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野罂-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碗粥的温度持续了大半年,沈女士便亲自滤清他对她最后的一点眷恋。

  11岁的他一成为一名中学生,养母想他换一所常规的学校,他就不必全天呆在学校里,有更多的时间与人交流,他太冷漠了,不适合保险这种行业。她不能忍他一直不讲话,撬开他的嘴巴,也要讲话,他自是不愿离开,他厌恶外面的世界,他总是喜欢一个人蜷在夕阳下,还有蚂蚁会淹死在他的泪滴。

  他和她相持了几天,却仍看不见一致的趋势,沈女士耗尽耐心,拉他去办退学手续,他终于不再沉默。

  “你没有权力决定我的生活,读哪所学校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能干涉”

  “这是什么话,你选的是错的还要听你的吗?我养你这么大,我为什么不能替你决定,我还会害你吗?”

  沈女士大脑*

  “你养了我,可我还是我,你不能逼我什么都听你的,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他讲得斩钉截铁,

  “这就是你从那所学校里学来的,我花了那么多钱就让他们把你教得回来顶撞你的母亲”

  她讲到母亲时,自己都一阵心虚,没了力气。

  他望着她,和她一样质疑那两个字,走开了。也许他们都知道什么是虚假的。

  她旧事重提,两人都决定要个结局。

  沈女士锋利的像闪电一样的脸让他明白自己始终只是别人的成全,多少年,他始终不肯甘心看清她的脸,她却固执得一定要化成强光逼他的眼。

  他快十二岁了,所剩无几的童年。

  他终于静下来,仰着脸听她的咆哮,没有失望可言。他眨着大眼睛一点点剪辑关于她的可以被存储的回忆,发现少得可怜,冷清得不用删减。

  他仍爱着日本,日本曾给他温暖。

  私定的机票落在她手里,她没有撕碎机票,撕碎了他。

  “让你跑,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跑”

  他就这样向她行了最后的跪拜礼,谢谢她,还是谢谢她。

  她真的被气疯了,绝对不可以有背叛。

  她第一次抱他,也是最后一次抱他,断了腿的他,在她的怀里,她跑得很快,他来不及醒来,除了颠簸,没有温暖。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

  一个没有幸福的人没办法给别人幸福,一个不肯相信的人,没办法给自己幸福。沈女士是一个拒绝相信的人,而不被给幸福的人确是他。

  刺眼的白,他梦得很不安心。

  沈女士忙前忙后,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伤心,如她所愿,他的腿断了,跑不了了,心碎了却也留不住了。

  她俯在他身边痛哭,哭声折射到他梦里变成烈日下老鹰投在地面上的影,他在那影下乘凉,然后被吞噬。梦中,他打了一个寒战。

  不是美梦,他就早早清醒。

  打着厚厚石膏的腿,却总是扯着他不断向外跑。

  他一直知道他不是她的孩子,可他总应该是谁的孩子。

  究竟谁爱过他呢?

  养母,天大的谎言,生母,地大的谎言。

  而且连谎言都那么真实,他守着午夜,它黑得真实,不懂欺骗。

  他变乖了许多。答应她退学,沈女士第一次笑了,他只觉得无力回报。答应她的事,他用了欺骗。他还是要逃,逃到一个地方可以微笑。

  她放他一个人去办手续,他把自己放到国际航道。学校国际人才培养计划他是头号目标,他背着养母报名,面试,拿着假的退学手续撑过每分每秒,他知道只要她联系学校,他就插翅难逃,而他愿意走这一遭,他不能就这样枯竭在养母的棍棒之下,他不能让自己都绝望。

  他就坐在她身边,把指甲剪得不能再短。

  “指甲长一点有用,太短了做事不方便”

  她温和地讲 ,

  “人长指甲都是为了有用吗?如果用不到了,就可以随便剪吗?”

  “当然了,没用了要它做什么?”

  她第一次感到他的天真可笑,

  “可它也是从身体上长出来的,就不能也宽容它吗?”

