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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城楼议事厅。

李？阴沉着脸，满脸怒色，如刀般的目光在大厅中逡巡。

厅中，郭汜、赵岑、胡轸三人战战兢兢，不敢正视李？的目光。华雄挑战诸侯盟军，连斩杀诸侯两员大将，气势冲天，但却也被王灿麾下大将赵云斩杀。对于李？来说，华雄的生死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李？也不关心华雄是死是活。从军入伍，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就有了将脑袋拴在裤腰上的准备。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能否封侯拜将，就得看个人造化了。

李？愤怒，是因为华雄输了，使得诸侯盟军士气大振，恢复了士气。

这，才是李？愤怒的根源。

按照李？的打算，先是肃清谣言，将董卓要诛杀所有人的谣言改为诛杀首恶，不追究其他士兵，这是李？的第一步计划，扰乱盟军的军心，若是能引起哗变则是最理想的事情了。李？的第二步计划是利用华雄挑战盟军将领，打击盟军士气，彻底让盟军失去战斗的勇气。华雄连杀盟军两员大将，李？心中也是兴奋不已，这么好的情况，已经出乎李？的意料之外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李？的预测，华雄遇到赵云，心中放松了警惕，连最基本的心态都没有摆正。赵云啊一枪刺出，华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斩杀了，使得李？的计划无法实施下去。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遇到这样的情况，李？心中不可能没有怒气。

“老李，华雄已经被杀了，你生气也没有用，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郭汜和李？关系好，见李？不说话，气氛非常尴尬，出声问道。

“郭汜，叫我李将军！”李？瞪着郭汜，冷声说道。

郭汜讪讪一笑，暗骂李？翻脸不认人，拉长了声音，喊道：“是，李…将…军……”

“郭阿多，你？”李？心中叹息，对郭汜的行为也是无奈得很，沉声道：“华雄被年轻小将杀死，诸侯士气大振。经过这次失败，我们想要彻底解决诸侯大军，又是困难重重了。等吧，等待机会，反正西凉兵驻守虎牢关，占据优势。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不能中了诸侯的计谋。”

顿了顿，李？大喝道：“郭汜、胡轸！”

“末将在！”郭汜、胡轸神色一整，站出来抱拳喝道。

李？目光阴冷，命令道：“命郭汜、胡轸日夜把守虎牢关，轮番交替，郭汜负责白日防守，胡轸负责夜间防守。若是遇到诸侯攻城，亦或是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不可擅自作出决断，必须及时汇报，不得有丝毫懈怠。”

“诺！”

郭汜、胡轸大声应道。

李？看向赵岑：“赵岑！”

“末将在！”赵岑大声道。

李？命令道：“你统帅西凉军斥侯，要日夜监察诸侯营地的事情，不能有丝毫的放松，若是诸侯营地中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诺！”

赵岑抱拳回应一声。

李？处理完事情，精气神好似全都泄掉了。神情疲倦，面容憔悴，显得有些苍老，李？的年龄也就四十岁出头，正是事业有成，意气风发的时候，但现在的李？却显得有些落寞了，两鬓都染上了风霜，变得苍老起来。

李？低着头，摆了摆手，郭汜、赵岑、胡轸三人便起身离开了。

两次设计，两次都是因为华雄的缘故而失败。

李？第一次率领‘飞熊军’前去劫粮，因为华雄没有拦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使得公孙瓒刚好救援王灿，计划落空；第二次李？处处示弱，好不容易等到诸侯攻城，击败了诸侯盟军，就在李？信心满满，准备彻底击溃诸侯的军心的时候，华雄再一次掉链子，被赵云斩杀了，使得李？的计谋又一次落空。

李？不是刘备，没有刘备的韧性，刘备可以屡败屡战，并不意味着李？也可以。

两次失败，使得李？有些心灰意冷了。

大厅中，寂静无声，显得有些寂寥……

盟军营地，赵云杀死华雄，盟军如同久旱逢甘霖一样，欢呼庆祝。

士气，也开始逐渐的恢复了过来。

再加上曹操散布的谣言，各路诸侯心中虽然有小算盘，都还是努力地训练士兵，整军备战，想要攻下虎牢关。而且赵云斩杀华雄之后连续几天时间，袁绍没有召集各路诸侯议事，反而是放下身段，亲自拜访各路诸侯。

