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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妆皇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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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眼看眼前一片漆黑,周边湿冷的空气向她袭来,身上还是紧紧的。

    而脸颊边的丝丝热气令她脸一热。

    心底一凛,不顾左臂的疼痛,两手用力一撑,想要把他推开,“放开。”

    “你是女子?”凤君晚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一把薄刃,刺向他的耳膜。

    长卿呼吸一滞,大惊,才感到身下有一只大手抵在那儿,脑间顿时一片空白,竟忘了挣扎。

    “说!你到底是谁?”凤君晚把大手抽了出来,双臂紧箍了她腰身,声音一丝颤抖。

    身上紧紧的力道,还有那冰冷的体温,“砰砰”似鼓擂的心跳声,耳边火热的气息,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真的。

    这一刻,容不得她犯糊涂,她脑间飞速的转动,思绪清明,冷声道:“先把我放开。”

    这样的势姿令人脸红心跳,容易慌乱。

    “说!”凤君晚只感到大脑纷乱,似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那心速快到令他要窒息。

    是她?

    她没有死?

    他一直不太相信她死了,可那夜,他亲自确认了,但心底还是不太相信,那个女人那么狡猾,怎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眼前此人,他一直心有怀疑,但这样的黑脸又不是易容做出来的,他无法确认,还有他男子的身份……

    可方才那一瞬……

    此人不是男子。

    一阵静默。

    “颜长卿。”

    凤君晚手臂一紧,冷气似乎瞬间加重,“颜长卿?那人丹青高手颜长卿?”

    “正是。”声音清冷无绪。

    “不可能。”凤君晚低声吼,“我见过颜长卿,他是男子,更不是你这样的黑脸?”

    “你怎知那时的颜长卿没有易容?你又怎知不是女子?你验过?”淡淡冷讽。

    凤君晚一时语噎,心似坠入千年冰湖,一丝尖锐的刺痛从心髓划出,散向四肢百骇,双臂微抖。

    颜长卿身子挣扎一下,“放开!”冰冷的声音似那尖锐的冰棱。

    这一挣扎,凤君晚那火热的唇触到了她脸颊,心底那团麻丝抽拨着他浮动的心,麻木的将手臂松开,转瞬,怀中一空,潮冷的空气袭来,冷了面亦冷了心。

    真的不是她吗?

    颜长卿坐了起身,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燃了起来,扫目望四周冷声道:“大元帅若不信我是颜长卿,需要我当场给你画上一幅梅花图吗?这是个潮湿的山洞,说不准就是那些仙鼠的老巢,大元帅若要长卿作画儿,也得等出了此洞再说。”

    凤君晚眉间一跳,蹭的坐起身,冷眸刷刷的扫看,道:“哼!颜长卿竟然是个黑脸碳子?好,我信。这处极有可能是仙鼠的洞穴,想法子离开这儿吧。”

    说完站起身,取自己身上的火折子亦燃了,四处查看起来。

    这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但又不得不信,若眼前人不是颜长卿,怎敢说作画?

    他既然能出现在这儿,就说明是有备而来,他奈何不得。

    “大元帅信自是最好,省了不少功夫,眼下如何离开这儿,如何翻过这座山更重要一些。”颜长卿亦站起身四处看,突然感到头顶一阵寒冷,举了火折子抬头看去。

    高高之处那一簇幽暗枝叶在风中轻颤。

    心头一喜,道:“上面是洞口。”

    凤君晚闻言猛然抬头,唇间勾起冷笑,“没有想到那孤傲的颜长卿能耐不小,不仅是丹青圣手,还能入敌营查军情,更能往这森山老林子里钻,当真令本元帅大开了眼界。”

    说完长啸一声,那高亢的声音在空中回旋,似乎透着几分恼怒,几分黯然,几分涩楚。

    “人不可貌像,凤大元帅,这天下之大,别眼里只看到自己,自信过了便是自大。”颜长卿冷笑,语气嘲讽,有着深深的疏离。

    凤君晚低了头看向她,淡薄一笑,生生透着冷硬,“本元帅轮不到你来教训。”

    那一瞬希望的落空,已再次将他击得支离破碎。

    “那是自然,你是大元帅嘛。”颜长卿轻抚了左臂,手肘那儿已是肿了一大圈,疼痛直钻心。

    “知道便好。”凤君晚冷冷的回了一句。

    颜长卿望那阴暗洞口出神,神情幽远,淡声道:“我身份一事,还请大元帅海涵,代为保密。再者待领你等到了宣城,请让我离去,解药还望大元帅给在下。”

