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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床的故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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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属猴子的。你坐不住。一到学校里教室里,就想说话就想动。你好想象,好快活,不想用功。班上有权有钱人家的女同学,你妒忌她们,你眼红她们。你喜欢和男同学在一起,你用这一点来和她们比。你越来越发现你陷下去。他们会为你打架,你就高兴。你就笑,你想报答男朋友,就用自己来嘉奖他们。你为此能弄到钱用。久而久之,你就离开了学校,你就靠你自己挣钱,你觉得你本事很大……”
他不再说下去,他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来,这感觉使他说不顺了。她却兴奋地说着:“对的对的,你说下去,都对的,你看我以后会怎么样?”
他把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去,停了停,像是整了整自己的心绪。说:“你还想怎么样?”
他的话连同他的声调夹着冷意。她低了低头,他第一次感觉到她不快活的样子。这使她显出孩子软弱的另一面来。她说:“我本来就不想怎么样,反正过一天是一天,干什么正儿八经地像个人干似的,过就要过得快活,有钱也是活,没钱也是活,对不对?”
他又用眼光盯着她,她一下子显得移出了他的感觉之外了。他有点不明白自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他为什么要对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说上这么多的话。
“你知道不知道有个叫苏艳红的?”他突然问。
“苏……她也是……?”她不明白地:“她多大了?”
他也觉得自己问得奇怪,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呢。他说:“你去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我会让你……”
“不要。”他这句话说得冷冷的。随后他想起来,伸手到口袋里去,说着:“是不是我该给你……要多少?……”
“不要不要……”她说不要时急急的,显出天真样子来。“你又没有要我……你也是跑江湖的,还给我算了,算得真准……”
冯曾高的手从口袋里缩回来,他发现自己口袋里根本没有什么钱。有多少日子,他都是人家为他花钱,根本用不着他开口。他也没有什么需要,他记得自己的钱都存在一个小存折上,他不会去用的。姑娘说得对,不会用就等于没有。他不用去拿存折,他看得出眼前这位姑娘的话还是真诚的。
心之门之冯曾高(6)
“好吧。我还在这里住下去,说不准哪一天走。”他盯着她的脸说:“你以后还可以来找我。我有空时间可以给你算,但你千万不要想着带人来,我不想见到你带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带人来?你这个人真神的……我以后真的能再来让你算吗?”见到他点头以后,她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她又回过头来说:“我还没有告诉你名字呢。我叫王红燕。外面叫我飞飞,那是他们叫的。我叫王红燕。记住了吧。”
冯曾高独自走在故城街上,多少天中,他总是独自这么走着。他的眼、他的身,他的整个的感觉,他的心之门都张开着。他在寻找,他在发现,他在等待着她的身影的出现。他的感觉在呼应着她,捕捉着她的信息,他知道她无法躲过他的感觉。