  他不死心,

  “宽容,宽容指甲?我没那么闲”

  沈女士走开了,他仍一个人剪着指甲,短短的,碎碎的的指甲被逼得四处横飞,他仍下得去手,逼得手指以血相抗。他看着红红的血覆盖了手指,忽然身体燥热起来,血是红的,是暖的。指甲都燃烧了,它也是血肉。

  他乖乖呆在家,看她最后的表演,尽管她已丑得可怜。他用退学通知单覆盖了出国文件,她签了字。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办了签证,做自己的第一次滑翔。沈女士甚至拥抱了他一下,在他看来无异于对他一生的敷衍。

  新学校报道的第一天,沈女士目送他上车,他觉得有点眩晕,回头望着她,不想笑,只是对自己讲着

  “我不会哭”

  那天是飞机起飞的日子,去日本。

  他还是笑了,因为她在看着他,他还是哭了,泪水一片一片盖下来,他看不清前面的路,到底发生了什么,十二岁的他在未知的旅途上泪流满面。

  养母崩溃了,摔断了那根打断他腿的木雕。原来还有别的比他的腿坚强。眉上的痣上下翻腾,找不到可以喷涌的目标。

  而井上纯子是个太大的诱惑,她有他最致命的所求—笑容,让他的大脑冷冻,他想孩子追赶糖果一样奔向她的笑容,不顾笑容背后的阴谋。是火山口,就把他蒸馏,是龙卷风,就让他鹿死风手。十二岁的他,太成熟又太年幼。没有被爱的理由,至少要有被骗的自由。。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他的脸有血色之前,他们公开了他的过去,没有过去的过去。

  从台湾,到北京,到日本,还有有着他一半基因的美国。他是谁,他不够高尚,不够灵光,眼望着陷阱仍往里跳。他是野藤龙一,日本人。

  他在日本用樱花瓣在泥土里拼出小小的房子,小小的家。手中的一大把花瓣被他贴在湿润的地上,风吹不起。

  他弯下身吻了那座风吹不起的小房子,看见夕阳。

  他们咀嚼他的过去,他是被中国抛弃后又抛弃中国的孩子。

  他们说无论如何中国人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他们说母亲打孩子天经地义,闲着也是闲着,他们说他是中国的耻辱,那么多国家为什么偏偏选日本那个小角落,他们说中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说…

  他一直追寻的太阳只是火化他的天堂,一直追寻的温暖只是充满陷阱的假象,如今的他,遍体鳞伤,要不起希望,来不及坚强,忘记了欢笑,学不会悲伤,下不了地狱,上不了天堂。在午夜的人世颓然流浪。

  十六岁的他点燃了亚美两洲,海峡两岸。

  和他有着相同染色体的男人终于了解到他在这世上与自己消耗同样的氧气。Allen拿着报纸,照片中的孩子英俊帅气,眼中有着只有他才能读懂的东西,倔强,无畏,孤独,疲惫,这就是他的儿子,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眼部轮廓和那个女人一样上扬的酒窝。只是儿子比他还要白一些,他放下报纸,在桌子上猛然一拳,那个女人对他的儿子做了些什么?他蓝蓝的眼睛里透出愤怒的颜色。他属于美利坚合众国,没有任何别的。

  Allen的母亲祖籍在台湾,但在美国长大,父亲是美国人。29岁的Allen蓝眼睛,黑头发,从父亲手中接过公司,那年小锋来到这个世界,,昔日的Beyond Minds已晋升美国四大财团之季军,Beyond Minds背后的政治实力让人嫉羡,老christ与老总统的交情人所共知,而现任总统是老总统的亲侄子,与Allen也颇有交情,两家人可以算是世交了。虽然近年来Beyond Minds一直宣称不会涉足政治,可这些交情不免让人多几分信任和敬重。Allen如今已有了两个女儿,大女儿aisa,21岁,小女儿kuiva,20岁,他把她们视为珍宝,他喜欢孩子,aisa是一只可爱美丽的小羊,二女儿性情豪爽,或者暴烈,但却异常精明干练,有些男孩子气,但也善良,从小处处护着姐姐。

  小锋就这样在报纸上读着自己的故事,从未听过的离奇故事,心仿佛被压缩了一样,挤干了泪水,也装不下悲伤。如今他的世界面目全非,而樱花要不了多久也要谢了。一个多月,默默无闻静静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被推到世人面前,他的照片出现在日本,美国,中国大陆各大报纸上,头条。他却只想活在卑微后头。野藤春社的人已经把他封锁起来,外面的人都见不到他。井上纯子有些无法控制局面了,他是她的龙一,可好像随时都会被人撕裂一样,她才想起不讲一句话的他也会让人发疯,她在尽力周旋,不要再扇这场火了,野藤春社会被它烧光的。当初她确实冒险留下他,看中的也是他“不战而胜”的表情,会让他如鱼得水,没想到此刻他的沉默正引火烧向她自己,这是她的报应吗?

