱护备至。墨烟还托人告诉我,连她们几个丫鬟都有各自的院子,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
  公子嘴角牵动,看不出是欣慰还是伤心。“天下人我最想对她好,偏偏我最要对她恶……我一意帮助父亲,但刺客害我,百姓憎我,皇上不信我,最亲近之人叛我,连父亲也疑我。反新政党人视我为仇,新党内那些人也欲将我除之后快,朋友指我不义,家人责我不孝……最后,我的儿子夭亡,连晴初也与我分裂。我最后……只剩你在我身边。”
  他喉音柔软的低笑起来,我早已涕泪如雨。这样的时刻,我宁可你发火,摔东西,打骂,甚至烧了园子,也不要见你如此。
  下人们在议论,有的说少夫人这次可是挣足了面子,按理这事就算公子休妻,那是一点脸面也没有的。有的说少夫人心硬,亲事定下后一点回绝的意思也没有,
  高妈妈的声音最大,“她为什么回绝?咱们公子已经是成了这个样儿,那新姑爷可是昌王呢!她眼睛长在头顶,当然是看大帽子!”
  我出去,她不敢讲了。手巾按着眼睛,嘴巴里嘟嘟囔囔只说,“这人不成个人样子,可怎么过!说不得,大家一起再这陪着等公子好一点,好不了,我便跟他一起去!”她真正的梗咽起来。
  我无心跟她计较。怎么能好呢,谁都看出,公子不过是拖日子。
  他还是长日静坐,大夫说他的神智清楚,心智未失,他只是对一切失去了兴趣,世界对他不再有吸引,他对生活无爱,无恨,曾经一切的爱憎,都变得平静无波。
  公子自晴初嫁后便基本没有离开过病榻,花朝那天匠人们种花,丫鬟们给花树添彩挂符,他精神似乎转好些,我们便扶他去了半日园。
  他的卧榻正在那一棵海棠树下,我不知道他为何来这里。花海随风势逶迤起伏,他默默地出着神。
  看到我时,他笑一下,让我坐下,示意手边,那是他前几日做的一手小词,他已久不做诗词文章,我展开,轻声念给他听,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稍头。
  “你喜欢么?”他忽然问我。
  我点头。我想告诉他这首词我早已读过。这就是那首让后世得以记住他的,《眼儿媚》。我胸中梗着一篇话,这已是最后的时分,我该让他得知我的身份吧,这穿越千年的魔障,符咒一样困着我。公子应该知道吧?
  “告诉我,你到底从哪儿来?”他又微笑问我问。
  我心中一抖,来了,他已经问出来,我指尖揪紧了那张诗笺,他却又不说话了,合上眼,耗尽了精神似的。
  风起了,海棠如红雨,梨花如雪,纷纷落下,遮住他的身体。他像大理石像一样静卧,似乎已与世无涉。除了风撩动花枝的声音,鸟雀的啾鸣,其余一无噪攘。渐渐的落了几点雨,花瓣随水流去,这水中的花雨,花中的消息,流逝的春天。
  当晚公子神智昏沉,但始终双目微睁,似等待。我将耳凑近他唇边,听他在说,“属于我的接引,怎还不来?”
  我放下了毛巾,最后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走去外间。
  片刻,相府中人们听到奇妙的乐声再至,久违的,哀婉的曲调,自天际缓缓飘来,这一次无人去追究,那是妖音,还是仙纶,没人计较,在这一个默默等待死亡的夜晚,神秘的乐曲降临,似乎是人们意料之中的。
  乐声离公子病榻越来越近,如无形的手掌,缓缓抚慰着他全身,公子眼中闪出了光亮,周围人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说,“我一生,竟是归去时最轻松。”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话。他太多的话都随风散了,最后留下的,仍是他的眼儿媚。
  七日后是公子头七,丧事仍未结束。公子早已交代丧事不大办,但按律仍是折腾了一回。照样是大显神通的五夫人,照样是彻夜光照如白昼。照样是僧人诵经道士作法,只是宾客不再踏破门槛。相国在公子逝世后,终于最后一次辞官。这次,皇帝不再挽留。
  我去半日园陪伴公子的新坟,离此不远,就是喜姐儿的坟,再过一处山头,是琳铛和桂杨。我和梓博一起给坟前锄草,身后一阵铜铃响,居然是相国牵着小麦。
  相国满头须发皆白了,没有戴帽子,仍是平时那一件袍子,空出来一大块。他没有骑在驴身上,他只是绕着一块花田,独自徘徊。时而抬头望天,时而触摸花朵,看到我们,也不理会,却手握小把苗木,不知是对我们说话,还是喃喃自语。
  “元泽五岁时,人家送我一头鹿和一头獐,要他分。他根本不认得,但他说,鹿旁边是獐,獐旁边是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
  “元泽九岁时,做了首诗,第一次论到朝政,此前根本无人跟他讲,他自己听听看看,居然就讲出了一篇道理。此后十七岁写万言书,二十四岁,中了进士。
  “元泽从安徽做旌德尉回来后,入天章阁,做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见了皇上,受诏撰书义诗义,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一直到龙图阁直学士……元泽是我最优秀的继承,最大的骄傲……他替我修编三经,他说,新政需要理论做基。有谁比他更懂我心?谁比他更倾心新政?他一去……我半生心血俱入了土。”
  他絮絮叨叨的讲,公子的一生被他断续陈述,其中错开了事件,混淆了年月,但他仍不停止。我与梓博便默默的听,既不打断纠正,也不劝慰阻止。终于相国喉头堵塞,声音浓重像被巨石压住,“白头送黑头,我竟一经再经!我自问不做亏心事,为何百姓都恨不得啖我之肉?”
