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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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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其中一项不成立,巴里奥克都有可能从震爆连天的战场逃脱。
  旧时代与废土世界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没有“如果”。
  双腿与臀侧被完全炸烂,膝盖以下的部位荡然无存,腹部右侧的肌肉组织全部崩裂,露出一个直径超过十厘米的恐怖血洞。隔着已经变成布条丝缕的制服,可以清楚看见随着呼吸节奏轻微蠕动的黏腻肠管。如果不是凭着最后一点点直觉意识到恐怖能量从地底喷薄爆发带来的严重后果,被爆炸彻底吞噬前不顾一切朝核心波及圈外跑动出五米左右的位置,巴里奥克此刻早已变成一堆无生命的肉酱骨渣。
  活着,却比死更加凄惨。
  不仅仅只是巴里奥克。除他而外,还有另外三名同属于帝国方面的寄生士高阶军官被擒。他们都是在大爆炸中猝不及防受了重伤。情况最严重的一个,整个臀部及左侧肩膀被全部炸飞,四肢只剩下右臂,身体器官均出现不同程度受损。清扫部队从战场遗骸中搜寻到他的时候,这名寄生士已经奄奄一息,如果不是医官用紧急维生设备封闭所有创口,即便依凭强悍无比的变异体质,他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血液流尽内脏技能衰竭而亡。
  强虽强,但本质终究无法摆脱“人类”这两个字的范畴。何况,并不是每一个寄生士都能如同林翔那般拥有再生异能。重伤、流血,一样会死。
  努力睁大被鲜血充斥的眼眶,巴里奥克拼命摇晃着头发大半已被烧焦的脑袋,在旁边警卫死死按压下疯狂挣扎,如同狂狮般雷鸣咆哮:“放开我放开你们这些卑微肮脏的杂种”
  林翔缓缓走上前来,猛然伸手抓紧巴里奥克的头发,将整个头部朝后狠狠反推,露出一片被绷紧到极致,在薄薄皮肤下面艰难吞滑的凸三角形喉结。
  “没有受到邀请,就主动进入我的领地。我实在找不出能够释放你的理由。”
  林翔的声音如同水波流转,说不出的悦耳清丽。
  “我我是帝国的军团长。我,我要求你们,必须给予我,与身份对等对等的待遇”
  挣扎,给重伤的身体带来更加猛烈且无穷无尽的痛苦。被巨力朝后猛推的动作,使巴里奥克感觉与脑颅相连的颈锥快要被活活拧断,被挤压到封闭边缘的喉管随时可能造成窒息。刚刚从大爆炸中侥幸逃脱,再次品位到濒死感觉的滋味儿并不舒服。他必须想尽一切方法改变自己目前所处的现状。与非主观愿意的强迫性死亡相比,哪怕是像粪坑里依靠屎尿的肥蛆肮脏、腐臭的活着,也是一种被强烈期盼的幸福。
  低头,凝视着巴里奥克胸前那枚代表军团长身份的银制阶级章,林翔如同铁线般坚硬的嘴唇逐渐开始柔化,露出一丝带有讥讽意味的笑。
  “放心吧你不会死。”
  回答,让巴里奥克高高悬起的心脏,终于沉重掉落在实处。然而,从林翔口中说出的第二句话,却使他粗糙的面皮上立刻流淌下恐惧震惊的冷汗。
  “你是非常优秀的实验材料,你会活着哈哈哈哈健康、无忧无虑地活着。”
  艰难地咽下一口发粘的唾液,巴里奥克瞪圆双眼,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似是呻吟,又仿佛是在暴怒或者恐惧,战战兢兢地问:“你所说的实验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林翔松开扣住巴里奥克头发的手,捻了捻几根被生生拔下的毛发,轻轻拍了拍手,露出一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到你见到医生,自然就会明白。”