  十多年前的丑闻终于酝酿出坛,连神都措手不及,欧阳念儿发疯似地捶打着父亲,他毕竟是他的外孙。神向女儿保证过他会过得很好,神了解沈女士的家境,却不了解沈女士的心境。这一点神也深表遗憾。

  “若不是那女人虐待他,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只身去了日本,又落到那些间谍手里”

  欧阳念儿指责着父亲,丝毫找不到当年的软弱,

  “你答应过他会过得很好,这就是你说的过得很好,你是骗子,骗走了我的孩子,你的亲外孙”

  欧阳念儿厮打着父亲,泪流满面,神也无语了,面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神又能如何辩解呢?

  “你们不是人,你们都是禽兽,是你们害了他”

  她恶狠狠指向父亲和丈夫。她疯了,也许十几年来她的心都是这样过的,只是她不允许自己疯,因为她要留着心为儿子祈祷,祈祷他幸福。儿子和女儿扶起母亲,脑中依稀回忆着年幼时弟弟的笑脸,照片中那个神情冷漠的男孩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吗?母亲止不住的哭泣让他们感到惊慌,弟弟究竟承受了什么让母亲这样绝望。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放弃自己的小孩你又能苛求他幸福到哪里去呢?

  他安心于她的监禁,有花,有阳光,也是天堂。听不到嚎哭,遗憾或悲伤。她给他送来大束的鲜花,让他拼出他和她的未来。他把满意的花又送回给她。

  越隐藏的东西越让人有欲望,就是欲盖弥彰。他是一个让人丧失理智的人,没有人教他理智,他就荒芜着长大。没有线条打在身上,便让人眩晕得没有方向。

  沈女士的不安在四年的空白里愈加膨胀,当自己满以为筑成的堡垒顷刻间塌于面前时她所有的希望都被压在了废墟之下,那堡垒她用了一切堆砌唯独没有爱,所以当阳光﹙哪怕是假象﹚来临时它就像趋黑的眼一样左摇右晃。小锋走之后,她常常做恶梦,小锋四岁时被血染上的脸,七岁时倔强无辜的脸,十一岁时绝望无奈的脸,她一次次被这些脸惊醒,是她亲手撕碎了当初那张快乐的脸。为了女儿所谓的幸福,她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冷落,打骂,欺骗,逼迫,自私怎么会膨胀到撕下别人美丽的脸贴到自己脸上,那个生生被撕下面皮的孩子从此成了世界上最丑陋的人,而那张曾经美丽的脸也终于在自己脸上腐烂最终全身感染。

  天黑了,梦开始了。

  小锋还是赶上了最后一季樱花,他喜欢樱花紧紧抱在一起的模样,外面的粉里面的白或者里面的粉外面的白。不像他的脸,他不喜欢自己的脸,太白了,让他觉得生活都一样惨白。他一个人走在树间,那是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他吻着他的樱花朋友,借一点它们的光彩。他有一点小幸福,一阵窃喜,这里是他的了,没人能抢走洒在这里的阳光。井上纯子透过窗口看着他,太多人看着他,他却只愿背过身去欣赏自己的小花,没有欺骗,冷漠,权钱。他轻轻一吹,它们都在回应他,这让他很快乐,很满足。

  他才舍得那些朋友,回到屋子里,一抬头见到了那个微笑的女人在弄他没弄完的插花,他下意识鞠了一躬,那女人一抿嘴,他便和她手里的花一起颤抖。

  她很干脆,才是真正的她,一个让日本男人都打颤的间谍头子,一个独霸了他四年的女人,他隐约感到她的决绝。他明白日本人,尤其知道日本人对于外族人的冷漠。当他被日本人否定时他很清楚结局是什么,四年来,日本人对他的好是真的,而深埋在他们心中的凶残在他们被激怒时也是刻骨的。日本人是奔跑的太阳,炙热且向上,友人的暖巷,敌人的火葬场。他明白她在让他选择,是飞蛾扑火,还是仁慈原谅,或者说她在威胁他,用她的黑色希望。