    “你隐瞒在先,便想这般了事?你未免想得太美好了,是你说的,本元帅是恶霸,而本元帅亦说过,在我这儿没有公平可言。你大可将实情与本元帅说了,可你没说,而用此等方式,就算你是真心助我军,但亦是存了不轨之心,你此等心怀不轨之人,你说,本元帅会就此放了你吗?省省吧。”凤君晚背对她而立,声音清冷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有的也只有冷漠。

    颜长卿幽黑眼底泛了雪色冷光,“我心怀不轨?好个大元帅,还说是什么大英雄,终究只是……”

    “恶霸。”

    凤君晚那一身铠甲透着深冷气度,似是结了霜凝了冰,令这洞内更是寒气逼人。

    “大师兄。”外面传来三水焦急的喊声。

    “凤元帅……”众多人在喊。

    “三水。”凤君晚大声回应,“在下面洞中,洞口有许多树枝遮掩了。”

    外面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不会儿洞口的枝叶被扒拉开,三水那看起来小小的脑袋出现,“大师兄,你可无碍?”

    “凤元帅……”

    “本元帅无碍,洞太深,你们将麻绳放下来。”凤君晚仰头道。

    “好,大师兄你等着。”

    不一会儿,麻绳放了下来,凤君晚转身看颜长卿,冷声道:“你先上去吧。”

    颜长卿唇角微动,噙了一丝冷讽,亦不让,上前握了那麻绳,手腕转了两圈,用力晃动一下麻绳,喊:“好了,往上拉吧。”

    出了洞,众人向宿营地走去。

    “马匹都没事儿吧?”凤君晚与三水走在前面,望一眼远处马群,问道。

    “有少数被咬了,严重一点的一会得赶紧治。”三水眸光闪了一丝忧心,“马儿受伤了,还能不能过得了这山啊?”

    “能。”凤君晚眼角余光扫一眼那跟在身后侧的颜长卿,冷讽,“这不有黑碳头在吗?还怕过不了?”

    三水撇撇嘴,“他?就他方才那样儿,都把大师兄拖累死了。”

    他看得清楚,若不是大师兄飞身上前搂住他,只怕他会摔死。

    想了想,上下打量自己大师兄,关切道:“真没受伤?”

    “无碍。”凤君晚说完甩开大步走了去前面。

    三水转脸看向颜长卿,低声嚷嚷:“喂,黑碳头,你方才差点害死我大师兄了。”

    “他是大元帅,死不了。”颜长卿并未看他,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往前走。

    看着眼前那一前一后的背影,三水睁大了眸子眨巴。

    发生什么了?这两人都一副别人欠他银钱的脸,在洞里打架了?

    周遭静谧。

    偶有马匹打鼻声及火光劈啪声响起。

    一阵寒风掠过,枝杈上未融的积雪簌簌沙沙的响,更显得山林的清寂。

    山风透骨,哪怕是坐在火堆边,颜长卿也无法入睡,火星劈啪,燃亮着这夜的幽寂和心的微凉。

    火光氤氲在她那幽黑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淡金轮廓,一闪一熠的,光暗明灭,长睫似蝶翅,扑簌闪了闪,一缕寒芒从眸内划过,转瞬沉寂无声。

    心口生出的微痛,丝丝缕缕扩散开来,整片整片,令她有呼吸不顺畅的感觉。

    深深的呼吸,将气息压制平静下来,摸出金创药打算再敷抹那刺痛不已的左臂。

    突然“啪”的一声。

    一张棉毯掉在她身边,一个小瓷瓶滚了几下,在草地上静陈。

    一抹极淡的涩竹清香飘过,颜长卿抬眸望去,那冰冷的银铠在月下闪着极寒之气,细瘦纤手触摸那小瓷瓶,微凉,似扎了手似的缩了,黑瞳一敛,抓了那小瓷瓶甩手便扔。

    “哎呀……”

    不远处三水摸着脑袋坐了起来,抓了那“暗器”,眯朦着眼看,这不是大师兄的药瓶子吗?嘟嚷着喊:“大师兄,你作甚砸我?”