  丧子之痛,成空的政治梦,虚幻的人生一起向他当头压来,相国成了个抖抖索索的老人,头埋在胳膊间,手指紧攥着小麦身上的鞍袱。
  过了一会,相国又高兴起来,他抬起头,涕泪粘在须发间。
  “我总算还有个儿子。今天就来,今天就来。”
  他一步一陷的走了,将小麦丢在原地。小麦蹭着我叫着。我知道相国的五弟已经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相国为子,为了更接近相国,这位新公子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旁。”一位崭新的,健康的相国之子,公子王旁。
  这一切真是凄凉。我真想回去,但我仍要留下。
  新公子入住那天我没有露面,我在公子的书房里,整理着他的遗物。一叠叠的诗笺,有一部分是晴初与他的通信,我一一收好,还有他寄给晴初的那一部分,也早已收妥。公子的笔记,他修撰编写的书,《佛书义释》、《南华真经新传》、《老子训传》、《论语解》、《孟子注》、《道德经注》、《书义》、《诗义》……一撂撂小山头一样。他不过三十三岁,哪能能著出这么多文章!我不让别人帮忙,独个收拾着他的满腹经纶。我身上还有一本册子,是我的穿越日记。在最初的给了边城后,我又写了一本新的。起初日日满记,事事新鲜,后来是给晴初的药方,晴初的各种起居要目,最后荒疏至寥寥几字。最终一片空白。
  我将书卷理好放到架上的箱子里,一排箱子,放满了一半,还有一半空着。我不急不缓的做这些事,心中漠漠的只觉无悲无喜。靠里面还有一只很小的木匣,倒是没见过,我捧起摇一摇,甚轻,但刷拉有声,显是放了东西。我贴近锁孔看,依稀是一些纸张。我不知怎么心中一动,便开那匣子,打不开,我不愿破坏,便拿了发夹慢慢的摸索,慢慢的撬。格拉一声,木盖启开了。
  一沓纸轻轻飘飘的从顶上飞了下来,纸蝶一般落满我身前身后,我趴在地下,一一拣起,白生生的纸面上,是墨迹淋漓的涂鸦一般的大字,不是公子那一笔隽秀颜体,那些字很大,很丑,很怪,每一横都往上抬,每一竖都向两边飞。那是我的螃蟹字。每一张上横七竖八,爬满着海棠,海棠,海棠。
  我那每一张每一张写满了晾在书房各处的,我痴痴倒倒期期艾艾写下来的,我心心念念期待公子能够记住,而他不过一笑置之的,海棠笺。
  我松开手,任由纸笺散落全身,我躺倒在那一片墨蝴蝶般的纸笺里,漫天落霞残照如火海般奔腾,浩荡不歇朝我涌来,这最后的夕阳烧灭了我。我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感到自己一截截,成了一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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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与子偕老
更新时间2010…3…1 1:16:00  字数:2528

 雁行又阵阵南飞之时,我收拾好了行装。
  离开此地,汴梁,北宋,离开这个时代,这段事。
  还是那几件随身的物事,连包裹都不用。我将霁月楼里里外外清扫一遍,用眼睛看尽每一处。这些事不用多讲,我憎恨离别前的纠缠。小幺儿与小果儿前脚后脚的跟着我,我只说,要回家乡。日后再来。日后是哪一日?我就不多讲了。他们脸上期期艾艾,却也不追问了。
  我走出一程,身后跟着小麦。再走,跟着的仍是小麦。我撵它,它叫一声,再撵,仍是不走。
  我犹豫着,拔出匕首又插回去。我知道畜牲与人不同,跟定了主,死也赶不走。当真把它杀了再走?自然又下不了手。终于我把它牵着,反正我还得去半日园,先再跟它亲热片刻罢。
  我在公子坟前坐下,看那些新生出的嫩草芽。他什么都喜欢,名贵花本,灌木,花树,甚至无名野草。所以他坟前不必刻意栽种,繁华野草一任生长。不久也许会把坟头覆盖。那样也好的。
  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刚收到的,大头东坡兄的来信。他已经调离密州,在知道相府内这一番巨变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来了信。
  “弟之事古今奇谈矣!然弟以千年之慧而莫能解今日之劫,盖人力不可扭转乎?物力所不足达乎?思之多抚然。此非人不可解,乃天不允也。
