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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被滋润的花儿最是美丽，此刻的皇后就是这种情形，程真心中本来满是杀戮和鲜血，这时候看着皇后，心中的暴虐不由得也减弱了三分，忍不住低下头去，在皇后的精致的小鼻子上轻了一口，将她苗条的娇躯搂得更紧了。

“朕的好姐姐，你怎么会觉得朕要杀人了呢？”程真微笑着问道。

“因为我看到皇上的眼里满是杀气，而且看着远方的时候，喘气也比平常日更加急促一些。

”皇后将头靠在他怀中，靠得更紧了，小声的说道：“皇上，今天才是大年初二之日，就不要再杀人了好么？刀兵乃是不祥之物，今年乃是崇祯元年，就不要杀人了，给大明朝一个祥瑞的气象罢！”

“如果朕不杀人，大明朝的未来就不会变好，天下就不会太平。

老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好姐姐，那你来帮朕拿一个主意，朕要不要杀人？”程真的声音很是缓慢，但是皇后依然可以从他温柔地语调之中，听到一丝杀气，不由得后背脊梁骨一阵凉意涌了上来。

皇后没有说要杀人。

也没有说不要杀人，她轻轻的抚摸程真的脸庞。

缓缓道：“其实臣妾知道，这打天下，治理天下，是男人们的游戏，有时候难免是要死人的……臣妾只是希望，可以不杀的人，皇上就不要杀。

臣妾听说。

人死之后是要下地狱的，造地杀孽越多，那么在地狱要经受的苦难也越多……臣妾不希望皇上百年之后在地狱中受苦，所以才希望皇上少杀几个人！”

这些话不由得程真不相信，因为他地脑海中，依然清晰的记得来到明朝的经过，是啊，正是在地狱之中。

判官朱元璋将自己送来这个世界的，并且给了自己超越常人的能力。

当日在地府的判官、转世轮回盘、老头子崇祯皇帝依旧历历在目，在脑海中无比清晰，难道这世界的某个地方，真地有地府存在么？难道朕杀人之后，真的要去那里受苦么？

事实上。

这正是多日来困扰程真的难题之一，他知道有地府的存在，知道杀孽太多，的确有损阴德，将来会在地府受苦，今日皇后这般说法，不过是再一次证实了这种可能而已；但是目前这个形势，大明朝千疮百孔，北京城的朝廷政令再好，下面的贪官们不执行只破坏。

那么免不得还是灭亡的结局。

目前地形势，唯有学习太祖皇帝。

用鲜血来警醒世人，然后用高薪养廉等办法来保持政治清明……

该杀？还是不杀？程真仰望天空，心中依旧还是没有那个答案。

这时候皇后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程真被她打断思路，道：“怎么了？”皇后掩着小嘴，指了指旁边的小河中，程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五六名百姓，正穿着单薄的衣衫，在河流的浅水中摸鱼……其中有一名骨瘦如柴地少年，眼见得估计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正一边摸鱼，一边发抖，忽然不小心一个趔趄，直接跌倒在冰冷的河水中，也许是又冷又饿，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程真高声对后面喊了一声，吼道：“范坚强！”

范坚强来的真快，飞马赶到旁边，下马躬身候命：“皇上有事请吩咐！”

“去把那几名摸鱼的百姓带过来！”程真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他还是想证实一番。

皇后冰雪聪明，也明白了什么，搂着程真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不一会那几名百姓过来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都是清一色的衣衫褴褛，都是一摸一样的骨瘦如柴，都是看着骑在马上的程真，眼中充满了敬畏。

尤其是那刚才跌倒的少年，这时候还是全身湿透，不停地打起喷嚏来……

“大胆刁民，此乃是皇上，见到皇上还不下跪！”看着那些百姓跟木偶一样不下跪，范坚喝一声，就要发作。

程真跳下马来，阻止了范坚强，对其中一个稍微年老些地老头儿道：“老人家，你们为何在这大年初二日，还要来河里摸鱼？呆在家里的炕上，不是更好些么？”

虽然这些话是明知故问，但是程真依然想证实一下，自己地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几个百姓听说是皇上，立刻跪了下来，那老人家咳嗽了一声，看着程真的眼中充满了木然，道：“大雪融化了，鱼会浮上来透气，俺不来摸鱼，就要饿死了，皇上大老爷救救俺吧，俺家里的小儿子就要饿死了……”

