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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赞成接受挑战的，但刚才金台长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不说经济，就说人才，南方也应该比北方多，我指的是会唱歌的人，要是比喊他们比不过我们，唱歌可能我们比不过她们，所以我的意见是放弃。”

霍台长说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放弃，但大家都明白，放弃含有主动的意思，而现在主动权却不在自己手里，说放弃那是自欺欺人。

第118章　答南联书

赵连胜学不会这套自欺欺人，他接过话茬说：“霍台这句话我不赞成，那英韩红、孙楠汪正正的不都是北方人吗，其中那英和汪正正还都是盛阳人，还有艾静、冯晓泉他们，北方能唱歌的多了，嗓门大起码底气足，我们又不是比昆曲、黄梅戏的，怕什么。”

“你说的这是歌星，我们现在说的是选手，南方确实比北方会唱歌的人多，只少数民族这一块就不得了，刘三姐知道吧，是壮族，整个壮族就没有几个不会唱歌的。”王运昌是南方人，他吃盛东这碗饭倒不是故意贬低北方，只是对南方比较了解。

“那我们还有朝鲜族、藏族、维吾尔族、蒙古族，哪个不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钱继反驳着王运昌。

由于是《超级女生》节目的事，所以这次会议扩大了规模，钱继和王滨城都参加了，但王滨城毕竟不是盛东台的人，所以他没说话。

“那男方还有彝族、苗族、怒族、侗族、瑶族呢，贵州一个省就有48个少数民族，谁多？”王运昌不服，说道。

“停！停！你俩是不是扯的有点远，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俩显摆文化知识来了？别扯没用的，你俩是赞成还是不赞成？”钱继还要说话，被罗景坤打住了，他敲着桌子说。

“我不赞成！”王运昌说着还把手举了起来，弄得像赞成似的。

“我赞成，都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了，谁赞成谁就是叛徒！”钱继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说道。

这下金台长和霍台长不干了，一起冲钱继发了火，钱继这才知道打击的范围有点大，又连忙道歉。

吴台长他们又加入了进来，告诉钱继不用道歉，主张不应战的不是叛徒也是窝囊废，转眼混战开始，会议室乱成一窝粥。

罗景坤无奈地抹着额头，这会开的，还不如不开。

见两派还没完没了地互相指责，罗景坤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宣布：“散会”。

第二天，盛东台收到了南方联盟发来的第二封电子邮件，只有两个字：战否？

第三天，第三封电子邮件又到，多了一个字：敢战否？落款是最后通牒。

本来是想让大家冷静冷静，这下罗景坤也冷静不下去了，重新召开会议后他把打印出来的三封电子邮件“啪”的往桌子上一摔，说道：“最后通牒来了，再不给答复就算挂免战牌了，今天我只要求大家一件事，都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和理由，这不是儿戏，打架要是能赢你们就尽管打，我不拦着！”

知道没有时间了，这回大家都挺冷静，冷静得谁也不说话，有的看着罗景坤，有的看着柳巷，因为这两天就没看见柳巷人影，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柳巷这两天自己开着车去了趟草原，已经过了冬至，草原更显荒凉，寒风萧瑟中似有战马嘶鸣，旌旗飘扬，他穿着单衣在草原上走了很久，途中遇见一只狼，他不认识，以为是狗，正要上前抚摸时身后窜出一只牧羊犬来，狼与犬大战了很久才逃走，那只体型不大的牧羊犬虽然被咬得鲜血直流，但却高傲地对柳巷叫了两声，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哪里来的牧羊犬柳巷至今不知道，但带给他的震撼是巨大的，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理由，包容不是懦弱，逃避更不是办法，输赢除了实力，还有斗志。

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赵子龙长坂坡救主，周公瑾火烧战船，没有必胜的斗志哪有这些故事，没有必胜的斗志哪有牧羊犬独斗孤狼？

看了眼罗景坤，柳巷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他昨晚写好的，本来只是自己表明心志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他说：“我给大家念一下吧，是应战书。”

