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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百年芳华如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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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一份九成熟的牛排。虽然国外七成熟的牛排更受追捧欢迎，但是我不喜欢半熟血丝的样子。想起那次租界遇袭，也是和黑鹰在英租界的西洋餐厅用餐，那时候我要八成熟的牛排都被他奚落半天。
我试探的问着陈子涵：“牛排不都是七成熟的好么？你为什么为我点了一份九成熟的呢？”
陈子涵笑笑说道：“九成熟的牛排是你标志性的口味啊。你总是说看着带血丝的食物第一个反应不是吃，而是上前消毒包扎啊。”
我噗嗤一笑说道：“确实如此，我还真有这爱好呢。”
记忆里那个与我共进晚餐的年轻绅士英俊潇洒，温婉如玉，再看看这周围的环境，画面逐渐清晰，我小心着问道：“子涵，我们之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呢？”
陈子涵眼里有一丝希望，嘴角苦笑着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西餐厅，每一次与你共进晚餐的人也是我啊。”
他是我的蓝颜，是我曾经的好朋友，我似乎应该和他继续聊些什么，但是此时我什么话题也想不出来，不断切着牛肉掩饰尴尬。
陈子涵叹声说道：“那件事你还在怪我么？”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件事？哪件事？我疑惑着看向他。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始终体贴我内心深处，慢慢说道：“之前在上海没有与你相认，是为了你的安全。后来得知你一直住在黑鹰老板的家里，期初我对他很不放心便一直对他跟踪调查，给他安排各种事情，让他尽可能远离你，暗地里我也加派了不少人手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后来本想借着英国人的聚会把真相告诉你，将你带回广东，结果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没来得及遇到你。后来听说你也闯入了平港三号码头，我着实为你担心好久，直到黑鹰老板的手下潜入火车站购买火车票我才确定你们的出逃计划，我便安排人员帮你们摆脱日本特务的追踪，掩护你们一路回广东。”
那段时间他对黑鹰的刻意刁难本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但是此时听着他诚恳的说辞，这一切也全都是为了我，尤其是他那双眼睛述说着他曾经的担忧，我着实狠不下心来埋怨他，一丝抱怨也没有了。我沉声说道：“非常感激你的安排。真的是非常感谢。”
他身形一震，眼神忧伤的看着我，颤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你我之间是不需要客气的，知道么？”
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我的心抽搐着疼。
是巧合么？如果是巧合那么一切看起来似乎太巧合了。
第二天一早陈府便派人接我这个未婚少夫人到陈世帅府一趟。
依然是花园后面的那个三层凹形小楼，我依然安排在二楼的会客厅等待。等了很久，久到我将墙上那副大好河山图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
泰山压顶般的强大气场在我身后旋转，除了他我很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强大的震慑力。
我没有转身，沉声说道：“你终于出现了。”
对方千年不变的语调说道：“最近军务繁忙，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我冷冷的说道：“没关系，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这副画。”
陈子诺走到我的身侧，眼睛也在画上，平声问道：“你觉得这幅画作怎样？”
我客观评论：“我并不懂画，但是能看出来这笔锋刚劲有力，整幅画作气势磅礴，又有暗无天日的无奈，好在日挂东方，应该还不算太绝望。”
陈子诺嘴角微动，叹声说道：“你常说这间房间的整体色调太过沉闷，摆设布局也是空落落的，唯一不错的就是这幅画。”
我探寻的看着他，期待从他的眼波里找到他内心深处的一丝情绪，他侧过身大方的让我看个够，我们二人四目相对，相持良久，无论我是铁杵还是绣花针般的目光始终撬不开他内心的一丝缝隙。好累，我转身别处，走了两步，停下问道：“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欣赏这副画的吧。”
陈子诺回答：“在外奔波两年，刚回广东，想看看你是否还适应这边的生活。早该让你来我府中生活几日顺便熟悉这里的环境，但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抽不出时间陪你，怕你耐不住寂寞。”
耐不住寂寞，一语双关么？他在暗示什么？我猛然转头冷冷的看着他。
陈子诺平声问道：“你最近与陈子涵还有黑鹰老板走的都很近。”
我冷声说道：“你派人跟踪我？”
陈子诺没有回答，
平声说道：“不管怎样，名义上你还是我的未婚妻，陈子涵是你的小叔，言谈举止你都要注意这层身份。至于黑鹰，你们如今的身份并不般配。”
他的言语并非犀利刻薄，也没有故意刁难。不怒自威的神态迫使我屈从他所说的一切话语。我讨厌，讨厌这样的屈从，偏偏他所说的话也是在情在理。
我静静的站在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子诺自顾自的说道：“我那个表弟自诩聪明一世，实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喜欢的可是黑鹰老板？”
我看着他冷声说道：“我不过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而已，他从枪林弹雨中救了你的未婚妻，你不感谢他么？”
陈子诺直直看向我，说道：“救你也是他的一桩生意，你对他的情谊最好只限于此。”
我冷冷的看向他，他直直的看向我，整个大厅静寂无声。
警卫跑上楼，急声说道：“上校，将军急电。”
陈子诺严肃的神情说道：“知道了，小张找人护送王小姐回府吧。”
