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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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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谦忽的面露微笑,起身道:“将军府倒是养了个激灵的下人出来,不容易啊。”
禄笙一听这口气便知苏文谦是答应了,立即笑盈盈的随着苏文谦出了去。路上,苏文谦挑帘朝禄笙招了招手问道:“伤的可重?”
禄笙苦笑道:“相爷见了便知。”
苏文谦瞪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鬼机灵!”
柳卿云此刻更是百般滋味绕在心头,她低头望着苏凡烟梨花带泪的模样只觉恨不得替她流干了泪才好。倒下的那一刻,往事历历在目,真如常言所道,将死之人想起的总会是心头最最在意的人。可那思绪里,有苏凡烟,却也有霍红颜。两人放在一处,她看着谁都心疼。
人都道男子薄情负心,可自己身为女子,为何也如此?谁叫她碰上这样两个人,一个如盛开在寒风尖头的白梅,欲雪则开,不论如何摇曳,终究不负那一身的纯白傲洁;一个如绽放在清池小畔里的红莲,便是群艳不争也叫人独恋一枝,即知花骨有毒,也舍不开那份痴迷。
四目相望,苏凡烟读的出柳卿云眸子里的隐晦,却读不出那颗心。她是金枝玉叶,是深闺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是各色男子眼中的金玉良配,可在这人眼中怎么也放不进去。伤了也好,痛了也罢,换回来的不过是一句“我定保你平安”。曾瞒着爹爹也读了些闲书,也曾羡慕过那书中描绘的痴男怨女,那是何种的爱恋,竟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那时无法体会,便也不曾相信过。可与这人相识之后,才知自己与那书中的痴女又有何区别?虽然这人也动情过,就像如今这般,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溢着满满的心疼,却也只是心疼罢了。
“烟儿……”
“小爷……”
两人一愣,接着相互一笑。
“我要娶你为妻。”
“我要取消婚约。”
两人又是一愣,柳卿云神情吃惊,苏凡烟神情震惊。
苏凡烟只感觉柳卿云握着她的手一紧,就见那人神情渐渐变了,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挂在脸上,只听她吸了口气轻轻道:“苏小姐,在下仰慕已久,倾心已久,今日在下斗胆,请苏小姐不计前嫌下嫁与我,可愿?”
苏凡烟凝望着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心中竟生出一股怒气来。她这温柔的模样究竟要迷惑她多久?那颗心捧着的时候她似这般,那颗心摔碎的时候她也似这般,也不知她是否用这温柔去魅惑了其他人?也不知那些人是否也同她一般碎了?她这温柔里究竟藏着什么毒药?是愧疚?是无奈?还是心疼?
那些往日里藏着的委屈,伤痛,恼怒,此时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她苏凡烟也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既知不可为,硬是飞蛾扑火,伤了痛了自己忍着,只此刻这人竟想无事般轻轻一句话,那伤狠了的心就能完好如初了么?以往也只当麻木不仁,如今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忍不住了。
苏凡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也抽了回来。柳卿云神色一闪,随即又恢复过来。
“小爷一句话,烟儿岂敢。”
瞧着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心也跟着疼,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柳卿云往前伸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悻悻收回手来,讪讪一笑道:“不,是我痴心妄想了,烟儿待我这般好,我却……”柳卿云咬了咬牙,一脸的隐忍,最终叹了口气,“不知好歹。”
苏凡烟心中一惊,她认识的柳卿云从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中的怒气也被这灭了几分,只定定的望着柳卿云。
柳卿云胸中起伏,她眨了眨眼睛压了下去,哑着声道:“本以为此生便要被这一身冠带套牢,不盼个光宗耀祖,只求个马革裹尸就是最好的归宿。哪知天意弄人,遇见了你,也遇见了她,我一女子何德何能?我刻意冷落你,是真心实意。我不敢亲近她,也是真心实意。可饶是我这般躲藏,仍与你们百般纠缠,我不知这是不是天意难违……”
柳卿云走进,握住苏凡烟的手,满眼都是浓情,“可烟儿……为何你这般好?”