“南方各位兄弟台鉴：

战书收悉，蒙抬爱不胜荣幸，回书甚晚，见谅！

余闻北方有一神兽，名玄武，龟蛇之状，后拟人化，为战神，主荡魔之事，武当山供之，既真武大帝也。

帝出自北而南方供之，何也？非北人不识大帝乃文化南渡之故。昔子朝奔楚，携周典百工，始有荆楚。康王泥马渡江，留宋之余脉，余杭歌舞，金陵笙竹，南北融合之盛。

潭州人杰地灵，岳麓书院真宗赐之。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惜项羽破釜沉舟，霸名威震，奈何四面楚歌，别姬乌江，论羽之过，自负耳。

楚之伟人亦叹曰：不可沽名学霸王！

余才疏学浅，以此答之“战否？”，不吝赐教。”

柳巷念完众人是面面相窥，足足半分钟之后赵连胜才喊出一个“好”字，随后众人猛醒，掌声一片。

柳巷写这篇半文半白的应战书是因为南方联盟的战书用的也是半文半白的“战否？”，在座的就算没念过大学也在电视这个文艺圈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这点理解能力还是有的，连金、霍俩位副台长也鼓起掌来。

柳巷写的不深，但引经据典，既阐述了北方文化的源远流长又有一种大气滂沱的气势在里面，最后用生于楚的一位伟人说的话回答来自楚的挑战，精妙！

短短的二百多个字，坦露了一种精神，一种决心，你若想战，就战！

王运昌大致意思也听明白了，虽说他是最后一个鼓掌的但也不得不佩服柳巷的学识和心性，文中涉及到了几个省份，有浙江、江苏，湖北、江西等，岳麓书院他也知道，在长沙，但潭州他不知道是哪，于是问柳巷：“潭州说的是谁？”

“长沙，泛指湖南。”王滨城答。

湖南是南方联盟的老大，这个应战书当然主要是答复湖南电视台的，王运昌点点头，心道这就通了。

人们始终有个误区，以为古代楚国是现在的湖北，“惟楚有才”说的是湖北，其实楚国指的是湖北和湖南全境，还包括重庆、贵州、安微、浙江、江西、江苏的一些地方，只不过都城居于湖北，所以才有“荆楚”之说，而“荆楚”更多的是指一种文化，并非地域。

泥马渡江的故事几乎人尽皆知，但子朝奔楚却知者寥寥，王滨城随后给大家讲了这段典故。

子朝，姬姓，周景王之子，景王薨后与兄弟争位败走楚国，带去了全部的周典和忠于他的百官、匠人、艺人，这是“荆楚文化”的开端，之后楚人老子创立道家，鲁人孔子创立儒家，宋人墨子创立墨家，中华文化之骨架渐成。、

柳巷的态度自然是重中之重，罗景坤也是倾向于应战，所以才拖了两天，见原先反对的人再没提出反对意见于是说道：“那我们就把柳巷的这篇文章做为回应给湖南台发过去，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但缺个标题。”吴台长首先说道。

众人点头，应战都没什么异议了，一个好点的标题更能画龙点睛，给南方联盟一个震慑。

这次罗景坤当仁不让，说道：“我看就叫‘答南方联盟书’好了，通俗易懂，不用那么复杂。”

众人都同意，柳巷也同意，于是罗景坤让秘书马上给湖南台回过去，这封电子邮件在大陆的综艺史上简称“答南联书”。

一年后，南北联盟解散，但这封电子邮件始终没被公开，直到多年后综艺格局形成，不会再引起舆论纠纷时才被曝光，人们把它比喻为吹响了综艺节目大进军的号角，从此综艺节目百花齐放，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它前进的脚步。

战与不战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如何战的问题罗景坤还是沿用了老办法，不闻不问，只做保障，但这次的保障是彻底的保障，包括资金。

“小巷，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就把节目做好就行，频道没钱台里给，台里没钱我跟省里要，省里要是不给我去化缘，总之一句话，你干你的活，什么都不会少，你看你还有什么条件？”罗景坤问。

柳巷唯一担心的就是资金，自己已经没钱了，高家更拿不出钱，田家那边已经拿出了一千多万，不能再张嘴了，现在见罗景坤主动说了出来他回道：“没条件。”