  全歼,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军事名词。
  对于一个拥兵数量过万的军团,仅有不到六百人从包围圈中侥幸逃离。以数字概率和各种军械装备、辎重物资方面来看,完全符合“全歼”的定义和标准。
  全歼黑狱帝国第八军团的战例的确很难复制。即便战斗区域周边存在着大量不可穿越的重度辐射区,仍然需要足够详细的情报与兵力分布配置图表,才能在关键部位安排负责阻击的伏兵。不过,考虑到帝国方面已经察觉龙腾领的异动,对各军团进攻方向纷纷做出调整,以全部歼灭作为封锁信息的方法,已经不能够继续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装修豪华的圣洛卡城主办公室里,以林翔为首,包括王彪、杨华、克拉斯诺夫、卡尔文等十余名同为“极限战士”军团官员的寄生士,纷纷围站在一张边长三米左右的方形木桌旁边,仔细关注着摆在桌面上,经过放大与清晰化处理的一摞照片。
  龙腾领空军部队仍在接受训练。在没有卫星等能够进行太空遥感技术的载具支持下,对地面部队行进方向的侦察,只能依靠洛克队长留下的各军团驻地坐标,以及从六五七一基地派出的高空无人侦察机。
  黑狱帝国第七、第九、第十三个军团,已经停止了继续进攻的迹象,分别回缩到距离圣洛卡城与东部沿海轻度辐射区大约一百二十公里左右的位置。负责朝向帝国南面攻击的另外五个军团,也在两天前掉转方向,进入帝国腹地,沿旧公路一直向北推进。显然,连续两个军团被歼,已经触动了帝国高层那根傲慢的神经。他们正在拼命集结兵力,想要以绝对优势的重兵集团如同海啸般碾压过来,将北方这片拒绝接受并吞的领地彻底粉碎。
  “极限战士军团的第三批补充人员已经抵达,连同“圣血天使”军团主力,目前,我们可以自由调用的机动兵力超过一万两千人。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各装甲团与陆航大队。当然,帝国军在人力资源与兵力数量方面占据绝对优势。他们甚至能够从“救赎者”集团获取数量巨大的物质援助。如果帝国方面一次性集结多个重兵集团发动全面攻击,我们拥有的单兵精锐优势,很快就被对手超过十倍以上的数量抵消。不要忘了龙腾领平民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刚刚投降的家族原有人口,以及从荒野上因为缺乏食物和水被迫加入的流民。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忠诚可言,既不能充作士兵,也不可能配发武装编成后备役。能够用于征召的高等级市民已经达到极限。综合各种有利及不利因素,我们唯一,也是最大的胜机,就是趁帝国南方军团没有赶到指定位置,完成最后集结前,主动出击,以精锐部队为先导,歼灭正在逐步退往帝国境内进行合流的第九、第十两个军团。”
  没有人表示异议。
  这只是一个根据现有情报与双方力量、资源等因素对比作出的战略指令。具体实施,还需要一系列繁琐复杂的计划。军团、大队、连队、个人每一个微末枝节都需要考虑,任何擗露都有可能导致失败或者全面溃退。
  身为负责龙腾总领的最高权力者,林翔非常清楚,将战略构想转化为可能实施的计划,需要花费参谋人员极大的体力与精力。因此,十分钟后,各单位战斗主官纷纷离开房间,开始新的,更加细致的图上演算和各区域战力配置。
  两名年轻美貌,身穿军制套裙的侍女快步走进房间,将散落在桌面上的图纸与照片仔细归类,小心翼翼装进几个厚牛皮纸质的档案袋。逐一封存,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神情恭敬地送到林翔面前。
  林翔并没有类似家族统治者对于女性的特殊爱好,之所以选用女侍,主要是因为在资料归档以及某些微节方面,她们远比男性更加仔细。
  “阁下,客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需要召唤他进来吗?”
