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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纳兰公子夸奖！”我红着脸说道，这句话刺痛了我的心，我懂他的意思，他是好意，是说我不像青楼女子，可是，可是我确确实实就是个青楼女子，学生！课堂！知识！这些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想起读书便又想起了病中的父亲，我的眼中似乎有泪要流出来，我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君言姑娘，莫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吗？”纳兰痴痴地说道，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在注视着我的，所以我眼中的泪滴也没能逃脱他的眼睛。

　　　　刚才不小心揉进了一粒沙子！”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来，来，来，各位大爷，还是让金花敬各位一杯！”金花姐姐站起身，为我解了围。

　　　　在纳兰灼热的目光中，我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其实我几乎没有吃什么，只是喝了好几杯酒。

　　　　结账的时候，谢秘书和罗局长都抢着付钱，最后还是罗局长手快，付了钱，嘴里道：“以后还得请谢秘书多多关照啊！”

　　　　我也并没有多想，没有想过那个谢秘书到底是哪位大官的秘书，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巴结着纳兰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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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纸蝴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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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章节请登陆。88141。　　　　我们几个走出饭店，站在饭店的外面准备分手的时候，我听到纳兰清寒有点拘束地说道：“看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大家再一起去戏园子看看戏啊？”

　　　　我心里着急着回去歇息，因为明日一早我还要赶着回家去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戏啊！我急忙说道：“不了，纳兰公子，我不胜酒力，刚才多喝了几杯，这会才觉得头晕得厉害呢！”

　　　　“哦，那就赶紧回去歇息去吧！我帮你们叫车！”纳兰关切地说。

　　　　他招招手，两辆黄包车过来了，我和金花坐上了车。

　　　　罗局长和谢秘书一起说道：“二位姑娘，慢走，慢走啊！”

　　　　黄包车还没有跑动的间隙，我听到罗局长对纳兰说道：“公子，不如我们三个再接着去看戏啊！”

　　　　“不了，我也要早些赶回去了，不然母亲会责怪的。”

　　　　“看来纳兰公子是只愿意陪美人啊！这美人一走，可就全无心思了。”接着传来三个人爽朗的笑声。

　　　　回到怡春院的时候，怡春院还正是忙碌的黄金时间，姐妹们都在张罗着自己的生意，袁娇娇也在忙着招呼客人，见到我和金花回来了，冲我们笑了笑，道：“怎么样？君言，妈妈可没骗你吧，这趟局子出的不错吧，可见了世面了！”

　　　　“谢谢妈妈，那我明日？”我的意思是说我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可以，可以！妈妈可是什么都依着你了！这回家探亲在我这个怡春院的姑娘中可还是头一次啊！别的姑娘可是全都没有的，唉，罢了，谁让妈妈跟你有缘分呢！明日一早就让钱坤陪着你去。”袁娇娇说道。

　　　　“多谢袁妈妈，那我这就歇息去了。”我刚要转身进屋，却见楼梯的转角处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胭脂？”我叫了一声。

　　　　袁娇娇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去，也看到了角落里的胭脂，道：“出来吧，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干什么？”

　　　　胭脂捏着衣角走了出来，怯怯地看着袁娇娇，我知道胭脂是我们三个中挨打最多，吃苦最多的了，就是因为她一直都不肯接客，还自己破了自己的身子，所以袁妈妈是最不喜欢她的了。

　　　　“胭脂姐，你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胭脂略微犹豫了一会，对袁娇娇说道：“是这样，袁妈妈，我想打听一下我妹妹的事，您问过韩爷了吗？我的妹妹胭红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我打听过了，我当然知道她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袁娇娇颇为得意地说道。

　　　　“那您就告诉我吧，袁妈妈，我求求您了！”胭脂哀求道。

　　　　“求我不如求你自己啊！”袁娇娇拍拍胭脂的肩膀说道。

　　　　我和胭脂都不明白袁娇娇的意思，相互看了一眼。

　　　　袁娇娇继续说道：“胭脂，你只要答应妈妈好好接客，妈妈就一定告诉你妹妹在哪，如果你也能像君言这么有出息的话，那妈妈还可以让你去看看你妹妹呢！”

