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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恋就暗恋，装什么！不就一个部门经理，至于你们拼死拼活地扑上去抢吗？！”

　　　　韩茵盯着这张涨得血红扭曲的脸，一时之间气得不行。平日里，他该怎样费心思才能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戏称他为“热情人士”？现在，面对一个微不足道竟还不买账的小人物，他一怒之下就把这些平常很多时候只放在心里嘀咕的话吼了出来。

　　　　韩茵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抖个不停，因为害怕，非常怕。她尽量保持镇定，说道：“我暗恋谁不暗恋谁都不需要听你在这儿叫嚣！”

　　　　说完她就要走，不想站在马路边跟一个醉酒的人折，但小白不肯，气冲冲拦到她面前，依然理直气壮地大声说：“你就不敢承认！心里没鬼你躲什么，心里有鬼才要躲。”

　　　　韩茵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拔腿逃跑，但又害怕他半醉不醉会真要伸手抓她。小白见她没话说，更加在理了，还要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韩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现她从来没像今晚这样爱她的手机，她以最快的度抓起来一看，竟是宋锦潮！

　　　　走开几步，她面朝大路接通了电话。那边马上传来宋锦潮沉稳的声音：“韩茵，是我。”

　　　　“我知道！”她飞快地回答，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电话另一头也顿了一下，继而又说：“今晚童叔叫我去吃饭。他们问起你……差点穿帮，童叔似乎有怀疑我的话，他在你面前表露过什么……有没于听？

　　　　“有啊……”韩茵的声音哽咽了，宋锦潮沉稳的嗓音温暖得她忍不住想哭。

　　　　“怎么？你在干什么？”

　　　　“没……没事。”她胡乱说着，一阵车鸣声从身边过去，她忍着眼泪不让它哭出来。

　　　　“你还在外面？”宋锦潮大概听到声响，一下提高了音量。

　　　　“啊，”眼泪掉了一滴出来。“有个同事，他喝多了。”

　　　　“你们两个人？”

　　　　“呃，本来三个人的，有一个回去了。我想帮他叫辆车，他……他喝多了。”

　　　　“你们在哪里？把地址告诉我。”

　　　　“我……”

　　　　“没事别着急，看看周围门牌号。”

　　　　她转了半圈，看到了一个。“我看到一个解放路78o号，这边还有个工商银行。”

　　　　“我知道了，在那里等我，一会窘。”

　　　　韩茵收起电话，调整烘部表情才转过身去。白同事此时也稍微平静了一些，但看上去仍然在生气。韩茵下定决心，无论他接下去还要说什么，打击她或挖苦她，她都不能害怕，她要当面回击他。

　　　　小白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又蹲了下去。这一回他是真吐了，吐在一棵树下。



………【第五章（三）】………

　　　　当宋锦潮把软绵绵，一边还说着胡话的白同事拖进汽车后座时，韩茵才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定感，但同时也满怀感激。

　　　　这本不该是他要接手的事。即使白同事醉得再厉害，公路上打着空车牌子的出租比比皆是，她完全可以拦下一辆来。而这还不是她最担心的，她真怕躺在后座的人还会吐，那可不是随便往一棵树下泥土里吐一把这么简单就了事的。

　　　　但宋锦潮只是简短地向他问了住址，就把他扶进车内，一如平日的强势。对于韩茵，他也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在得到令人放心的回答后，他就动了车子。

　　　　韩茵坐得端端正正，背挺得很直，时刻关注后面的动静。吐过后的白同事并未就此安静下去，更没有要睡的意思。他在后面哼哼唧唧，时断时续地泄他的不满。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宋锦潮刚把车停下，韩茵也靠到后面放松下来，小白同志突然靠了上来，从两个座位的空断处探出一个头来，大叫：“我告诉你，你不了解俞浩那种人，你喜欢他……”他停下来打了个嗝，还要继续说。

　　　　宋锦潮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一掌盖住他的脸，用力一推，将他推了回去。本来就没力的小白马上倒了个人仰马翻，但这一倒他居然顺势躺下去，再也弹不动了。

　　　　韩茵惊魂未定地看着宋锦潮，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只是担心小白会在车里吐，根本没料到他还留了这一手吓死人不偿命的绝活！

