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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昱舍得让他生病吗？”大阿哥耐着性子哄儿子。

　　　　“舍不得……”弘昱摇了摇头。好嘛，为了不让弟弟也生病，他忍着，要当个好哥哥，真不容易啊。

　　　　为了不让弘昱太寂寞，大阿哥把妞妞提前从别院接了回来，让她陪着弘昱玩，反正妞妞种过痘的，接触弘昱也没事，直到太医说弘昱彻底没事了才让他去见胤礽，然后把妮妮和双胞胎女儿也给接了回来。

　　　　折腾了大半个月，终于可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顿热热乎乎的团圆饭，大阿哥的心情，那是相当不错的。

　　　　可是胤礽的状态却不对，之前他始终郁郁寡欢的，大阿哥以为他是担心弘昱，没有太过在意。

　　　　谁知现在，弘昱都在他身旁坐着了，他还是神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阿哥感觉有些不对劲。

　　　　“额娘，你在想什么？你不认真吃饭的话，小弟弟会饿肚子的。”弘昱的表情很认真，惹得妞妞几个偷笑不已。

　　　　“……啊，没什么，吃饭，我们吃饭。”胤礽回过神来，开始给弘昱夹菜，不过他夹的，都是弘昱不喜欢的蔬菜。

　　　　其实呢，弘昱平时吃饭是不上桌子的，都是奶嬷嬷端着碗跟着喂，不过今天是庆祝他病愈，所以让他上了桌子。不想小家伙性子倔强，端端正正坐在胤礽身边为他特设的高椅上不说，还非要自己拿着调羹，把饭粒儿撒得满桌子都是。

　　　　胤礽也不说他，只是帮他夹了些平时不爱吃的青菜，说这些吃了对身体好，他要当哥哥了，得给弟弟做个好榜样。

　　　　看着弘昱苦着小脸往嘴里塞菜，妞妞和三个妹妹都是面有菜色，同样的话，额娘对她们每个人都说过的。不幸的是，她们还都信以为真了，为了当好姐姐，逼着自己吃了好些蔬菜，现在轮到弘昱，她们是不会说破真相的。

　　　　胤礽的不对劲，一直延续到宫里传出毓庆宫大阿哥病愈的消息，听说弘皙没事，胤礽终于松了口气。

　　　　这人吧，心里有事牵挂的时候往往没事，一旦事情过了，什么后遗症都能出来。

　　　　尤其大福晋现在还是孕妇，先前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就为担心两个孩子的病情——其中一个还是不好说出口的——现在两个孩子病都好了，他自己倒是病了一场，病得虽然不重，只是胤礽有孕在身，好多药不能用，只能慢慢养着，这病就好得慢了些，也好些日子没有进宫请安，自然也就错过了不少新发生的事情。

　　　　这日，他昔年的邻居三福晋和四福晋过来探病，打发了弘晴、弘晖去跟弘昱玩，两位福晋就跟胤礽唠起了家常。

　　　　首先说到的，就是宫里最大的新闻，太子妃小产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胤礽有点纳闷，他没听说过那位有了的消息啊，怎么孩子就没了。

　　　　“就是前段时间，毓庆宫大阿哥病了的时候……”三福晋的语气有些感叹，保住一个没了一个，这算什么命呢。

　　　　“太医不是在请平安脉吗，怎么没诊出来？”要是知道太子妃有了身孕，谁敢让他去照顾出痘的弘皙啊。

　　　　“估计是月份小，没诊出来，再说那时候，毓庆宫够乱的……”四福晋补充道，都忙着弘皙去了自然忽略了太子妃。

　　　　“唉……”胤礽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谁，他觉得他得抽时间进宫一趟了。



第29章　万寿节献礼

　　　　虽然胤礽一直想找机会进宫，无奈他现在有着身子，而且前些日子还病着，说了好几次，大阿哥根本不同意。

　　　　三月中旬又是康熙的万寿节，虽然不是整寿，却是阿哥们封王开府后的第一次，比以往隆重是肯定的，胤礽病刚好，就为这事儿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妞妞和妮妮都被他叫来帮忙了，两个小丫头苦着脸被呼来唤去，却不敢偷跑。

　　　　清宫万寿节献礼的规矩比较古怪，就是一家人，都是各送各的，并不合在一起。

　　　　直郡王府七位主子，其中大阿哥献上的节礼是重头戏，胤礽耐着性子，对着礼单看了又看，比了又比，就怕哪里出了什么纰漏；倒是他自己送上的节礼，不过是些衣物、珠宝一类，要简单得多；至于四个格格，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一、两样针线，重在心意，而不在贵重；弘昱年纪小，就更简单了，选出两件珍玩，写上他的名字也就是了。

　　　　“这些事让奴才去办就可以了，福晋何必亲力亲为呢？”看着胤礽挺着个肚子还在忙活，大阿哥很是有些过意不去。

　　　　因为八阿哥夫妇不同寻常的相处模式，大阿哥前段时间对自家福晋颇有些微词，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淡，不像旁人家的妻子，都把丈夫看得那么紧，为了试探福晋，他还多跑了两趟吴雅氏的院子，无奈效果不明。

　　　　但是现在，看着福晋尚未痊愈就拖着有孕的身子为自己忙忙碌碌，大阿哥顿时歉意十足，觉得自己过于吹毛求疵了，每个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都是不一样的，他家福晋兴许是在害羞呢，再说了，像八福晋那样的性子，他也吃不消啊。