  兄昨夜畅饮达旦,见月华如盖,不知千年后月也如今否?然彼时月固圆缺,弟亦韶华,而兄已枯骨难觅矣。百感交集,新成一阕,寄予子由及弟,乃叹,此事古难全。然人有长久,月有圆缺。或千里可共也。”
  我反复读着末尾那几句话,千里共婵娟,千里共婵娟。千年后的人们反复吟诵的句子,赫然被东坡兄写在我的故事之后。
  我从身上解下一个长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奇怪的器皿,这里的人们从未见过,我从未让它暴露在第二双眼睛之下。它有葫芦般的线条,长弦,我将它夹在颌下,用一根长杆缓缓拉动。
  边城曾说我拉琴没有感情,他可知这神秘的乐曲使这里的人们如痴如狂。在公子与晴初那最缱绻的一夜曾为之助兴,在公子去世时被视为接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神秘的音乐出自我手,我曾那样不自信,又那样爱着的物事,小提琴。
  我缓缓拉出哀婉的音符,碎冰粒一样溅在皮肤上。带着秋天的木叶清香,离群之雁的哀伤,青天里倏忽流过的云层,越升越高,强烈的日光直射下来,透到地面,撒了一层淡淡的光华。
  小麦在身边恩啊恩啊的叫起来,我回头,它长睫毛的杏眼中分明流出泪水。
  我停了手,止住琴声,掏出火石,将琴点着。木料与金属混合的焦味升腾起来,将公子坟前的青草熏了一片。最后丢进火堆的,是我的穿越日记。在最初的给了边城后,我又写了一本新的。起初日日满记,事事新鲜,后来是给晴初的药方,晴初的各种起居要目,最后荒疏至寥寥几字。最终一片空白。
  我的公子雱,这一曲合你,这把琴合你,只是这个世界不合你。自此而后,我没有音乐,我不再碰琴。
  我站起来,揉一揉双膝,回头,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当地,不知有多久了。马车前套着一匹枣红马,不耐烦的原地点着蹄子。车帘子掩着,看不到里面。一个丫鬟正向我走来。那是静生。
  “麝奴……你好么?”
  我不答,举目看向马车,车中人为何不下车,连帘子也不掀一掀。
  “少夫人得王爷允许,来给公子扫墓。但刚才少夫人说……一切都不必了。”静生将几句话说的含含糊糊,她一点也不明白,这“一切都不必”是怎么个意思。
  “她还说什么?”
  静生将手上捧的小盅递给我。“少夫人要我交这个给你。”
  小盅里是一钵清水,水面有幼细根须,米白色,小球型花茎,垂在水下,水面上的部分,已经打出两朵幼芽,双生,并蒂,花头分向两处。
  “少夫人说,这个叫做,两生花。”
  我别过脸,泪水刹不住的落下。为什么给我?在最后的时刻,给我这样一击。
  各人的业障太重,心魔太深。但我清楚她是知道我要走了,我未跟任何人说,但她总是知道了。
  我们比千里更久。晴初。但愿人长久,千年共婵娟。
  落日正衔在两桠枝头,落单的孤雁缓缓将剪影拉过,暮色将大麦的红色染成黯紫,在地面拉出孑孓的一条长影,如末日天涯。我没有动,马车也没有挪位置。我知道那里面有一双注视的眼睛。我持续的,久久不放下酸痛的视线,我知道这是今生最后的对视。
  后记
  晴初,我的回忆已到尾声。海棠树正在我的窗外,一树红花流溢血色光泽,你在隔我千年之外的另一个时空,同一个时刻,独守着这同一树海棠。
  我好生独自过活,推辞演出,拒绝诉说。边城即将回国,将奉上这几年的等待和钻石。这个我从迷恋,到不屑,到无奈,再至重新考虑的男人,也许终于会站在我的身边,一起许出下半生的诺言。
  但是晴初。无论我如何逃离,梦中总是泄露真实情绪。落叶在风里微微腐烂,枝头褪了颜色。这是你,是你的眼神逐渐黯淡,在余生的苦等与怀念中日渐消失了美丽。某日我忽然发现一根白发,在雪亮的水银镜里,冉冉颤在风里。晴初,你的铜镜不会照得那么清楚,我也从不敢想象你华发横生。但是,你总会老去,我最大的庆幸,是与你一致。
  几十年的辗转,如何抵得过千年一击。红颜脆弱而墓碑恒久。从现在开始计算,我们谁会先见到他?应该还是你吧。我手中的史书上有你,有他,有相国。但史书总是有误,谁也不知,他的回眸一顾,他瞬间的柔情,有多温暖。
  为什么心痛?如果这是一台现代偶像剧,我必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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