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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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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从那以后就没有睡过一夜好觉。他是怎样捱过了这近二十年的光阴哪。他曾无数次摇摇晃晃地走进老赵家的巷子,偷偷地伏在小葵的后窗口上。小葵告诉他:她要嫁给老李家的兆路,没有别的办法好想,这是老赵家的决定,四爷爷点头应允了的。抱朴彻底地失望了。四爷爷点头了,就是这么回事。他尽快地拋弃了所有的幻想,安静地坐在老磨屋里。可他内心的渴念一分未减,受尽了折磨。后来头痛欲裂,他就用一根布条将脑袋捆起来。这样果然减少了一点痛疼。这使他想起那条老船出土的时候,叔父头上就扎着这样的布条。他明白了那时候叔父正害着严重的头痛病──那次沉船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老人的心灵就从来没有安宁过。抱朴扎上布条不久,小葵真的嫁给了李兆路。抱朴知道了消息之后就栽倒了,在厢房里昏迷了过去,……又过了不久,全镇都传着一个消息,说李兆路逃到东北当盲流去了,赚了大钱就接走小葵。果然镇上没有了兆路。小葵又搬回了老赵家的小巷子。一天夜里下着大雨,雷声不绝。有一个巨雷劈了老磨屋旁边的一棵臭椿树,全镇都听见它恐怖的声音。抱朴被雷声唤醒再也没有睡着,在炕上折磨了几个时辰,头颅又痛疼起来。他又扎上了布条。茫茫的雨夜里,他仿佛听到了桂桂在远处呼唤他。他披了衣服奔出厢房,在泥泞和雨雾中奔跑着。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当他抹去脸上的雨水,猛抬头见到自己是站在了小葵的窗下时,一身血液马上沸腾起来。他拍打起窗子来。小葵伏在窗口上哭了。可她就是不开窗子。抱朴觉得热血往上涌去,两颊发烫,接着头上的布条“嗡”地断掉了,像断掉一根丝弦。他只一拳就砸开了窗子。
他浑身冰凉。他把小葵抱在怀中,觉得像一团火烧着胸口。小葵抖得厉害,喘息不停,两手交叉着护住胸部。他把她的手移开,她就抚摸起他粗粗的手臂来。黑影里她喘息着,像是有点憋气。她说:“啊啊,啊啊。”抱朴把她长长的黑发弄散,把她仅有的一点衣服也脱去。他像在自语似地咕哝着:“是这样啊,你啊。我没有办法,天天都没有办法。雷把什么劈成两截了。你害怕吧,什么也看不见。可怜人,这样,这样。老磨屋里的蝈蝈笼风干了,现在用手一碰就碎了。真可怜人。我有什么办法,你看我是个最坏的人。这样,这样。你的手,唔唔,我满脸都是胡子啦。我真笨,我是块石头。你啊,你啊。雷又响了,让雷来劈了我吧。好,我不说这个。你啊,你的手啊。怎么办!你啊,小葵,小葵……”小葵不停地吻他,他不再自语了。闪电亮起的时候,抱朴看到她身上流动起汗水来。他说:“我多想把你抱到我的小厢房里。我们把门反锁上,永不出门。老磨自己转去吧,我和你在小厢房里。我们就这样,在自己家。”小葵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她的眸子使他想起几年前柳棵下的情景,想起了她的那句话:“我早晚得给你。”他幸福地对在她耳根上说:“好。”
雷雨之后,抱朴一连几天睡得很香。他仿佛要让弟弟和妹妹分享一点愉快,总在他们屋里闲谈。含章脸色一直很好,见素的情绪却突然坏起来,后来眼窝发黑。他告诉哥哥,他失恋了。抱朴并不吃惊。他久久地叹气。没有办法,老隋家的这一辈儿人可以有爱情,但不可以有婚姻……几天后,兆路从东北回来了。这个出远门闯荡的人一年不见,竟然变得面色灰暗,生了高高的颧骨。可是他说还要回去。他说之所以要赶回来,是因为“怕耽误了孩子”。他在洼狸镇住了一个多月,说是“行了”,就又回东北了。他走了,可是再也没有回来。半年之后传回了死讯:煤窑冒顶,他埋在了几百米深的地底下。小葵再不愿走出赵家小巷子一步。抱朴有一回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身穿孝衣的女人,认出正是小葵。