他似乎是漫步着,一条一条街地走着,故城的街面,依然是那么个样子,他小时候印象中的几家大商店,门面陈旧得有气无力。矮檐木雕,涂着旧彩。那些小街上,到处搭着脚手架,到处是灰泥与黄沙,冷不防搅拌机的吼声响起来。脚手架的里面是一幢幢形如一色的水泥楼房。走过几条街,他也就感觉不到小街的区别,景都看在眼里,又仿佛都不在感觉中。有一块半截碎砖从高楼六层处掉下来,上面的人呼叫着,那砖在手脚架的尼龙粗绳上蹦了几蹦,直砸到冯曾高的面前落下来,几乎削着了他的鼻子。他这才站住了,看到上面低头朝下望并朝他叫着的建筑工人。这些从县里乡里来的建筑工人根本没有太多的安全常识,依然嘻嘻哈哈地说着刚才的险景,怪着这个走路不带脑子的人。他们见他一直站着不动,想他是吓怕了,都哈哈笑着。
冯曾高张开着感觉,悟着刚才落砖的启示,平时这种感悟总是瞬间的,他悟了一会,心念还转着,转到了一些不相干的事上。他让自己感觉回转来,朦胧中现着一个“来”字。又一切迷糊了。他动身往前走,想着这“来”字,砖是突然出现的,那么她也会突然出现么?她会来么,为什么他感悟得不深,他并无预感到来的愉快。
几天中,他已经把整个故城的大部分街道都跑遍了。讲座的事已经结束,没有起到预定的效果,没有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早前联系的人也不再出现了。过去总会有些人陪着他,陪着吃饭陪着聊天,给他介绍他们的熟人,以此为荣的,但故城的人似乎更没有耐心,更具商业气了,他们不再出现,由他一个人在宾馆住着。从他到故城第一天,做了一个并不如意的讲座后,他就没有这种待遇,他开始觉得他在故城得到了自由的气息,清新之气正浓,慢慢地他觉得寂寞,他很想离开这里。但这一次他也感到了自己的惰性。他已经见着了她,他多少年来心中存着寻找她的念头,他知道自己在寻找她,他一定要寻找到她,这是他的责任和他的使命。
故城的雨季确实是个奇怪的季节,刚才还有着阳光,那种映在墙边的橙黄的阳光,转眼阴阴的,又灰灰的飘起雨丝来。冯曾高的心却像被滋润了。眼前的一些街景又现出彩色的原形,映到他的感觉中来。他依稀觉得这一条街的布局很像他早先住过的那条小巷外的街道的。他凭着记忆模糊地走进巷子,再拐转去,他看到他早先住的巷子了,它竟然没有变,雨中一切静静的,没有几个走动的人,哄孩子的女人的声音隐在巷子的房屋中,还是那一般的木板隔着的旧屋。当年他住的是租的私人房子,以后他离开这城市之前,就搬到了水泥楼的公房里去了。多少年了?二十年,三十年,二十年与三十年之间,时间没有流动,只是他的心流动了。他走到一个小巷子里,靠里的倒数第二间房,巷子里的房是连成一片的,那是他出出进进过多少次的地方,现在也依稀陌生了。他最早的有一段稳定时间的住宿之地。从那以后,他一直在流动着。房门是两扇的木门,关起来里面插上门闩,门臼久了有点滑动,门一下子很难关上,需用一只手把右边的门朝上抬一抬,两扇门碰着一起关上去。门板上现着一根根横着竖着的木筋,旁边一扇玻璃窗还都是锈锈的,仿佛永远也擦不净的。从玻璃窗里面穿过去是一条板拦的过道,很窄,通着一扇薄薄的后门,后门外那条小巷里总也响着她的笑声。
心之门之冯曾高(7)
巷子后面最后的一家,板隔着的半边屋,一个摇摇晃晃的竹梯,上面是矗着老虎天窗的小阁楼。她踩在小竹梯上身子晃着。他说,梯子会晃断的,你会摔下来。她说,你上来呀。
阁楼上的空间也比他的小屋大些。他说玩什么?打牌、下棋,还是猜谜?她说都太罗嗦了,抓猫吧。她就喜欢和那些孩子玩孩子玩的。他闭上眼睛,她还在他的眼上蒙上一层黑布,蒙紧了,再死命地勒一勒,眼黑黑中,蹦出一些彩星来。他沿着板壁和家具高高低低地摸,听着她压低了还是清晰的笑声。他在门后樟木箱的拐角里从后面抱着了人,他说,苏艳红。按游戏规定他该这么说。她没作声,他就抱着人,他的手在她的前胸,那里已是软软的,膨胀了一般,他已有多时没见她露着的赤膊了,那里已经发出来了。他勒紧着,死命勒紧着,像她刚才一样。他越发觉得软,软到他的心里,他的心都软了下来。有硬着的,硬和软融成了一团。那以后多多少少年,他也从来再没有过那种软的感觉。那种销魂蚀魄的心神荡漾,魔影般印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他抱着,勒着,他一直没有作声地勒着。她也默默的。后来她说,你该说黄苏虹。她的声音仿佛被勒紧了,远远的,卡卡的。他说,黄苏虹。她没应声他又说,黄苏虹,你是黄苏虹。她说,我不是。我不是黄苏红,你到别的地方去找她。她的声音在笑,笑声也是卡卡的。他说,你就是黄苏虹。她说,我不是的,我就不是的,就不是的。他很高兴她说不是,他能继续兴奋地勒着她,他一声不响地依然勒紧着。他觉得自己的感觉在松软,他的手下软软的柔柔的,绵绵的松松的感觉从他的手部传到他的胸部。他觉得自己化到那柔柔软软之中,融入到她的柔软之中。她那白白的柔软之处,如雪、如云、如绵、如玉,暖暖的,暖雪、暖云、暖绵、暖玉,化开来,无边无际的雪山、云山、绵山、玉山,两颗红纽扣就映托在峰顶尖上。他整个地化在了其间,他在那柔软之间跌打滚爬。他的身子影廓在飞爬,滚动,那肉体的都化开了,实在的都消逝着,只有影廓在那上面翻滚。
