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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宋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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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便有亲卫进来,但言流星马来报,耶律大石已领军来降。

    听得此消息,二人吊着的心思这才落入了腹内。童贯便朝蔡攸行礼恭贺道:”恭喜相公,贺喜相公。今日耶律大石来降,全赖相公庙算之力,下官定当上奏朝廷,且替相公请功。”

    蔡攸开怀大笑,难得地拱手回礼道:“同喜,同喜!本官也预祝宣帅复辽之事,马到功成。“复又指着桌上的棋盘道:”且完此棋局,坐等耶律大石前来面降。“

    二人便又你一子我一子重新围起棋来。

    紧接着又是几批流星快马接连到来,但言礼赞官已宣读得宣帅誓书,且耶律大石跪地请降,指天立誓,永不相叛。

    二人心中更是欢喜。

第81章 此贼诈败卖阵()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喧哗声起,也不待亲卫来报,童贯便起身道:“下官再次恭喜相公,想必是耶律大石投诚之事已毕,如今正由礼赞官陪同这前往雄州而来。经此一事,相公自当青史留名。”

    蔡攸便笑着开口道:“承宣帅吉言。”

    此时又见得一名亲卫急匆匆的从外而来,一进院门便被门槛绊倒在地,复翻身爬起,连灰也来不及拍,便往亭内跑来。

    童贯便笑着开口道:“想来正是此消息,尊仆兴奋之下,已举止失常矣。”

    蔡攸呵呵大笑,老远便朝着亲卫开口道:“有何消息,速速报来。”

    亲卫三两步赶到亭前,便跪下报道:“二位大人,大事不妙。辽人降而复叛,眼下正在攻打宋营!”

    二人大惊而起,连带着打翻了棋盘而尚不自知。当下蔡攸便开口道:“耶律大石既已指天立誓,何以降而复叛?”

    亲卫便看向童贯,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道:“据探子来报,此事原本顺顺当当。唯有辽人阵后突现宋军,且追杀耶律大石部属。辽人以为我军欲要杀降,故降而复叛。”

    童贯闻言大惊,辽军阵后哪来的宋军?白羊关那三百多人守关尚且不够,谁敢空营而出?唯一的可能便是种师道暗中派人行此事。

    当下童贯赶紧开口道:“可是种师道派人偷袭?此贼欲坏本官北伐之事数矣!”

    蔡攸闻言大恨,开口道:“未曾想西军桀骜至此。朝廷谕令尚且不听,莫非欲效西贼自立乎?此无君无父之徒,当杀之而后快。”

    亲卫赶紧开口道:“回二位大人,据探子亲眼所见,偷袭辽人者乃杨可世将军麾下。”

    童贯听得此话,顿时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旁边蔡攸恨恨地将桌上棋子扫落地上,盯着童贯的眼神欲要喷出火来,指着童贯鼻子喝骂道:“口蜜腹剑之徒,当日于本官面前如何说来着?世人皆知这杨可世乃你之心腹,如今你又作何说法?”

    童贯赶紧跪了下去,开口道:“相公明察!下官虽同杨可世有几分亲近,却也谈不上心腹。若说心腹,此人倒是辛兴宗之心腹。莫不是辛兴宗见不得东路军立功,故使杨可世沮之?若果如此,下官必斩辛兴宗之头颅来献。且下官欲求复辽之功,正要请相公成全,又岂敢坏相公招降之事?如今事急,处分之事当日后再论,只不知辽人败退与否?”

    蔡攸听得童贯解释,怒火稍解,心下却焦急起来,挥手命亲卫出去候着,再有探子来报,直接入内面禀。自己急得在棋亭内来回打转。

    此时亭外的琴婢犹在操琴,平日里优雅的古筝,如今听在耳里倍觉烦躁,当下蔡攸便从地上捡起棋盘,恨恨地掷了过去。

    众美人见得相公发怒,赶紧作鸟兽散。

    前面事情顺利,报马也稀疏。如今骤起变故,报马便也相跟着勤密起来。

    很快又有报马到来,但言辽人开始攻营夺寨,主帅种师道主战,监军和诜则以为当以克制为上,以免双方误会加深。二位大人争议不下,眼下和大人已经凭宣帅密令,罢免了种师道,自领军权,欲要阵前同耶律大石释清误会,重提投诚之事。