  一名刚刚递交完资料的侍女半俯着身子,口气谦卑地问。
  点了点头,林翔将手中的文件塞进抽屉,从容地说:“去准备两杯咖啡,其中一杯不要放糖。”
  几分钟后,当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从外面被再次推开的时候,一个身材中等、壮实的男人,也迈着沉稳坚实的脚步,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已经摆放好的椅子,坐下。
  他的头发剃得很短,可以看见细密丛生着无数毛囊的淡青色头皮。个头不高,肌肉却非常扎实。紧紧绷在身上的骷髅骑士团制服胸口,佩戴着代表骑士身份的上尉阶级徽章。就在走进桌子并且坐下的那一瞬间,林翔真切感受到,从对方身上释放出三星寄生士的强大生物气息。
  “骷髅骑士通常很少离开自己的城堡。能够在这种地方遇到你,不知道应不应该算做是一种荣幸?尊敬的索克上尉。”
  用手指拈起一块摆在餐碟里的方糖,轻轻放进盛咖啡的白瓷茶杯,用银匙轻轻搅动,林翔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坐在面前的熟悉身影。
  “你的记忆力不错,还记得我只喝不加糖和牛奶的纯咖啡。用这种东西来作为正式谈话前的开场白倒也不错。”
  上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放下,活动着脸部肌肉,慢慢品位着弥漫在口腔里的苦涩与香浓。
  斜靠在柔软的皮椅上,林翔没有说话,平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
  他并非不善言辞,只是觉得好奇。
  严格来说,对于自己,索克上尉算不上是个陌生人,却也不是那种熟悉到见面就能直接交谈的程度。加之身份、所处阵营、理念等方面的限制划分在很大程度上,林翔其实已经将之列为潜在的对手群体。
  “我不喜欢揣摩心意,用相互问候的无聊废话浪费时间,那是一种非常愚蠢的举动”
  索克上尉显然属于那种动作多过口头客套的实际者。他将手中的皮包摆在膝盖上,撕开拉链,从中抽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重重扔在桌面上,冷冷地说:“我这次来,完全是以私人身份。与骑士团或者“救赎者”方面都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说法,或许会让你感到迷惑不解。但你只要把我当作普通人,而不是思维概念中固定的骷髅骑士联系起来就行。”
  “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林翔丝毫没有想要拿起文件翻看的意思。他认真地观察着索克上尉脸上的表情,淡淡地摇了摇头:“你胸前佩戴着黑色骷髅徽章,这是谁也无法改变,并且否认的事实”
  “那是你个人的认识问题。”
  上尉撇了撇嘴,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克劳德,我也不会专门跑到这里和你说上一大堆废话。但他是我最信赖的人。即便已经死了,我仍然相信他的判断。”
  “克劳德?”
  林翔眼角微微有些抽动,下意识地问:“他的判断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份文件应该对你多少有些用处。但在处理完黑狱帝国方面的压力与事务以前,别指望我能给你任何帮助。我相信克劳德,却不代表对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盲目遵从也许,我可能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你必须拿出具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
  放下咖啡所剩不多的杯子,索克上尉以不弱于来时的速度和动作,毫无迟滞地从椅子上站起,转身,边走边说:“记住,我现在不代表骷髅骑士团,也不代表“救赎者”,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你说这些话。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我只希望克劳德是对的。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错过。”
  林翔不再保持僵硬沉默的坐姿,他抓过桌上的文件,翻开,飞快扫视着目光笼罩的每一行字句。脸上的神情随着被瞳孔摄入的信息量不断变化,在紧张、惊讶、愤怒与思索中来回变化,皮肤颜色也在迅速涌起的潮红与淡白之间转换所有这一切过程,仅仅只是几秒钟。
  “请等一等”
  望着即将走出办公室房门的索克上尉,林翔极其罕见地用上了一句敬语,口气沉重且认真地问:“克劳德中校的判断,究竟是什么?”
  上尉已经扶住门框上的把手,他低着头,沉默片刻,冰冷语调丝毫没有变化:“他说过你的身上,有光。”
  第三百十三节 罔顾
  善与恶,像白昼与黑夜一样对立着。
  光,似乎是界定黑与白的唯一标准。
  但,并不绝对。
  太阳只在白昼出现,密布在天空中,大概永远也无法淡去的辐射云,死死封闭着照耀世界的光明。阴沉、黑暗,更多的,则是铅一样的灰色。
  夜晚可能是恶魔的专属乐园。但它并没有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随时可能坠入深渊的地步。皎洁的月光偶尔也会从云层当中探出,为迷路的行人照出一片寒冷冰凉,却能够看清楚崎岖道路的清辉。
  有光
  林翔不明白索克上尉的这番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追寻探究,忙于离开的上尉甚至也不给任何机会详谈。但他至少明白一件事如果文件当中提及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应对计划。
  从厚厚辐射云层缝隙中洒落大地的阳光,似血般鲜红。
  站在鞋底明显能够感受到温度与炽热的沙砾地面上,神情疲惫的海因里希转过头,看了一眼正从身后山脉边缘缓缓坠落的夕阳,狠狠吐出一口夹杂着灰尘泥沙的肮脏浓痰。
  他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是在哪一本旧时代书籍中看到过对于晚霞的描写?