这一招，颇似曹操拉拢军心的办法。

不过，不管是什么招数，有用就可以。

袁绍亲自拜访各路诸侯，威逼加利诱，大棒加萝卜……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不过几天下来，袁绍总算是得到了大多数诸侯的支持，表示愿意再次率领大军兵临虎牢关，助阵扬威，攻打虎牢关。不过打前锋的主将依旧是孙坚，让孙坚率领大军前去挑战。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黑压压的士兵逼近虎牢关。

孙坚身穿烂银铠，身披大红色披风，胯下大黑马唏律律吼叫，手中古锭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令人生畏，孙坚站在城楼下，抬头仰望着城楼上驻守的士兵，大吼道：“李？，缩头乌龟，万年王八，可敢下来与你家爷爷大战一场！”

声音气势十足，浑厚洪亮。

孙坚却觉得有些不妙，以李？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出战的。

他率领大军搦战，恐怕又要被拒绝了。

孙坚在城楼下搦战，城楼上负责防守的郭汜见此情况，赶忙朝议事厅中跑去。郭汜刚刚跑进议事厅的时候，李？也恰好从议事厅中走了出来。郭汜见此，急忙说道：“老李，诸侯又来搦战了，怎么处理？”

李？说道：“走吧，我已经知道了。”

两人来到城楼上，李？当即命令道：“挂出免战牌，弓箭密集射击！”

一声令下，城墙上免战牌挂出，同时黑压压的西凉兵手持弓箭瞄准了城楼下的孙坚。弓弦拉满，散发着冷冽光芒的箭矢瞄准了孙坚，只听见咻咻咻的弓箭破空声响起，密集的弓箭如同箭雨一般掠过天际，朝孙坚激射而去。

孙坚瞳孔睁大，望见箭雨激射下来，当即拨转马头，策马奔回阵中。

“李？龟儿子，只知道躲在龟壳里当缩头乌龟。”

孙坚满腹怨气，脸上满是不忿之色。

他娘的，轮到他搦战的时候，李？又挂出免战牌，简直是万年王八，雷打不动了。虽是如此，孙坚也不敢直接下令攻城，李？给他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

袁绍骑马站在军阵后方，见到李？避而不战，心中顿时冷了下来，好不容易说服了所有的诸侯，让各路诸侯率领大军兵临虎牢关。袁绍想着李？派遣将领出战，只要有人接受孙坚挑战，孙坚再斩杀敌将，袁绍就可以借助斩杀敌将的胜利下令攻城，现在李？避而不战，袁绍的心思又落空了。

强攻虎牢关？

袁绍还不敢直接下令，他害怕没有人出战，只剩下他一人。

袁绍心中叹息，当即下令道：“鸣金收兵！”

说完之后，袁绍吆喝一声，便策马朝盟军营地跑去了。孙坚的先锋军还没回来，袁绍便一个人离开了。王灿骑在马上，望着袁绍寂寥落寞的背影，蓦地觉得袁绍这厮其实挺可怜的，除了自家的那点兵力，他能指挥的有多少人呢？

这个问题，恐怕袁绍都无法回答。

利益，一切都是利益的结合，也能因为利益的纠葛而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诸侯盟主的职位，没有一定的魄力、胸襟、以及足够的胆量，不是那么好担任的。

第172章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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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兵营地，大帐中。

王灿、郭嘉、荀攸宾主落座，三人都紧皱着眉头，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王灿见两人默然不语，说道：“现在的局势你们都应该有所了解了，华雄被子龙斩杀，西凉兵士气低落，李？再一次避而不战。虽然盟军士气大振，气势高昂，然而经历了夜袭虎牢关的事情，诸侯们都有些害怕李？的手段，想着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而不愿意强攻虎牢关，这种情况，虎牢关就如同天堑一样立在前方，冲不过去，奉孝、公达，你二人有什么建议？”

荀攸摇摇头，也不知晓该如何作答。

李？性子隐忍，善守善攻，遇到困难就避而不出，诸侯们都害怕再一次遭到李？的算计，畏惧不前。

僵持！

李？避而不战，诸侯们都畏惧不前，不愿意强攻虎牢关。李？不出战，诸侯不愿攻，双方陷入了僵局当中，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这个平衡。李？驻守虎牢关，站立地利优势，易守难攻，再加上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洛阳押送到虎牢关，而诸侯盟军却有无数张嘴等着吃饭，每日耗费的钱粮无法计算，若是双方局面僵持，不利的肯定是诸侯盟军。