    童贯心里觉得二人皆有道理,然则临机决断那也得人在现场才行,如今不知详情,自是无法判断谁对谁错,当下便不肯开口。

    唯有蔡攸听得此事,连声开口道:“好!好!好!和诜不愧为文臣,所谓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此人是也!本官有招降诚意,耶律大石亦有投降诚意,只因杨可世之事误会至此。若得释清误会,双方自可重归于好。和诜临阵夺帅,当断则断,可谓惊世之才,倘若招降之事复成,本官当亲于天子驾前为彼请功。”

    又转头对着童贯指桑骂槐道:“武夫便是武夫,但知阵上一刀一枪的本事。又如何懂得本官的大计?竟敢同和诜相争执,若是就此耽误了军情,当本官不能斩其首级耶?此次武夫坏事,我军理亏,即便被辽人杀伤得些许士卒,又算得甚事?些许武夫的性命,又如何比得上官家的名声,朝廷的信义?若果能释清误会,招揽得耶律大石来降,即便辽军杀伤再多,本官也不计较。”

    听者蔡攸夹枪带棒的喝斥,童贯及不敢回嘴也不敢分辨,唯有低头沉默。如今既然和诜夺了权,只希望能释清误会,重新招揽的耶律大石,否则自己两头都要落空。

    接连着又有探子来报,但言宋营举军大溃,如今已经蜂拥着朝雄州逃来。

    蔡攸听得此信,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问道:“和诜既已上前解释误会,耶律大石尚且不信我等诚意?”

    探子回道:“回禀相公,据小人所探,和大帅尚未到得军前与耶律大石会面,我军便已全线溃败。”

    蔡攸暴怒异常,开口道:“若非种师道一再支吾,耽误军情,和诜必能释清误会,大军又何以至此?”

    转头又对着童贯开口道:“此等贼子,当速斩之。此事宣帅又做何说?”

    童贯听得兵败,心下已是大惊,自蔡京去相后,自己在朝廷便没有了后台,此次领军出征的机会还是从王黼那里诈唬来的。若是大军溃败,朝廷追究起责任来,即便自己能保住首领,只怕也再无领兵之日。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且如今蔡相公深恨老种,自己不妨相跟着将罪名推过去,用老种来做替罪羊。

    打定了主意,童贯便朝蔡攸开口道:“东路军上下十万将士,何以溃于二千辽人之手?下官知矣,此乃种师道卖阵之策。前次和诜便有文书来报,但言种师道闻得夏国入侵永兴军路,欲要领兵回援,又恐下官不允,故使人于军中流言,先沮大军之心,且一旦辽人来攻,即行诈败卖阵,使得朝廷再无北伐之意,便可领兵回乡救援。今日之事可为明证!”

    清了清嗓子,童贯便开口道:“下官尚有此贼数条罪状在此,正要一一禀于相公。”

    蔡攸便开口道:“你可一一说来。”

    童贯便开口道:“官家命下官领兵北伐,此贼有违官家之令,于军中口出悖逆之言,全无北伐之意。此为逆上不忠,大罪一。前次有辽人曰王启年者受宋使张宪所招抚,舍命来投,此贼竟欲斩之,复违官家招抚之意。此谓嗜杀,大罪二。张宪招抚得这辽人,且授其文官之职。我宋国祖训不杀文臣,此贼置祖训于不顾,竟以武官之职而欲杀文臣。此谓不尊祖制,大罪三。后幸得和诜救下这王启年,才有得招降耶律大石之事。待到我军招揽得耶律大石,此贼又私改宋金盟约,暗中送于耶律大石,欲要吓阻辽人来降。此谓之私通外臣,大罪四;又谓之泄露军情,大罪五。下官得知此贼有异,特遣和诜为监军,以为制衡。谁料此贼勾结西军将领,夺监军之权柄,以至于监军之令出不得前锋营。复违朝廷以文驭武之策。谓之擅权,大罪六。此次耶律大石投诚之时,此贼又指使杨可世于阵后偷袭,坏我招降之事,且诈降卖阵。大罪七。其余小罪者不可胜数。“

    见得童贯将杨可世偷袭的黑锅推给种师道,蔡攸也不反对,这事总得给朝廷一个交代。

    闻听得童贯所言,蔡攸更是愤怒,当下便开口骂道:”此等有家无国之贼子,当速速斩之。“

    大宋官场秘诀,弄不死对手就别得罪,得罪了就得下狠手弄死。如今童贯欲要使种师道为替罪羊,自然想取其性命,以免报复。然则此人又不能死在自己手里,否则自己必招来西军怨恨,以后肯定无法再驭使西军。

    当下童贯便开口道:“唯有此贼颇得军心,若于阵前斩之,只恐大军不服。且此次失利,世人岂知乃此贼之过,但言我等筹划失策。不若将其押回京师,明正典刑,复昭告天下,如此方好替相公正名!”

