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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摇晃晃走到廓天，在一群别墅中找到勾陈的庭园，每次看见匾额他都不禁想笑，果然很适合勾陈——绯花庭。
　　因为他之前受伤经常在这里厮混，这里的人跟他也很熟，就没有通报让他直接去中庭找勾陈。
　　走到中庭，是一片绚丽的桃花园，姬昭睿猜这就是他当时送给小荷花的花瓣来源。但是他确定这里的桃树不是勾陈所说的千年蟠桃，勾陈的花言巧语真是一点都做不得真。这里的桃花四季飘零，美得让人胆战心惊——看似长久，却在盛开的同时颓败。
　　穿过桃花林，他正要推门进屋，却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奇怪的声响。
　　姬昭睿一怔，很是尴尬。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从那些破碎的音节和隐约的韵律还是可以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事。
　　他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种情况了，他在这里心急火燎，勾陈那边倒是风流快活。当然，那是他的本性嘛，姬昭睿理解。严格说起来其实他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是等还是走的时候，他蓦然听见一句破碎却清晰的话：“勾陈……大人……慢、慢一点……”
　　如果不是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他大概会作为一个称职的偷听者躲到一边窃笑。
　　但是怎么偏偏是这个人呢？
　　刑天。你够狠。
　　不再犹豫，姬昭睿疾步走出了绯花庭。今天就算了吧，下次再来问后卿的下落。总会再见面的，这种时候就不要找自己的难堪了。
　　勾陈房里的□渐渐升高，一声“少昊”消散在凋零的绯花里。被唤的人没有听见，听见的人泪流满面。

　　第十五章

　　“少昊，长留山上已经开始长草木，还有些小昆虫，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拼了命地点头：“要！”
　　后卿转过身来，向他伸出手，即使背光，他也感觉得到他的笑容。
　　当然他也知道，他又在做梦了。
　　那天从绯花庭回来，他就感觉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原本支撑着身体运作的一切动力都消失，他是一头栽进水神庭的，之后就失去意识。
　　昏迷期间他的时间概念很薄弱，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总能看见身边有人影在晃，看不清楚是谁，他都会下意识地喊“后卿大人”，这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噩梦美梦交替着折磨他脆弱的小心肝儿，一会儿是那条大蛇猩红的蛇信狰狞的独眼，一会儿是后卿冷漠的神情带笑的嘴唇，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冰与火的煎熬。
　　“我□大爷……”身上的粘腻又让我想到了蛇的触感，姬昭睿是给吓醒的。
　　他赶紧摸摸身上，生怕还有小蛇赖着不肯走，还站起来跳几下。结果发现完全是虚惊一场，粘腻感来自他自己发的汗。刚放心就他被一阵眩晕撂倒了，昏睡的时间太长，身体本来就虚，刚才还不知死活地突然站立跳跃，不头晕才怪。
　　抱着头哼哼唧唧半天才缓过来，他看了下周围环境，是自己的房间没错。外面有一些声响，他仔细听，是轻微的兽吼。
　　兽吼？
　　姬昭睿一个激灵，这兽吼他太清楚不过了，不就是后卿的那只臭屁白泽嘛！这么说，后卿也来了？他爬起来就想往外跑，忽然觉得凉飕飕的不对劲，再一看原来自己裸着呢。
　　在衣柜里找了衣服穿上，又对着水镜照照，基本满意。就是瘦了一圈，脸白得像漂白过好几遍的纸，跟上次的非洲小朋友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其他还算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拉开房门准备迎接他大病初愈后的曙光，谁知迎面就跟一个人撞上，他又跌坐回去。喝！他就不信这房门他还出不去了！
　　抬头怒目看向撞他的人，竟是勾陈。勾陈看见他一愣，他看见勾陈也是一愣。
　　愣完了之后勾陈张口就骂：“你个臭小子昏了三天了！三天了啊！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的！动不动就受伤生病，你是惹上扫帚星还是怎么的，没见过你这么倒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你跟神皇说是玩水感冒了？你当我们是白痴啊！啊？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说！”