王灿见荀攸摇头，目光转向郭嘉。

郭嘉抬起头，碰到王灿带着期许的目光，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仓促之间，郭嘉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诶……”

王灿心中叹息，想着如何能攻下虎牢关。

演义中虎牢关其实也没有攻破，只是董卓迁都长安，诸侯盟军才有机会入洛阳，现在王灿扇动蝴蝶小翅膀，若是让李？守稳了虎牢关，岂不是以后的事情都要发生变化。王灿最得意的就是掌握天下大势，知晓未来的走势，有了这些，王灿才能更容易布局、谋利，若是历史转向，他也就失去了优势。

王灿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成长。

仅仅是牧守汉中的太守，根基还太差了。

正当三人都陷入沉思的时候，大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只见赵云大步走了进来，说道：“主公，袁绍派颜良来邀请主公议事，主公是否要去？”

“颜良亲自来的？”王灿想了想，道：“去，当然要去！”

话未说完，王灿就站起身来，朝大帐外走去。

袁绍遭到打击，现在正是容易交好袁绍的时候，王灿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时机。

出了营地，王灿看见营地外颜良身穿黑色铠甲，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等待着王灿出来。王灿想着颜良竟然亲自前来邀请他，心中有些惊讶。待距离颜良一丈远的时候，颜良朝王灿抱拳说道：“颜良拜见王太守！”

王灿摆摆手，笑说道：“颜将军，怎么劳你大驾前来邀请我，盟主有事，直接派遣士兵前来传话不就行了么。”

颜良闻言，咧开嘴露出和善的笑容，瓮声瓮气道：“这是主公的吩咐，颜良只是前来传达主公的命令而已。”

王灿怔了怔，心中暗叹颜良嘴巴紧得很，居然问不出话来。

两人一前一后，朝袁绍营地行去。

一路上，都是静默无言。

“王太守，主公正在大帐中，您请！”华雄将王灿领到袁绍大帐门口，就站在大帐外，没有继续往里面去。正当王灿要踏入营帐的时候，身后传来曹操的喊声，王灿回头望去，只见曹操和一个身穿甲胄，虎背熊腰的精壮汉子走了过来。

那壮汉显然认识颜良，朝颜良微微颔首，也和颜良一样留在了大帐外。

“为先，请！”

曹操走到大帐前，摆手道。

王灿目光落在曹操身旁的壮汉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啧啧称叹，看此人望见颜良的时候露出的表情，以及此人的身高体型，应该是袁绍麾下的大将文丑了。文丑的面目，和名字沾边，有些憎恶狰狞，让人心中畏惧。尤其是文丑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更是让人不自觉的颤栗。

“孟德兄，请！”

王灿回过神，摆手示意曹操先请。

曹操也不拒绝，掀开大帐，走了进去，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袁绍大帐中。

营帐中，袁绍神情颓废，眸中满是血丝，整个人透出一股心灰意冷的气息。想来袁绍也是屡遭打击，心中承受能力有限，有些惫懒了。袁绍望见曹操、王灿先后走进大帐，强自笑说道：“孟德、为先，坐吧！”

声音嘶哑，让人听起来感觉非常疲惫。

“盟主，仓促间找我和为先前来，有何事商议？”

曹操见袁绍的神情，心中暗暗叹息。

袁绍担任盟主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身上散发着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现在竟然露出颓废丧气的神情，当真是白云苍狗，世事难料。或者说袁绍根本就不适合担任盟主，才落得如此下场。

袁绍盯着曹操，说道：“孟德，我想让你担任盟主，你看可好？”

曹操闻言，屁股上好似被蜜蜂蜇了一下，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他走到营帐中央，撩起衣袍，单膝跪在地上，说道：“盟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不相信曹操，认为曹操心思不纯么？”

袁绍颤颤巍巍走下来，扶起曹操，说道：“孟德，起来，起来说话。”

将曹操扶起，袁绍继续说道：“你我自小相识，相交莫逆，虽说关系好，却也有竞争，都想将对方比下去。你广发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讨伐董卓。承你的情，我担任诸侯盟主，但是这么多天了，居然连小小的虎牢关都无法攻克，不用你们说，我自己都感到汗颜，不敢面对父老乡亲。孟德，让你来做盟主，是希望你能主持大局，攻克虎牢关，除掉董卓。”