    蔡攸点头应下,却犹自恨恨未已。

    二人这才商定,又有亲卫来报,败军已次城下,请示是否放入?

    蔡攸便领着童贯前往城墙而来,到得城上。

    和诜败退之时,见得宋兵阻路则斩之,故此第一个逃回。蔡攸赶紧开门放入。

    约莫一炷香之后,复见种师道领着数千骑兵溃败而来(步卒跑不快,面对辽国骑兵追击大多只能投降,没降的也远远的还在后面路上。),身后沙尘滚滚,大队辽军尾随追击。

    蔡攸赶紧喝令关上城门。

    数十里地不要命的逃来,溃兵们到得城下,已经人马皆乏,无力再战。眼见着身后辽军追杀而来,种师道赶紧命人朝城上呼喊,请求城中派出援军,或者放自己等人入城防守。

    蔡攸及童贯闻听得此言,便命城上士卒回道:“尔既卖阵诈败,复有何面目请援?且欲要献雄州于辽人否?”

    城下众西军自是勃然大怒,明明是和诜那王八蛋的过错,怎么推倒大帅身上了?

    种师道喟然长叹,既然蔡相公同宣帅均疑心自己诈败卖阵,便唯有战死以表清白。虽知军心已溃,人马已乏,也不得不组织了几百溃兵回转身来,欲要和追击的辽军大战一场。其余溃兵自是绕城乱跑,希冀能入城逃命。

    耶律大石领着辽兵追击得宋人到此,猛然间想起王叶事先曾有言,若是大军到得雄州城边,万不可复追。此事自己尚有后手,如此方可发动。

    见得雄州在望,且种师道领兵欲要拼死一搏,耶律大石大枪一挥,不肯交战,但领着众人徐徐而退。

    眼下辽人胜券在握,若非种师道同辽人勾结诈败卖阵,辽人又岂肯退去?城上蔡攸同童贯再无疑问。

    种师道见得辽人退去,心下又喜又急,正要领军追击。

    就在此时,城门轰然打开,闯出来一队童贯亲卫,二话不说便将种师道拖于地上,捆绑起来,押入了雄州城中。

第82章 密议栽赃() 
眼见着种师道被擒,周围的西军自是不服,更别提里面还有种师道三百多名亲卫。

    今日里只能光挨打不能还手,众人心中早就受饱了鸟气,如今又见得大帅被擒,众人当下便鼓噪起来,数千人一起替老种喊冤,但围在城外不肯入城。

    随后又有许多西军陆续逃回,闻听得此事也纷纷加入鼓噪的队伍,城下传来的鼓噪声也越来越大。此时即便有一二大将逃回,也只是埋头躲在人堆里,不肯出面来维持。

    听得城下众人齐齐不服,蔡攸自是大怒,转头对着旁边的童贯开口道:“西军欲要谋反!雄州之中尚有士卒几何?速速出城平叛!”

    见得此情此景,一条恶毒的计策便在童贯脑海中一闪而过。若是当真内讧,则种师道必死无疑。然则瞬间又将此念头收回。今日大败,能逃回来的宋军还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再行内讧,到时候自己如何同朝廷交代?又如何再驾驭西军?

    想清楚了利弊,童贯便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便笑着对蔡攸道:“相公息怒。彼等目不识丁,又如何懂得是非对错?无非是受种师道亲卫唆摆而已。相公位居宰执,自能包容天下,又岂会同这些兵痞计较?军中之事,当交托于军中之人。可将和诜唤来,使其出面安抚即可。”

    实在是前面蔡攸对和诜赞誉太过,童贯虽然说不上吃味,却也不得不预防一手,便不声不响的给和诜下套。

    见着底下宋军集体鼓噪,蔡攸又何曾见过这等事情?心下已是又惊又慌。方才口中喊打喊杀,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闻听得童贯之言,便转头吩咐亲卫将和诜唤来。

    和诜好不容易才逃回雄州城中,犹自喘息未定,心跳不已。闻听得蔡相公、童宣帅召唤,却也不得不来。

    来到城头,和诜尚未来得及开口。底下宋军见着今日败仗的罪魁祸首现身,愤怒更甚,顿时嘘声四起。更有甚者便从地上捡起土块石头,抬手朝和诜掷来。

    蔡攸、童贯等人同在城楼,众人自是不可能真的将东西投掷上来。饶是如此,和诜也闹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先挑起事端,再自己出面平定事端,借机表现。这正是官场升级十三秘诀之中的无风起浪。

