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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一切都在变

血液检查加急的话也要等上三个小时，柳巷和百里慧都有些坐立不稳，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俩人却谁都没有食欲，犹如在等待一纸判决。

一点多钟检查出来了，柳巷看不懂，百里慧也看不懂，俩人拿着化验单往门诊室赶，当大夫指着上面的数据明确告诉百里慧已经怀孕时俩人都傻在那，大夫还以为俩人是乐的，笑道：“回去吧，现在什么也不耽误，注意点营养就行了，大点再来看看。”

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里，俩人闷坐了半天谁也不说话，百里慧反复考虑后对柳巷说：“我想把这个孩子流了。”

柳巷本来是迷迷瞪瞪的，现在一下子清醒了，差点蹦了起来，抓过百里慧的手问：“为什么？我不同意！”

“那你就和我结婚，然后到重庆去。”百里慧盯着柳巷的眼睛说。

结婚没有问题，但到重庆却不是柳巷想的，他问：“只因为我不能给你保障？”

“这是一方面，要是孩子越来越大总得有个人照顾我，你心粗，你妈我不好意思使唤，还得是我妈。”

这也是实情，但这说服不了柳巷，他松开手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更加清醒之后又坐回来说：“咱不着急，还有时间，咱俩一点点说，把事都捋清了再决定。”

百里慧就是将柳巷一军，她还是拿不定主意，一听之下眼泪出来了，连打再捶地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事是干了，也算好事，但这好事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柳巷的脑子里没有一点要做爸爸的激动，他想和百里慧把事情捋捋，但她这连捶带打的谈话也没法进行，于是一把把她搂了过来，偎在怀里后给她擦着眼泪。

百里慧很期待这样的情景，但她现在不领情，直到柳巷把她的两手攥住她使不出来劲这才算拉倒，半哭泣着问柳巷：“还捋什么，应该都一个月了。”

“那也得捋，首先咱说说这个孩子要不要的问题。”柳巷没等百里慧搭言，接着问道：“你说不想要是因为什么？”

“一显怀我就不能上班了，你还不乐意去重庆，你说我怎么办？”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孩子咱还接着这么过？”

“想得美！”百里慧捶了柳巷一下，淌着眼泪说：“不要了你也得娶我，我已经给你怀过孩子了。”

“这倒是”，柳巷点点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于是说：“既然结婚为什么不要？”

百里慧给转糊涂了，是啊，既然都得结婚为什么不要，仔细想了一下才想清楚，嗔道：“你都往里拐我，结婚是因为我俩已经那个了，现在不要孩子以后还可以要，这是两码事。”

“对我来说是一码事，有孩子了就得结婚，当初说好的，既然结婚了为什么不要，做人流对身体也不好，或许还会造成习惯性流产，以后要是怀不上怎么办？”

“你懂得挺多啊？”百里慧瞪大了眼睛。

“别瞎合计，我妈说的，她和你说之前和我也唠了，你以为他俩让咱回去就是为了吃顿饭呀，还不是不放心。”

黄淑珍也叮嘱过百里慧，所以百里慧更加犹豫，问道：“那我不能主持了怎么办？”

“早晚都得生，你还能等退休的时候再生呀，那时候就晚了。”

百里慧合计合计也是，柳巷这么想要孩子起码能说明对自己还是很重视，想了想之后改了口：“生也行，你的和我结婚，要不被人笑话。”

“我不是都已经答应了么，不结婚你爸妈也不会让吧。”

百里慧点头，爸妈都是军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根本不会允许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下来。

“那咱第一个问题就这样了，生，第二个问题，在哪里生？”

“回重庆生。我都为你做了这么大牺牲你就不能牺牲一次啊？”百里慧怪道。

“可以牺牲，但你想过没有，你肯定暂时不能上班，我去那里做什么，到电视台应聘？每月二千不到的工资，拿什么养活你娘俩？”

“还有我爸妈呢，他们就我一个女儿，不会不管。”

“那这面还有我爸妈呢，他们也不会不管，在这面我的机会更多，我也不是没赚到过钱，这些你也是知道的。”