魔影便是在那一刻蚀魂消魄间侵入。仿佛过了一辈子的时间。他听到她说,你不摸了?她的声音远远的,他觉得还只有他身子的影廓在听着她的话。他看到她转过头来。她的脸就在他的眼前。她的眼睛正对着他。她的眼眸很黑很圆。她的眼平时远看时,显得微微的斗,近时两只眼眸正正的停在眼睛正中。她的气息传到他的脸上,她没有笑,也没有恼,只是两只眼睛正对着他。他闻着她的呼吸。他的实在的东西慢慢地回到他的身子的影廓中。他听到她说,你和我后爸一样,老是喜欢不停地摸。他知觉到楼下有动静,他慌乱地往竹梯下去,竹梯晃晃悠悠的,他的整个身子在浮着,在最后两节的地方,他摔落下去,像飘浮下去的。他的头盖撞到了硬木桌的桌腿,桌腿是四方的,一瞬间,在眼前墨墨黑之中,蹦出五彩的星来。他感到他身子影廓晃动,还有一些实在的未完全进入他的体内,浮飘得远远的,而另外一些异样的东西无声地进入进来。等他抬起身来,他看到她的后爸站在门里面一点的地方看着。她后爸佝偻的身子往前冲着,遮住了门外的亮,遮出一片黑影来。她后爸向前俯盯着,眼光中冷冷的。他一时生出点寒意,他低下眼去,他心中怀疑一切是她后爸作的鬼,他站起来,侧着身子从她后爸旁边走出门去。
那以后的多少日子,他总是远远地避着她后爸。他转到他的身后,朝着他的佝偻的背影,他的头脑中跳着一串串的形象:她后爸倒下去,倒下去,一动不动的,他扁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眼黑变成白朦朦的,身上发出一股寒气来。
她后爸死了。他坐在窗前看着她家哭着喊着出丧的情景,他想到自己脑中跳出的感觉,他觉得兴奋而又有些不安。他站在后巷边上朝她家里看了一看,出出进进的都是人,他却还仿佛看到了她后爸躺着的样子,一动不动的,扁平发白的脸呆呆地,眼半睁半闭地脱了神。
心之门之冯曾高(8)
正是社会开始动荡的那一年。
雪飘飘地落到小巷里,开始落下来就如一层霜,慢慢地积厚了,变得白了,如绵、如玉,柔、软,雪住的时候映着闪亮的白光。后巷里停了一辆黄鱼车,车被白雪塑造了,显着根根锈黑的车轮钢丝。她说要搬家了。她母亲再嫁第五个男人。这里的房子退了租,她将搬到新后爸那儿去。他不知道她新后爸什么样儿,他无法想象他的模样。她告诉他的时候,在他的小屋里,她的手上在盘弄一个很小的塑料球,那球很旧,如同一个小儿的形状。他很想绕过去,抱住她的后背,让自己再寻回那销魂蚀魄遗漏的实在。板壁那边总有着响声。他知道自己无法寻找了。注定要永远寻找了。他对着她。她抬起眼来笑着,她的笑明显有着一种女人味道,两只眼眸依然是直直的黑黑的正正的,配上她的笑,便有着异样的意味了。她像是要故意躲开去,引他去寻找引他着急的模样。
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一直想象着,心中显着那辆堆满家具的黄鱼车拉走了,而她独自留了下来。图景里显出黄鱼车上硬木桌有点歪斜地用绳绑着,还有车在雪地上的车辙印,弯弯扭扭的,沾着了一点黑泥痕。她拉开了门,独自站在她原来的家门口,望着出巷子的车,她穿着一件对襟棉袄,上面是一件藏青褂子,脸和白雪一样白。眼茫茫然的。她无法走动,只是站着。下面图像就不清了,带着他许多的意识。他不住地去展现那图景。思想乱乱地窜动着。
到第二天,黄鱼车架着家具拖动了,车上堆得满满的,那硬木桌正歪斜着被绑在车顶上,车辙下弯弯扭扭的,沾着了一点点的黑泥痕。车是她两个哥哥拖的,她出嫁了的姐姐也在扶着车把,她母亲走在后面。他没有看到她,他的心中有着一种兴奋和紧张。突然就见她拉开了门,走出来,她很快地跑列车旁边,整个身子像弹丸似地弹过去的,她的脸上带着很兴奋很感有趣的神情,她没站停一下,也没朝四周看一看,仿佛使着全身的劲地推那黄鱼车,车很快地拐过巷子口去了。
多少年中,她拉开门,独自站在她原来家门口的形象,比现实的情景还要真切地显现在冯曾高的意象中。
门拉开了,一个姑娘单个儿站在门口,她问他:“你找谁?”
