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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已派人去碧青宫寻过，二郎真君及哮天犬均未在府中，臣无能，无法确定真君方位。”如果杨戬的行踪是任何一位仙人都可以跟踪的，那便也不配战神之名了。

“嗯。”闭目沉吟不语，半晌，“瑶姬，将父皇的窥天镜取来。”名为窥天，自然功能明了。摆上窥天镜后，只见玉帝大掌一挥，镜面漾起水波纹，层层荡开后，终于出现目标人物的身影。

看到镜面显示的一切，瑶姬忍不住惊叫出声。她的戬哥哥现在在哪里？为何浑身鲜血？赤红的双眸，浑身的杀戮之气的他正如死神般收割着无数生灵。

见到镜中显示，玉帝平静的脸面上忍不住露出惊诧，王母亦开口道：“玉帝……”

手臂轻挥，示意她住口，玉帝未怒反笑，但眼中的阴霾却让王母都不安颤抖。“文曲星，杨戬在人间，我要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速去查探。”他冷冷开口。

“是。”低头，虽然不知镜面中显示为何，但文曲星不敢有任何停留，退下后接连派出无数天兵打探，从方方面面传回的信息却看得他心惊胆战，冷汗连连，聪明睿智的他立刻令天兵封口，只身一人形色匆忙赶回瑶池。

“说。”玉帝的姿势与他离去之时没有任何改变。

“是，据小臣调查，二郎真君于昨日下凡去寻找红珠参，只是这参为万妖森林所有，万妖森林中阴邪凶魔不计其数，在人间胡作非为，搅得天怒人怨，甚至敢出言讥讽真君，这才引起双方冲突。”避重就轻，文曲星话中不难听出对杨戬的包庇之意。

“杨戬动用多少人马？”但玉帝哪是好糊弄之人。“说。”

“……梅山六兄弟和一千二百草头神尽出。”事已至此，文曲星不敢有所隐瞒。

“好个杨戬，好个杨戬。”居然胆大妄为到不请旨私自调兵，抓起酒杯，玉帝直接摔入莲池，溅起的水花仿佛代表他数不尽的怒意。一千二百草头神虽然数目不多，但长年经由杨戬训练，实力早不是卦神大战时可比拟，闭上眼，玉帝脑海中不断出现千神屠妖的血腥场面。

“你亲自去，给我把杨戬召回来，把他那千名草头兵也给我调回来。”冷冷的一句话蹦出，玉帝不再言语。

见文曲星恭敬退下，面色凝重的王母遂开口劝道：“玉帝，这万妖森林之作为早已戾气冲天，如今不正好……”

“妇人之见，万妖森林的存在乃天数，哪容得二郎横插一脚。”玉帝从没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王母，场面一度难堪。

不多时，文曲星再度赶回，浑身颤抖匍匐于地，“禀陛下，二郎真君他……他听命不听调。”

第064章　听命不听调

“什么？听命不听调？”暴怒起身后又深受打击跌回龙椅，玉帝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哆嗦，胡须都翘了起来。“看看我的好外甥，翅膀硬了，连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他几近咆哮。

听命，自然是杨戬表明自己无造反欺君之意，但不听调却又不啻是狠狠一巴掌挥得玉帝颜面扫地。

“点十万天兵速将杨戬缉拿回天庭受审。”许是怒极攻心，玉帝不顾后果冷喝。

身子抖如糟糠，文曲星汗水狂流，满面为难地看向王母，心道：娘娘耶，您快发句话救救臣吧，那要缉拿的可是玉帝的外甥，玉帝现在气极才让臣抓人，哪天气消了，我岂不是两边不讨好再说，让俺点兵捉拿战神，谁当先锋？天界武将名义上都是二郎神的下属，根本难以调动，就算调动不尽心力又有何办法？难道让我一书生上阵？以杨戬那杀红眼的状态，他毫不怀疑自己有被咔嚓掉的可能。

在文曲星期盼的眼神下，王母终于站出劝谏，“陛下，都是一家人，二郎的秉性你还不了解吗？他何时如此莽撞，今日之事必是有起因，不妨等他回来在做决断，不然何以收场？”

“是啊父皇，您就等到表哥回。来了解来龙去脉后再处罚也不迟啊。”见玉帝迟疑，瑶姬仙子急忙劝谏。

“你们……”见自己疼爱的女儿满脸恳。求，玉帝又怎忍心让她难过，她小女儿家的那点心事完全瞒不过他这个作父亲的。“罢了，如若杨戬回来立刻打入天牢，对外就宣称他未准时回天界报道，错失武道会，令仙界蒙羞好了。”