　　　　车继续往前走，韩茵这个时候已是极其尴尬。不久之前，她曾对宋锦潮说过类似告别的话，但现在，她又坐在了这个副座上。

　　　　“别再看我了，”旁边的人突然凑过来，捉弄地一笑。“我知道我很伟大，但你这么看我我也会害羞的。”

　　　　韩茵立即转了回来，恢复理智。“我可没觉得您很伟大！”

　　　　“哦，那绝对是我误会了。还以为有人拿着电话要哭呢，原来是我听错了。”

　　　　“谢谢。”她突然说。

　　　　“什么——”

　　　　“谢谢你过来帮我。”

　　　　“没事，碰巧赶上了。”宋锦潮自如地说。“你说你们三个人吃饭，他们两个都喝成这样了？”

　　　　“没有，”她往后看了一眼，很无奈。“他纯粹是自己把自己灌成这样，都不用别人劝的。”

　　　　“有心事？”

　　　　“是啊，今天刚做完一份很重要的报告，兴奋得不得了。”

　　　　她的话让人听着有点别的味道在里面。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状况？”

　　　　韩茵心里正在想小白先前说的关于“只欠东风”之类的话，整个人一阵颤栗。“你来之前他已经说了很多胡话。”

　　　　他马上笑起来，意会地说：“所以把你吓得声音都走调了，”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容也随之不见了。“如果我没有恰好挂电话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她忍不住叹气，又看了一眼躺在后面的人，感到很沮丧。怎么就是她会碰到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她自问一向做人规规矩矩，这小白怎么就挑中了她呢？

　　　　“也许帮他叫辆车吧，总不能扔在地上不管吧。”

　　　　“但也许更明智的做法是尽早给他叫辆车，别跟喝醉酒的人耗时间。”

　　　　“你是说，如果哪天你喝多了，我要尽快把你安排走，千万不能等到你酒疯，那样就晚了？”

　　　　“哈哈，如果是那种情况，我建议你可以脱只高跟鞋下来趁机打一阵。”

　　　　“好主意——可惜我穿尖跟鞋的机会不多——而且我更怕那些脆弱的跟经不起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四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小白家楼下。宋锦潮将半睡半醒的白同志交给他弟弟，他们一起目送他扶小白上楼。

　　　　宋锦潮特有的气息透过晚的空气清晰地流逝过韩茵的感，韩茵心里一阵温暖。他们相视一笑，坐回到车内。此刻韩茵完全困惑了，因为不仅宋锦潮，连她都是自然娴熟地做着每一个动作，他们两人围绕着宋锦潮的车已经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她该尽全力阻止这份温暖演变成甜蜜，还是不管不顾，任由它展？

　　　　她用眼睛盯着宋锦潮紧握方向盘的手看了好一会，最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打算放弃挣扎。

　　　　“很累啊？”

　　　　“呃？没有啊！”

　　　　“两头忙肯定会累的。”

　　　　她一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马上地，她就领悟了，带着很浓的惆怅笑起来：“当你在两头都不是重要角时，累不累就不是重点了。”

　　　　宋锦潮没有接话，而是趁空转过身仔细看了她一下，然后继续开车。

　　　　“我有个朋友，王苏洋，她比较擅长可爱心那种设计，就是小孩很喜欢的那种。她比我忙，忙很多，就在这段时间。小店大有起其实也主要是因为她的货比较畅销，而且制作方便，比我的容易多了。”

　　　　“也许你的风格更适合实店。”

　　　　“月月也这么说，但是我们……还没有开实店的能力。”

　　　　这是最大的事实。开实店还要担负巨大的风险，她们根本都没有就这个事三个人公开商讨过，完全是一个梦想。她对自己笑了一下，是一个苦涩的笑。

　　　　“开实店的话，货品的特其实比你说的能力更重要。”宋锦潮平静地说。

　　　　“是的，我知道。”韩茵说。“前段时间去见过一个客户，是本市的，所以去见了一面。他说，我的设计过于理想化，实物出荔，反而有差距。”

　　　　“呵呵，经验得慢慢积累，不要急。你有心一直做下去，还是往实店展更好。”

　　　　“没有这么容易——”韩茵边说边嘀咕。哪象你，想自己做就自己做。

　　　　“说什么？”宋锦潮好笑地问她。

　　　　“没什么。宋锦潮，”她带着一丝嫉妒的口吻问，“你的事业很顺利吧？”

　　　　“算是吧，”

