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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妆皇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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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起身,负手轻轻踱起步来。
“你明日这个时辰过来,带一套往日我常穿的衣裳过来,还有我的面皮面具,到时我再细细的告诉你该如何做。”
事到如今,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这一次,他凤君晚即便不死,亦要让他脱层皮。
“你的面皮面具?”年华疑惑。
年画似水的眸底闪过一丝涩楚,伸手缓缓把面上的面皮揭了,“现在的我还当不了自己了,真是讽刺。”
“啊?怎会这样?”年华吃惊不已,眼眸愣愣的望她脸上那条似虫子般的伤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女子似容貌为命般重要,此番与毁了容有何区别?老姐以后又怎嫁人?
为了爹爹,老姐都付出了什么代价啊?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内一热,热泪含眶,“老姐,这……这怎的是好?师父没有办法帮你恢复昔日容颜吗?老姐……我一定想法帮你恢复……”
年画敛了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弯了唇,翘起似微风淡笑,“好了,别难过,这不有你吗?捣鼓那些药你在行,到时你帮我治不就好了嘛,你这样,弄得像是你被毁了容似的。”
这个弟弟,就是过于感性。
年华汲了鼻子,伸手抹去眼边的泪,点头,“嗯,我一定会制得出医治之药的。”
年画轻拍拍他肩头,“我相信你,回去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年华道:“老姐你一个人小心一些,这瓶毒药及解药,你留了防身。”说完塞了两个小瓷瓶到她手中。
年画淡道:“嗯,你也自个当心。”
年华离开后,她半躺到榻上,深深的沉思起来……
翌日。
年华依时而来,年画将计策细细与他说了……
是夜,刚过一更天,装扮回自己的年画大摇大摆的入了太尉府。
前厅,下人上了茶便退了去,年画细细打量这厅堂。
淡雅帷幔,摆设简朴,并不奢华,较惹目的便是堂中几件玉器,造形别致,点缀了厅堂,这般看来秦太尉还算是有些品味的。
随着稳重有力的脚步声,秦太尉快步入了厅。
“下官见过年大人。”秦太尉见礼。
年画转身,立了身,淡冷凌于周身,道:“免礼。”
“年大人请上座。”秦太尉微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
“秦太尉请。”年画微抬手。
两人落座,轻抿热茶之后,秦太尉星目朗朗望年画,道:“年大人还是头一次到下官府上吧?下官是武夫,府上粗糙,年大人见笑了。”
听得下人报御史大夫年大人到访,他还兀自不信呢,这位年大人与他无甚交集,公务往来亦少,这突然造访,还真让他意外。
年画眉目淡淡,“太尉过谦了,这府中挺好的,说来惭愧,本官早该来探望太尉,只是本官官职尴尬,若是哪位官员府中总被御史大夫造访,同僚定然会猜测此官会什么问题,被御史大夫给盯上了。因此,本官不得已尽量少到各官府中走动,亦是无奈啊。”
秦太尉展目哈哈笑,“年大人说得是,这确是挺无奈的,年大人委屈了。”
“委屈倒不算,只是众同僚多数不理解本官而已,只当本官是洪水猛兽。”年画唇边挂了淡雅清笑。
秦太尉浓眉清目下眼底掠了一丝精光,转瞬即逝,清朗道:“都有为难啊,下官一辈子为官,辗辗转转这许多年,非常明白,各官各职都不容易的。”
“太尉为朝中老臣了,也立了赫赫无数战功,当得官员们崇敬的,本官少时便听了不少太尉大败敌军的英雄故事,本官对太尉可是敬佩着呢,只可惜本官误打误撞投身了太监,不然投到太尉身侧,疆场杀敌,倒不失为快事。”年画神情一动,真挚道。
她虽为女儿身,可从小便有英雄梦。
秦太尉眸眼闪了微亮光泽,脸上漾了欢快笑意,抬手略摆道:“让年大人见笑了,那都是陈年老事了,那都是下官该做的,如今天下太平便好,如今下官老了,年大人才是少年英才,不及弱冠便登三公之一,下官服佩。下官那不孝儿,年长大人好几岁,一副玩世不恭之样,没出息啊,如今又生死不明,急煞下官,家中老夫人为此事都病倒了。”
说到最后,神情瞬然低落,语气深沉。
年画唇角微动,眸底闪过淡淡轻痕,等是就是这一句话。
当下起身作了个揖,“太尉,秦中候的事儿,是本官的不是了,本官没有护好下属,真是惭愧。本官今夜过府,便是为了秦中候一事而来,不知太尉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太尉眼眸圆睁,讶异之情溢于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起身,道:“大人无需自责,那顽劣儿失踪与大人无关的。年大人可是有小儿的消息了?”