当初《超级女生》总决赛直播时柳巷还提出了几条，现在反而没条件了，众人也是一愣，其实柳巷心里明白，这是一场荣誉之战，什么条件也买不来荣誉。

“你没条件我倒是有几条，但不是说给小巷一个人听的，大家也要往心里去。”

清了清嗓子罗景坤接着说道：“第一，以后有关我们节目的所有细节要绝对保密，这点在以前的会上说过，但现在形势又有所不同，以前我们还是大意，信息什么的都有泄露，我始终没说过，但这回我要说，我们有内奸！”

“年龄门”事件的调查柳巷已经终止，也从没和外人说过，但罗景坤猜得到，没有内奸信息不会泄露的那么完整，他怕这样的事重复上演，也许柳巷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谁又敢保证节目没有一点差错，没有一点内幕呢。

众人也心知肚明，罗景坤扫了一遍众人后补充道：“我当然不是怀疑在座的各位，只是提醒大家，我也一样，让那个内奸无处施展，无法打听，小巷，你也要保管好节目的所有资料，你还是有些大意。”

这点柳巷也同意，他太容易信任人，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连防的心都没有，吃亏也吃亏在这点上。

“第二，不管同意和不同意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拴在了一条战船上，你有建设性建议可以提，但不可以扰乱军心，对外我们也要统一口径，不说泄气的话。”

“第三，内紧外松，也不要吵吵，好像我们要和他们决一死战似的，还没到那个份上，把它当成一次机遇，当成一次演练，看我们盛东台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把节目办好，光说不练是假把式，说我们已经说了，那就练起来！”

罗景坤想说的太多，说到这觉得没有必要了，再次扫了众人一眼，他把手一抬：“散会！”

秘书在会议记录本上记下的日期是：2000年12月24日，平安夜。

第119章　高家变故

两天后，赵连胜、柳巷和王滨城三人已经坐在了新疆卫视的会议室里，合作协议是通本，包括主办方和承办方的责任与权力，也包括广告分成等具体事项，合作的双方是盛东卫视和新疆卫视，不以台里的名义签署也是广电总局的意思，他们也感到应该给双方熄熄火，否则自己也会引火烧身。

书面协议之外是口头协议，经过协商和考虑到新疆的气候条件，定于明年七月一日开始报名，为期一周，具体流程由《超级女生》节目组全权负责。

三天后，三人又出现在拉萨，西藏的报名日期定于六月十五日，也是为期一周，到七月七日西藏赛区的比赛全部结束，然后转战新疆。

2001年1月2日，农历腊月初八，太原是大雪纷飞，但山西电视台的会议室却是欢声笑语，一派祥和，山西方面不止台长出席了，连省政府的秘书长周维也出席了，因为他是李贝的二舅。

山西还没上星，作为支柱产业的煤炭还处于起步阶段，这时的山西还不富裕，但省政府给予了大力支持，也不管什么对等不对等，也没**什么广电总局的精神，直接由山西电视台与盛东卫视签署了合作协议，而且还没用柳巷带过来的通本，是他们起草的协议书。

这份协议书很不平等，所有一切费用山西出，收益全归盛东，他们唯一要的是设立赛区。

周秘书长是这样解释的：“我们就是想展示山西的风采，人文风采和历史风采，让全国人民不止看到山西的过去，也要看到山西的现在和未来，山西会越发展越好的，就像现在我们没有上星，不出两年我们一定会上的。”

周秘书长信心满满，山西上星在三年后，和他说的差了一年，但山西在之后的十余年时间里确实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只不过他和山西的大多数官员一样，在经济的奇迹里也无视规则，最终湮灭在山西厚重的人文历史里。

对于设立山西赛区柳巷是持保留意见的，主要原因就是山西没有上星，而不到二百公里之外的河北电视台已经上星，李贝在没有说通柳巷之后直接找的罗景坤，并当面拨通她大舅周副书记的电话，罗景坤只好答应下来，况且山西方面开的条件太优厚，连播放权都给了盛东卫视，他们就是赔本赚吆喝。

这样一来赛区又重新进行了调整，设立石家庄赛区已经不可能了，郑州赛区也调整为济南赛区，此外还有西安赛区、北京赛区和盛阳赛区共七个赛区，时间上还要错开，小赛区的新疆和西藏都是半个月结束，而其余赛区是二十天，预计总决赛要到九月末。