柳巷说的是实情，百里慧几乎被说动了，但她还有顾虑，说道：“我不想和你爸妈住在一起，都不方便。”

“可以啊，咱搬出去住。”

“住哪里，你能买起？”百里慧问。

柳巷一时语塞，现在还真买不起，着急忙慌和王宛平联系上了但想看到效益恐怕也要两三个月以后，什么时候能赚到一套房子钱更未可知，于是问道：“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中国麦霸》比完的吧，但愿那时还没显怀。”

下月上旬《中国麦霸》网络海选结束，如果紧点十月中旬可以全部结束，那就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柳巷说：“我在一个半月内买一套房子，这样咱就留下，可以不？”

“一个半月？”百里慧不信。

“嗯，一个半月。”柳巷点头，自己从没出卖过盛东台，也没出卖过自己，现在或许要出卖一把了，现在他体会到《大染坊》里卢家驹说的那句话的含义了。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他劝慰自己，或许这不叫背叛，因为自己出卖的是智慧，还是有所保留的智慧。

百里慧知道柳巷不会去犯罪，但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办法能在一个半月之内赚到六七十万，现在盛阳的房价已经过了五千，九十平以上的房子就算不装修也要五十万，台里早就取消了分房，就是有也来不及，而婚房不可能不装修，十万二十万的扔进去啥也看不到，这样下来没有个六七十万是住不进去的，所以她握着柳巷的手问：“你想让《中国麦霸》招商？”

这个肯定不会，柳巷可以出卖智慧却绝对不会出卖灵魂，他笑了笑拍拍百里慧的手说：“这个你就别管了，过两天我去趟杭州，也许或有收获。”

“见何嫣？”百里慧警觉起来。

“想哪去了，她在上海也不是杭州，和她没关系。”

“那不是离上海挺近么，你倒是干什么去？”百里慧嘟囔道，还是不放心。

“实话对你说了吧，本来策划《中国麦霸》的时候我还准备了一个他的姐妹版的节目，叫《我爱记歌词》，不论唱的好坏只要能记住歌词就行，我想把这个创意卖给他们，看他们能出多少。”

百里慧这才明白，瞪大了眼睛问道：“合适么？”

“那你说怎么办，你这边要结婚又要买房，也不可能卖给咱们自己，只有找买主了。”

“要是台里知道了那多不好？”

“为了你，为了孩子，顾不了那么多了，知道就知道吧。”

百里慧有些感动，柳巷的这些创意给台里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她比谁都清楚，但中国的现状就是这样，如果你作为自由人出卖创意的话会受到抵制，有哄抬物价之嫌，就像好的医生也要依附大医院出名一样，失去了这个平台你啥也不是，再好的创意我不用，或者用了我也不给钱，创意这东西也没写着是谁生产的，你只有在广电总局报批了才能得到一定范围的保护，而广电总局是不接受个人报批的，体制的出发点是保护电视台的利益，不是个人。

“那不是委屈你了？”百里慧攥住柳巷的手说道。

“咱俩就别说这话了，你受的委屈比我多。”

柳巷这句话说完百里慧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算受多大的委屈都值，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柳巷原先把自己想的更好，但现实的残酷让他逐渐也跨出了自己给自己划定的圈，理想与现实较量的结果他还是败给了现实，责任和理想也在冲突，你想要负责任有时难免就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生活需要智慧，也许最大的智慧就是变通。

俩人终于吻在一起，或许这也是一种变通，先有了肌肤之亲再有互相欣赏，然后回归到恋人相处的最初始阶段，爱情没有定式，生活也没有定式，只要找到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就好，但这种方式总要守住一条底线，就是无害他人，否则就扭曲了人性。

人都是会变的，自古的伟人也是如此，当初在长沙师范念书的毛伟人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下一片江山，但只要理想还在，目标总会一步步地接近。

理想和现实，到底哪一个重要，有时忽左，有时忽右，人的内心在摇摆的同时其实也是一种历练，这种历练才会让人成熟起来，所以成熟与否与岁数关联不大，重要的是经历和感悟，二者合在一起时称为历练。

