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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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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吊桥 13
这之后,我和李麦还见过一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将我紧紧抱住,她解开我的衣领,在我的脖子和胸膛上狂吻,粘稠的口水像蜜汁一样溜进我的腹部。
我的双手像被钉住了一般,我一点也没有接触李麦的想法,尽管我体内的欲望之桥要将我和她死死贴住,但是我尊贵的灵魂排斥这样,它不让我和李麦做出一点点肉体接触的事情。
李麦终于发现我的漠然,她抬头看我的时候,我的眼泪从脸颊上流下来。
李麦说:“穆乐,你怎么了。”
我说:“小麦,你知道吗,我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接受,即使我自己发生什么。但是你知道吗。现在有人在惩罚我的木木。”
李麦说:“谁在惩罚木木?”
我坐在李麦的沙发上,那对面窗户的帘子被一只大手拉上,两个白色的肉体在帘子的缝隙里做 爱。
我并没有和李麦说什么,我在她的房间里短暂地停留了片刻,我说:“李麦,我要回去了。”
李麦说:“穆乐,你要去哪?”
我说:“回家。”
李麦说:“你的家?”
我说:“是啊。”
她看着我,那双眼睛,如雾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清晰,像是有人故意拨开了一层雾霭,他让李麦的眼睛清澈透明,那眼睛穿越而过的,是从她的体内循环往复的生存血液,那里面包括追求幸福、快乐和自由的成分,它们曾经和我的血液揉在一起,共同反抗灰暗的世界。但是今天它们仅属于李麦一个人。
她的眼睛对我说,穆乐,那我们怎么办呢。
我完全能读懂,但是我给不了她任何答案,因为我自己也没有任何答案。
我出门的时候,一直向前走,而李麦就在门口看我,她落寞地站在那里,我走到很远的地方,还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身黄色的衣服,淡蓝色的裙子,在远处像一幅图画一样,被两种颜色胡乱涂抹的图画。
回到开市我非常想见到穆晓。因为穆晓在之前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想回一趟老家,她说最近比较累,她想回去看看妈妈。我说,我还在外面,等我回开市你再考虑回家的事情。穆晓说,我最近在准备行李,你那边要带点礼物什么的我过几天来就过来拿。我说,那好吧,我让安岛先准备一下。
穆晓来到我的家里,我将一些送给爸爸妈妈的礼品都装成一个小箱子,我亲自送到车上,穆晓走的时候,还和安岛说了几句话,我在外面等她,她出来的时候,炫红的连衣裙像一团燃烧火光的蝴蝶,她的光芒比门外的阳光还要强烈,我忍不住将眼睛遮住,用我的手背。她走到我的面前,那耳垂上的红色点缀,像一对犀利的眼睛,细碎的光泽,刺得我发痛。
黑色吊桥 14
穆晓被余感的朋友叫去酒吧里玩的那天,是从我这里拿走行李的第三天,尽管她非常不想去,她还说要回老家一趟,抽不开身。但是余感的朋友说,希望她作为朋友能参加一下。
他们在酒吧里疯狂地玩,他们包了一间包房,这些是余感的朋友,他们点了一堆红酒。
他们互相打闹,余感总是哈哈大笑,几乎要将身体笑成一团。他总是叫穆晓多喝一点。穆晓说,我不能喝。
余感的朋友说,谁不知道你很会喝酒。
他们互相劝酒,像一团泥泞趴在沙发上、桌子和地上。
有些朋友开始笑余感,他们说,余感,你的妞还是你的吗。
余感说,谁啊,穆晓吗,早就被我操烂了。
穆晓说,余感,你真是王八蛋。