还有一些想法柳巷没说出来，反正赛区之间的赛程由自己决定，只要有时间都来得及，现在还是保密点好，南方联盟也保密得紧，除了知道他们同样设了七个赛区之外所有的信息都是未知，总怕北方联盟给学了去。

南方联盟的七个赛区是长沙、南京、上海、杭州、广州、昆明和成都，大部分是经济发达之地，柳巷认为应该把上海砍掉，设立一个福州或贵阳赛区，因为南京、上海、杭州这三个地方太近了。

山西方面的招待实在热情，而山西可看的地方又实在太多，这要不是冬天又临近过年柳巷一行没有个五七六天的根本脱不了身，饶是这样还在山西待了三天，除历史名胜外给柳巷印象最深的是乔家大院。

同名的电视剧播出是在五年后，中央一套播放的，虽然获得了当年的电视剧收视冠军和次年的26届飞天奖以及优秀长篇电视剧一等奖、第十届五个一工程奖等诸多奖项但柳巷觉得没拍好，演的也有些过了，晋商也算是儒商，虽不像徽商获取功名的多，但也不应该是陈建斌演的样子，太过率性就是简单了，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晋商的代表。

或许自己能够拍得更好，柳巷想。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周秘书长来送行，吃完饭后他和柳巷聊了一个多小时，问李贝的情况多，说自己忙，一年能回盛阳一次，也就能见这个外甥女一面，让柳巷多给照应点，别让人欺负了。

“秘书长，您多虑了，您不在盛阳周书记还在呢，谁敢欺负她？”柳巷笑道。

“前几天我接她的电话好像觉得她有心事的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从烟海回来后李贝别的表现没有，就是对柳巷爱搭不理的，柳巷以为是自己拒绝了她那笔投资的关系，也没往心里去，还真没看出她有什么心事。

“她还小，多关心关心她就行了。”周秘书长拍着柳巷的手背笑道。

这没问题，今年会很忙，自己照顾她也是应该的，所以柳巷点点头。

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王滨城没回盛阳，从北京直接回的烟海，赵连胜和柳巷回到台里做一简要汇报后又开始各忙各的，从去年开始盛东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就改为在大年二十九晚上直播了，赵连胜是总协调，而柳巷是第一年开始负责歌曲类节目的编导。

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多人在做，也做得差不多了，今年与以往不同的是歌曲的演唱部分增加了，一是让第一届的“超女”们有个展示的舞台，二是给明年的《超级女生》造势，所以台里对这块也很重视，柳巷不在的期间都是钱继在负责。

和钱继碰情况一直碰到下班柳巷才回家，一看父母都在，但母亲没做饭，俩人就坐在客厅里发呆。

“要到外面吃？”柳巷问，今天是小年，去饭店也正常。

“你是今天回来的？”黄淑珍没答反问。

“是，上午回来的，怎么了？”柳巷觉得有事，也坐下后看着父母。

“知道你忙我们没给你打电话，但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黄淑珍埋怨道。

柳时伦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柳巷在干什么他都知道，所以才阻止黄淑珍给他打电话的。

柳巷开始急速地想自己把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忽然间他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有些紧张地问：“妈，你和爸去高叔家了？”

“哎”，黄淑珍叹了口气，“我们下午去的，就等你回来商量一下。”

“怎么回事，您快说。”柳巷很着急，看母亲的神态不是好事。

“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高家的天变了，变了……”黄淑珍说着掉下了眼泪。

柳巷也是心里一酸，又看向柳时伦，希望他说出来事情的原委。

柳时伦也叹了口气，说道：“你高叔的投资全赔进去了，现在别说车子，房子也被限期春节后搬出去，逼债的天天上门，高阳和高欢都不敢出门，你高叔和宋姨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柳巷脑袋“嗡”的一声，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了现实，他坐不住了，站起来要走，黄淑珍问：“你去哪？”

“去高叔家。”

“先别急，我们商量完一起去。”

“商量什么？”柳巷急道。

“你宋姨已经提出来退婚了，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