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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片刻之后，公孙瓒抬头注视太史慈，神情认真的说道：“太史将军，实不相瞒，自从离开幽州后，我方就陷入危机之中……这场战争表面看起来是勤王讨逆，其实是当朝刘虞处心积虑消灭我的棋局……”。

“嗯，蓟侯，卑职也听说您和刘虞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只是在背后使坏，不是男人所为，是龌蹉人干的卑鄙肮脏的下三滥事情，为人所不齿！”，太史慈接着公孙瓒的话题，当即表达自己的立场。

公孙瓒满意的点点头，而后他欣慰的说道：“太史将军，在这个棋局里，不论是长安城是否被攻破，本侯和曹孟德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但是刘虞和袁绍之流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曹操一方会拥有连发式抛石机……也许太史将军感到疑惑：既然本侯知道身处危急中，怎么还不主动及时的撤军呢？怎么不像曹操学习呢？太史将军，本侯的处境和曹孟德有所不同，曹孟德率兵退回到故土，便会很安全；而本侯呢？就算回到幽州，不过是从虎口回到狼群而已……

基于当前的形势，为了彻底本侯所面临的险境，本侯只能壮士断腕，置之死地而生！太史将军，本侯对于危险，只能迎头而上，不能后退，哪怕别人误认为本侯睚眦必报，残忍狠毒！”。

太史慈聆听公孙瓒的肺腑之言，揣摩公孙瓒言语蕴含的深意。等公孙瓒说完话，他便拱手说道：“蓟侯，卑职唯蓟侯马首是瞻，愿为蓟侯赴汤蹈火……”。

“哦，太史，你不会认为本侯的手段是否过于残忍呢？”，公孙瓒捋着胡须，眯着眼睛问道。

“蓟侯，卑职不认为蓟侯应对危机的手段过激，非常之事必须以非常手段对待之……”，太史慈斩钉截铁的说道，而后，他缓声说道：“蓟侯，卑职也听别人评价蓟侯：说蓟侯志向远大，为保一方平安呕心沥血，卑职只希望蓟侯渡过眼前的危机后，不要忘最初的本心！”。

“哈哈哈。太史，你说得对，说得好……人生若知如初见！如果老早遇到太史将军，我们肯定成为忘年之交的……”，公孙瓒听到太史慈的由衷之言，爽朗的大笑道。

公孙瓒大笑之后，又忧虑的说道：“哎，也不知道此次过后，本侯还能带多少将士回到幽州啊……”，

太史慈闻言，便宽慰公孙瓒说道：“蓟侯，其实这一切都在蓟侯的掌控之中……蓟侯，卑职也深知当前幽州将士的状态：经过数年的南征北战，大部分将士都心生厌战情绪，心生思家之念。可是，当前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啊……蓟侯的谋划，也是为了保存幽州的血脉。蓟侯，会有更多的人理解你的苦衷的！”。

当然太史慈还知道：公孙瓒是把麾下将士置身于虎口，置身于死地，就等着袁绍一方下黑手，而后，公孙瓒奋起反抗，逃离虎口，其过程必然有将士死亡，而死亡的将士又都是生长在幽州本土的，从此，幽州便和袁绍仇深似海，即便将来袁绍如愿占领幽州，也会不安生的，必将遭到当地人舍命的反抗的……如果假以时日，能搞到刘虞和袁绍之间沟通的密信，估计当时幽州的民众能把刘虞生吃活剥！

当然，这些话，，太史慈不能说出来。这样的言论和他实际的年龄不符合，会暴露他内心真实的其他想法的，会让公孙瓒提防他的，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啊！毕竟，他不想投诚曹操，也不想归顺公孙瓒啊。

在外人面前，过多的过分的显露才华，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是郭嘉和貂蝉经常向太史慈灌输的理念。“大象无形，大音若希……大巧若拙，大贤若恶……”。