余感说,我就是啊,我是王八蛋,你是王八蛋的女人。
穆晓说,你真是王八蛋。
余感说,我就是啊,我是王八蛋,你是王八蛋的女人。
穆晓说,你真是王八蛋。
余感说,我就是啊,我是王八蛋,你是王八蛋的女人。
穆晓说,你真是王八蛋。
余感爬起来,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瓶酒,他咕哝了一口,他歪歪倒倒地走向穆晓,他将穆晓按住,重重地跪在穆晓的大腿上。穆晓说,你干吗,我痛。
余感说,穆晓,我爱你。
他的大手掌按住穆晓的脸,大拇指钳住她的嘴角,然后拿瓶口堵住她的嘴,将酒灌进她的喉咙。
穆晓拼命地咳嗽起来,全身反抗。
余感丝毫不给她机会。
穆晓满脸通红,浑身抽搐。她颤抖的手从旁边四处乱摸,像摸空气一样。最后她抓起一个空瓶子,她使出全身力气,朝余感砸去,余感的胳膊猛地被撞击过后,整个笨拙的身子跌倒在地上。
穆晓昏昏沉沉地爬起来,余感也是跌跌撞撞,他想过来再次制住她。穆晓害怕地夺门而出,背后是一群恐怖的笑声。
她出门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她迷迷糊糊向雨里面走去,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痛得她难以忍受。她就是要往前走,因为她看见一束光,那束光非常亮,像是引她走向光明的指引灯。
她一步步向光亮走过去,在雨里面,那光亮被无数的细丝隔断,但是仍然非常美丽。
她走过去的时候,对方来了一个急刹车,穆晓的整个身体飞出了好几米远,她鞋子上的蝴蝶在天空飞舞着,但是被雨水淋湿,落寞地落到地上。
她耳垂,两只红蝴蝶的眼睛被鲜血染红,但是旋即又被雨水洗刷。雨水不断地洗刷她周身的鲜血,她的灵魂也从鲜血里流淌出来,被雨水冲走,她只剩下一个残破的肉体横在马路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黑色吊桥 15
穆晓火化后,被我和爸爸带回了老家。
我回到开市打算去穆晓的房间收拾她的遗物。我进穆晓的房间是第一次,我以前还很多次想来她这里看看,但是一次也没有,穆晓也一直说我时间那么少吗。
我推门的那刹那,一闪眼般迅捷的时间扑面而来,我看见那窗户。离我三尺远的地方,是穆晓的童年,她在摘那窗外的草莓,她的手臂太短,是那种雪白的短小手臂,像抹了一层刺痱子的白粉一样,离奇地摇晃着,她摘那朵草莓,远比这三尺外更远的天空,传来空灵呼啸的鸟叫声还要空灵。鸟叫声飞蹿而来,坐落在窗棱上,两只红色的小脚,攀爬着像红藤紧紧地抓住她的童年,她够不着那块草莓,她被上面的荆棘刺痛了,她将手指吮在嘴里,她吐出一口草莓一样的红色的血。
离我一尺远的地方,是穆晓的少年,她的肉体雪白,她的床上放着她喜欢的宠物,那些眼睛放着宝绿色、烟黄色、青紫色的光芒,将她的床单照射成一条条格子一样的世界。她那个时候已经成熟,肉体已经长好,两只乳房像秋天的落叶,打着转飞落在她的胸前,那里被她无数次地看过,她被铺上冬天的白雪,像无尘的手帕扑在胸脯上,她渴望春天的阳光,她的胸口发芽,长出一颗大树,将衣服向外顶出,茂密的树叶沿着她下 体伸出一段无穷纯洁的音乐。如是便跳起舞来,和她的全身都舞动起来。
她突然飞到我的眼前,像一阵烟雾在我的眼前滑过,她的红色的裙子像一阵断层的风景,拖着长长的影子滑向门外,我不得不转头看她飞向哪里,在门外的天空里,两只红色的翅膀,扑棱扑棱,但是刹那间像被电击一样粉身碎骨,像纷尘一样四处飞扬,有两只红色的眼睛像雨滴一样跌倒地上,但是马上融化了。
我的眼睛湿润不已,我将那些穆晓的珍贵物品都收拾起来,我打算都寄回老家,让她在那里安息。
还有穆晓和我小时候的照片,被她龛在桌子的中央,她甜甜的笑着,我就像一个“纳粹份子”,在她的身后捉弄她。
我幻想她回头看我一眼,并且对我说:“穆乐,你好坏。”
我说:“穆晓,不是我坏,是我太喜欢你了。”
她说:“穆乐,你喜欢的人当中真的有我?”