　　　　胭脂一听到接客这两个字，刚才的哀求样就全没了，道：“袁妈妈，你还是打死我吧，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接客的，我也不求你了。”

　　　　“有骨气，我袁娇娇就看看你胭脂到底要硬到什么时候！看看最后是谁厉害！”袁娇娇咬着牙齿说道。

　　　　胭脂的倔劲又上来了，她把头一歪，不再理会袁娇娇了。

　　　　袁娇娇还想继续教训胭脂几句，这时传来了钱坤的声音：“掌柜的，掌柜的，有贵客上门了！”

　　　　“这就来，这就来！”袁娇娇答应着，边走边对胭脂说道：“胭脂，你赶紧回厨房，好好干你活去！”然后一扭一扭地走了。

　　　　等到袁娇娇走远了，我这才对胭脂说道：“胭脂姐，你别着急，刚才袁妈妈已经答应我明日一早回家去，等我出去了，我问问钱爷，兴许他也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只要有一点可能，我一定会求钱爷带我去看看你妹妹的！”

　　　　“真的吗？君言，你让胭脂姐该怎么谢你呢？”胭脂说着就要给我跪下。

　　　　“别，快别！胭脂姐！咱们都是一起被骗到这里的姐妹，还谈什么谢啊！”

　　　　胭脂终于开心地下楼回她的厨房去了。

　　　　我走进屋子，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心里纳闷，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我这儿呢？

　　　　我轻轻地开了门：“金花姐姐？这么晚了，你还不歇着？”

　　　　“还有件事情要和妹妹说。”金花说着就走了进来。

　　　　“金花姐，你坐啊！有事坐下说吧！”

　　　　“不了，就是把这个给你！”金花说着就将几个银元放在我的茶几上。

　　　　“金花姐？你这是什么钱？为什么要给我钱啊？”我诧异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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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纸蝴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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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章节请登陆。88141。　　　　“君言妹妹，这是今日出局子的时候，那个罗局长给的小费，我知道他也给了你，不过今日这局子本是你一个人的，你叫上了我，袁妈妈记在你帐下的钱自然就会少一点了，所以呢，按照咱们道上的规矩，我理所应当分给你一些，君言妹子，你可千万别嫌少啊！”金花有些拘束地说道，或许这还是她头一次要分给别人份子钱吧。

　　　　“金花姐姐，你可千万别这样，都是自家姐妹，咱不兴这个，这些钱都是你该得的，再说，你还得多存些钱治病要紧啊！”我将茶几上的钱推回到金花的那边，说道。

　　　　“妹子，你该不会是嫌少了吧？”金花有些焦急地说道。

　　　　“金花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今日还多亏了金花姐姐帮衬着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有多难堪呢！”

　　　　“那，那你以后再有局子，该不会不叫上我吧？”金花的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的心中感到一阵悲哀，想起自己刚来那会，看到的那个趾高气扬的金花，再看看眼前这个为了能多出一次局子而过来讨好我这个新人的金花，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金花姐，下次有局子的时候，我一定还会再叫上你的，这钱你千万拿回去，不然，我可真的要是生气了。”

　　　　金花终于感激地收回了钱，道：“君言，姐姐过去对你不好，你都没记恨姐姐，你这是让姐姐说什么好呢？”

　　　　“金花姐，什么都别说了，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去吧。”

　　　　“恩，那你也歇着吧，你明日一早不是还要赶路吗？”金花说着就往外走去。

　　　　我总算是又熬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默默地向老天祈祷，盼着明日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我病重的父亲可还等着我的钱救命呢！

　　　　袁娇娇总算是兑现了她的诺言，用过早饭后，她就吩咐钱坤跟着我一起回家去。

　　　　我提着那个装着我卖身钱的蓝布包裹，跟在钱坤的后面，刚要走出怡春院的门，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喊声：“君言，君言姑娘！”

　　　　我回过头，看到李厨娘正拿着个白布小包追了过来：“君言，虽说你身上有钱了，可是那钱来的可是不容易，这能省就省点吧，李厨娘也没别的给你，一大早多蒸了几个白面馒头，你带着路上吃，别饿着自己！”

　　　　我接过了那一小包馒头，紧紧地握着李厨娘的手，道：“李厨娘，谢谢，真谢谢您了！”