　　　　她马上想嘲笑自己。人比人气死人，这种经典名言就是哟告诉她别去问那些明摆着的事实。

　　　　“但那并非我一个人的能力，有很多人帮我。他们长辈当然会希望刚出头的晚辈有个更好的起步机会，方方面面他们都帮我做了很多。能有今天的成绩，说明我是个幸运的人。”

　　　　韩茵意外不已，马上说：“但我想——你一定相当努力。”

　　　　这句话让宋锦潮笑得很灿烂。“对，很努力。这个话我非常同意，你可以用这个话多夸我几次，我听着特别受用。”

　　　　“哪有这样的人！”韩茵大笑着叫着。

　　　　“你是不是对自己很满意？”

　　　　宋锦潮笑而不语。

　　　　“是不是！”

　　　　“不是。”

　　　　“不是……”韩茵嗤鼻，不相信他。

　　　　宋锦潮说：“我没有自恋倾向。”

　　　　“这是两回事，同志！”

　　　　“差不多。”

　　　　摇上车窗后，下的风景对车内的人来说就像一幕幕无声电影，平缓清晰，温柔真实。这也是此时宋锦潮给韩茵的感觉，他是电影中的主角，无声电影中最抢眼的内容。韩茵心里阵阵暖流涌起，她突然想到：

　　　　难道我他了？她心虚调害，用眼角瞄他。

　　　　“怎没说话？”宋锦潮突然问道，打断了她的思路。

　　　　“没什说的！”韩茵连忙谎报军情来掩授心的慌乱。

　　　　“是吗，不太像你。”

　　　　“你说话怎么这没客气！”

　　　　“不客气？我说话一向以客气著称。”

　　　　“谁说的？”

　　　　“他们都这么说，当然，你除外。”

　　　　“亲爱的潮潮，”韩茵换了一种语气，怪声怪气地说，“改天带你去纹身吧！”

　　　　“可遥”宋锦潮镇定地回答。“我们一起纹。”

　　　　韩茵生气地瞪着他，宋锦潮把车缓缓停下，转过身正对她说：“韩茵，以后再碰到搞不定的事情，马上打电话给我，别拖着，知道吗？”

　　　　韩茵一下无声了，她想出声但喉咙里不出声音。两只眼睛迅烫热，盈满了某种液体。

　　　　“别这么感动，”宋锦潮笑着说，伸手轻轻帮她擦去一滴滑下来的眼泪。

　　　　“只要你别想着纹身就好了。”

　　　　韩茵开心大笑。“原来您是怕纹身！”她拉起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像长辈哄晚辈一样，说，“只要你怪怪听话，不惹我生气——放心，纹身这种事我一定会慎重考虑。”

　　　　宋锦潮秘抽回去，很受不了地瞪着她。“今晚回去别画了，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韩茵高兴地向他道别，往小区里面走。但是她心里清楚，今晚不可能不画。赶货是个小原因，还有个重要的大原因是——她的心再也不能假装平静了！



………【第五章（四）】………

　　　　怎么办？在很多方面，她跟宋锦潮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尽管一直有交集，语言沟通没有障碍，但两个世界里的人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这是摆在她面前最大的事实。

　　　　‘别担心那种事。除非他是外国人，化习俗价值观念有差异，要不就都算同一个世界。’张月喆在网上说，她认为韩茵担心的问题都不在正道上。

　　　　‘他喜欢你吗？’月月又问。

　　　　‘不知道，没有吧，我只是丑小鸭一个。’

　　　　‘别这没自信！茵，他对你挺好的。你不说他经常冷冰冰的？’

　　　　‘那是因为，其实，’韩茵困难地承认。‘他是个善良的人。’

　　　　‘嗯，他不是自恋的人，这一点好，我喜欢，尽管现实中他已经很优越了。没关系，顺势展呗！’

　　　　‘我没有这个自信，顺其自然吧。倒是我们，你这么辛苦，我的度却级慢。’

　　　　‘没那么严重，傻丫头！你做好自己那份就行，苏洋的看情况再说吧。潘书霖，我听说，有可能要订婚。’

　　　　‘他们俩？’

　　　　‘不是。’

　　　　‘哦。’

　　　　‘到底怎么样我们不管他，反正我对他没好印象。就怕苏洋，唉，她现在做也是在做，我是怕她情绪不稳，才让你一直练习她的风格。至于具体实况到底合不合适，我们按实事求是地走，不勉强自己，你说呢？’