“皇上救救俺们吧，俺家里的田前年被秦王府的管家夺走了，今年又是遍地大旱，能吃的都吃完了……俺家里已经饿死六口人了，只剩下俺们兄弟两个年轻力壮的还没死……”另外一个看上去稍微壮实的汉子道。

程真几乎都不忍心听下去，对那跌倒在水中的少年：“小哥儿，你这么小年纪，家里没有大人了么？”

“让朝廷的军队杀死了，俺爹和俺哥，听说是皇帝的军队杀死的……小哥哥，你不会真的是皇帝罢，俺爷爷告诉俺，京城的皇帝是个大魔王，长了三个脑袋，嘴里有几百颗长长的牙齿，都是青色的……小哥哥，你和这位姐姐都很好看，还会对俺笑，你不是皇帝！那些官儿每次到俺家里来，都是凶巴巴的，不是你这样的……”那少年脸上露出了单纯的笑容。

泪水差点从程真的眼眶中夺眶而出，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对范坚强道：“范统领，带他们去军营那边，让他们吃饱，每人给一套棉衣一双靴子，再每人给三两纹银，送他们回去……”

范坚强领了命令，带着那几名百姓离开，没有走得两步，那刚才还在微笑的少年忽然再次一个趔趄，直接倒在地上。

范坚强吃了一惊，回头去看那少年，但见得脸色紫青，嘴唇呈现出乌黑的眼色，已经倒在那里不动了，刚才那老人伸手去探那少年的鼻息，忽然叹了口气道：“已经死了！”

却原来那少年又累又冷又饿，刚才跟程真微笑着说话，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那老者木然的眼神之中，涌出了滚滚的泪水，到最后嚎啕大哭起来，向着天空大吼道：“苍天呐！”刚才摸鱼的众百姓，纷纷跪在雪地上，围在那少年的尸首旁边，嚎啕大哭起来，悲声竟似惊动了天地，本来挂在天空的太阳，这时候也躲进了乌云之中。

范坚强心中也自恻然，挥手示意两名锦衣卫：“将那少年好好的埋葬罢！”他回头去看皇帝，只见程真已经背转身去，看着东方的西安城方向，虽然看不到程真的表情，但是范坚强很了解这个主子，从他微微颤抖的身躯就知道，他心中此刻肯定是充满了愤怒。

程真跳上马背，搂着还在低低啜泣的皇后，柔声道：“好姐姐，别哭了，那少年死了也好，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说不定他这么死去了，乃是去天庭见他的父亲和哥哥呢……”皇后点了点头，将头深深的埋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中，身躯犹自还在颤抖。

两滴眼泪终于从程真的脸颊上滑落，他看着东方的西安城，微笑道：“即使朕死后要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姐姐，朕真的要杀人了，虽然明日是正月初三……朕不杀人，会死更多的人，好姐姐，你明白了罢！”

皇后使劲的点了点头，抬起头来，伸出洁白的衣袖，轻轻的擦去程真俊朗的脸颊上，那两滴泪珠，程真微笑，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竟似是要下雨了。

他将皇后紧紧的包裹在宽大的披风之中，纵马向前飞驰而去……

天空中没有下雨，不一会，反而再度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四处飘洒，一片雪白，但是在程真的眼里，那些洁白的雪花仿佛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血腥前夜　　　

　初二的晚上，程真回到了西安城里，让他感到很满意的是，孙勇和曹文诏一内一外，将整个西安城控制得牢牢的，期间还发生了一次秦王爷的私兵造反，试图谋救秦王爷的事情，但是被孙勇及时发现，他当机立断，发兵包围了那些试图造反的私兵，将四百多名私兵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为头的秦王府管家没有杀，留给程真处理。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西安城，因为孙勇带领禁卫军包围了那些造反的私兵，杀死了二十多人之后，剩下的四百多人都丢下武器投降，但是孙勇依然板着脸下令，将他们全部当场斩首。