小葵生下了小累累。抱朴越来越衰弱,后来病倒了。郭运给他号脉、看舌苔,又细细地看了他的手臂和后背。这时抱朴肌肤已经出现了斑点,壮热口渴,烦躁不宁,舌质变成了绛色。老人叹息道:“气分邪热未解,营分邪热已盛,气血两燔,热扰心营。”说完给他开了个方子,是“玉女煎去熟地牛膝加细生地玄参”。抱朴服药几日,病情稍解,但肌肤斑点依旧。郭运又给他开了化斑汤:生石膏一两,生甘草三钱,玄参三钱,知母四钱,犀角一钱,白粳米四钱。抱朴谨慎服药,不敢懈怠,待病情好转,自己也翻翻医书。后来他知道郭运是依了“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苦甘”之理。这不过是缓解,难以久治。他请教了郭运,郭运点头称是,并说静心为要,补无常补,要紧的是“呼吸精气,独立守神”。抱朴听了久久沉默。他想老隋家的人得了这种病也许就是不治之症。
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在炕上辗转反侧,二十年来总是如此。他深夜在院里一个人徘徊,但后来再也没有走近小葵窗口一步。他似乎总是听到兆路“呼呼”地打鼾声,听到煤窑冒顶的轰鸣、兆路的呼救,似乎看到了他在另一个世界谴责的眼神。小葵的孝服总在他眼前飘动。他走到眉豆架下,有时突然想到他是生在了老宅正屋的房基上,心立刻噗噗地跳起来。正屋烧起来的时候,只有他亲眼看到。他看到了茴子怎么死去、看到了她怎么在炕上令人恐惧地最后扭动。这一切他都不敢告诉见素。但他怕见素已经知道,他怕的就是这个。见素长大了,像个豹子一样盯视着四周。他怕见素跃起来厮咬。
作为老隋家的一个长子,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含章,没有对她尽到责任。妹妹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也像两个哥哥一样,只有爱情,没有婚姻。叔父原来曾作主把她嫁给李知常,她同意了,可出嫁的前两天又突然变了卦。李知常一连几天在晒粉场上徘徊,无比悲哀。他以为她嫌在河滩柳棵那儿出过事,可她哀求李知常离开她,说自己配不上老李家的人,老李家的人一个一个都太好了,太好了。她的肤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差不多要透明了。她越来越美丽,越来越纤弱,偶尔去一趟干爹四爷爷家,回来时更加桀骜不驯。她不停地做活,从没缺过一天工,从晒粉场上回来,还要编织出口用的玉米皮草辫,补贴家用。抱朴坐在老磨屋里,望着远处的晒粉场,想着在粉丝间活动的妹妹,忧愁突然就会增加许多倍。弟弟在老磨屋里跟他有过那场剧烈的争吵之后,一连几天都让他坐卧不宁,一颗心正被什么不停地啮咬着。一天上午,他赌气似地“(同:口匡;音:筐)当”一声扔下了手里的木勺,然后直向着晒粉场走去。场上的姑娘们喧闹着,声音远远地就飞过来。一辆辆马车驶进飘扬着银丝的架子后面,马铃声和姑娘们尖声的喊叫立刻搅到了一起。抱朴绕开热闹地方,一个人转到了晒粉场的角落里。妹妹高高的个子贴在晒粉架上,没有发现哥哥的到来。她两手机械地在粉丝上活动着,脸庞却微笑着仰起,目光透过架子空隙,望着远处的闹闹她们。抱朴看着妹妹,有什么温热的小溪从胸间欢快地流淌过去。他再不想往前走一步了,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她身子四周的粉丝那么洁白,晶莹透明,没有一丝灰污;她脚踏的沙土,沙粒儿也微微闪亮。抱朴好象第一次发现妹妹与晒粉场上的一切是这么和谐。他站在那儿,一只手愉快地到衣兜里去摸索什么,摸到了烟丝,又松开了。正这会儿含章看到了哥哥,眼神里像多少有些吃惊。她叫了一声:“哥哥!”抱朴走过去,看着含章的脸色,又把目光转到一边去。含章说:“你老也不到晒粉场上来。”抱朴没有吱声,又看了她一眼。他想告诉妹妹他与见素的那场争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停了会儿他问道:“郭运说你有病,到底是什么病?”含章惊讶地把身子倚到了粉丝架上,两手紧紧地揪住了粉丝,望着抱朴。她冷笑着:“我没有病。”“你有病!你的脸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抱朴提高了声音。含章也提高了声音:“我没有病!”抱朴难过地低下了头。他蹲下来,看着自己的手掌,反反复复地小声说着:“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再不能了……什么都该从头开始,不能这样了。”他说着站起来望着远处。河滩上,那一个个古堡似的老磨屋黑黝黝地矗立在那儿,沉默不语。他像呻吟一样叫道:“老隋家呀!老隋家呀!……”他久久地站在那儿望着。停了不知多长时间,他突然转身严厉地喊道:
“你得去治病!不行,你不能成我这么个废人,你还年轻!我是老大,我比你大出十多岁,你和见素该听我的,听听我的!”