冯曾高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以前社会上也有人对他的神神道道的做法,评价为走火入魔。他只还是自行其事。现在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他知道是自己的信念出了问题。她是魔影,一直隐在他的心底。他无法跨越她。而正对她时,她是完全跳在他的意念之外的。他有几次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每次她身边都有着个男人。只要他赶着过去,她就失了踪影,像是在和他做着做不完的迷藏。他总也似乎一发现到她的影像,一时间身子定了似的,要过一会才能挪步向前,他也就失去了机会。他想到是不是自己潜任有一种避魔的意识,是不想真正与她相遇,怕自己陷到那旧时魔像中去。
初夏的雨季过去,故城便是一个热夏。冯曾高从大太阳底下回到宾馆,身上头上都渗出汗来。多少年他一直注意避暑之气,走南闯北,像雁儿一般夏往北行,冬往南迁,顺时节而行。暑热是运气之忌,然而,他今年在故城自我解放了。在宾馆门里服务台叫住了他,说是已近月底,要他先交一部分的房费,他知道这是对他的不放心,他已住了一两个月了,算起来也有千元的住宿费了。其他地方都是别人为他付款,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自己交费了。他又一次感到故城的不适宜,他不知自己怎么竟会在这家很不安宁的宾馆住了这么长时间,仿佛身上生出了一种惰力似的。他心生一念,乃是他该走了,外力正促他做出决定,他应顺流而行。他的身心都有一种疲惫感了。
走上楼梯,楼上走廊一时间暗黑黑的,就见一个女人站在他的房门口,她独自站着,茫茫然的。他走近了,听她叫出声来。他这才看清是那个小姑娘王红燕。她穿着一件连衣裙,裙料很透明的,明显看得出里面武装带似的胸罩和下面短短的三角裤。
心之门之冯曾高(9)
门开着,她说是她让服务员开的。她坐不住,就在门口等他,要不是很想见到他,她就想走了。他也有点奇怪,这里的服务员似乎和她们有什么默契似的,能为她们开旅客的门。
王红燕算是他的朋友了,这些日子她来他这里玩过好几次。在其他地方,他总是被人包围着,常常是小车出进在高楼花园小楼之间,根本不会有功夫和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交往的。而小姑娘却越来越对冯曾高感兴趣。本来她就是凭着兴趣生活的。
王红燕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来。冯曾高去箱里拿了存折,到服务台交了款,回头过来。王红燕还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就说:“我说你应该去挂牌行医的,保证能挣不少钱。”
前次小姑娘来时,头颈落了枕,说是现在满世界找不到个会推拿的剃头师傅。冯曾高笑笑说还是让我来吧。王红燕对他的笑,显着神会似地说,是不是我该躺到床上去?说时抖抖自己的衣裙要站起来,小姑娘的口吻和调子以及她的动态,让冯曾高心中一凛。他让她用手拔着脑袋,自顾自拿起一张报纸来翻。王红燕拔了一会,忍不住问,她该拔到什么时候。冯曾高说到她心中没有了不好的念头。小姑娘相信地继续拔着,又过了好一刻,冯曾高才叫她伸过头去,他似乎玩笑似地朝她颈处吹了一口气,小姑娘动动头,叫起来说她果然不痛了。
这一次以后,王红燕对冯曾高的态度仿佛敬若神明,她几乎是缠着要冯曾高收她为徒,要跟着冯曾高去。冯曾高只是说她孽缘太重,根底太浅,心念不正。那话又像是随便说说的,并不当真,依然不拒地和她交往。
冯曾高很不愿意听到小姑娘说钱。他坐下来。小姑娘习惯看人脸色,天生成一种见貌辨色的能耐,便说着笑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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