    见得此情形,童贯心中暗暗高兴,便转头对着蔡攸开口道:“事已至此,唯有下官亲去安抚众人。”

    蔡攸失望地看了看和诜,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童贯一个从人也不带,但孤身一人来到了城下。

    底下众人见得宣帅亲来,纷纷跪地申诉,但言此次战败实乃和诜之过,于大帅无关。何以和诜无事,反倒大帅遭擒?

    童贯欲要尽收西军之心,故此虽然心里恨不得种师道早死,替自己背锅,口里却完全是相反的说法。

    且童贯久历军阵,自然清楚这些兵痞的禀性。当下也不拿空话套话来忽悠大家,只回顾自己领军以来,同种师道相交的点点滴滴。十余年来,一起守西疆,一起开河湟,一起平乱贼,二人感情之深,名为上下,实同兄弟。说到动情处,童贯还偶尔掉下几滴泪来。

    说完这些,童贯又拍着胸脯对同宋军们保证,自己即便拼着以往军功不要,也要在官家面前求得种师道平安无事。

    兵痞们好哄。听得此话,宋军们便稍稍安静下来。加以此时不断有大将逃回,种师中、赵明、杨志等人纷纷现身,见状也只能相帮着安抚。好歹才把此事对付了过去。

    待到诸将将士卒领回,蔡攸、童贯二人又招诸将大堂相见,细细的问明了事情的详情。诸将本来就拥护种师道,看不上和诜。且此次种师道临阵决策的确未有不妥之处,众人自是将实情一一禀上。

    蔡攸、童贯二人相看了一眼,便命诸将退去,二人重又密议起来。

    前次曾亲口夸过和诜,蔡攸不肯丢了面子。且和诜同自己一样,都是力主招揽耶律大石,若是将罪名改由和诜承担,朝廷自然得否定招揽之事。方才听得诸将回话,耶律大石似是降意未改,否则不会下令俘虏宋军。到了此时,蔡攸犹自不肯放手招揽之功。故此欲要回护和诜,一门心思将罪名栽赃到种师道头上。

    童贯又何尝不是如此,和诜乃自己亲委,夺帅之令乃自己亲下。若是和诜担责,只怕自己一个失察之罪是逃不过。加之西军有老种在,自是铁板一块。即便自己扶持了辛兴宗,也不过小打小闹而已。若能去了种师道,自能分化西军,且不说如此官家必喜,自己也能乘机招揽得一批得力士卒。故此童贯也一门心思欲要将罪名栽赃到种师道头上。

    二人心思相同,却又不敢说破。

    沉默的半晌,童贯便试探着开口道:“若依诸将之意,此次大败当归咎于和诜。唯有和诜位卑,只怕担不起如此大的罪名,说不得还得分润我等一二。”

    蔡攸听得童贯此言似有深意,便开口道:“宣帅有话不妨明白说来。此地又无外人,但出你之口,入本官之耳,无需担心外泄。”

    童贯便开口道:“今日之败,大军必当折损数万。如此大罪,岂和诜一知州所能承担?杨可世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还得再有几名重臣受罚,如此方能对朝廷交代过去。只怕相公同下官均在劫难逃,此其一也。”

    不待蔡攸开口,童贯又问道:“今日西军之桀骜,相公曾见否?”

    蔡攸便开口道:“于本官前西军尚且如此放肆,可想而知平日里又是何等模样!”

    童贯便开口道:“正是如此!若我等就此将种师道释之,西军上下必以为在彼要挟之下,我等不得不如此。丢了我等脸面不说,只怕日后西军气焰再加嚣张,不可复制。此其二也。”

    蔡攸深恨方才宋军鼓噪之事,当下点头道:“以文御武,乃是祖制。我等又岂可助长西军歪风!”

    事已至此,二人心思均已表露明白。

    见得彼此心思相同,二人心中均是大定。

    其余废话也无需多说,童贯便开口道:“下官欲要遮掩此事,又恐朝廷派员复查,担心兵痞坏事。”

    蔡攸想了想,便开口道:“此亦无妨。即便朝廷派员复核,也逃不过王宰执那一关,且不说所派何人自是由王宰执定夺,即便口供到了京师,本官亦能改之。”

    童贯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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