　　姬昭睿给他吼得大气不敢出，看他端着药碗骂得畅快淋漓，看来真的气得不轻。
　　“我，那个……”
　　“给我从地上起来！又着凉了怎么办！坐床上去！”
　　“哦，好好好。”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不要惹勾陈。
　　勾陈坐到他床边，看他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叹了口气，把药递过来：“算了，先把药喝了再说。”
　　姬昭睿二话不说捏了鼻子就灌。勾陈发怒的时候头发都飞起来了，看着怪吓人的。
　　喝完药他突然想起来后卿来了的事，大叫：“哎哟，后卿大人来了是不是？我要去看看他。”
　　勾陈原本就很臭的脸变得更臭了：“看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来看你的，你激动个什么劲。我在这里照顾你三天了你都不理我，他一来你就要倒贴，也不知道你和我哪个更贱。”
　　姬昭睿听了心里揪了一下：是啊，后卿又不是来看他的，他巴巴跑过去做什么呢？但是……还是想去看看。
　　“我去看看就回来。”
　　说着他就要出门，勾陈拽住他说：“等等，你先告诉我你的病怎么回事。”
　　他的病？他怎么跟他说？给一群蛇□过后发烧了？而且还和他的新欢刑天有关？
　　姬昭睿盯着他的眼睛答非所问：“谢谢关心。好好对刑天。”
　　勾陈面部表情明显僵硬了，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姬昭睿推开他阻拦的手臂，跑到外面找后卿。
　　既然勾陈接受了刑天，他也不想做什么恶人。姬昭睿是这样想的。
　　他走到前庭的时候后卿正好出来，见了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姬昭睿怕他就要离开，连忙走上前说：“后卿大人，您有空吗？”
　　他看着他说：“有。”
　　姬昭睿顿时乐了，趁火打劫，错了，趁热打铁说：“能带我去看看长留山吗？”
　　后卿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好。”
　　姬昭睿心里那个甜啊，美梦成真能不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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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昭睿何等荣幸，与后卿共乘一骑，而且是骑在天上地下仅此一只的神兽白泽身上。
　　白泽一开始特拽特不服气，踏着蹄子用眼屎瞄他，他一靠近就喷鼻子甩脑袋，在他面前摆足了架子，后来后卿往他跟前一站，他立刻动都不敢动，温顺地让他抱他坐上去，然后向羡天飞奔。
　　姬昭睿看见长留山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梦里只是多了些花草昆虫，而现实状况已经算得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了。虽然周围仍旧是一派荒凉，但仅这一座山，就让人感觉到无限的生机。
　　他问后卿：“您是怎么做到的？就这短短几天？”
　　后卿说：“不难。”
　　说完抱着他几个纵跃到了山腰上一块巨石平台，从这里俯瞰下去，云雾中许多美丽的鸟飞旋穿梭，祥和的气息让我预见到羡天未来的生气盎然。
　　“觉得满意吗？”后卿问他。
　　“哎？”问他是不是满意，这感觉怎么像他是来视察的领导？看他确实在认真地等自己回答，姬昭睿故意摆出领导的架子打起官腔，“不错不错，做得不错，小伙子很有前途啊。”
　　后卿笑了。姬昭睿对他的笑从来就没有抵抗力，看他笑自己也吃吃想笑。
　　后卿捏捏他的脸，调侃道：“怎么傻成这样。”
　　他无语，赶紧收起傻样。又听见他问：“烧退了吧？”
　　这是在关心他？姬昭睿一个激动又傻笑起来：“退了，早就没事了。”
　　“嗯，”后卿看起来若有所思，“疼吗？”
　　疼吗？姬昭睿没有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疼吗？身体疼？还是心疼？发烧的话，谈不上哪里疼吧。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看着他发怔。
　　后卿紫色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接下来他很淡的一句问话，却让姬昭睿颤抖得无法自制。
　　他说：“烛阴蛇弄疼你了吗？”
　　他知道了，他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姬昭睿死死盯着他，手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他知道了，他在问他，疼吗？
　　疼啊，他妈的当然疼啊，疼得撕心裂肺。