“父皇。”听到要将杨戬下狱，瑶姬。不依还想继续求情却被王母阻止。之后，玉帝自然无心品酒赏舞，气急败坏地回离开了瑶池。

“母后，你为什么不给表哥求情，天牢呀，表哥向来孤。高，怎能忍受阶下之囚的耻辱？”她太了解自己那心高气傲的表哥了。

“求情？求情有什么用？虽然他是你表哥，但这次做事。实在太过鲁莽，赛前逃战，让天界掩面扫地，下凡私自调兵，大肆屠杀妖族，这条条都是重罪，甚至公然忤逆你父皇的旨意，什么听命不听调，我看他是胆大包天。”细眉入鬓，神色犀利，王母浑身霸气不输玉帝。

“母后，可表哥毕竟是您看着长大的啊，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瑶姬依然不死心，不断跟王母撒娇。

“好了，虽然将他。下狱，但你父皇却什么旨意也没发不是吗？虽然他条条重罪，但除了咱们也只有文曲星知道实情经过不是吗？这样你还不明白你父皇的意思？刚才他说的都是气话，但这个杨戬是该敲打敲打了，否则下次岂不是要翻天。”轻拍自己女儿的柔荑，王母慈爱笑道：“放心，你的戬哥哥不会有危险的，我倒是对他为何突然下凡寻找红珠参比较感兴趣。”

“还不是因为戬哥哥身边的小兔子，您也听说过她死缠烂打跟在表哥身后的事吧，前些日子她受了重伤，这红珠参便是救她的圣药，没想到表哥外表冷漠，内心竟也会心疼自己在乎的人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月宫宝儿的名头这一刻却是刻在了王母的心头。

“就是嫦娥身边的兔子啊！”她貌似随口一问，瑶姬点头应是。

……

杨戬到底还是没赶上当天的比武，因此被判出局，一场胜负决定谁笑谁哭，谁主沉浮，七届冠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资格，大家惋惜的同时不仅对杨戬无法比赛的原因产生诸多猜测，但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相信天庭给出的答案。

在凡间，历经三年的屠杀，风光一时的万妖森林土崩瓦解，万妖之王失踪，红珠参顺利被杨戬所得，其余依附万妖森林的小妖自然树倒猢狲散。苍月溅红，妖尸遍野，又一次妖族劫难，然而这一切在天界看来却只是白驹过隙的短暂三日。

三天后，杨戬解散麾下千众草头兵，偕同啸天犬回归仙界，然而还未过南天门就被早早恭候的文曲星押解下狱。

宝儿在四龙的帮助下获得杨戬不少的消息，得知他正在凡间除魔卫道，没有危险时揪悬的心终于放下，而后又开始担心他回到天宫后所要承担的罪责。

“什么？他被下狱了？”今日，焦急等待的宝儿第一时间从竣处得到答案。“除下狱外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听说玉帝曾亲自去天牢探望。”恐怕也只有杨戬这种牛叉人物才能有此殊荣。“不过最后却是大怒而回，据狱卒描述，似乎是杨戬拒不服软，甚至大骂玉帝毫无仁慈之心，置凡间生灵于水生火热。”

“嗯，还有烈从特殊渠道获得的小道消息，说杨戬这次麻烦大了，屠妖千众不说，竟然胆公然违抗玉帝旨意，只为了一株红珠参。也不知这消息究竟准确与否，毕竟跟文曲星公布出来的消息相差甚多。”对于这样离奇的消息，恐怕十人中有九人不会相信。

在听到红珠参三个字时宝儿就已全然明了，那日躲于杨戬身后，银发老叟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万妖王、万妖森林还有红珠参……“那是真的，是真的。”仿佛身心具受打击，她喃喃自语，险些跌倒。

四龙赶来搀扶，见她脸色苍白，他们眼波流转传达信息。小堂妹（小妹）三日前同杨戬共同下界，如今杨戬出事似乎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不明说，他们也不想细问，也许适当时，她会告诉他们一切吧。

“我要去天牢。”半晌，宝儿神色坚定道，但这对于四龙根本就是难题，也许他们可以在龙宫横行无忌，但这里可是天宫。

“如果非去不可，也许你可以求哪吒帮忙。”此种情况，恐怕也只有哪吒有相帮的能力了，泉分析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提起纱裙如一抹青烟飘逝，人影虽亦远去声音却还残留原地。