　　　　“快走吧，路还远着呢！”李厨娘放开了我，催促着我。

　　　　我和钱坤一同出了怡春院，现在已经是二月了，虽说早春的金陵仍旧是寒意逼人，可是走出了那个牢笼一般的地方，让我觉得这寒风都变得温暖了许多，街上很是热闹，做着各种买卖的商贩尽情地吆喝着自己的生意。

　　　　“哟，这不是金爷吗？这么早，您这是赶早市啊？”我一直低着头顾着走路，猛不丁听到钱坤大声地招呼着，这才抬眼看过去，原来是金爷拿着那个空鸟笼正从对面慢悠悠地走过来，戴着顶破旧的棉帽，嘴上还围着个围脖似的东西，只是在鼻子和嘴那里开了个大大的缝隙，露出了他的红鼻子和一张大大的嘴，嘴里不停地呼出白气。

　　　　“哟，这不是钱坤吗？你出来怎么还带着姑娘啊？怎么？要出局子？”

　　　　“金爷，不是，是带着我们怡春院君言姑娘回家看看去。”

　　　　“哟，这今日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们袁老板怎么舍得让姑娘回家啊？”金爷诧异地问道，然后有贴着钱坤的耳朵耳语道：“就不怕她跑了？”

　　　　“金爷，您还是担心你那鸟吧！我们怡春院的姑娘啊，您就别惦记着了，有我钱坤在，她跑不了！”

　　　　钱坤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旁边一位举着高高的经幡的算命先生走了过来，对金爷说道：“金爷，我看您今日这印堂发亮，怕是有好事临门啊！要不，我给您算一卦？”

　　　　“不了，不了，今日不了！”金爷说完，又凑近那个算命先生的身边，小声说道：“今日没带钱，改日，改日一定请先生好好地给算算！”

　　　　“唉，我说金爷，您怎么天天没带钱啊？要我说啊，您那钱怕是都扔到窑子里去了吧！”算命先生打趣地说道。

　　　　“呵呵，呵呵！那都是旧黄历了，不说了，不说了！”金爷苦笑着。

　　　　“金爷，那我们就不打扰您遛鸟了，您自己乐着，我和君言姑娘还得赶路呢！”

　　　　“那你们去，你们去！”金爷冲我们挥了挥手。

　　　　我跟着钱坤穿过了集市，我停住了脚步，伸手从蓝布包裹里掏出了六块大洋，递到了钱坤的手中。

　　　　“君言姑娘，你这是？要说你挣这点钱也真不容易，再说你不是还得给你爸爸治病吗？你拿钱给我做什么啊？”钱坤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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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纸蝴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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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章节请登陆。88141。　　　　我跟着钱坤穿过了集市，我停住了脚步，伸手从蓝布包裹里掏出了六块大洋，递到了钱坤的手中。

　　　　“君言姑娘，你这是？要说你挣这点钱也真不容易，再说你不是还得给你爸爸治病吗？你拿钱给我做什么啊？”钱坤不解地问道。

　　　　“钱爷，您就收下吧，平日里，您对我也都挺照顾的！我应该谢谢您！”

　　　　“看你这话说的，还真是让我不好意思不收下了，君言姑娘，你有事就说话，只要是我能帮的，我钱坤都会尽力。”

　　　　“钱爷，我跟您打听个事，行吗？”

　　　　“什么事？说吧！”

　　　　“钱爷，您一定知道胭脂的妹妹胭红被卖到哪里去了，您告诉我吧！我答应胭脂姐姐的。”我恳切地看着钱坤，问道。

　　　　“唉，要是按照掌柜的嘱咐呢，我可是真不应该告诉你，不过我这人表面上看心肠挺硬，那也是为了混饭吃，没法子，其实呢，我是最怕看到姑娘哀求我了！”

　　　　钱坤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也罢，我这会就豁出去了，告诉你吧，胭脂的妹妹胭红啊，她被那个拐卖你们的韩爷卖到下处去了。”钱坤边说还便跺了跺脚。

　　　　“下处？什么是下处啊？”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下处指的是什么地方。

　　　　“这个下处就咱们这行里的三等啊！也就是低级的窑子，不过还有比下处更低贱的，这个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究竟在什么地方啊！总有个地点吧！”