　　“嗯。”他老老实实回答。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后卿蛊惑人心的眼眸，无波无澜，却似乎变得更深。他说：“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姬昭睿突然想笑，是快乐地想笑，可是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潮水，一直往外涌，他咧着嘴掉眼泪的模样特别难看，但他控制不住，哽咽的声音也压抑不了，终于在后卿拥紧他的时候，痛哭出来。
　　小孩子在跌倒以后，如果身边没有家人在，他不会哭，会自己爬起来，该玩什么继续玩什么，但是只要有一个亲人在场，他一定会哭出来，并不是真的跌疼了，只是想要让别人知道，他受到了委屈，他需要关心。
　　姬昭睿可能是哭得太豪放了，居然哭晕了过去。丢人啊丢人啊，不知道有没有把鼻涕蹭到后卿的身上，他没把他摔出去真是奇迹。更加奇迹的是，后卿居然让他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他真是受宠若惊心里美得不行。
　　“笑什么呢？”枕边人问他。
　　“……”姬昭睿自责，他在琢磨的心思很不纯洁。
　　比如后卿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真好闻，比如后卿松散的衣襟里漂亮的锁骨线条很诱人，还有后卿深蓝色的头发扫在他的脖子里痒痒的，还有……后卿的嘴巴他好想亲一口……
　　“我睡觉了！”觉得脸上有点烧，姬昭睿怕自己抵不住诱惑尔后铸成大错，赶紧用被子把头蒙上。睡吧，睡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他分明知道后卿在玩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头发。
　　后卿还说：“你的头发有些卷。”
　　“……”姬昭睿知道，他早就发现少昊是天生自然卷，头发也不是纯黑色，有点褐色，一开始他以为是营养不良，后来知道那也是天生的，因为按照他征用这具身体之后吃东西的方式，绝对不可能营养不良。
　　“……短了点。”
　　废话，肯定没后卿的长，他才几岁啊。
　　“呵呵，”后卿笑，姬昭睿可以感觉到他胸口轻微的起伏，“你在害羞？”
　　“……”说什么好？姬昭睿把被子拉到眼睛下面，对上后卿一双笑意的眼睛，不禁心神荡漾，他说，“后卿大人，您是在诱惑我吗？”

　　第十六章

　　“后卿大人，您是在诱惑我吗？”
　　姬昭睿实在忍不住要这么问，一个高高在上的冰山男在大半夜的跟他讨论头发的卷曲度和长短问题，怎么看这事都透着诡异。
　　“是啊。”后卿淡定。
　　姬昭睿瞪大了眼睛，啥？他根本没指望后卿回答，事实上他已经做好后卿把他踹下床再给他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的准备。但是，后卿，居然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看他半天没反应，后卿一把拉下他的被子，吻住他的嘴巴。姬昭睿有一种被石化了的感觉。湿润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勾画，不紧不慢，后卿丢了魂的他说：“真傻了么？”紫色的瞳孔流光溢彩，要人命。
　　姬昭睿回神，当然不想错过送上门的奖品，于是试着回应他的亲吻。后卿眼睛微眯了眯，随即舌头一顶就卷进了他的口中，霸道地掠夺他的空气，不容许他有丝毫退缩。
　　这人，好熟练啊，姬昭睿的大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这么一句话，随即又淹没在这个吻带来的的刺激里。
　　在他觉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的时候，后卿才停下这个深吻，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才离开，姬昭睿回过身来顿时感觉脸上冒烟，抓了被子又往脸上蒙。
　　他不得不承认，后卿高手，自己太嫩。
　　后卿叹了口气说：“还在害羞？看来我的诱惑不太成功。”
　　“……”成功，就是太成功了他才钻被子的！
　　“唉，就知道会这样。果然还是应该把你送到客房睡的。”
　　姬昭睿好奇，闷闷地说：“为什么？”
　　“想知道原因？”后卿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蛊惑还在蔓延，“把手伸出来。”
　　姬昭睿感觉后卿抓着他的手摆在一个地方，从触感来看是单薄的丝绸。他疑惑后卿是要给他什么东西，就试探着摸了一下，结果他们两个都是一僵。
　　什么状况？
　　他感觉到手上的东西清晰的脉动，□的形状，是个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后卿说：“知道原因了？”
　　姬昭睿慌忙想抽回手，却被后卿按着动不了。
　　“是你的错，你来补偿我。”
　　姬昭睿再一次被石化。他明白那种隐忍的痛苦。小孩子的身体□极淡，刚刚那一通热吻连他都浑身燥热，更何况后卿这样的成年男人。