第四十九章　亲兄弟公然决裂

长史关靖听到太史慈有如此深的见解，便不由得多看太史慈二眼。他轻声向太史慈询问道：“哦，莫非太史将军也知道汉高祖刘邦发迹前的典故？！”。

“这个吗，卑职不知，请长史细讲！”，太史慈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是这样啊，如此说来，太史将军很关注幽州的局势啊……”，长史关靖说话的同时，同余光扫了公孙瓒一眼，而后他便用言语吸引太史慈的注意力，用以掩饰他对公孙瓒的暗示，“当初十八路诸侯推翻秦王朝后，西楚霸王项羽论功行赏各路诸侯，而与霸王项羽矛盾极深的刘邦便主动要求到贫瘠的汉中，而不是向其他诸侯一样，在出生地称王称霸！高祖刘邦之所以这么做，其一，就是想转移霸王项羽的视线，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其二，就是延续麾下将士的战斗力，消除麾下将士的厌战情绪！……最后的结果传递给刘邦麾下将士一个意念：是霸王项羽故意对刘邦为难，让他们难返故土，由此强烈的思乡情感，又面对似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令他们保持昂扬的战意——他们矢志打败不可一世的霸王项羽，衣锦还乡！……呵呵，高祖刘邦发迹的事迹和此时蓟侯的谋划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公孙瓒知道这个典故，他的表现无动于衷，还是低头看着军事地图；而太史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典故，他对关靖默默颔首，不露声色吸收典故中的营养：通过这个故事，太史慈至少知道了在逆境或者困境中如何消除麾下将士的厌战情绪，如何持续提升军队的战意和士气，那就是：一是面对凶险，迎头而上，将军队置于死地，二是运筹帷幄，暂时向强大的对立面低头，而后合理操作，将军队开拔异乡，远离故土，之后在运用宣传教化的手段，潜移默化中将将士们的思乡情转化为愤怒和仇恨，对强大的敌人的愤怒和仇恨。

有了仇恨的支撑，有了愤怒作为燃料，何愁军队有厌战情绪？何愁军队没有熊熊火焰一般的战意和士气？

沉默中门太史慈故作糊涂、故作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对长史关靖拱手表示谢意，感谢关靖对他的指点。

一会后，公孙瓒重新抬头看着太史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太史慈见状，急忙拱手向公孙瓒说道：“蓟侯，生死存亡时刻，卑职愿意为蓟侯效犬马之劳！愿意为蓟侯赴汤蹈火……请蓟侯千万莫要见外啊……”。

公孙瓒闻言，颇为感动，他出格离奇的对太史慈拱手说道：“太史将军，本侯也知道你近日在城北和城东之间奔波劳苦，确实需要休息。但是当前军情紧急……太史将军，听令：此刻，本侯命令你带领麾下将士和二千白马义从火速奔赴洛河石桥，太史将军，你的任务就是占领洛河石桥，确保幽州军撤退的重要通道！”。

一个牧侯能对不入流的将军拱手施礼，的确令人不可想象。

太史慈对着公孙瓒猛一顿首，沉声应道：“诺！谨从蓟侯的命令！”。随后，太史慈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公孙瓒的面前，从公孙瓒手里接过调动兵力的虎符。

天子调动军力的虎符是金色的，州牧的则是红色。这种虎符都是半截的，当这个半截虎符和军队持有的半截虎符吻合，结成完整的一块，军队才能听从命令或开拔或参战……

在公孙瓒和关靖的关注中，太史慈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出营帐。再去白马义从的营地，太史慈在想：如果自己带领麾下将士不回来，自己不想把握时机替匈奴骑兵报仇，那么公孙瓒会派谁去抢夺洛河石桥的控制权呢？

由这个问题，太史慈又想到好友赵云当前的处境：赵云此时肯定在城池里，身陷局中，赵云可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呢？……作为旁观者，太史慈清晰的看到危险的脚步一步步逼向赵云！

此时，聚集在长安城池里的翼州军至少有八万人，在长安城通往北方洛河石桥的路上，还有多少隐蔽的翼州军呢？而公孙瓒一方的兵力还不到三万；袁绍和袁术还拥有五名超级猛将，而公孙瓒一方仅有三名，如此悬殊的实力，万一幽州军被包围在长安城里，结果不堪设想啊……进一步想，就是被包围翼州军在旷野之中，公孙瓒一方也够喝一壶的。

面对危机，公孙瓒也有可能的帮手：那就是刘备一方。但是现实是刘备一方被袁绍设计困在皇宫里，肯定是无法出手帮助公孙瓒了。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再说联盟军的盟主袁绍。袁绍进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贴身侍卫营分兵去李傕和郭汜的府邸。其目的一是追杀，二是在第一时间将他们二人多年攒聚的财宝据为己有。同时，袁绍刻意命令属下部队：不要和盟军争抢西凉军团的军械库，粮仓等重要物资聚集地。他们只需要控制重要的街道关口即可。