含章不吱声了。抱朴一直盯住她。她抬头看他一眼,浑身立刻颤抖起来。抱朴依旧严厉地追问一句:
“你回答我,你去不去治病?”
含章睁大了没有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她这样看了一会儿,上前几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哀求他,求他再也不要提她的病,再也不要,不要。
古 船张 炜 著
第六章
“老隋家又死人了!”洼狸镇几天来很多人在背地里传着这句话。开始人们不知道是谁死了,后来慢慢都晓得了是前线的隋大虎。半个镇子都传遍了,惟独大虎家的人还不知道。最先是从探矿队传出来的,一个青年工人的哥哥与大虎在一个部队,他给弟弟来过信。后来探矿队那个李技术员又告诉了隋不召。正这样传着,有一天大家都看到大虎的妈妈手里抓着儿子穿过的一件旧衣服,嚎哭着在大街上跑。老婆婆哭叫着:“我的儿呀!没娶媳妇的儿呀!十八九的儿呀!……”所有人都直着眼神望着。大家想老婆婆也许接到阵亡通知了。年老的婆婆都坐在蒲团上哭起来,哭得没有声音。整整一个下午镇子上一片沉寂,粉丝大厂的工人操作起来也悄无声息。张王氏关闭了“洼狸大商店”,喝酒的老人半路听到消息又折了回去。入夜了,可是没有人掌灯。大家摸着黑,轮流到老婆婆家去陪伴悲伤。
小小的三间草屋,中间香烟缭绕,是镇上人都熟悉的死亡的气息。几个衣柜子叠成一个高台,上面铺了席子,又蒙了布单。高台上碗盏繁多,还有光色灰黄的小蜡烛。碗里大多是染成各种颜色的粉丝,上面翘翘地摆了青翠嫩绿的香菜、切成条条的鸡蛋饼。这些东西的后面就是那个惟一有资格享用的人的照片。照片没有放大的,都是一些小的凑在一张大镜框里。有一张居中,上了红黄两种颜色,是大虎走后半年照的。军装把大虎打扮得英俊威武,当年几乎所有镇上姑娘都轮番来看过。一跳一跳的蜡烛下,老人们拄着拐杖,身体往前弓着看这张照片。
半夜时分张王氏夹着黄色的草纸和一箍香来了。她把这些交给老婆婆,老婆婆让身边的一个小儿子用铅笔蘸点唾沫记下来。张王氏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神色肃穆。接上老婆婆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椭圆,在圆的中央烧起草纸来。张王氏口中念着什么,取一点烧酒,在火焰的上下左右洒起来。有几滴酒落在火苗上,火苗立刻猛地一蹿。青烟浓了,人们大咳起来,流着泪。张王氏找一个最大的蒲团坐了,眼皮垂下来,衣袖垂下来,两肩垂下来。她多灰的脖颈细长坚硬,下巴往里收得更紧,一句一句歌唱起来。歌声低低,如纺车发出的声音,嗡嗡呀呀。人们就随了这节奏微微摇晃,越摇越重,好比一起装入了巨大的洗衣盆里,正被张王氏不慌不忙地搓动着。这样直到天明,张王氏歌声如旧,不少人却困得躺倒。老人们坐在地上,双手牢牢抱住拐杖,头颅垂在胯间,嘴唇松弛发紫。他们不少人恍惚间磕磕绊绊进入老庙,听老和尚讲经,直到老庙燃烧起来才慌忙逃出,睁眼已是天明。日照窗红,蜡烛燃尽,张王氏从蒲团上下来,回身便走。老婆婆赶上去,小儿子扯紧张王氏的衣袖。张王氏下巴一点一点说着什么,母子二人才放她走开。
天大明了,老隋家族全体出动,在草屋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苇席棚子。后来棚下摆起朱红方桌和椅子,桌上摆了茶壶杯碗。一切做好天色又晚了,张王氏无声无息地领来五六个手持唢吶和胡琴的陌生男人,事先约好了似的,一声不吭就坐在桌前。陌生人相互使个眼色,吹拉弹奏突然开始。张王氏这才进入草屋,重新坐在那个最大的蒲团上。丝弦动人心魄,妙不可言。洼狸镇有人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古声古气的音乐,有人却依稀记得。