  “龙一,最近很多事让我心惊,措手不及”

  她从未这般平静,脸被刷去了血色,她移开茶杯,让他更害怕,

  “是的,井上社长,我也有同感,我很抱歉”

  他习惯性地握紧左手,血红樱让他心安,四年来,

  “龙一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很重要,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她省去了一贯的委婉,他的心一下子紧了一下,血红樱陷在血肉里,他听见自己在与它对抗,

  “井上社长是在说和我的血缘有关系的那些人吗?”

  “是的,他们最近很不安心,我想将来会更不安心,我想知道龙一的想法”

  她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我明白现在野藤春社因为龙一所面临的困境,请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野藤春社,伤害井上社长的,包括他们。我一直感激野藤春社和井上社长四年来给我的关怀,龙一走进这里时就没有了过去,只有龙一和野藤春社的未来,井上社长不必担心”

  他讲这话时井上纯子热泪盈眶,他第一次见到她哭。他都分不清这女人何时是火,几时为冰。

  “谢谢龙一这样讲,我很开心,龙一没让我失望”

  她的脸才一下子飞上一层血色,

  “外面还有许多关于您囚禁我的传言,不是太好的评价,您其实不必太为我担心,这样社长太辛苦,太委屈了”

  “是啊,我也正为这烦恼呢,龙一有什么想法吗?”

  她端着的杯又放下,

  “我想回去继续念书,我回去了,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就会淡化对野藤春社的关注,他们想看清的无非是龙一,没必要赔上野藤春社”

  他试探着,

  “可是龙一这个时候回去不是更难堪吗,中国人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你了,他们都在指责你,龙一回去会很麻烦的”

  他轻轻一笑,让她心动,

  “社长忘了我是野藤龙一吗,忘了我是最让您骄傲的是什么吗?麻烦是暂时的,现在回去最危险不过成功的机会也最大,我知道野藤春社已经惹来了许多非议,所以社长要相信龙一,相信您自己,相信野藤春社”

  他望着她,给她最大的确信,

  “龙一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她终究舍不得他。

  又剩下他一个人,和他的樱花。

  传闻越来越多,关于她囚禁他。人们迫切想要见到这个一身问号的少年,她却把他藏了起来。除了她,没人见过他,她身上流的并不是日本的血,他的过去也离日本太远,可如今他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拷在身边,自然是让人很不痛快。他们以为他在坐牢,等不到天亮,他们终于心痛,在几年,十几年之后。

  台湾,十多年前冷酷而倔强的神在女儿以泪洗面十三年之后,在耳濡目染外孙生死不分的生活之后终于不再那么神圣。神拿着报纸,对着十六岁的外孙,十三年从未见过的外孙,一阵阵心悸。他唯一的女儿他失去了,他弄丢了女儿的亲骨肉,用那孩子换来了更高的地位,在那孩子的母亲做了第一块基石以后。神,高高在上,却也注定了悲凉。那个被他塞进坟墓里的孩子,那个从天使沦为恶魔的孩子,神在掂量,他六十几岁了,生了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外孙。这就是神用六十多年换来的,神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泪水被拍在外孙脸上。

  神走下云端,来到人间,道歉。

  国进党大选的劲敌民和党是这一丑闻的罪的宣传者,消息才可以在台湾传得这么彻底,神为了隐瞒外孙的身世丑闻不惜将外孙丢给一个心理畸形的寡妇,神与老christ交易失败,一气之下掐段女儿和Allen的恋情,整整十六年的恩怨,人们津津乐道,这就是他们的神。

  闪光灯下神站在台上,没有当初那种俯视人间的错觉,调整一下话筒,开始了迟到十三年的道歉。

  “今天,我正式宣布关于我的外孙谢震锋的传闻,那个孩子就是十三年前我丢在大陆的亲外孙,当时我知道他的身世会影响我的政治生涯,逼着女儿抛弃他,而且在着十三年里我想方设法阻止女儿寻找他,直到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