    周遭静悄悄,只有马鼻声和人打酣声在回应他。

    “难道是大师兄给我的?”三水打开闻了闻,唇边轻扯了扯,“上好的金创药,大师兄独门秘方吔,药到伤好,这等好东西往日求大师兄都不给,这会儿嫌多了?好吧,既然大师兄拳拳盛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低头正要收起,一双黑色锦靴映入眼内。

    “给我,是我掉的。”

    三水顺着黑色棉袍向上望,一张黑脸似墨,一动不动的看他。

    “哎呀,黑碳头,你想吓死人啊。”

    手上一松,手上的瓷瓶儿便到了颜长卿手中,她轻轻抛一下,纤手一合,捉黠的笑,“瓜哥,我方才翻身,这东西便自己飞了起来,真是神奇,竟飞到你这儿了,谢了,物归原主。”

    三水挠了头,不服气的嚷,“那是大师兄的东西,要说物归原主,该还给他。”

    难不成他偷大师兄的东西?这还得了的。

    蹭的站起身,指着他,“哦,你偷大师兄的金创药,你完了完了,我告诉大师兄去。”

    颜长卿灵黠轻笑,上前轻轻掰了三水那食指,让它收成拳,“瓜哥,我做了个梦,梦见这样一个小瓶子,哎,也真是神奇,醒来便见在手中了,这是天意,你懂不懂?还有,你那大师兄,他是大元帅吔,武功高强,近身者死,你这般说是侮辱你大师兄的武功,你若与他说了,看他不一巴掌拍碎了你。”

第98章 别小看了她() 
说完举掌在他眼前晃。

    三水一想起昨夜大师兄向黑碳头举的那一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找死。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睡觉。”抚了额头那处印子,气嘟嘟的走回原地躺了下去。

    颜长卿清眸一闪,冷笑着走回自己那堆火边坐下,卷起棉袖,轻轻的敷抹那瘀肿处。

    哼!不用白不用。

    远处黑暗中,如寒星的眸子沉寂不动,冷然无波。

    三日后。

    凤君晚领着一万精骑似从天降,行动神速,一举攻入宣城,直把天留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天留军节节败退,向东门退去。

    东城门内,一匹枣红大马,马上一名黑铠女将,横枪而立,如银盘的脸冷若玄铁,碧瞳阴鸷。

    眼前银光一闪,一骑白马迅速向她冲来,“嗖”一声,一支弩箭似急电飞来,她碧瞳一敛,双脚一夹马肚子,红马向前奔去,只见银枪一挥,身子一侧,那弩箭“刷”的刺入身后的城墙内,箭翎在阳光下闪了寒光。

    未待她缓气,凌厉长剑直刺她面门,她心底一凛,不及思索,身子一仰,向后仰去,“好剑法!”反手银枪一刺向来人刺去。

    长剑寒气逼人,势如惊电,层层光影,碎金裂石,银枪似飞龙穿云,出神入化。

    转瞬斗了几十招,突然,“刷”一下,雪白盔缨飘散,在空中飘散飞舞,任言姜银脸一变,眸子阴寒,举着银枪勒住那蹭蹭后退的红马,马儿嘶叫连连。

    双目如急电看来人,厉声道:“凤君晚?”

    白马银铠,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亮光,凤君晚执剑勒马,身姿坚挺,凌峻肃杀。

    凤君晚眼底那极冷的光泽,能杀人于无形,冷道:“下次削掉的就不只是盔缨。”

    任言姜那森冷碧眸一闪,一抹冷媚划过,银抢刷了个枪花,收了枪式,身子在马背上微向前倾,狂肆一笑,“这调调儿,我喜欢,凤元帅,你在对我手下留情?好,那我便收下了,凤元帅,这打来打去的,何必打得那么辛苦呢?你若降了,来当本郡主的郡马,我可以说服太子殿下收兵。这大同郡与宣郡亦双手奉还,如何?兵马大元帅换二郡,不亏。”

    说音才落,凤君晚长剑又至,剑剑逼要害。

    “哟,凤元帅,生气都那么好看。”任言姜银抢飞舞,“我喜欢我喜欢。”

    “不知羞耻。”凤君晚唇边逸出冷厉锋芒。

    “哈哈,我喜欢你便是不知羞耻了吗?这是什么理啊?迂腐。”任言将碧眸闪了无比的晶亮,向他抛去一个媚眼。

    凤君晚眼底锋芒似薄冰,极冷,几招逼得任言姜节节后退。

    引得后面的将士连连叫好。

    “凤元帅,杀了她。”

    “对,杀了她。”

    颜长卿与三水骑着马在不远处观战,听得任言姜那放浪的言语,咂舌不已,“这女人还真是脸皮厚,见着好看的男人便要收郡马,大师兄长得这般好看,真是吃亏。”

    颜长卿静静的坐在马背上,轻拉着马缰绳,面无绪,眼波沉寂,冷笑,“你这什么道理?长得好看还吃亏了?”