　　　　‘怎么回事？今晚怎么每个人都这么温柔体贴的，吓人。’

　　　　‘傻呀，当然是不想你压力太大，太累。那样的话，再想做得事也变得不开心了，成了枷锁，有什么意思！咱可是崇尚持续经营，将来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开实店，不能先把你累垮了哈哈！’

　　　　‘你也这样想！’韩茵两眼放光，情绪高涨。

　　　　‘当然，’

　　　　‘我是说实店！’

　　　　‘那你一次把话说清楚啊，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心里想是这么想，可现实情况，我们都知道，没那么容易。不过梦想不能轻易放弃，呵呵，等等看，说不定会有机会出现。’

　　　　‘你跟苏洋讨论过，在家？’

　　　　‘没有。她不会感兴趣的。现在变动这么大，说这些事只会让她更烦。茵，也许我们俩可以去看看你，也让苏洋借这趟机会透透气，缓和一下。要不她绷得太紧了，我看了都难受。’

　　　　‘好啊！’韩茵大喜。‘我也闷死了，除了跟陈佳灵出去逛逛，别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

　　　　‘呃，不对，’

　　　　‘什没对？’

　　　　‘您还有个宋锦潮，他可是候在那儿，等您传他呢！’

　　　　韩茵被她逗得简直笑趴到地上去。快来吧！她对着屏幕说。太想你了！

　　　　第二天，韩茵上班迟到了，迟了十几分钟。她硬着头皮在大家笑嘻嘻的注视中一路走到座位上。隔壁小白瞥了她一眼，假装正在忙。陈佳灵不在座上，俞浩办公室大门紧闭。

　　　　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韩茵不敢迟疑，马上接通。

　　　　“是我，童叔。”

　　　　“童叔你好！”

　　　　“不用这么客气，今天在公司吗？”

　　　　“有空上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啊！好的！”

　　　　一合上电话，韩茵马上短信问宋锦潮：“童叔要找我，有话要问，你知道么！”

　　　　“大概是迄的事。下班后来潍司，细说！”

　　　　这时，陈佳灵进来了，看到韩茵，马上问：“怎么这么晚？昨晚后来怎么回去的？”

　　　　此时，另一主角小白犹如得了失忆症，似乎完全丧失了陈佳灵走后的那段记忆，热切向

　　　　各路人马讲诉他们三人共同畅饮的好时光。其神情之欢快话语之活泼，成功带领了其他同事相继生出羡慕并向往的情愫。

　　　　韩茵无奈，只好温婉一笑，一句带过：“哦，就那样回去了呗。”

　　　　“他们说，赵恬可能要进来。”陈佳灵说。

　　　　“到这里？”

　　　　“还不清楚。”

　　　　她们默默地各自做事，心里不太好受。如果赵恬要进他们部门，那这个办公室岂不太拥挤了？赵恬一离开，宋锦潮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韩茵趁中午休息时上楼找童叔，他正在讲电话，如韩茵所料，童叔几乎不休息。

　　　　“来了，坐吧。”童叔微微点头，在椅子上坐直。

　　　　隔了一会，他才低沉地问道：“见过迄了？”

　　　　韩茵点头等他再问下去。

　　　　“我听说，他被找到了，在路上。”韩茵捂住嘴巴，全身都僵硬了。“逃应该是逃了……只不过，那团伙恐怕要全力搜他出来。”

　　　　“宋锦潮，他知道吗？”韩茵两只手微微抖不止，她只好把手交叠放到扶握上。

　　　　“……不会比我多。”童叔脸凝重，很苦恼。

　　　　此时此刻，韩茵稍微适应了些。她明白了，童迄所处的形势比以前更加紧迫。

　　　　“他们怎么做到的？”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

　　　　“他们是靠这条道吃饭的人——应该是有线人给他们报信。”

　　　　“路边那些或讨饭的人吗？”

　　　　“有可能。”

　　　　“天罗地网吗？他们真有这么厉害？”

　　　　“线人可以一次收费，不见得同他们是一家。“

　　　　“就像举手之劳！”韩茵无奈地大叫。

　　　　“可以这么理解。”

　　　　“混乱，”

　　　　“你们两个一起去过别院？”童叔的语气里全是担心的味道。

　　　　“那座苏州园林吗？”韩茵大概比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