　　　　“恩，那个下处的名字叫‘艳香阁’，是一个姓柳的老鸨子开的，两口子一起经营的，这两个人平日里我倒是常打交到，是一对厉害的主。”

　　　　我的心里暗暗为胭红叫屈，虽说我和胭脂、玉坠就已经是够悲惨的了，可是胭红竟然比我们更悲惨，下处，下处的条件可能比怡春院要差多了，而且钱坤还说那个老鸨子夫妇都是厉害的角色，恐怕胭红在那里是有苦头吃了。

　　　　“那，钱爷，那个‘艳香阁’离这儿远吗？”

　　　　“远倒是也不远，不过，君言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爷，那您带我去看看胭红吗？我们都是一起被拐出来的，都分开这么多日子了，而且胭脂也一直都很挂念她的妹妹，连做梦都在喊她妹妹的名字。”

　　　　“哎呀，君言姑娘，不是钱爷不想答应你，只是掌柜的给咱们的时间有限，你还得赶不少的路才能回去呢！我是怕耽搁了功夫，回头不好跟掌柜的交代。”钱坤有些担忧地说。

　　　　“钱爷，不碍事，就去一会，咱看看就走，等会赶路的时候，我出钱，咱雇辆车，就能把耽搁的功夫给找回来了，钱爷，求求您，带我去看看吧，您做的这件事可是为了两个人好的啊！”我再次哀求道。

　　　　“要说去你们家的路可真是够远的，坐船实在是太慢，如果你肯出钱雇车，那我看这时间也是差不离，还省得我走路，那就看在你君言姑娘的份上，不过，咱可说好了，我钱坤可是看好你李君言的，日后，你若成了咱金陵城的头牌红姑娘，你可别忘了钱爷对你好！”

　　　　“忘不了，钱爷，忘不了！只要你现在带我去见胭红，日后我李君言一定会报答您的。”

　　　　“那咱就一言为定！走，咱先雇辆车，这样走起来快！”钱坤说着，就招手叫了一辆马车，我和他一同上了车。

　　　　钱坤不时地指点着赶车的大爷行驶的方向，没一会，就到了一座不算太高的平房前。

　　　　钱坤让车在门外候着，说我们一会就出来，赶车的大爷乐呵呵地答应着。

　　　　“君言姑娘，这就是‘艳香阁’了，胭红姑娘就在这。”

　　　　我抬头望去，门前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艳香阁’三个字。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红袄绿裤，将头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的年轻姑娘，手里还都拿着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等客人，一对对勾人魂魄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哟，这不是钱爷吗？怎么今日有空到我们这个地方来散散心？”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娘走了过来，手随即就习惯性地搭在了钱坤的脖子上。

　　　　“哟，这不是翠儿姑娘吗？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水灵，好像一点没长啊！”钱坤也搭讪着。

　　　　“哟，钱爷，你可真会说话，真是什么话好听，您就说什么，真是说到我心窝离去了啊！”那个叫翠儿的姑娘一边说还一边斜着眼睛看我。

　　　　我挽紧了手中的包裹，低下头。

　　　　“哟，我说钱爷，您来逛窑子，怎么还带着个大姑娘啊？莫不是要？”翠儿姑娘问道。

　　　　“翠儿姑娘，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今日是来找你们掌柜的，不是来逛窑子，也不是来送什么姑娘的，对了，你们掌柜的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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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烟花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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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章节请登陆。88141。　　　　“谁找我啊？”随着话音，一个身穿粉色锦缎短袄，黑色老棉裤，头发上还插着一朵绢花的中年妇人出现在大门口，嘴唇红红的，分外惹眼。

　　　　“柳掌柜的，今日好啊！生意红火啊？”钱坤拱手说道。

　　　　“哟，这不是怡春院的大管家钱爷吗？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小庙坐坐啊！”柳掌柜的扭着略显粗壮的腰肢说道。

　　　　“今日路过，顺便也就过来看看我那老哥哥，对了，我那老哥哥在吗？”

　　　　“在，在，在！你啊，还真是来巧了，他可是难得在屋，经常地出去泡烟馆。”柳掌柜的说完，就冲着屋里大声喊道：“当家的，钱爷来看你了。”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