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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课时候的剑舞坪很热闹，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出来了，玄远和夙瑶虽然在玄字辈和夙字辈的弟子礼排行最小，被一干师姐师兄逮着观赏了半天，却也因为玄字辈和夙字辈已经算得上是此刻的琼华的二代弟子而被不少人喊了师叔，着实享受了一下辈分的微妙，要知道，他们的师侄里甚至还有一位已过而立之年的……据说那是那个看起来就很敦厚的玄野师兄耐不住人家一个大男人年纪一把还玩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收进来的，为此，玄野师兄还被重光长老罚进了思返谷整整十天。
　　经过一大圈师姐师兄的热情款待，玄远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各位长老的收徒情况——自家师傅目前有徒三名，和看上去很冷酷实际上就是一炮仗脾气豆腐心肠的重光长老持平，平时总是和事老的青阳长老收徒最多离八人的上限只差了两人，宗炼长老由于常年沉浸于铸剑，收徒数量仍然停留在没有上，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莫言长老都比他多了两个——其实，琼华的长老级别的人收徒弟似乎有很多限制，大概是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
　　也有可能是为了房间比较好分配……玄远想起那一排整整齐齐四个四个一分的房屋群，不由得开始思考万一男女弟子不是一对一对而是落出个单数下来的话……
　　
　　还没等他纠结完，就被师父的轻咳声唤回了神志，一旁的玄震不动声色地凑过来一点。
　　“师弟你看，长老们果然都没来啊~”
　　
　　玄远定神看去，只见太清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周围空荡荡的，果然没了其他长老的踪影。
　　“长老们平时都来的吗？”
　　
　　“恩，”
　　玄震点了点头。
　　“早课基本上都会来看一看的，但是今天……你信不信，待会师父第一句话绝对是长老们闭关啦，你们自己该干啥干啥不然等到他们出关就有你们好看的啦。”
　　
　　“诸位长老近日需闭关几日，”
　　太清脸上的表情很肃穆，一本正经的开口。
　　“但是你们不要因此而松懈，日常的练习仍要努力。”
　　说完，他在众位弟子的崇拜敬仰的目光下走到了玄远和夙瑶的身边，顺带捎上玄震往某处走去，身后一群原本端端正正地听话的琼华弟子也纷纷动了起来，一时间剑舞坪上仙术和刀剑交错声不绝于耳。
　　太清沿着小路熟练地拐了几下，来到了一个清幽的地方，停下脚步，双手背于身后，只留给玄远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片刻后才沉声道。
　　“玄远，夙瑶。”
　　
　　“弟子在。”
　　玄远和夙瑶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躬身抱拳。
　　
　　“你二人天资出众，尤其是玄远，实乃是琼华派近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假以时日，你们的修为必然不下于我，”
　　太清没有转身，晨风吹扬起他宽大的衣袍，有那么一瞬间，玄远几乎要以为他即将飞升出这个尘世了。
　　“然而，纵使天资再高，也仍需勤学不掇，修仙之人切忌自大狂妄，而我派更是一项严谨律己。”
　　
　　“弟子省的。”
　　玄远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瞥到夙瑶垂眸一副深思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那就好，日后你们当牢记为师今日的话语。”
　　太清回转过身，看到躬身一副认真听讲模样的两人，面上布满了满意的笑容。
　　“那为师今日就先教你们基本的御剑之术初级仙术和琼华引以为傲的剑术。”
　　
　　“多谢师父教导，弟子定当不忘，谨记于心。”
　　玄远有些兴奋，眼神也染上了一抹热切，倒是他腰间的湛泸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懒洋洋地回应了玄远的心情。
　　
　　琼华的剑术和仙术可以算得上是众多修仙门派里数一数二的，只有近年来发展迅速实力强大的蜀山的仙术可以和与其一较高下，然而单论剑术，蜀山尚且不及。
　　玄远之前也听玄震师兄说了一些，比如说琼华剑术最基本的是三才朝元、四方敛肃和刺芒剑，高级一点的是化相真如剑、太乙剑诀和五灵归宗，再高级一点是千方残光剑和上清破云剑，这两个需要在使用五灵归宗的前提下才可以施展，比这更高级的是归元真决和剑啸九天，最高级的则是个人凭借才能从原有的技能里延伸或者说创造出来的。