当时固原总兵杜文焕在场，他极力阻止孙勇，但是孙勇根本不为所动，还是大声下令，片刻的功夫就砍下了四百多颗人头。

这件事情让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西安城平静下来，那些王爷们的私兵，那些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各镇兵马，再也没有人敢有异心，甚至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孙勇在诺大的西安古城里面，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好！杀得好！”程真大声的夸赞孙勇，孙勇赶紧出列，跪下谢恩，程真哈哈大笑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孙勇将军，你这次做的非常好，朕决定赏赐你白银五百两，以资嘉奖！”旁边的曹文诏微微而笑，他行伍多年，知道孙勇这么做是逼不得已，但也是最正确的做法，另外地杜文焕。

还有几位西安城的官儿，几位没有什么劣迹的总兵，看到程真那充满了杀气的眼光，都是心中一凛，连大气也不敢出。

“城外的俘虏们处理得怎么样了？”程真问曹文诏道。

“回禀皇上，俘虏们已经基本将战场打扫干净，末将按照皇上的吩咐。

给他们生火取暖，从城里弄了粮食。

熬成稀粥给他们喝……末将的兵马看守着那些俘虏，他们不敢造次，现在城外控制得很安稳，皇上但请放心就是了。

”曹文诏很是稳重。

“好，很好！”程真放下心来，忽然大声道：“锦衣卫都指挥副使范坚强听令！”

范坚强吓了一跳，赶紧跪下道：“末将范坚强听令。

请皇上下旨！”

“朕命令你在三日之内，发动锦衣卫审讯已经被关押地三千多名人犯，如果人手不够就找禁卫军。

袁承志，你专门带三千名禁卫军，配合范统领，专门负责给人犯们抄家，将得到的所有财物都封存起来，等候户部地铁公济大人前来处理……”程真知道。

对付那些贪生怕死的王爷们，三日时间足够了，对于那些冥顽不化的，只要用上那无所不能的疲劳轰炸法，不怕他们不招供。

范坚强和袁承志大声的领了命令，连夜去办这件事去了。

在程真看来。

在河南那边的福王爷虽然是个蠢货，但是事不宜迟，一定要尽快将这边的事情办好，马上就向东去对付福王爷。

为了防止福王爷得到太确切地消息，他下令封锁了潼关。

上次他前来这西安之前，曾经下令福王爷也出兵相助，福王爷不知道到底是足够草包，不肯在在风天雪地里出兵帮助，还是真的学精了要保存实力，不肯派兵前来送死。

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名使者前来。

上来一道奏折说，他需要时间筹措粮草。

只要有几日时间就能够赶到。

那使者一到西安，马上就被程真下令扣押起来，根本就不让他将这边的消息带回去。

但是福王爷恐怕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侄子皇帝，竟然在短短的十日之内，就将西安的事情摆平，然后就要转向对付他了。

明朝时候，传递消息主要依靠快马，现在封锁了潼关，陕西通往河南的唯一道路被封闭，再加上这冰天雪地地，程真相信福王爷得不到太多消息，至少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于此同时，熊廷弼派出的另外一路人马，应该也已经按照计划到达了山西靠近河南的黄河岸边，在那边隐藏起来，只要程真这边发出命令，立刻就能够从北面包抄，对福王爷形成包围。

到时候两路夹击，不怕搞不定福王那个死胖子。

程真放下心来，趁着范坚强和袁承志审讯那些贪官的时候，在西安城里接见百姓商贾，已经乡上那些有名望的老人，儒者，让西安城地百姓尽快安心下来。

在大年除夕之夜，他给老百姓开仓放粮，让老百姓过了一个好年，所以那些百姓心中都很是拥戴他这个皇帝了，再经过这么一番接见，一番振奋人心的圣旨传达下去，西安城的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

因为陕西连年大旱，很多百姓即使手中有钱，也是买不到粮食，所以很多人甚至抱着一串串的钱饿死。

所以程真接见了不少粮商，警告他们不要囤积居奇，趁机太高粮价，鼓励他们开春之后从江南运送粮食前来陕西买卖。

部分粮商已经被那日孙勇的屠刀给吓坏了，所以很是配合，马上就平价出售粮食；但是依然有部分粮商假装平价出售粮食，其实每日仅仅卖掉那么一点粮食，往往是每日里开仓两个时辰，然后就关门大吉……