袁绍的命令让麾下将士感到糊涂：为什么把胜利果实拱手相让呢？幽州军有什么啊，不就是三万兵力？不就是三个超级猛将？凭什么啊……可是面对军令，这些人不理解也得执行啊。

当袁绍和袁术在皇宫的宣政殿会面。面对胜利，二兄弟自然同心，神情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欢喜不已。他们也没有心思去觐见身居长乐宫的献帝，袁绍派遣传令兵去通知刘备率领军队守护皇宫的安全，之后，他便和袁术以及随从幕僚便在宣政殿吃喝起来。

吃喝之间，袁术便向兄长袁绍透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袁术想把古都长安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所。

袁绍当即反驳说道：“不是为兄小气，占据长安城，也是为兄的最大的心愿，但是目前时机不成熟啊……我们能攻破长安城，但是未必能如愿占领长安城。”

“哦，兄长所言，莫非是因为西凉军团残余势力？如果因为这个，我们可以趁机围剿聚集在城西的西凉军啊！”，袁术据理力争回应道。

“兄弟，当前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西凉军团，而是幽州的公孙瓒和正在崛起的曹孟德！”，袁绍耐住性子，温和的对袁术说道：“兄弟，我们当前面对的情形就是：就算我们全力剿灭西凉军团，只能变相的帮助公孙瓒和曹操进一步强大；而我们趁机把公孙瓒和曹操留在长安城，那么一张檄文就可以轻易搞定西凉军团！……退一万步说，我们已经和西凉军团的首领李傕郭汜达成秘密协议，我们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情，令天下人耻笑！令身边的人的感到寒心。”。

袁术被袁绍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心里憋屈的很。谁的要求被拒绝，都会有如此感受的。

此时，各路的斥候纷纷进入宣政殿向袁绍禀报各方的情况：来自东城的斥候禀报：曹操没有指挥军队进入城池，而率领四万大军急速撤离了，曹操派遣将领去城北通知公孙瓒，其派遣的将领在半路被我方将士击毙……

来自城南的斥候禀报：温侯吕布率军在城南区域烧杀抢掠，没有向其他城区移动的迹象，四品将军张颌率军已经进入城池中心官道，随时抵挡吕布的北侵……

来自城西的斥候禀报：西凉军团已经向盟军马腾投降，双方达成协议，只要城内的讨逆联盟军在二个时辰内不攻击西凉军团，城外的马腾便让出安全通道，放行西凉军团……

来自城北的斥候禀报：公孙瓒的军队大部分已经进入城池内，他们如狼似虎霸占城池内的军械库，粮仓等重要场所，我方将士被他们排挤，只能从他们的虎口下抢到一些小型的军械库……

听玩斥候所有的汇报，袁绍满意的点点头。而矢志想占据长安城的袁术神情的激动地说道：“兄长，不如我们和马腾里应外合，趁机将西凉军团歼灭在城西区域吧……”。

袁绍再次听到袁术如此的无理要求，便脸现怒色说道：“兄弟，眼下我们在打仗，不是办家家玩游戏！……兄弟，你能想象到曹操为何自动的撤退吗？……狗日的曹孟德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敏啊！如此也好，我们就能集中全部军力对付公孙瓒了……”。

被袁绍当众怒斥，袁术顿时恼怒了，他铁青着脸色，从席位上猛然站起身体，怒瞪了袁绍一眼，便拂袖转身而去。

那一刻，其他人以为盛怒的袁氏兄弟要直接开打了：袁氏兄弟一向不和，众人所知。袁绍瞧不起袁术的浮夸和浅薄，袁术也瞧不起袁绍的出身和闷骚的性情。

袁绍看着甩袖而去的袁术，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他冷笑着摇摇头。作为上位者，亲兄弟都当众给他难堪，他能有好心情吗？

此时，袁绍心想：袁术，你这个孽障，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如今，曹操一方已经离开长安，没有你，老子照样也能把公孙瓒和幽州军留在长安城！

第五十章　争地盘勾心斗角

愤怒之后，袁绍便心平气和的与长史沮授等幕僚仔细商讨对付公孙瓒和幽州军的计策。只要在长安城消灭公孙瓒，那么广袤的幽州就属于自己的了，如此，有了物资充沛而又稳定的大后方，挥鞭南下平定各路的诸侯，便成为可能……袁绍问鼎天下，逐鹿中原的心愿便能一步步实现！

所以对于袁绍来说，什么勤王讨逆什么清剿叛军，都是幌子，所有的表象背后：袁绍就一个心思——搞定公孙瓒，让幽州军全军覆没！让固如金汤的长安城成为幽州军的坟墓场。

在袁绍事先的设想中，他只这样对付幽州公孙瓒和衮州曹孟德：借助攻城战，借西凉军团之手消耗公孙瓒和曹孟德的有生兵力，而后在某一个时间段里联合戎狄将士就地诛杀公孙瓒和幽州军，再而后从城北转战城东，联合袁术的军队消灭曹操的军队……