　　比如说他们的师傅，太清掌门前不久才领悟出的一击必杀，名字经过宗炼长老几次抗议后决定不取了，为此宗炼长老一个人闷气跑出去‘散心’，这才带回了玄远和夙瑶……
　　
　　玄远定定地看着太清的动作，眼睛甚至都舍不得眨一下，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的简练利落到了极致的剑术，看上去轻巧的一剑却可以将不远处的一排树桩尽数斩落，然后掉落的一截在澎湃的剑气里被碾碎成粉末，散落不见……这还只是最初级的三才朝元……
　　直到整个早课结束，他的神思还是黏在刚才太清那一剑上，连御剑飞了一圈回来的夙瑶扯住他的衣袖也没有反应过来。
　　从来没有自家哥哥如此冷落过的夙瑶觉得很委屈，但是也知道哥哥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和他，于是就乖巧地在一旁练习起方才太清教导的仙术来，比起剑术，她更喜欢身体里那股暖流经由自己的意识的引导凝结起来化成冰锥一举摧毁敌人的感觉……
　　玄震也不言语，看了眼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的玄远，想起了师父临去前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好骗啊……当初师父说自己什么来着，天资卓越堪当大任还是什么的？
　　玄远呆呆立了一会，突然眼神一凛，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湛泸，湛泸一声清鸣，剑身泛起紫色的电光，随着玄远的动作不断明灭……
　　
　　那一次早课后，太清每日早课都会按时来教导玄远和夙瑶新的东西——看得玄震啧啧称奇，赶鸭子上架也不过如此啊——好在虽然尚且不能完全体会其中的真意，玄远和夙瑶也勉强掌握了施展的方法，玄远的剑术更是一日千里，不过七日，便能施展出威力强劲的化相真如剑了，满意得太清连连抚摸胡子，脸上的皱纹更是挤成了一朵菊花。
　　倒是好不容易‘闭关’结束的宗炼来剑舞坪看了一次早课后便再次愤愤地下山，说是要出去找个更好的徒弟回来继承衣钵，这一去，愣是十几天都没个派里捎个信。别的长老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重光长老那个炮仗脾气已经爆发了好几次，惹得众位琼华弟子都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被重光长老一个不爽关到思返谷去。静修没什么，但是饿上好几天就有问题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月，太清检查完玄远和夙瑶的进度后满意地点点头，丢给他们一人一本书让他们三个月内修习到第三重境界，并且特许了他们看藏书的权利后就飘飘然离去了，嫉妒的玄震连连对玄远抛白眼，然后被护哥心切的夙瑶给一一瞪了回来。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玄远的生活却着实有点贫乏——
　　每日寅时起床，收拾好床铺，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拎起湛泸到鲜有人迹的卷云台练习剑法和仙术；快到卯时赶到剑舞坪和众人一起上早课；巳时早课结束后吃饭，其间温柔地摸摸夙瑶的脑袋给予肯定和奖励，之后再和夙瑶一起去卷云台练剑术仙术，时不时和玄震夙瑶切磋一下——当然，和夙瑶的时候基本上指导；亥时回到剑舞坪自家屋子里看上一个时辰的书，临睡前再将湛泸剑仔细地擦拭一遍。
　　基本上除了练习，就只剩下夙瑶了……
　　有的时候玄远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也会想起那个笑容灿烂带着点狡黠的家伙，想起他躲着树后看着那一群玩闹的孩子时候的眼神，想到他死乞白赖缠上来时候眼底的期盼，想到他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的灿烂模样，想到他说着我们都会好好的的时候明明害怕却依旧坚定的眼神，每每回忆一转，最后都是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和藏在树后的模样，那种心口闷闷的感觉令他不是很自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娘亲说过‘如果有一个人因为你做错了事情而生气而……却不是第一时间责罚你而是教导你，因为你受了委屈而去和那个给你委屈的人讨公道，因为你的进步而开心，那么你一定要听他的话，因为那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那么，云天青就是第一个这样的人……师父和师兄应该是第二和第三个。
　　

作者有话要说：呃……其实这章的名字我纠结了很久，真想干脆就叫锻炼身体好了……