王灿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看着两人情深意切的交流。

对袁绍的话，王灿心中冷笑，若是袁绍肯放弃盟主的位子，太阳都要打西边升起了，

至于曹操，王灿相信曹操绝对想要担任盟主。

只是袁绍还活着，曹操就不会坐上盟主的位子，王灿相信曹操是明白人，看得清楚袁绍心中的想法。或许这一刻的袁绍狼狈不堪，表面上看去颓废丧气，好似是迟暮之人，但是这颓废的身体内肯定隐藏着蛰伏的猛虎，一旦触及到了猛虎的底线，遭受到的绝对是猛虎凶狠霸道的利爪。

盟主之位，就是袁绍心中的底线、逆鳞。

王灿看着两人扯皮，暗自摇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曹操望见王灿的神情，连忙朝王灿使眼神，让王灿给袁绍一个台阶下。

王灿心领神会，也不为难曹操，站起身说道：“盟主，你是各路诸侯共同推举出来的统帅，这一点无法改变的。不论是孟德，还是我，亦或是袁公路、公孙瓒、孔融等人都没有能力让各路诸侯心服口服，唯有盟主才能主持大局。”

“李？狡诈隐忍，避而不出，我们也不过是暂时遇到了困难，只要坚持努力，一定会取得胜利，盟主就不要说丧气话，唉声叹气了，现在要做的是振奋精神，振作起来，想办法攻克虎牢关！”

王灿说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反观袁绍，却受之无愧，而且心中对王灿的好感噌噌的直线上升。

关键的时候，还得王灿支持才行啊。

王灿的士兵都垮了，没有担任盟主的资格，这番话从王灿嘴中说出来，就没有做作的嫌疑了，袁绍觉得这是大实话。

盟主，还得他来做才行。

袁绍的悲情戏以退为进，就是为了拉拢曹操、王灿。

下一步，就是袁绍的真正目的了。

PS：第三更咯。

第173章　两个无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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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灿给了袁绍台阶下，曹操又说道：“盟主，虎牢关虽然棘手，但是屈大夫曾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即使暂时无法攻克虎牢关，盟主也应当振奋精神，砥砺自强，不能自暴自弃啊！”

果然，袁绍听了曹操的话，颓废的神情突然间恢复了不少。

虽然面容依旧有些疲乏，却不乏自信，眼眸中也是神光闪闪，炯炯有神。

袁绍神色从容，转过身朝王灿深深地揖礼，拜谢道：“为先之言，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绍在此多谢为先了。”

王灿身体微侧，说道：“盟主折煞王灿了。”

袁绍笑了笑，又依葫芦画瓢感谢了曹操一番，气氛逐渐变得热络了起来。

“为先，孟德，坐下说话，我们商议商议虎牢关的事情。”袁绍回到坐席上，让侍从拿了些酒食上来，然后才开始说正事。

王灿早就揣测袁绍肯定有事情说，心中波澜不惊，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若是袁绍仅仅是演一出戏，王灿还会觉得惊愕，不明所以。

曹操也是淡淡一笑，说道：“盟主，我和为先讨伐董卓，都是为了除掉国贼，如今大军被阻挡在虎牢关外，操心中也是焦急难耐。盟主有事情尽管吩咐，我和为先义不容辞，一定不负盟主厚望。”

王灿撇撇嘴，暗恨曹操这矮矬子竟然把他拉上。

不过曹操这样说了，王灿也只得说道：“盟主统帅全局，我和孟德兄就是盟主的左膀右臂，手中宝剑，盟主剑锋所指，我和孟德兄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王灿刚刚说完的瞬间，袁绍就问道：“强攻虎牢关也在所不惜？”

王灿凛然说道：“自然如此！”

“嗯，好，好！”袁绍听了后，点点头非常满意。

曹操却有些后悔刚才暗算了王灿，将王灿和自己绑在一起。没想到王灿报复心这么强，而且说话不经过脑子，强攻虎牢关的事情能答应么？王灿麾下士兵被打残了，自然不用担心，但是曹操的大军还在，还可以攻城啊！

若是强行攻城，岂不是得曹操去进攻才行。

曹操心中暗暗后悔，却无可奈何。

袁绍见曹操和王灿话语交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