  华丽的词藻,毫不吝惜的赞美,对即将逝去光明的惋惜,以及对即将到来恬静夜晚的期待就像婉转小夜曲演奏前的波尔卡收尾,让人们刚刚从热情奔放的欢快中逐渐平息,另外感受到血液奔腾的躁动慢慢变得冷静,在喧闹与平淡之间作为过渡,靠近黑暗,却仍然牢牢固守着火热血红的光明边缘。
  骗子、垃圾、伪诈者
  那些旧时代的作家,不是活生生的睁眼瞎子,就是根本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与黑暗,永远被阳光笼罩,只在想象中编造故事与谎言,不知道恐惧与威胁究竟为何物的杂碎
  谁他妈的规定光明一定代表着正义?
  哪个混蛋说过太阳底下永远不可能存在罪恶?
  当权者是手段卑劣的骗子、杀手、强奸犯,民众可能会被愚弄,但他们真实感受到散布在阳光下的凄惨与悲凉的时候,也终究会明白无论在任何时代,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遗憾的是明白这个道理,实在太晚了。
  自嘲地摇了摇头,海因里希舔了舔干裂皴皱到能够看见血丝的嘴唇,神情呆滞地转过身,对着只能照到自己背后,却在正前方地面上照出长长斜影的欲坠夕阳,沉闷地放了一个屁。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为了不被那些追踪者抓到,他没有选择与目的地最近的直线道路。而是沿着一条与附近中度辐射区临接的旧路,艰难、缓慢地朝前蹒跚着。
  说是路,其实就是在纸质地图表面,用红色记号笔勾画出的一条曲折细线。
  沿途没有水,没有食物,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
  这里只有满天飞舞的沙尘,枯死发黄的植物,以及荒凉得令人绝望的世界,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
  这一切,海因里希并不熟悉。
  他不是流民,也从未真正体验过在荒野上为了一口水而往来奔波、流浪的生活。
  他是艾拉布劳克家族的继承人,延续了整整近千年百合花标志拥有者,是控制着家族领地数百万平民与奴隶的唯一主宰。
  确切地说,这一切,都是他在两天前拥有的东西。
  至于现在它们早已荡然无存。空幻、虚假,如果可能的话,海因里希甚至愿意用它们去换取一口面包,几滴能够润喉的水。
  在饥饿与干渴的时候联想这些东西,只会让疲惫不堪的身体更加难受。
  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驱除,抬起重若千钧,酸涨麻木的腿,跟随着正前方永远也不可能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影子,机械地朝着地图上看似接近,实际上却仍然还有十数公里远的奥特城慢慢挪行。
  垂暮夕阳对面的阴沉天空,从辐射云中间露出一抹淡薄灰白的月色。仿佛有一架肉眼无发看到的隐形跷跷板,前者重重坠落的同时,也将后者高高抬起,代替原本被自己占据的天空坐标。
  地面,传来一阵的轻微的震动。
  震源来自身后,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接近。
  跑
  连海因里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力气,像发疯一样在荒野上拔足狂奔。
  他只穿着一条长度还不能盖过膝盖的棉质睡裤,一件华贵精美,却并不足以遮风挡寒的丝锻衬衫。
  逃离艾拉布劳克城堡的时候,他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拼尽一切力量逃跑、存活。至于服装是否符合家族继承人的形象?是否能够对应自己英俊迷人的外表?这些都不在考虑范围。哪怕就算身无寸缕,吊坠着生殖器与白得晃眼的屁股,也必须像发*受惊的驼鸟一样,在坚硬扎脚的沙砾上疯狂奔跑。
  来自背后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空气中也传来车辆引擎若隐若辨的咆哮声。海因里希大张着嘴,像脱水缺氧的鱼一样剧烈起伏着胸腹。近乎衰竭的肌肉与跳跃激烈的心脏,频频发出必须停下脚步立刻休息的警告,迅速消耗的体力也一再抵制来自大脑的命令。他需要休息,需要放松,可是在潜意识对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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