宝儿飞速赶回三十三重天，径自寻到从未去过的威严天王府，轻叩朱漆金环木门，她按捺住焦急心情等待着。

“谁啊？”不久，一驼背老人开门相询，宝儿立时表明来意。

老人满面笑容，“原来是找三太子呀，真难得，还是位漂亮仙子，请请请。”一连三个请字表明了老人是多么欢迎宝儿的到来。带领客人向后花园行进时，他不由絮絮叨叨，多是谈论自家小主子最近心情如何不好，希望宝儿这个朋友多多开导等等。

“他为何心情烦躁？”

“哎，还不是杨戬不战而输之事，三太子每届均把二郎神做为目标对手，如今……”老人郁闷摇头。

原来不止自己在乎杨戬，连平日跟他不死不休，唱尽反调的对手也如此关心着他呢。望见不远处仰躺在竹林中发呆的哪吒，宝儿示意自己可以单独过去，请老人先行退去。

“哪吒、哪吒。”直到走近他他却依然毫无所觉，玉手轻捶他肩膀终于唤回他飘忽的意识，脸上孤寂失落的表情迅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爽朗笑面。“小娘子，你终于想起为夫了，好棒！”说着就要揽宝儿入怀。

“好了，正经点。”看穿他伪装的面具，她毫无顾忌地撕下，“我要见杨戬，你必须帮我。”宝儿神色凝重。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帮我的情敌。”

“杨戬这次下狱是因为我，可追根溯源却还是因为你，所以你要帮我。因为你那一枪，我内丹破损，如果不是多出的另一颗内丹，我必死无疑，而杨戬为了给我治愈破损内丹才会去夺红珠参。”宝儿水灿的双瞳紧紧盯着他道。

“跟我来吧。”哪吒也算得上军旅出身，对于狱中方方面面也都能说得上话，即使是关押杨戬这样的特级牢房也不在话下。其实几级牢房对于杨戬都无所谓，如果他真想逃狱，无论哪里都压制不住他。

天牢的环境比想像中好很多，与电视剧中差距极大，可能完美的天界，凡人向往的天堂绝不允许有一丝阴暗角落吧？

冗长通道的尽头，无数光柱交织成的栅栏将堂堂天界第一高手，战神杨戬囚禁与此。卸下战甲，纯白儒衣，他就那样面色惨白地打坐其中，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从容自若，这样的他与三天前同游凡间的他相差如此之多。

眼泪毫无预警滑落，心间针刺般的疼痛让宝儿紧紧捂住胸口，珍珠般的泪花啪啪滴落、溅起，这轻微的声音在狱中竟是如此清晰。

从冥想中恢复意识，杨戬冰冷的眸子缓缓扫视来人，下一刻却是震惊的，“紫霞？”她怎么会在这里？天牢中，他的舅舅，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来见过他，他的表妹瑶姬也来劝慰过，但他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紫霞。

款步上前半蹲，宝儿神色迷离，手伸入围栏轻抚杨戬刀削般的脸颊喃喃自语，“杨戬，你还好吗？”

第9卷

第065章　情动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杨戬握住宝儿冰冷的柔荑，“我很好啊。”

“骗人，怎么会还好，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憔悴？”语气急迫，宝儿激动得不能自抑。从她在凌霄宝殿初见他，他便一直衣冠整齐，威风凛凛，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宝儿泪痕满面，自责万分。

左手轻拭她圆润脸颊上的泪痕，感受指腹上残留的温热，杨戬内心复杂。他见识过她的刁蛮任性，见识过她的活泼与恬静，今次却还是头遭看到紫霞落泪，而这晶莹的泪珠仿佛滴滴滴落在他心间，荡起层层涟漪。“不要哭了，不过是牢狱之灾而已，不过，我们下次的约会恐怕要延后了。”时至今日，他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你还笑得出来？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玉帝下旨召你回来时你要抗旨，你明明知道这样会触动玉帝不可忤逆的威严，为什么偏偏还要挑衅？”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玉帝作为亲舅舅，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难于的，只除了忤逆不到，这罪名大到战神都无法承受，可他为什么还要如此去做？”见到杨戬，心情激动过后，宝儿将压于心头几日的疑问如连环炮般发出。