无数的人围拢过来,晚来的已经绝对没法近前。粉丝大厂的人差不多跑光了,老多多赶来追寻工人,却被乐声紧紧粘住。奏乐的人面孔生疏而灰黄,激情在生涯中全部用尽,如今使用的已是无情之情。他们互相不瞅不看。表情麻木,有一个面容近似痴呆。乐器在手中握得不牢,松松欲脱,似响不响,从容不迫。人们坐在地上闭目倾听,觉得如坠仙境,神妙恍惚。当吹拉的人歇息喝水时,远远近近的人群都发出呼呼的吐气声。有人忽然记起要问一下从哪里找来这样一班神手,一问才知是张王氏领来的。再没人惊讶。一会儿弹奏继续开来,大家停止吐气,眯上眼睛。正听着,一阵尖溜溜的声音突然掺入,所有人都立即睁开了询问的眼睛。弹奏顿时停下。
有人终于看到,跛四不知何时混入了人群,这会儿正泪水纵横地坐在一个老门槛上,从衣袖里取出了长笛。人们怒喝起来,赶他走开,他不听,只是吹着。有人用脚踏他,他依旧吹。看泊的二槐掮枪走过去,非要折断他的笛子不可。他抱紧了笛子在尘土里滚动,最后才寻个机会跑走了。
吹奏到了半夜,寒露打湿了所有人的头发。琴皮受潮,乐声低哑,近似呜咽。这会儿人们都听到那个尖尖的笛音又从河滩上飘来,心不由得揪紧了。午夜的笛音原来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它的魔力第一次这样完整而充分地展露在全镇人的面前。它像女人歌唱,又像男人哽咽,无限欢乐中透着无限的悲伤。笛音像秋夜一样冰凉。它跳动不止,像是用弹弓把音符一个一个弹射过来。跛四从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故,要这么无休无止地吹奏?没有人知道。只是这笛声让人们很快沉浸到往事里,想想自己的痛苦与欢乐,想想小时候的大虎光着屁股,在水渠和河汊里捉鱼。蓖麻林里,大虎也做了个绿色的小笛子,吱吱地吹。他有一次攀到杏树上,掰下透明的树胶就往嘴里送,误认为它和张王氏的野糖是一种东西。笛音尖尖,在笛音里,人们又渐渐看到军衣破烂的大虎躺倒在前方的黄土上,额头苍白,嘴角流血。慢慢的,席棚下拉琴吹奏的人哀叹起来,最后自愧不如地放下了手里的乐器。他们也像大家一样地听远处的笛音了。这样又停了一会儿,笛声突然猛地止住了。所有人都怅然若失,茫然四顾。明净的夜空里,星星低垂着,露水越来越重。看泊的二槐提着枪奔跑起来,不断踩了坐着的人。他用手板出一条信道。大家望了望,差不多一齐脱口喊道:
“四爷爷。”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缓步从人们刚刚闪出的信道上走过来。他黑亮的、一滚一滚的眼睛四下里瞥几下,然后就垂下宽宽的眼皮,只看着脚下的路。他头皮刮得光光,脸上修得没有一根胡须。颈肉有些厚,面色出奇地滋润,泛着红光。腰部很粗,挺得笔直,腰上扎了一条宽硬的皮带,酱色的宽衣收束在皮带里。老人神色沉重,长眉不安地抖着。可是温厚的面容和紧闭的嘴角,又安慰着和坚定着所有的人。酱色衣服是手工做成的,针脚细密,布扣周正。这种衣服的双袖是跟衣身连在一起裁成的,正好显出他特别坚厚的肩头和上臂。臀部巨大,坦然平静。他每一步迈得都很稳、很慢,直走到席棚下才停住。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四爷爷身后还走着主任栾春记、书记李玉明。四爷爷站在席棚下,轻轻咳了一声。吹奏乐器的陌生人一齐站起来,一改工作时的麻木松懈,慌慌地弯腰点头,用力地笑。四爷爷不做声,伸出阔大多肉的手掌往下按了按,让乐师们坐下。他微微弯一下身子,给乐师们一人添了一碗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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