不要霸王我家存稿箱啊，当心它抽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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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九天，霄哥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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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远的屋子




下山历练

　　时间依旧是一天天的过去，玄远窜高了个子，夙瑶纤细了身形，太清收了一个徒弟，玄震多了一个夙莘师妹。
　　而宗炼长老在出去散心散了个二年多后，终于成功得拐到了一个徒弟，当即乐滋滋的亲自命名为玄河，据说是因为在挖天河石的时候碰到了被妖怪追着跑的他才得此名，不然按照一贯命名的习惯应该是取他名字里的一个字命名为玄隽的……虽然说因为资质低于玄远和夙瑶而使得宗炼一直坚持不懈的瞪着太清，更因为这个被重光罚到思返谷呆了两天。
　　青阳长老招儿两个徒弟早早凑齐了八个的上限，时不时长叹几声哀怨一下为什么收徒的时候不多思考思考现在好了一个两个都比不上人家的；莫言长老也收了两个徒弟，夙雨师妹心思细腻乖巧听话，玄博师弟机灵懂事，两人都很喜欢缠着玄远。
　　而十二岁的玄远也是愈发清隽，眉目间时常带着柔和的笑意，尤其是看向夙瑶的时候那几乎从眼底满溢出来的宠溺和温柔更是吸引了不少师姐妹的目光和口水，，十一岁的夙瑶却是越发的冰冷，当着其他人的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虽然由于功力不够常常会不经意柔和了面目，却也挡住了不少来自某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放眼整个琼华的弟子，除了玄震和玄远，还有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黏在她身边的夙莘师妹，再没有第四个人敢当着她的面调侃玄远了。
　　为此，玄震不止一次酸溜溜地表示不满，但都被夙瑶一个白眼翻了回去，近几日更是升级到二话不说直接上冰咒了……
　　
　　玄远的剑术已有所成，除了剑啸九天施展出来还有些勉强，其他的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即使不用湛泸杀伤力也还是很大的，为此宗炼还特意打造了两把剑送给他和夙瑶，他的那把是雷属而夙瑶的是水属。
　　玄远的五灵属性是水和雷，夙瑶的是单纯的水，玄震的是雷和土，夙莘的是火。而玄远两兄妹不擅长的都是火系仙术，都只练到流星火雨，最后一个高级仙术炼狱火海却是怎么也练不会了，奇怪的却是如果是火系和其他系类的属性融合而成的举火撩天烈焰燃雷什么的，玄远却也可以使得很顺手。玄震不擅长的是凤系仙术，只练到风卷尘生就没有进展了。而夙莘则是除了火系仙术其他的都不是很擅长，她更喜欢拿宝剑上去直接砍，对那些琼华里鲜有人问津的奇门八卦什么的也很有兴趣，为此没少来拜托玄远，连带着使得玄震玄远夙瑶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什么的也都略有小成。
　　
　　太清估摸是琢磨着几个徒弟都差不多了，修为也有一定的成就，也该是时候放出去历练历练啦，最重要的是蜀山也派出了这一脉的掌门弟子下山，怎么说咱琼华也不能拉了这个面子不是。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天气晴朗的日子，玄远几人收拾收拾被自家师父赶下山历练去了。
　　
　　夙莘师妹御剑还不很熟练，为了安全和速度的考虑，只能让一个人载着她，结果小姑娘思考都没思考，眼睛一转就跑到板着脸装严肃企图吓跑某人的夙瑶身后，满脸笑容地拉住了夙瑶的袖袍。
　　玄远勾起唇角，好笑地看着自家妹妹明明蛮开心却还是努力装出面无表情生人莫近的模样，一挥袖稳稳的站在了宗炼打造的那把剑上，湛泸剑则是乖巧地窝在他腰间，黑色的剑身看起来很沉静。
　　玄震倒是一副遗憾的模样，瞥了眼被夙莘紧紧抓着的夙瑶，一把御起剑向前窜了出去。
　　
　　“对了，我们这次去哪里啊？”
　　玄震站在剑上，宽大的袖袍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师父没说。”
　　玄远好笑地摇了摇头，眼底一闪而过的念想被他压了下去。
　　
　　“寿阳。”
　　夙瑶瞥了眼玄远的神色，淡淡地开口。
　　“然后去太平村，看望故人。”
　　
　　“啊哈，师妹你假公济私~”
　　玄震咧开嘴笑得很豪迈。
　　“正好，我也有想去的地方，那我们就先去陈州，再去寿阳，最后去太平村，对了，夙莘师妹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
　　夙莘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笑容。
　　“我的亲人……全都不在了。”