“好啊！”程真接到这份情报，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道：“明日里让他们看一场好戏罢！传朕的圣旨下去，明日里在城南的红树林举办贪官公审大会，让那三万俘虏，还有城里的百姓，官儿、商人们，都前去观看。

那些名单上有的商人们，一个都不能少了，谁敢不去就做违抗圣旨处置。

这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四的晚上，经过范坚强、还有那个刑讯高手赖长义地严刑逼供，老虎凳、辣椒水、剥皮吓唬、疲劳轰炸……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两个猥琐地家伙可谓是大展身手，大部分贪官们都已经招供了银子的数目，只剩下了少数地家伙还在顽抗……然后程真出马，一语道破他们的家产数目，将这些家伙吓个半死，于是再次招供。

到得初四的晚上，经过袁承志不停的抄家和计数，已经得到了累积有2700万两白银，这个数字让程真乍舌不已。

难怪他的明朝灭亡，是从陕西开始的了，这些王爷们和贪官们，未免也太他的贪了……

当初从阉党身上总共捞到了4000万两白银之巨，就已经让程真瞠目结舌了，但那是阉党从全国捞到的财富；而今这些陕西一省的贪官和王爷们，竟然就累积了2700万两白银的巨大财富，真他的是刮地三尺啊，程真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他又有钱了。

加上国库中还有2000多万两银子，加上这2700万两银子，还有皇家内库中的1000多万银子，大明朝可以供花销的银子，还有六七千万两之巨，应该说支撑一年不成问题罢……程真心情大好，心中乐开了花。

比他更高兴的是那铁公济，铁公济在京城接到让他赶赴陕西的圣旨，连日飞马赶来，终于在初四的晚上赶到了。

他捧着那记账的册子，整个一张瘦削的脸笑得像个元宝，两个眼睛则睁大得像两个铜钱，不停的说：“好，好，好……以后户部花钱，臣就不用背着铁公鸡的名声了，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好……好……好……哈哈哈哈……”

程真和范坚强面面相觑，都在怀疑，铁公济这个家伙是不是失心疯了。

范坚强走过去拍了拍铁公济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喂，铁公鸡大人，我说，你没有疯掉罢……”铁公济转过头来，看着范坚强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范坚强的肩膀，眼中的泪水都笑了出来，然后指着范坚强的鼻子，还是不停的笑。

……程真实在受不了铁公济的样子，但是又不好下圣旨去打断他笑，当下从屋中走了出来，看着天空的月亮发呆。

这时候正是正月初四的时候，天空的月亮不过是下弦月而已，弯弯的只有一个小勾勾……程真看着那月亮，脸上再度露出了残酷的微笑，忽然感觉到全身都一阵放松，是啊，决定了之后就放松了。

这时候一个人影缓缓的走到程真的背后，那人竟然是诸葛卧龙，他也来到了西安城。

诸葛卧龙看着天空的月亮，笑道：“皇上，有些事情，是苍天交给你去做的，是命里注定的！那么就不要犹豫，去做罢……”

程真回头看到诸葛卧龙，心中也不奇怪，这老家伙干什么他都不奇怪，有时候甚至怀疑他也是个穿越者。

他看着诸葛卧龙，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笑道：“站在某些位置上做事，命里注定就是寂寞的，就是要不为世人所理解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血染西安（上）　　　

　正月初五乃是中国旧俗的财神圣日，民间传说，财神即五路神，所谓五路，指东西南北中，意为出门五路，皆可得财。

在正月初五这天，商店开门、百姓们出门，必将招财进宝，所以正月初五乃是过年之后的第一个重要日子。

正月初四晚上的子夜时分，西安城的百姓们已经备好祭牲、糕果、香烛等物，并鸣锣击鼓焚香礼拜，虔诚恭恭拜祭财神，因为初五日就是财神诞辰，在初四晚上谁先迎接财神，就将在新的一年之中发财。

这是一个流传的很久的习俗了，名曰“抢路头”，又名“接财神”……

所以从子夜时分开始，西安城里就已经热闹非凡，街上人声鼎沸，锣鼓声音此起彼伏，鞭炮的声音响彻全城，就跟最热闹的白昼相比，恐怕也相差不了几分。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个晚上，到了天明的时分，依然还是没有丝毫的减弱，直到城里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