年画微笑,似山林清风,令人心头飒爽。
“年大人有请这边,到下官书房来。”秦太尉心领神会,引着他出厅向书房方向走。
第52章 找他算账去()
秦太尉吩咐了下人,闭府不见客。
太尉府书房书香之气淡渺,年画落座淡笑,“想不到秦太尉还是一身书卷之气,当真是文武双全。”
一入这书房,她一目三关,当下看得出秦太尉文才造诣不低,那墙上所挂的对子,便是平仄工整,意味深深。
秦太尉亲自动手煮茶,笑道:“年大人过奖了,舞文弄墨,下官是闲着打发时日的。”
心中虽急着想知那儿子下落,见这位向来淡定的年大人如此从容自若,心中亦安了一些,想来该是无碍。
“太尉与先帝昔日贤妃乃同乡。”年画淡唇划起了优美月弧。
秦太尉倒热水的大手一抖,险些烫了手,眼底一暗,翻了些波浪,极快又恢复平静,“年大人消息真灵通。”
这年大人既然说得出,料想是有十足把握,他索性便认了。
年画唇角月弧更深,“听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她咬了字眼,未说青梅竹马恋人,只说一起长大,算是留了颜面给秦太尉。
“叮铛”一声细响,秦太尉手中水壶碰了一只茶盏,茶盏带着热水滚落毯毡上,瞬时湿了一片,热烟飘散。
“年大人这是何意?”
秦太尉怒目圆瞪,眸中氲了恼怒。
年画明丽清眸从容慧黠,浮着点点星光彻亮,起身走到那只茶盏所落之处,俯身拾了,手中茶盏笼着一抹茶香,清清浅浅。
递与秦太尉,注视着他,清眸一扬,眸眼弯弯微微一带似笑,“秦太尉,本官与你做个交易,可好?”
秦太尉浓眉深沉,眸光迎着她,心底虽恼,面上依旧沉静,声音沉冷了些,“年大人说来听听。”
“本官只要一棵千年人参,便还你一儿。”年画从怀中取出秦江槐那玉佩,烛光下盈盈闪亮。
秦太尉脸一黑,伸手夺了玉佩,怒道:“你胁持我儿来要挟下官?就为了要千年人参?年大人,你当真是让下官意外。”
年画眸光清清淡淡,沉沉定定,由他取了玉佩,转身坐落,从容道:“本官可以帮你将那贤妃上官瑶带出宫外住着,以了太尉多年的一桩心事,你二人是同乡,日后探望亦方便许多。秦中候目前平安,他是本官属下,本官怎么会对他不利?太尉多虑了,况且秦中候武功高强,他的能耐太尉比本官熟知,本官又能将他如何呢?那千年人参乃是救人所用,还望太尉成全了这交易,对你,不会亏。”
她不想把秦江槐目前的情况告之,以免多生事端,秦太尉爱儿心切,如果照实说,说不定就得跑去失魂谷见儿子去,那她所要做的事儿,便不是那么顺畅了。
见她这般说,秦太尉眸中怒意渐退,落了坐沉眸思忖,“先将你的计策说出来再定夺。”
年画见他语气已缓,知他心有所动,当下将计策大概说了。
她不怕他会透露了出去,她手中拿捏着两条“人命”,秦江槐和上官瑶,半真半假,只有让秦江槐变成了“人质”,他秦太尉自是不敢怎样,不应也得应。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才不会登这个门。
秦太尉到底是为官多年的老人,听完年画所说,并无太大惊讶,眸光苍锐深沉的敛了,深深思忖。
总听到传闻说这太监出身的御史大夫手段有多凌厉,他总有些看不起这些宦官出身之人,今日所听所见,当真不得了,小小年纪,心智竟那么深,可谓人中龙凤,难怪裴太后会如此的看重。
“年大人需要下官如何做?”