　　夙瑶的神情柔和了下来，伸手握了握夙莘抓着自己衣摆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早就等待她的视线的玄远，总是轻抿着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陈州啊……”
　　玄震在陈州城外降了下来，仰起头凝视着陈州城高大的围墙，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神色。
　　“太久没见到我那个没趣的弟弟了，不知道他可还好……”
　　
　　“应该比你好。”
　　夙瑶也落了下来，听到玄震的话语立马回了去。
　　
　　“师妹你是在安慰师兄吗~~”
　　玄震立马没了正形，在琼华里还稍微收敛起来的本性此刻暴露无遗，倒是将平日里看惯了自家大师兄成熟稳重偶尔有点爽朗地夙莘给吓了一跳。
　　“师兄好高兴，都说师妹好，是师兄的贴心小棉袄啊~~~”
　　
　　夙瑶面上飞红，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玄震师兄，你又和玄河师弟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玄远见怪不怪地微笑着拉过一脸打击过大处于神游状态的夙莘，眼神略过露出孩子的顽皮和女孩的娇羞的自家妹妹，越发温暖了起来。
　　说道宗炼长老找了两年才带回来的那个天资甚好的宝贝徒弟玄河，玄远也不得不叹一声，初见面的时候，以为是一个腼腆甚至有些害羞的男孩，结果处的熟了才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样，那家伙只有在炼剑的时候才会静下来不动。宗炼长老好不容易得了个宝贝徒弟，加上人家炼剑的时候那叫一个专注，满意的他不得了，那护起犊子时候可就不得了，连重光长老的面子都不卖，为了自家宝贝徒弟跟他短短几个月里顶了十三次……
　　而玄河和玄震师兄却是莫名其妙地投缘，三不五时地聚到一起谈谈天说说地，连带着玄震师兄也开始向着口无遮拦百无禁忌发展。虽然人前他依旧是一副稳重自制的大师兄典范模样，但是当着玄远和夙瑶他们的面，那可就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玄震师兄，正事要紧。”
　　
　　夙瑶听到玄远的话，也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也不搭理玄震了，直接朝着一旁抽手看戏的玄远走去。
　　一见人家正牌家长发话了，玄震也不好再做什么，立刻带着他们进入了陈州。
　　
　　熟门熟路地拐了几拐，玄震停在了一间颇为豪华的民宅前，难得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顿了半天才伸手想要去敲门，却又停在了半空。
　　玄远大约猜出了这个一向颇为英勇的师兄此刻是近乡情怯了，也不言语，靠着树双手环抱打量起四周来，夙瑶看哥哥如此老神在在的模样，也便不去理会师兄，伸手偷偷地像小时候一样拉住了哥哥的胳膊，乖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噙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倒是一向急性子的夙莘在玄震第三次抬起手又停在门前的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叩响了门环，玄震面上一阵错愕，然后不知是释然还是失落的笑了出来。
　　叩门声响了一阵，玄震的表情从原来的释然到失望到期盼到惊慌道黯然，终于在他的表情开始向绝望转变的时候，门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玄远微微皱起眉头，脚步虚浮，带着一种拖沓的感觉，这是久病或者是体虚到了极致的人才会有的特征……顺便伸手拉住听到脚步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要跑的玄震。
　　
　　“谁？”
　　朱红色漆的大门打开，露出一张和玄震七分相似的脸庞，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没有玄震那么有生气，如同夜半湖面上的碎月般清冷的面容在看到此刻反倒镇定下来的玄震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然后出乎意料地狠狠地将门甩了上。
　　
　　“……”
　　夙莘揉了揉差点被砸到的鼻子，瞪大了眼睛嘀咕了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恩，存稿……存稿……我以为还能多撑会，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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