　　但是，明明是后卿挑起的，怎么变成他的错了？姬昭睿从被子里钻出来，刚要反驳他，就被后卿泛着□的眼神征服了。好吧，被诱拐就被诱拐吧，他认了。
　　虽然隔着层布料，但他依然被手中的触感惊到，这个，很壮观啊。
　　他下意识握了一下，沮丧地发现他的手太小，一只手握不过来……
　　他无奈，求助地看向后卿：别为难我了，做不到啊。
　　后卿深吸一口气，低吟了一声，随后抱起他的身体再次吻上来。
　　“唔……”姬昭睿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在他的亲吻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随着呼吸越来越艰难，他不自觉地攥紧双手。
　　后卿突然离开，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姬昭睿还没反应过来，后卿就披了件外衣闪出门外。想了半天他才明白过来，刚刚……可能……揪疼他那里了……
　　后卿再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冒着水汽，他躺在姬昭睿身边揽着他说：“睡吧。”
　　姬昭睿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后卿，也是个有感情有欲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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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后卿是个有感情有欲望的人这个命题，在隔天他有了新的论据。
　　“后卿大人，为什么您这么长时间都不传唤小仙？要不是今天刚巧碰见，您是打算一直冷落小仙么？”
　　刚巧碰见？姬昭睿瞟瞟眼前穿着华丽的女仙，在后土庭大门口碰巧遇见？您还是干脆承认您是在这蹲点的吧，撒谎都不会。
　　姬昭睿斜视后卿：“后卿大人，好像您有‘重要’客人，放我下来吧。”
　　后卿捏捏他的脸，笑道：“吃醋了？”
　　姬昭睿心说他哪敢吃晶壁之子的醋，别人准会说他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
　　只能转过脸去。
　　那女仙脸色白了白，问道：“后卿大人，这位是……”
　　后卿回答：“少昊，黄帝的儿子。”
　　“哦，原来是人类。”女仙巧笑倩兮。
　　姬昭睿不服气，他分明看见那女仙眼里的不屑，人类怎么了，人类最小强最百折不挠！
　　后卿似乎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请问你是谁？”
　　“噗——”姬昭睿不是有意要嘲笑，他只是看见那女仙发紫的脸，一时憋不住。
　　气氛冷了好久，女仙看后卿确实没有想起来的样子，调整了情绪说道：“小仙是竖亥神座下盘丝女仙，”瞪了姬昭睿一眼又说，“十四级中位神。”
　　十四级中位神是最高等级的中位神，品级很不错，可惜她的挑衅对姬昭睿无效，姬昭睿此人太没有上进心，从来不把神格放心上。
　　后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如果盘丝女仙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姬昭睿一边看着盘丝女仙的吃瘪相，一边不由感叹后卿的无情。
　　“后卿大人，那位盘丝女仙那么漂亮，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看她那副样子，要说跟后卿没关系连猪都不会信。
　　后卿把他抱上白泽，亲了下他的脸颊说：“以后你要来神界白泽都会来接你。”接着让白泽送他回家，对于女仙的事绝口不提。
　　他也有心虚的时候。
　　之后姬昭睿天天都骑着白泽上神界，晚上也就住在后土庭，他老爹老娘管不了也懒得管。
　　他找机会问过后土大人关于女仙的事，后土大人乐呵呵地跟他抖落自家弟弟风流史：别看后卿一副冷漠无情的禁欲模样，神界上过他床的女仙男仙不比勾陈的少。
　　姬昭睿当时听得毛骨悚然，有权有势长得又帅的后卿当然不可能是处男，但是完全想不到他的风流债可以和勾陈媲美。理所当然地，他担心后卿哪天也对着自己正儿八经地问一句：“请问你是谁？”
　　后土大人听了姬昭睿的担心后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她认为姬昭睿也许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后卿对谁这么上心过，大多数床伴都只是短暂的肉体关系，像他这样在一起这么久还没吃干净的情况以前一次也没有。
　　姬昭睿听了以后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下定决心，跑到玉池洗干净爬到后卿床上等他回来，后卿一进门他就冲着他喊：“后卿，亲亲……”把后卿惊得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