我说:“我和你一起长大,总是你在照顾我,帮助我,我就是一个懦弱者。”
她说:“穆乐,你不是,你是我最爱的亲人,我就是喜欢帮助你。”
我说:“穆晓,我什么时候还能看见你,将你对我的深情都还给你。”
她说:“穆乐,我走了,你保重。”
她从相框里飞出来,相框里的甜蜜的笑容慢慢地融化和消失,最后被锁在黑色的空间里面。
黑色吊桥 16
办完穆晓的事情,我整天昏昏沉沉,我将工作也辞掉。
有一次李麦突然来开市找我,我当时非常不想见她,但是她说,一定要见我一面,我说,你怎么来开市了。
她告诉了我她在开市的地址。
我在黄昏的时候去了她所说的酒店。我被酒店里过道里黄色的气质刺痛了眼睛。
我敲她房门的时候,李麦并没有应答,我又敲了敲,房里仍然没有动静,我想是不是走错了。我打算再次确认一次,里面传来李麦的声音,她说:“穆乐。”
我确信她在里面,我一推,门悄然地开了。
我走进去,厅里面空无一人。
那是我走进卧室的时候,残破的太阳从窗户外射进来。李麦周身的红色将整个房间照亮。
她穿着那身架在她家大厅里面的红色旗袍。
旗袍的扣子沿着胸侧滑向腰围,扣子的底部是一条黑色的凤尾,浮现在质地之上。两只手臂大部分没被红色隐藏,它们裸露在外面,像从浮雕里面伸出的两段莲藕般的历史陈迹。她左侧的大腿和小腿宛然若见,旗袍前面的部分兜了一团风,吹拂着她的肌肤,鼓动起时新的斑斓气氛。她的脚腕上环着一只黑色的凤眼,那是我以前和她睡在一起的时候,我最喜欢触摸的肉体以外的部分,它成了李麦肉体的一部分,被人迷恋。
她的表情端庄而*,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在等一辆车子的时候,所表现的那样。秀发从她的后面像一束迷雾,迷雾之内,是李麦的端庄和*。她的脸蛋清秀,耳朵清奇,下巴托起一个弧线,走向耳垂的地方,耳垂穿着两只小巧的针孔,却裸露没有穿插任何附属品,那附属品是她生命的一部分,被她环在脚踝。
李麦站着的时候,我丝毫不觉得她累,我也并不累,我浑然感觉到我的四周在晃动,我和李麦在中心旋转,那四周旋转着,将我们变成一个焦点,我们在中心,非常清晰,而四周都是模糊的,旋转力的巨大将房间里的一切,桌子和椅子,画和杯子,还有房子以外的风景,车辆和尾气,怒吼声,汽笛声,惨叫声,建筑的坍塌声,桥的压榨,一切都被甩掉,沿着切线的方向,甩到不知名的地方。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那时候,我拼命想回家,李麦说,穆乐,你今天能在这里呆一个晚上吗。
我打算去开房门,我说:“李麦,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李麦说:“你去哪里?”
我说:“我回家。”
李麦说:“你家?”
我说:“李麦,你也早点回家吧。”
我将门打开,我想李麦并没有出来看我,她一定是摸了摸旗袍的扣子,然后她将旗袍解掉,她像蜕一层皮一样褪掉旗袍,她裸 体地站在镜子前面,她在听隔壁的动静,她还走进去看了看,她发现什么也没有,她又去镜子前面照了照,她非常平静地一动不动,她走向箱子,拿起一件衣服,黑色的衣服,沉重地套上了。
她坐在窗户前面,帘子在我来之后就被她拉上,她坐在那里,看着被扔在床上的旗袍。
黑色吊桥 17
半年之后我和安岛离婚了。木木判给了我,也许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安岛没有抚养木木的能力。
安岛离开木木的时候,痛声哭起来,她抱着木木,蹲在那里,她将木木的头和脸蛋、鼻子贴上她的脸,她说:“木木,妈妈舍不得你。”
木木一点也不明白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意识到妈妈要离开他,因为他也哭了。
我摩挲着安岛的肩膀说:“安岛,你以后常来看看木木吧。”
安岛走的时候,木木在我的怀里大哭,他的手一直向前抓,我环住他的腰。
安岛站在很远的地方,她怔怔地看着木木和我。
我恍然回到从前的时候,认识安岛的那一天,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和裤子,她从电影里走出来,我侧头看见了她,她白色的身子在人群中像一朵白色的茉莉,每一片花瓣都鲜艳欲滴。
所有的人群和风景都静止在那,我的眼睛触到的,只有那只茉莉花,在静止的丛里穿梭而过,后面还划出一条白色的影子,一直延伸至开市繁华的街市,它走向远处,从车潮中穿过,从玻璃的表面飞向另一片高楼大厦,从这一端的云飞向另一端的云。
所有的人群和风景都静止不动。有的人物抬着脚要放下去,有的人物将伞撑到一半,有的人物擦拭的汗豆滴落在半空当中。风景像一团墨,突然凝固,在空气中漂浮。
只有白色的影子穿梭而过,将所有的“黑暗时期”都打破。那是过往的怀念,安岛的过往像一段发潮的影像,将我重重地趔蹶一下。
我抱着木木向后退了一步。
安岛走向我,说:“穆乐,你还好吗?”