但是这完美的计划都被曹操的秘密武器连发式抛石机打破了。袁绍一方无奈使用第二套应对方案：等联盟军攻破城池，在城池内消灭曹操和公孙瓒的军队。可惜的是，狡诈的曹操不求战利品，主动撤退了……如此情形也不错，袁绍正好可以全力以赴对付公孙瓒。

就在袁绍和心腹幕僚商议军情时，袁绍的二儿子袁尚神色慌张的跑进殿堂里。此次勤王讨逆，为了锻炼下一辈的能力，开阔下一辈的眼界，袁绍就把自己的二个儿子袁谭和袁尚也带到战场。此时，他的大公子袁谭正在城北配合淳于琼看守城门，他的二公子袁尚才从李傕和郭汜的府邸赶回来。

为了保护袁尚的安全，袁绍可是把超级猛将高览充作他的护卫啊。

袁绍看到二公子袁尚慌张的神情，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他暗骂：这整个长安城都被老子占领了，又有超级猛将给你当保镖，你小子慌张什么啊？不是给老子丢脸吗？……

袁尚看着父亲阴郁的脸色，撩起盔甲摆角，施礼跪拜说道：“禀报父亲，逆贼李傕和郭汜被刺杀了……”。

袁绍闻言，脸色顿时由阴郁转变为惊讶，他用目光向袁尚后面跪拜的高览询问了一下，高览对袁绍眨了一下眼睛，示意情况属实。

“哦，是吗？尚儿，逆贼李傕和郭汜在那里被刺杀，刺杀者是谁？”，袁绍语气平淡的问道，为了培养孩子的各种能力，袁绍还是有耐心的，是个合格的父亲。

“回禀父亲，先前儿将率领随从赶到郭汜府邸，整个府邸空无一人，唯有殿堂和后花园躺着数百具尸体，而郭汜的尸体在殿堂，郭汜的紫金甲不知去向……”，袁尚极力保持平缓的语气说道，“等我们赶到李傕府邸，也是同样的情形。不过李傕的墨玉甲和墨玉刃保存完好……回禀父亲，由于事后我们才赶到现场，所以我们没能发现刺杀者……”。

袁尚言语之间，他身后的高览起身，上前便把墨玉甲和墨玉刃放在袁绍面前的桌案上。宝物在眼前，袁绍禁不住伸手抚摸。

高览退回到袁尚的身后，单膝点地拱手向袁绍说道：“回禀牧侯，属下彻查李傕和郭汜的府邸，也没有发现刺杀者留下的痕迹，从死者的伤口也看不出丝毫的线索，李傕的墨玉甲和墨玉刃保存完好，但是云龙弓和凤羽箭不知所踪……依卑职看，只有等以后看郭汜的紫金甲和李傕的云龙弓凤羽箭在哪方的诸侯手里，谁就是刺杀李傕和郭汜的幕后指使者！”。

“嗯！高将军言之有理！”，袁绍赞许的颔首说道。而袁尚也为高览的表述折服，他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啊……

正当袁绍借机教育儿子时，忽然，看门的侍卫跑进来汇报：牧侯，蓟侯公孙瓒深夜拜访，此时正在来宣政殿的路上！

袁绍闻言，心里一紧。此时长史沮授悄声对袁绍说道：“牧侯，这是公孙瓒的试探……呵呵，公孙瓒真是不请自来啊……”。

袁绍默默颔首，他沉思片刻，朗声对侍卫说道：“等蓟侯来到宣政殿门口，尔等就对他说：本侯已经休息，有事明日商议！”。

侍卫“喏”的一声，领命退下。此时，袁尚和高览也就近入座。

“呵呵，蓟侯真会应景啊……”，袁绍巡视一边众人，轻笑说道，而后他胸有成竹的说道：“蓟侯不请自来，我方正好瓮中捉鳖……看情形，我方的谋划要提前行动了！”。

长史沮授看着袁绍，赞同的点点头。其他人员都是表情严肃，静等袁绍的命令。

“好吧！诸位，等蓟侯离开皇宫时，就是我方谋划执行的时刻！”，袁绍铿锵有力的说道。

……

公孙瓒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宣政殿门口，结果被看门的侍卫婉言劝退。凭借先天之境的探查力，公孙瓒知道眼皮底下的殿堂里聚集很多人。但是袁绍不愿意见他，他也不能强行闯入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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