苏凡烟浑身一震,泪就跟着往下掉。
“好的叫我,甘愿逆天而为。”
苏凡烟胸口如利刃翻搅,她终是等到了这句话,等到了这番情,可为何却更疼?柳卿云刚要抬手替她拭泪,哪只苏凡烟忽的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朝着柳卿云的手背狠狠一划。
苏凡烟犹自带泪惨然一笑,“三载痴情换一世,我苏凡烟不求与柳卿云白首偕老,不求三生三世,但求此生无憾,我磐石不移,你情坚不变,丝丝牵绊到忘川,踏过奈何自离别。以血为誓,此后,永世不相见。”
“可愿?”
柳卿云任由那痛楚汹涌而来,任由那鲜血泊泊流淌,她望着这惊世独绝的女子,心头一沉。
“愿。”
柳卿云不顾任何,那声愿字尚在齿中,就朝苏凡烟狠狠的吻了下去。吻的重,吻的深,唇齿碰撞在一起,泪水的咸涩一同搅入了口中,融化在两舌之间。
她如此深情,她如此动情,便是只剩这一世,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史以来写的最痛苦。。。。qaq快给我安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爷所优
两人正浓情蜜意间;饶是柳卿云有功夫在身,又当心头沉醉间;待脚步声近在咫尺这才惊觉,连忙分开了距离,就瞧得苏文谦大步跨来。
苏文谦一入正厅就见两人面色微红,目光游移,轻哼一声;立定。
柳卿云稳了心神,虽不知苏文谦为何突然来此,却也想得到定是萧尹一番好意;便杨了笑容相迎:“见过岳父大人;才与烟儿刚说起;岳父大人这便到了。”
苏文谦板着脸道:“柳大人如今已是护国将军,老夫只怕当不起这声岳父。”
柳卿云只当苏文谦是护女心切,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也不在意,请了他入席,叫苏凡烟好生招呼着,自己去门外唤了禄笙来。
“可是你怠慢了相爷?怎么的这副模样来?”
禄笙委屈道:“小的也不知,去府上请时便是这样,小的万般好劝这才来的。”
柳卿云见他神情知不假,便让他去传菜,顺道叫了萧尹来,自己转身进去了。
席间,萧尹已慕名之义举杯敬了几回,柳卿云这方也是一阵热情的招待,哪知老头油盐不进,只冷着一张脸给颜色看。逼得苏凡烟看不下去,也举了杯敬酒说了些好话,苏文谦脸色才好些。
待吃罢,撤了桌上酒菜,四人到后院饮茶。苏凡烟起身,说是要亲自下厨做几道可口的点心来配茶,便走了。
一盏茶喝过,柳卿云面色也僵了。这老头究竟是要如何?也不开口,只管喝茶给脸色,自己究竟何时得罪过他?若是因为苏凡烟这几日连夜照顾,少了陪,也未免太小题大做,况且苏文谦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几番寻思下来,终不得果。
萧尹细察了一阵,见茶盏见底,便开口道:“小爷既与苏小姐定了婚,你我迟早是一家,相爷究竟为何时烦忧,不妨道来一听。若是能帮的上的,也好叫我等拿个主意。”
苏文谦放了茶盏,悠然道:“老夫所优,小儿未必能解。”
总算叫着老头开口了,柳卿云微微一笑道:“相爷且说。”
苏文谦冷哼一声:“如今老将军去了,也莫说老夫欺你小儿,将军府算你柳大人一手当家。老夫且问你,当日你说要娶小女,已过了多少时候了?”
原来如此,这老头是怕自己迟迟不娶他家女儿心里头着急了。柳卿云呵呵一笑:“相爷理当有气,此事却是小侄之过。明日就去宫中面圣,请皇上下旨,定下日子来。”
没想苏文谦摆了摆手,老眼浑浊满是沧桑:“近年,朝野动荡,贤侄身为将军理当为国尽力,哪顾儿女私情,老夫也明理。可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没娘,偏生的乖巧懂事。几十载为官,老夫也老了,不盼什么,只想给她找个好归宿……”
柳卿云见他说的几近落泪,又唤她贤侄,当是心软了,又想到苏凡烟的种种,心中不免五味陈杂。只道了一个我字,竟再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在乎其他,只一事,要问问贤侄。”
柳卿云瞧他眸子忽的闪亮,深幽幽中埋着隐没,便起身道:“相爷,请。”
萧尹笑笑,似不在意,唤了禄笙来添茶水。两人便一前一后来了书房,柳卿云关上门窗,反身正欲发问,就见苏文谦眼中精光大盛直逼而来:“你只答我一个问题,你竟……真的是女子?”