陈子诺看向我说道：“最近军务繁忙，实在顾不上你，记住我说的话，既然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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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表露心声
陈子诺一如既往的军务繁忙，偶尔差人到我这边送花问安；黑鹰一如既往的俗事缠身，偶尔过府看看我，喝上一杯茶水，听上一段钢琴，平静纯粹；陈子涵一如既往的无所事事，带来各种建议带我出去玩，几次邀约都是婉拒。陈子诺的那句话始终在我耳边响起，我对待陈子涵的态度也是进退有度温文有礼。他心里的隐忍我有察觉，但是礼当如此不能越矩。
连日来的阴云密布，气压低沉，潮湿闷热的气候让人很是憋闷。父亲最近也和陈子诺一样公务繁忙，早出晚归。他们的政事我从不过问，但是新闻报纸我还是偶尔关注的。再从他们二人的表现上看，大战即将打响。
我还是习惯性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吃喝用度卧室解决。打开一瓶威士忌无冰无糖享受苦中回味的自虐（沙发）情绪。黄昏时分憋闷已久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一片天昏地暗。大门开启也许是父亲大人回来了，我走出房门站在三楼的内厅阳台上看见小音拿着一条白毛巾擦拭满身雨水的陈子涵，眼前的画面让我想起我与黑鹰共浴时的场景，心念至此不仅脸颊一红。
陈子涵抬眼看我，小音的手僵在当场，喃喃的说句：“小姐，我。。。”
我语调有一丝急促的说道：“你这样是擦不干净的，子涵快上楼冲个热水澡吧。”
小音神态有些缓和，抑郁多日的陈子涵脸上也有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我为他准备热水，小音为他找来一套男子睡袍临时换上，又将换下的衣裤熨干。
洗漱完毕我邀他到卧室吧台上说道：“姜糖水我是不会熬，想喝酒我这管够，驱寒效果一样，想来哪一种？”
陈子涵笑笑说道：“一样，威士忌。”
我为他倒满一杯彼此碰杯而饮。
我问道：“为什么冒雨前来还不带伞？”
陈子涵不答反问：“你呢，为什么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我浅笑不语继续喝着洋酒，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空了，倒满，满了就喝。
二人微带醉意，眼神迷离，气氛暧昧。陈子涵带着微醺的醉意问道：“你喜欢他么？”
我放肆的大笑，笑到泪水迸出，他充满期待的看着我，我擦了擦几滴泪水，反问道：“你觉得呢？”
陈子涵释然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没有他。你怎么会喜欢他，从小到大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不会花时间陪你，更不会顾及你的感受，你们在一起话都说不上几句，你怎么会喜欢他。当我知道你选择逃婚就是不想嫁给他，玉玲，你知道么？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多开心么？”
陈子涵双手紧握我的肩膀，睁大了双眼，一团烈火在眼中熊熊燃烧，经历人事的我怎会不明白陈子涵这些反常的举动都是因为什么。如果说曾经的我少不经事，如今再说不明所以，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他突然反常的举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局促的说道：“我不明白。你不是和木槿兰。。很。。。很亲热么？你还答应送她去香港。”
陈子涵紧抓我的双肩，双眼直直的看向我内心深处，恳切的说道：“当我得到消息说你可能在上海，我就放下手中所有的事连夜跑到上海。我在上海找了你三个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已经死了。我不能接受，我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于是喝酒买醉，流连烟花之地，然后我遇到了木槿兰，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不，不，对不起，对不起，她那样的女人没有办法和你相提并论。但是我实在太思念你。玉玲，玉玲，你能体会我当时的感受么？你能原谅我么？”
我不敢看向他热切的目光，不管与他四目相对，低头说道：“子涵，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指责。何况，你也都是为了我。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陈子涵恳切的说：“玉玲，我知道你之前是为了我才逃婚的，对不对？我没有第一时间向大伯坦白心意倒让那个陈子诺趁虚而入拆散了我们，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苦，害你受伤，我一直很自责。玉玲，不管你在上海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在上海也一度迷失了自己。玉玲我爱你，我愿用我的一生去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虽然我心里有感觉他可能喜欢我，但是如此坦白露骨的表露心迹让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激动的说道：“我知道陈子诺并不爱你，他只是不想你和我在一起。他不想你幸福的和我在一起。他嫉妒我，从小到大他都在嫉妒大伯对我的好。所以我向大伯求婚，向王世伯求婚，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只要你愿意！玉玲，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天空划开一道闪电，从天边到地极，阴云密布的天空顿时分开两半，雷声滚滚，震入人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陈子涵一把将我推到墙角，强抱强吻，我试图挣开他，他却抱我更紧，困兽一般吻到我难以呼吸。陈子涵的长相，身材也是无从挑剔，他的吻技也是不赖，相信某些方面的功夫也一定了得，可是此时的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沉寂在男欢女爱的氛围之中。我心里有排斥有抗拒，而这种情绪自然而然的传达到肢体之上。