我说:“安岛,我没事,你快点回去吧。”
安岛说:“照顾好木木。”
她走了几步,再次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说:“穆乐,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
安岛走之后,木木一直在哭,我花了很多时间逗他开心,我想让他忘记妈妈,但是在木木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和妈妈度过的,他缘何放得下她。
我哄着他睡觉,他一定是哭累了,渐渐地睡着了。
我突然听见安岛在卧室里说:“穆乐,你给孩子摇一摇。”
我说:“好的。”
我摇晃着木木的小床。
我又听见安岛在厨房里说:“穆乐,你今晚做饭吧,我有点累。”
我走进厨房,厨房的餐具一层不变,干干净净。我说:“安岛,你在哪?”
她说:“穆乐,我有点累,我躺一会。”
我走向卧室,卧室里的被褥整理得一尘不染,清清洁洁。我说:“安岛,你在哪?”
我转头一看,她正在给木木摇他的小床。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像一团白雾一样。。 最好的txt下载网
黑色吊桥 18
我和木木的生活将成为我的生活的主体部分,但是我仍然活在过往的影子里面,我常常以为安岛在家里。
有一次我听说安岛去木木的幼儿园看他。我当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慌忙打了一辆车,就奔向幼儿园。我听见木木的老师说,木木的妈妈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我向木木招了招手,他笑着看看我。我走向幼儿园的门外,我竟然还想在这里,此时此刻,出现一个白色的女子。她的面容精致到令人迷恋。
晚上木木很不高兴,他开始吵着要妈妈。我哄他,妈妈过几天还会来看你。
木木闹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疲劳了就软软地不吵了。
我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我突然听见木木叫起来,然后大哭。
他又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发了高烧,我快速地将他送到医院,那个时候我还遇见安岛在医院工作的姐妹。她说,穆乐,木木又病了吗。
我说,昨天晚上闹的。
她摸了摸木木的小脸蛋,说,好可爱的孩子。
她对我笑了一下,说,挺不容易。
我将木木送回去的时候,我坐进车子。车子刚好动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一团白色的影子,茉莉花一样的白影,冲向医院。
我拿起木木的小手向窗玻璃摇了摇。
他的高烧好了一些,他看了看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晚上我将木木放在床的正中央,我睡在他的侧边,一个小角落,我总是在梦里抓旁边的空气,我以为那是安岛,我还以为是李麦。。 最好的txt下载网
黑色吊桥 19
和安岛离婚有四五个月,我决定去找一找李麦,我非常想看见她,我在这一段时间像着了迷一样,我还幻想木木叫李麦“妈妈”,是啊,那样木木还有他的妈妈,他就不会再这样吵闹了,就不会再这样“胡作非为”了。
我将木木交给了安岛在医院的护士姐妹,我让她代为照管,我说,我过两三天就回来。
她说:“没事,我和我老公轮流照顾他。”
我搭上去太华的长途车,下午的时候我到了太华,我一刻也没有停留,我给她打电话,她却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我去了李麦所住的小区。我还记起李麦对窗的那对痴情的男女,我看见他们从楼道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一个穿着蓝色,牵着手说说笑笑,我甚至还不确定那就是那对痴情的男女。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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