此般说便算是应下。
年画眉间淡挑,轻声说了……
天际晨光万里,朝阳破云而出,天空炫丽多彩,年画立在京都城外,仰望晴空,煦日透过密密层层的浮云,点点光影映入她沉定的深眸中,了无踪迹。
年画记得爹爹总说,只要去做,便总会能达成,心想事成的前提是行动。
这一次,她要让那个男人知道,她年画可不是好欺负的。
回到失魂谷,年画给三水带回他念想着的赏银,也总算见到了陌离散人,满头银发,白须飘飘,道骨仙风。
“小画多谢陌离散人救命之恩。”年画跪地行了大礼。
陌离散人捋须淡笑,“无需多礼,这是你的缘份,何需客气。”
“就是,我师父甚少到那座山,那日不知怎地就去了,我怎劝师父都不听。”三水得了那么多赏银,喜滋滋的。
年画淡笑,起身。
“三水,把那些银子分一半给附近村民。”陌离散人扫看一眼三水。
“师父,我得留着娶媳妇儿。”三水撇嘴。
陌离散人拧了眉道:“这你本就不该收,救人是为了银子的吗?”
三水眼眸一垂,抿唇道:“好吧,明儿我分去。”
“陌离散人,三水单纯憨直,您别怪他。”年画道。
陌离散人眸光中闪了一丝无奈,“老夫倒不是怪他,这孩子就是憨愣,有什么说什么,尽让人操心。”
三水低着头嘟囔,“要操心您还是操心大师兄二师兄吧,我在您眼前,什么事儿都没有,哪需操什么心?”
“还说?”陌离散人冷眸射向他,“你问小画姑娘要赏银就是不该。”
“我没问。”三水辩道。
年画笑笑,“陌离散人,此事不怪三水,是我那日提的,没事儿,就当是给村民们做点好事。”
“还是你这姑娘儿考虑得周到,若是听了三水这小子的话,等老夫寻到那千年人参,便真是被动了,那东西可不是说寻便能寻到的。”陌离散人瞪一眼三水。
“三水年纪还小,陌离散人,人参在这儿,您看怎么用?”年画把千年人参交到陌离散人手中。
“煮水喂秦公子喝下便好。”陌离散人将人参交给三水,“你去煮了,记得按量,喂的时候可能会困难一些,不行就口哺。”
“啊?”三水接了,小眼睛眨巴个不停,“口哺这事儿我可不干,还是小画来吧,反正他们是要在一起的。”
年画无语,这三水还真是口无遮拦得打紧。
“三水,不得无礼,胡乱说话。”陌离散人轻喝。
三水调皮的吐了吐舌,“好好,下次一定改一定改。”说完一溜烟不见人影。
“小画姑娘,这并不一定凑效,你心里可得有个准备,你是秦公子所熟悉之人,多与他说说话,对他是好的。”陌离散人眸眼内掠了一丝无奈。
年画笑笑,“知道,小画心里有准备的,我这便去看看他。”
陌离散人轻挥手,“去吧。”
月色如霜,洋洋洒洒斜照半山。
秦江槐蹭的睁开眼。
年画正俯身替他盖被,这突如其来的醒来,令她怔然发愣。
“大人,真的是你?”秦江槐大手猛的抓住她纤细的手,“咱们这是一起到了地府还是一起上了天?”
那邪气清娆的眸子光华璀璨,年画纤眉一皱,眸中泛起惊喜的星光,回了神,甩开他的手,心底欣喜不已,面上却是清清淡淡的,道:“你就那么喜欢死?”
秦江槐上下其手,自己摸自己,眸眼四处扫望,“哟,还好还好,有温度的,没死,雕哥呢?”
他记得好像是雕哥的长翅接住了他。
年画倒了盏温水,递给他,“先喝点水,一会儿再吃东西,你那宝贝疙瘩没有事,鲜活着呢。”
秦江槐接了杯盏,笑道:“什么宝贝疙瘩,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呢。”咕噜咕噜大口喝了。
这时窗外一阵尖鸣,转瞬一个大黑影映在窗前,大翅膀扑闪扑闪,兴奋的叫个不停。
“雕哥?”秦江槐下了榻走到门口,便要开门。
“外面危险。”年画不及细想,冲口而出,快步走来,扶了门,道:“我来,这是在山谷中,还有别人的,你无需再唤大人。”
秦江槐浓眉一挑,“还有别人?什么人?”