面对她灼灼的目光，杨戬下意识避开，沉吟良久复道：“那天你也听到了不是吗？万妖森林妖孽作祟，残害生灵，为祸人间，除魔卫道是我等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为什么不能等圣旨下后再对万妖森林进行围剿，偏要违背玉帝旨意急于一时？是因为月宫中那只该死的兔子吗？”是因为该死的她吗？

“紫霞。”听到她口不择言，杨戬收起。温和的笑脸冷喝，“我说过是职责所在，不要把宝儿也牵扯其中。”

虽然杨戬在拼命维护自己，但。宝儿却更感悲哀，如果他不要对她这么好，也许她不会有如此大的压力吧，哽咽着，她梨花带泪笑道：“你回答得太快了。”根本是欲盖弥彰。

“不过是一只兔子，她哪值得你如此为她，就算没有。红珠参，她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就算没有红珠参，她现在依然在月宫中活蹦乱跳。”越说越激动，宝儿到最后甚至是声嘶力竭，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让她内心的自责减少一丝丝。

“够了，不要让我从你口中再听到宝儿的坏话。”杨戬。愠怒。两个女人，同时在他心里占据了位置的女人，他难以忍受她们彼此间的互相攻击。

“你从没见过宝儿，你根本不了解她，她每天都笑。脸迎人，试图让大家都开怀，她爱撒娇，爱粘人，习惯把自己内心的孤独彷徨隐藏起来，她只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家伙，我不希望她出现危险。”他的语气从激烈逐渐转变为平和。

安静地听着杨。戬对自己的评价，宝儿突然发现冷面下的他竟如此了解自己，了解得让紫霞嫉妒，“那你对我呢？”用紫霞的外表，她出声询问。

“对她如果是人们所说的亲情怜爱，对你就应该是他们说的**女爱了吧？我无法判断爱情的界限为何，也从未对人产生过感情，可是……”杨戬自己都大为诧异，天生冷漠性子的自己竟会同时对两个人产生感情。

能得到杨戬的亲情、爱情，按理说宝儿应该感到幸福无比，然而此刻她却被矛盾的洪流掩埋。“杨戬……”牵着他的大掌，她额头抵住光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亲情爱情你都给予了同一人，如果你发现你爱的人一直在欺骗你，你会原谅她吗？不会的，高傲自负的你绝无法原谅刻意的欺骗吧？尤其是在他表露心声之后，真相对他是种莫大的讽刺。

面色忧愁，宝儿几次言又欲止，她十分清楚，如果这时开口，对他的打击恐怕更甚牢狱之灾。明明简单的一件事似乎愈加复杂了，而今，她，骑虎难下。

“在想什么？”见她半晌沉吟不语，杨戬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很高兴听到你的告白，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告白吗？原来也很肉麻哩，如果再配上首情诗就更好了，对了，我的情诗你想好没？”娇嗔着白他一眼，即使在天牢中也不妨碍两人谈情说爱。

“情诗？不是给你唱了情歌？”杨戬半别过头，似乎有故意回避问题的嫌疑。

“情歌？哪有？你赖皮，不给情诗也就算了，什么时候给我唱过情歌。”盯着人已然绯红的面皮，宝儿不依不饶。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让我们取名叫作珍惜……”虽然部分音节掌握不准确，但杨戬依然把高潮处的春泥完整地诠释，难能可贵的是歌曲中饱含的情意，听得已止住眼泪的宝儿再度眼儿迷离。

“不要哭了。”杨戬嗓音沙哑道：“你为我唱这首歌时不是问，这世上有没有坚贞不渝的爱情？我现在回答你有，一定有，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动就会一直爱你。”牵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结实的胸膛，他深邃的目光毫无掩饰地对她开放。

“杨戬……”宝儿深深凝视他，原来每个男人都会甜言蜜语的，原来男人的情话竟拥有女人迷失的魔力。他们的脸是如此靠近，撩开他披散的青丝，宝儿出人意料地将唇印上他性感的薄唇。

他的唇看似冰冷，但真正亲吻上却发现竟是那般温热，轻吻传达了恋人间无尽的爱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自觉表达了心意的宝儿刚想后退，却被杨戬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企图。大掌探出光栅，结实的大掌固定住她小脑袋，他灵活的舌头强势撬开她娇嫩的唇瓣。

放肆地吸吮着她檀口中的蜜津，扫过她的贝齿后开始了舌与舌的交缠嬉戏，呼吸急促，体温不断攀升，直到宝儿快要窒息。原来这才是男女间真正的吻，吻得那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