    看那两人急斗过招,那姓言的女将军不是凤君晚的对手。

    月玄大军节节吃了败仗,坊间把这女子传得神乎其神,现今看来,还好,起码武功不如凤君晚。

    “这你就不懂了,长得太好看,让人占了嘴皮子的便宜,多不划算,你看方才被那女人占了便宜,大师兄肯定恼死了。”三水打开水囊准备喝水,想了想递给颜长卿,被她挡开,“不喝?我自己喝。”

    撇了撇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没想他的话让那任言姜听去了,哈哈一笑,“小师弟,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与你大师兄打斗调情,来,喊一声师嫂,他日在战场见着,我保证不伤你分毫。”

    “放肆!本元帅撕烂你的嘴。”凤君晚长剑急急又向她扫去。

    三水口中那最后一口水“咕噜”一声艰难咽下,神情僵滞,“我的娘啊,这……这叫什么世道?”

    “这叫世风日下。”颜长卿唇边冷冷,痞笑道:“我觉得这位女将军说得甚是有理,凤元帅当了郡马,抱了美人归,而我朝又收回两郡,双方停战,皆大欢喜。我想若是吾皇在此,铁定赞成,凤元帅,何不应下?”

    “啊!黑碳头……你,你……让大师兄降敌?”三水结结巴巴道,眸光忧隐的看颜长卿,“小心……小心大师兄收拾你。”

    “嗬,这位小兄弟说得极好听,我喜欢,下次遇上,本将军放你一马。”任言姜碧眸犀利的往说话之人身上一扫。

    呵,真黑,这小子黑得似碳。

    话音才落,头上铠盔被长剑削落,落在地上,“哐哐”翻滚了一下。

    “颜长卿,你再多说一句,本元帅先削了你舌头。”凤君晚冷冷而道,手上招式并未减缓。

    任言姜脸色微变,眸内寒光一掠,弯唇灿然一笑,“凤元帅生气的样子当真是迷死人了,好好想想,本郡主等着你。”

    说完虚晃一招,策马避开来剑,银枪往地上一挑,挑起那铠盔,手一扬,一团焰火燃了起来,人转瞬出了城门。

    “凤君晚,你迟早是本郡主的人。”

    空气中飘来如丝如媚又阴冷的笑声,似那团火在艳阳下燃烧。

    片刻,那焰火熄灭。

    副将领着人策马想追,凤君晚抬手制止,“穷寇莫追,关城门,布防。”

    “是。”

    副将接令。

    “嗬……天留人跑了……收复宣城……嗬嗬……”

    “太好了,大元帅威武!”

    “大元帅威武!”

    众人欢呼击掌,相互庆贺。

    凤君晚收了剑,拍马至颜长卿面前,冷脸冷眸,似霜似雪,一瞬不瞬看她片刻,唇角极冷的一抿,冷笑拍马向城内奔去。

    “嗬……”三水大大的舒一口气,闪了眸看颜长卿,“你活得不耐烦了?与大师兄说那样的话,当真是活腻了。”

    “你怎知你那大师兄心里怎想?”颜长卿眸光一闪冷冷邪笑,倾身凑到三水面前,轻声道:“说不准大元帅心里乐开了花,正琢磨着如何抱得美人归呢。”

    三水歪头想想,眸子眨了眨,笃定道:“不可能。”

    大师兄是皇嗣,怎会希罕那什么郡马?况且要降了更不可能,大师兄才不会是那种软骨头呢。

    “世事无绝对。”颜长卿拍马前行,“别把人当了神。”

    那个任言姜似乎对凤君晚很感兴趣,阵前如果传出些为女人降城的碎语来,这朝中又该有风波了。

    “怎么不是,在我眼中,大师兄就如神一般,无所不能,我可崇敬他了。”三水打马跟上。

    “哼!神?”颜长卿冷嗤。

    “哎,你别笑,是真的,我跟你说,那时在谷中……”三水不服气的稀里哗啦道出些阵年旧事。

    ……

    入夜,郡守府。

    烛火透亮。

    颜长卿与三水走过长廊,入一处阁楼。

    “这个宣郡郡守还真会享受,独立辟了一小楼来当书房,真牛气。”颜长卿扫眼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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