门一打开,便遇了三水前来。
“我猜想便是秦公子醒了,雕哥这般兴奋劲。”
秦江槐看向年画,疑惑。
年画淡笑,“这位是三水小兄弟,是他师父救了我们,这儿是吊脚楼,是悬空的,怕你不知,摔下去便白救了你。”
三水乐呵呵的得意笑。
秦江槐走到廊桥上四处张望。
雕哥刷的扑到到他面前,停立在栏杆上,黑漆漆的头亲昵的靠到他肩上。
秦江槐大手一拍,“好了,你又不是小雕儿,我没死你该放心了吧,明儿带你玩儿去,现在你自个找地儿睡觉去。”
雕哥那锐厉眼睛晶亮,长鸣一声,展翅向高空飞去,在空中盘旋飞了几圈,似乎在告诉它的主子,它很开心。
“去吧。”秦江槐响了个唇哨。
“秦公子,你若再不醒来,这雕哥得伤心死。”三水笑道。
秦江槐转了身道:“嗯,它很小的时候我更养它了,自然认我。”笑笑,“三水小兄弟,请代为引见,在下去谢过你师父吧。”
三水看看天色,“夜已深,师父想来也睡下,明日吧,反正不差这一会,师父也不在意的,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去,你睡了那么久想来也饿了。”
“随便,那有劳三水小兄弟了。”秦江槐道。
“客气啥,我去准备,你们聊。”三水转身不忘向年画挤眉弄眼,年画冷冷的瞪眼。
待得两人回屋,秦江槐紧紧盯着年画的脸。
年画拧眉,“你作甚?”
“你的脸?”秦江槐指了指。
年画眸光淡然,道:“伤了,无妨,能活着便好。”
自回到这失魂谷,她换上男装,还原自己的真脸,以防秦江槐突然醒来。
“可是,不太好看呢?”秦江槐捉黠笑笑。
“又不是女子,要好看作甚?我本太监,更无意娶女子。”年画嘲讽淡笑。
秦江槐抚了脸,嘻笑道:“可惜了,这朝中律令也没有说不准太监娶妻呀,我可听说历朝有过太监娶妻的先例呢,你可以效仿的呀。”
年画眸光清冷的瞟他一记,秦江槐挑眉抿了抿唇。
“明儿到谷中走一走,再与你说些事儿吧,你先歇着。”年画转身准备离开。
“哎……”秦江槐轻扯她衣袖,“我好不容易醒来,你也不多陪陪我?”
第53章 为何让他走()
年画纤眉一拧,“你未醒来之前,日日都是我陪着你,这你醒了,还不让我歇息了?我倒变成跑腿伺候你的了?”
秦江槐放了手,灿然一笑,“是是,大……人陪伴之恩,在下永世不忘。你累了便去歇着吧,明日再好好的在这地方玩玩,庆祝不死。”
年画走到门口,才要开门,“等等。”秦江槐喊。
“你又要作何?”
“这些日子我总感到有人在亲我,你说日日陪着我,可有这事儿?”
年画心底掀了狂浪,脸儿瞬的红到耳根,扶着门的手儿一紧,头未回,冷道:“没有。”
说完大步出门,快步往自己所住之处走去。
“没有吗?”秦江槐狭长眸中疑惑深深,轻抚唇瓣喃喃道。
年画在林中一块空地上的枯木上坐着,迷了双眸远望,山林寂静,暖风微醉,远处峰峦起伏,浅翠轻碧层层叠叠,近处百花闹了芳菲,一丛丛一簇簇,争相绽放,绚丽多彩。
雕哥在晴空中欢快飞旋,不时追逐着鸟儿,吓得鸟儿们四下逃命。
秦江槐不知从哪儿摘了野果,搂在怀里笑嘻嘻走到年画面前,“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在京都吃不到的。”
“这果儿能吃吗?”年画拧眉。
“能。”秦江槐塞了一个到她手里,自己抓了一个放嘴里咬,“甜。”
年画也咬了一口,一股酸涩直冲口腔,“呸呸”吐了,眸光一闪,抬手便将手中果儿扔向他,“竟敢耍我?”
“哈哈哈……”秦江槐轻轻一闪,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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