凤凰浴火重生才称为“不死鸟”，鲲化为鹏，才能离开北冥，柳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最终成为“综艺之王”，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只有脑海里那里储存的记忆还是不够的，墨守成规也是不够的，所以他已经在变，从《中国麦霸》开始，从《金婚》开始，他不但要变，也要让这世界变得与众不同。

从男生到男人，从男人到父亲，生活在变，谁又能不改变？

第227章　不要低估对手

晚饭还是百里慧做的，不过柳巷破天荒地头一次帮起了厨，给择菜和洗菜，百里慧始终笑着不说话，这个男人可塑性很强，她相信他会为自己改变很多。

这顿饭也是柳巷和百里慧试婚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这个女人不是物质欲很强的女人，她只是害怕，在保护自己而已，当她了解了你的想法后她会迁就，也会做出牺牲，她本可以在成就事业的巅峰后再去结婚、生孩子，现在她放弃了。

百里慧的放弃和何嫣还不一样，何嫣当时是负气出走的，百里慧却是考虑清楚之后放弃的，也许她的放弃更伟大。

每个人的理想和现实都在碰撞着，但只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捋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就不那么悲观，还会为明确了目标而感到轻松，其实只要不太贪，不是什么都想要，快乐要比悲伤多。

碗筷也是柳巷洗的，还没洗完就被百里慧从身后抱住，之后柳巷到洗手间洗手百里慧也没松，就这么一路抱着走来走去，最后坐到沙发上时百里慧干脆坐到了柳巷怀里。

软玉温香满怀，香气渺渺，看着百里慧乌黑的秀发和白皙的脖颈柳巷忍不住亲了一口，百里慧更加娇羞，回头和柳巷吻在一起。

这是第二次，如果说第一次是感动的话这次是心动，对百里慧的心动真的像对待妻子那样，没有杂念，与五女都不同。

俩人没有长吻，意犹未尽时就分开了，柳巷把百里慧抱在怀里，俩人都一言不发，就那么坐着，享受着宁静却温馨的夜晚。

良久，百里慧问：“你怎么想到了浙江台，为什么不是上海或者北京？”

除了《我爱记歌词》是浙江台的节目外柳巷还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他和谁都没说，听百里慧问他说：“‘四大联盟’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百里慧回头看了柳巷一样，又把身子转了过去，她愿意这么让他抱着，感到很安全。

“你说这四个联盟最薄弱的是哪个？”

百里慧思考了一下，说道：“‘京津冀’有政治上的优势，还占着长江以北的地域优势，应该不弱；‘长三角’除了安徽都是发达省份，安徽还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更是强悍；‘珠三角’有港澳台做依托，经济不差观念也先进，也不弱，要是相对来说弱的就是‘中西部’联盟了，湖南台是老大不假，但综艺这方面赶超要比经济容易得多，或许一个节目就立竿见影，人口的优势对节目来说并不是决定成败的主要因素，我老家在重庆，我就知道重庆人一般都不看重庆台，节目做的死板，还不如四川。”

“那按照你的排序是：第一，长三角；第二，京津冀；第三，珠三角，第四才是中西部？”柳巷问。

“差不多，京津冀和珠三角谁在前谁在后都有可能。”

百里慧阐述的很明显了，这四个联盟的老大是“长三角”，最后是“中西部”，“长三角”这四家都不弱，江苏和浙江的势头甚至比东方还猛，全国省台卫视的收视率排行湖南一枝独秀，下来就是江苏和浙江，属于第二集团，第三集团包括东方、北京、安徽、山东、广东这五家，盛东原来属于第四集团，但这三年凭借《超级女生》、《非诚勿扰》、《中国好原创》以及半路夭折的《智力大冲关》和还没进入电视直播阶段的《中国麦霸》，再加上首播两部大制作的精品电视剧《大染坊》和《亮剑》已经进入了第三集团，并且还不是后面，虽然与湖南台还有些差距但与江苏和浙江的差距已经不明显，进入第二集团也指日可待。