和一个男子比力气永远都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反抗越能激发对方的**。理性与感性似乎永远得不到一个统一的答案，偏偏陈子涵就是那个一招击碎我所有理性的那个人。在他面前，尤其看见他那双隐忍渴望的眼神我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所有举动发源感性，最原始最本能的反应。我发狂的推攘厮打，他紧抓我两手，如铁拳般纹丝不动，我推不开他，唇齿间任由他尽情发泄，我回咬过去血腥味在我口中弥漫却驱不散对方的攻势，无助的妥协，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落下。他温柔的亲吻我紧闭的双眼，吻干脸上的泪水，霸道褪去，只剩无尽的缠绵和体贴。崩溃，全线崩溃，我瘫软落地，堡垒全无，思想全无，脑海一片空白，无助的扶头，他蹲下身段将我的头深深埋在他裸露的胸膛之中。恳切中带着一丝嘶哑：“玉玲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安静的躺在他炽热的胸膛之上，聆听对方心口述说最真实的情话。我不再挣扎，抬眼看向陈子涵，伸出拇指小心擦拭着他受伤流血的嘴角，他含住我的拇指为我舔干血渍。心痛，无比的心痛，在他的眼中更在我的心里。
我身体不住的颤抖，泣声说道：“子涵，对不起，我对你做了十分残忍的事情，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不值得。我不该，不该同时招惹到你们兄弟二人，我觉得自己好恶心，真的好恶心！对不起，对不起！”
他将我搂的更紧，痛声说道：“不，玉玲，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我，是我没有把握住我们原有的幸福，错的人是陈子诺，他不该横刀夺爱。错的人是我们兄弟二人，你不该为我们兄弟俩的错误自责。而我也不该让你为难。原谅我，好不好？玉玲，请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修正错误的机会，让一切重回原样，我们二人像以前那样快乐幸福的在一起，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发生了太多的事，也许你们没有变，但是我已经变了，已经变了啊！
我泣声说到：“对不起，子涵，我想一个人静静，好么？给我点时间，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子涵悄声离开卧室，体贴的为我带上房门。我颤抖的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世界的另一面风雨大作如同我此时的心情波涛起伏，难以平静。
我到底在做什么？与冷血哥哥订婚，又去招惹这个多情的弟弟，陈子涵对我的心意我一早就知道，我不该对这份爱置之不理，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做了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我不该去伤害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我的冷漠一定刺痛了他的心，否则他的眼神不会这么绝望。可是，名义上我是他大哥的未婚妻啊，偏偏在他面前我难以拒绝，拒绝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天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是一个坏女人，玩弄感情的坏女人，我觉得自己好恶心，真的好恶心！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如同外面的倾盆大雨。雨啊，下的再大些吧，洗涤这世上的一切污秽，一切罪恶，可以么？将我内心的负罪感也一起洗净可以么？
闪电条条，雷鸣滚滚，破天惊雷将我带入那个泛黄记忆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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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年少记忆
也是这样的时节，也是这样的天气，半夜时分我被雷鸣惊醒，好害怕，好恐怖，我抓住棉被躲在床下大声哭泣。小小的陈子涵从隔壁的房间跑来找我，我们共同躲在了床下的棉被里，他安慰我说：“别怕，有我在，以后再碰到打雷就来找我，有我陪着你就不会害怕了。”
我瑟瑟发抖，还是止不住的哭泣，小小的陈子涵贴心的安抚我的情绪。
大门打开，小小少年陈子诺站在我们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们，一脸的不屑鄙夷，冷声说道：“一遇到事情就躲在床下真是没出息，不过就是打雷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哭哭啼啼的女孩子真是麻烦。胆小鬼！”
我生气的从床上爬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说谁是胆小鬼！”
小小少年陈子诺嘲笑着说道：“谁一个劲儿的哭鼻子，谁就是胆小鬼。”
我生气的顶回去：“我不是胆小鬼，你才是胆小鬼，你是害怕打雷才跑到我这来的。”
小小少年陈子诺歪歪头说道：“你不是胆小鬼，不怕打雷是么？好吧，那我走喽，子涵我们走吧。”
兄弟二人一大一小离开了我的房间。雷声响过，我心里一阵激灵，打开窗帘盯着外面的闪电，听着滚滚雷声，恨声说道：“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陈子诺才是胆小鬼，陈子诺真讨厌，你们是来吓陈子诺的，吓死他，吓死他！”
从此我再不怕打雷。
我与小少年陈子涵在陈氏帅府的花园中玩耍嬉戏，听见后楼传出阵阵板打的声音。我停下脚步驻足倾听，疑惑的看向陈子涵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啊？”
陈子涵习一副以为常的表情说道：“一定是大哥又没念好书被老师打手心。”
声音阵阵刺耳我实在听不进去，跑到后楼学堂去找陈子诺。老师拿戒尺重重的打在陈子诺的手心上，我前去解救，结果被学堂的门槛绊了一个重重的跟头。我躺在地上嚎嚎大哭，后面追赶过来的陈子涵小心的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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