柳卿云面色大骇,心中波涛汹涌。但此时她心境不同以往,转瞬便平静了下来,苦涩一笑:“不敢再满相爷。”
苏文谦虽早已知晓,但柳卿云当面认下心中不免大惊,强自压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摇头晃脑苦笑几声,指着柳卿云的手不住颤抖:“你与你爷爷真是好一对胆大包天啊!”
柳卿云抬头间见苏文谦眼中闪过厉色,即刻跪下:“相爷明鉴,当年我出生时爷爷就在族谱上改了男子,怕得便是爹爹战死沙场,将军府无人可托。相爷是两朝朝臣,柳家亦是三代忠臣,自小爷爷就待我如男儿,磨根性,练拳脚,一点不比他人差,为何就因我是女子便要断了柳家一脉将血?!”
说到激动处,柳卿云眼眶泛红,目光如炬的望着苏文谦,毫无惧色。
苏文谦听得嘴唇有些哆嗦,良久长叹口气,倾身扶柳卿云起来,竟也哽了声:“孩子,老夫知你不易,可这女扮男装,终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你又该如何?烟儿若是跟你了,又当如何?”
见柳卿云面色惨白,咬着唇不言语,又是一声叹息:“那日顾长衣来提亲,老夫只道你有欺,未曾想竟是满了这弥天大谎。”说罢,连声数叹。
柳卿云此时内心一阵搅乱,又见得苏文谦这番模样,退婚二字几乎就咬在牙关。可偏偏方才正厅里苏凡烟满眼浓情含泪的模样也窜了出来,心神一定,道:“不满相爷,烟儿……烟儿早知我身份,竟还愿与我成婚……”
苏文谦抬头瞪眼看她,柳卿云也不躲不避,继续咬牙道:“如此情深,我若负了便是畜生不如,倘若东窗事发,舍了将军府,卸了一身戎马,拼却性命,也定保她一生平安。”
“你,你,你……”苏文谦摇晃着退后一步,一手撑住身后桌案,狠喘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你既想的通透,为何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柳卿云垂下眼帘,幽幽道:“相爷也曾是儒生文客,想必用情只比晚辈更深,若不然,为何至今未在娶妻?”
苏文谦一怔,呆愣了半响,似是出了神。半响,他一摆袖袍,自嘲道:“枉老夫饱读诗书,竟不如一个黄毛小儿看的透彻。”
柳卿云听了,心下一喜,不等她出声,就听苏文谦又道:“你莫高兴的太早,若不是事已到此老夫绝不会你娶了烟儿!你且想好了,老夫这关好过,长公主那边又怎办?”
苏文谦见她又不出声,气结道:“你与我不过欺瞒,有违伦理,与皇上,与长公主那便是欺君之罪!你可曾想过!”
柳卿云闭目,又睁眼,沉声道:“长公主自幼与我长在一处,我也曾答应她不让她为国求和,即时我便与她说清。时候一到,让她赐我一纸休书便是。”
“长公主可愿?”
“长公主待我如亲弟,自是愿的。”
苏文谦见她说的肯定,只摇头叹气。这假儿郎哪里知,每回宫殿设宴上,那长公主的目光就定在她身上,没挪过。只怕,又是断冤孽。
“老夫老了,老了……”苏文谦说着拿眼瞧了柳卿云一眼,径自朝门去,临开门前,又反身道:“老夫告老还乡时,必定带走烟儿,倒时你愿也罢,不愿也罢!”
柳卿云一震,朝苏文谦的背影深深一揖。
两人回坐,萧尹瞧得苏文谦面色如常,没了方才那股子忧虑,柳卿云自是藏的好,依旧面如春风,只心道这小爷哄老丈人哄的好,便唤了禄笙小莲端了棋盘来。
这棋才下到一半,柳卿云的白子与苏文谦的黑子正杀的难舍难分,苏凡烟便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馨香。柳卿云闻香抬头,伸脖子嗅了嗅,辨出这香气不似苏凡烟惯用的胭脂,却与盘中糕点有些相近,信手拈了一块往嘴里送,打趣道:“烟儿莫不是把自己也做成了糕点?”