按收视率算“长三角”确实是第一，四家卫视都在第二或第三集团，没有瘸腿的，但这也正是柳巷想第一个瓦解的。

人都有弱点，圣人也有，只要他还是人，联盟更是如此，没有弱的就是他的弱点。

所以这四个联盟里唯有“长三角”没有老大，因为谁也不服谁，这种联盟外表看似很强大，内心却比较松散，没有一个马首是瞻的。

这样的联盟也应该是最容易瓦解的，因为彼此的信任度低，而且都有能力往前冲，与湖南台一争长短，柳巷想做的就是帮这么一把。

“你是傻了吧，帮他们？”百里慧不理解。

“暂时还没傻，傻的时候告诉你。”柳巷笑道。

“和你说正经的呢。”百里慧打了柳巷的小腿一下。

“正经的，他们都想赶超湖南台，名义上对我是怕我搅局，怕盛东台成为第二个湖南台，湖南台只是起步早领先了几年，所以他们不服，一方面打压我一方面也把目光对准了湖南台，那我就助推一把，既要他们放松防备也让他们把重心向湖南台偏移一下，相反也会引起湖南台的注意，更重要的是，他们内部会产生缝隙，即使还维持联盟的存在必然也出现隔阂，这是一箭三雕！”

“就怕你没雕上箭反而折了，你以为这些台傻么，一个个都和人精似的。”

“精不怕，不精在咱这行你也混不着饭吃，我还精呢，是不是？”

百里慧把柳巷的手拿下来，转过身盘腿坐到他侧面，说道：“我看你不但精还有些坏，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你是被蒙蔽了双眼，只看到我的好了。”

百里慧点点头，说道：“也是，不深入了解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坏，挑唆网民去攻击‘首都在线’，我看他们发帖子说这一下北京卫视就损失了三百万，广告的违约金都是北京台拿的。”

“我本来不坏，遇到坏人才变坏的，上帝告诉我们要宽容，饶恕罪恶，但撒旦还是存在，地藏王菩萨说‘地狱不空我誓不成佛’，至今他还是没能成佛，阐、截两教若不厮杀也就没有了道教，没有这满天诸神，所以我也一直在想，是宽恕还是惩罚，是退让还是抗争，这中间的尺度又是什么？宽恕和纵容，惩罚和罪恶，退让和软弱，抗争和霸道之间的界限又是什么，我也挺疑惑的。”说完柳巷摇了摇头。

百里慧听得是目瞪口呆，自己的一句话引来柳巷这么多的感慨，而且深奥的很，就连她也没听明白几分，顿了一下她问：“你说我在想什么？”

“想什么？”柳巷哪里知道。

“我在想，你要是娶一个农村妇女会不会憋死？”百里慧边问边杵起了下巴，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柳巷，这个男人你越深入了解就会觉得越有意思，有时成熟得超越了年龄，有时又像一个小孩子，满脑子都是问题，还有些异想天开。

“我干嘛要娶农村妇女？”柳巷问，他没理解百里慧的话，他还在思考自己给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其实上帝、佛主和三清都不能给出答案的问题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他纠结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我是说，你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要是换成农村妇女还不一扫把把你打地上去，让你自己睡地上想去。”

“真要是那样我或许就想明白了。”柳巷笑道。

“你是说我没用是吧，还不如农村妇女，也是我让你变坏的，是吧？”百里慧咬牙切齿地边掐着柳巷的大腿边说。

不挨边的事，但百里慧这么一闹也算把这个话题结束了，明天百里慧还有直播，柳巷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前不用告诉，现在她毕竟怀孕了，柳巷不想她太累。

“你明天就走？”百里慧问。

“嗯，一个半月时间，不抓紧哪行。”

“你那个创意他们会看上么？”百里慧怕柳巷无功而返。

“这你还用担心，我策划的节目哪有不成功的。”柳巷信心满满。

“要是太成功也不好，浙江台岂不是得了大便宜？”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我爱记歌词》本来是四年后的节目，原来是做为柳巷策划的整个音乐类节目里的一个衍生品，现在却单独拿了出来，是否能再现2007年开始长达几年的辉煌不得而知，或许比那时还火，或许条件的限制没能达到那样的高度都存在，时间的变化是主要因素，要不是形势所逼柳巷还真想按照原有的时间走，只要提前一点点就可以了，那样更容易掌控。

历史在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