这说话的人自己不自知,在旁人听来却别有意味。苏凡烟不知这小爷是犯了什么浑,往日里莫说油嘴滑舌,就连风雅也不曾,今日怎的说出这番话来。脸将才红,就听苏文谦咳嗽一声:“该你下了。”
苏凡烟脸更红的似滴血,刚要嗔她一眼,柳卿云却又连忙转回了棋盘上,匆忙下了一手。哪知竟有些慌不择路,叫苏文谦看准了机会截去了生路,变成一招死棋。
柳卿云见大势已去,丢了棋子道:“晚辈输了。”
苏文谦呵呵一笑:“你这小儿棋品倒是好,往日那老鬼与老夫下棋总要抵赖耍诈,最后叫他闹得也不知谁输谁赢。”
苏凡烟接了食盘递过去,苏文谦望她一眼,拈了一块送嘴里,细细吃了几口道:“嗯,只比宝府楼的那帮厨子做的好吃,没想这口福还得沾了贤侄的光。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爹爹!”苏凡烟才却退下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柳卿云手上一顿,笑道:“日后相爷怕是莫要吃出腻味来才好。”
往日里便是柳卿云当夜值,清晨回府也定有宝府楼送来的糕点汤品,与今日吃的味道分毫无差。柳卿云也只当那是宝府楼的厨子做好,苏凡烟遣人送来的,没想竟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想到此柳卿云伸手拈了块糕点,递到苏凡烟嘴边,笑的温和:“你也尝尝。”
苏凡烟一愣,接着一张脸便红到了耳根,张口也不是不张口也不是。垂着头,余光瞧见萧尹与苏文谦都别了脸,这才迅速咬了一小口。
直到吃了晚饭,苏凡烟的头也不曾抬起来,告辞时,也只道了声别就匆匆上了马车。撩帘子时,见苏文谦与柳卿云交头接耳的几句,柳卿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笑意盈盈。
“不害臊!”苏凡烟气的一甩帘子,竟兀自生起闷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长评~~艾玛。开坑这么久,才想起来。如今厚着脸皮求长评、、0。0谁赐在下个长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鸡儆猴
正月初三,该是百官回朝之日。
按照每年的惯例;小皇帝由福德安伺候着早早起了身;去永宁宫请安。皇太后自打逼宫之后;整日的神情萎靡,总是望着一个地方出神;请了御医来看;也只道受了惊吓,开了几副养心安神的药。
小皇帝从永宁宫出来;福德安见他眉头紧皱便道:“依老奴看,太后受惊是轻,倒真无大碍。”
“哦?”小皇帝听他话中有话;婉言一笑:“那你且说说;是什么让母后整日茶饭不思?”
福德安在宫中小心谨慎了三十载,这察言观色的本领最是拿手。昨日从倾颜宫出来,小皇帝面色虽无表露,那眸子的寒意却叫他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伺候了一宿。方才面上虽笑着,眼神依旧如昨日一般寒霜。
“老奴,老奴可猜不出来。”福德安侧头偷抹了一把冷汗,“只太后心里装着事儿,任谁都瞧的出来,就是老奴老眼昏花也知太后那是心结。”
说到这,小皇帝眼中的寒气方才散去一些,望着前方道:“朕何尝不知,可母后不肯开口,做儿子的能如何?”
“皇上心慈,替太后担忧。”福德安赶紧劝慰了一番,不忘道:“莫操劳了龙体才是。”
小皇帝叹了口气,道:“传朕旨意,今日起把福尝丘调到永宁宫,那些嬷嬷朕不放心,让福尝丘好生伺候。另外……”小皇帝说着脚下一顿,望着福德安,“你那日跟朕提过的,你那徒弟叫什么?”
福德安心下不安,赶紧回道:“愚徒,李尚喜。”
“哦,尚喜,到是个好名儿。”小皇帝放缓了脚步,“跟着你多久了?”
“七八年了。”
“提了做副总管吧。”小皇帝轻叹了口气。
福德安一愣,随即猛地跪下扣头谢恩。小皇帝垂手拍了拍他的肩,朝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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