　　　　“皇阿玛的寿礼，哪里敢马虎了，我不亲自盯着怎么行呢？”胤礽之所以对万寿节献礼如此重视，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大阿哥，今年的万寿节，诸位阿哥肯定都会在节礼上狠下功夫，他们不说木秀于林，也不能泯然众人；二来就是为了自己，再世为人，胤礽对康熙还是有感情的，虽说碍于身份不能多见，但在寿礼上多下些功夫也是必要的。

　　　　“你就不怕累着自己？”大阿哥说完抽走了胤礽手上看到一半的礼单，“别在灯下看字，伤眼睛，明儿再弄吧……”

　　　　手头蓦然一空，胤礽惊讶地抬起头，怔怔愣愣地看着大阿哥，他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担心的，向来都是儿子。

　　　　“你是害怕累着孩子吧？”胤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他觉得大阿哥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好得有些可怕。

　　　　“呵呵……”大阿哥干笑两声，神情有些尴尬，他明明就是两个都担心的，可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康熙三十七年的万寿节，逮着进宫贺寿的机会，胤礽终于又能回到紫禁城了。

　　　　和往常一样，万寿节摆酒是男女分开的，大阿哥带着弘昱去给康熙贺寿，胤礽带着女儿们去皇太后那里。

　　　　给皇太后和诸宫嫔妃请过安，胤礽就在三福晋身边坐下了，几位格格自去寻找同龄的小姑姑们说话了。

　　　　太子妃刚刚小产出月，今天也过来了，照例坐在皇太后身旁说笑，只是那脸色，有着脂粉都无法掩饰的苍白。

　　　　胤礽一边和三福晋、四福晋说着闲话，一边偷看太子妃，见着他的神色，不由有些担心。

　　　　先前因着怀孕、弘昱出痘、自个儿生病，胤礽已经很久没有进宫给惠妃请安了，惠妃见到他也有不少话要说，和惠妃说话的时候，胤礽忍不住又看向了太子妃，发现太子妃也在看着这边，脸上的神情，是有些艳羡的。

　　　　胤礽顿时脑补了个画面，仁孝皇后拉着胤禔说话却不理他，然后他就对胤禔有些同情了。

　　　　席间，借着更衣的理由，胤礽拉着胤禔到了偏殿说话，他不放心弘皙现在的处境。

　　　　“同样的错，我只会犯一次。”胤禔的声音有些冷淡，如果不是弘皙命大，熬了过来，他就要彻底完蛋了。

　　　　前段时间忙着照顾弘皙，他忽略了自身的不适，等到发现孩子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更糟糕的是，他还听到太医对太子说，因为小产伤了身子，他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如果不是保住了弘皙，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前世那位太子妃的命运，胤禔是非常清楚的，除了没有嫡子，瓜尔佳氏作为太子妃，明显比他更称职，所以他不能没有弘皙，否则他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他不想再被圈禁一回。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除了相信胤禔，胤礽暂时没得选择，但是自己年轻时候的脾气，唉……

　　　　尽管担忧弘皙的未来，但是胤礽也不可能帮着胤禔什么，他对自己的性子实在是太了解了，如果太子最终成功上位，他是不会给大阿哥任何生存的机会的，哪怕胤禔有心护着弘昱，只怕也是有限。

　　　　与其如此，他还不如把太子拉下马来，胤礽深信，就是大阿哥坐上那个位置，他也是能保住弘皙的。

　　　　“回去吧，我们出来有些时候了……”皇太后和诸宫嫔妃都还没散呢，他们也不可能中途退席。

　　　　如果说太子妃和大福晋之间的气氛是复杂而尴尬的，那么太子和直郡王，就要直接多了。

　　　　他们两个现在看着对方，都是只有三个字，不顺眼。

　　　　给康熙拜寿是要分批的，皇子这批，太子打头，跟在太子身后，大阿哥的心情非常不爽。

　　　　到了皇孙那批，就是弘昱打头了，大阿哥的嘴角顿时翘了起来，幸好他儿子先出来小半天啊……

　　　　弘昱这是第二次给康熙拜寿，不过昨年的时候，他是由奶嬷嬷抱着行礼的，这次轮到自己走了。

　　　　弘昱身后跟着弘皙，然后才是奶嬷嬷抱着的弘晴和弘晖，人数虽然不多，热闹劲儿却是不差。

　　　　“孙儿恭祝皇玛法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弘昱人小鬼大，跪着磕了头就开始背胤礽教过他的贺寿词儿。

　　　　弘皙笑着看他背，看着看着就笑不出来了，弘昱哥哥一直背下去，他该说什么呢，额娘教过的，都被弘昱哥哥说了。

　　　　其实，胤礽就是担心弘昱关键时刻怯场、忘词，就提前把一些常用的贺词都写了下来，一句一句让他背下，谁知弘昱记性好、胆子大，一字不落全给背了出来，中途都不带喘气的，搞得周围人一起憋着，特别难受。

　　　　好容易弘昱背完了，众人都松了口气，谁知弘皙扁了扁小嘴，哭了。

　　　　“弘皙，你怎么哭了？不哭啊……”罪魁祸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还掏出小帕子给弘皙擦眼泪。

　　　　“弘昱哥哥坏，把我的词儿都说了，弘皙没有贺词了，呜呜……”弘昱哥哥把贺词抢光了，弘皙好委屈的。

　　　　之前看着弘昱卖力表现，太子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现在弘昱干脆丢人地哭了，他的脸色更是比锅底还黑。

　　　　太子妃就是这么教儿子的？亏他那么信他，听他说弘皙会背贺词了就没多问，结果现在这么丢脸。

　　　　不过大阿哥也该死，弘昱才多大啊，他就拿儿子出来这么表现，他不跟他作对会死啊。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弘昱承认，自己还是有点紧张的，所以一口气把额娘教的都说了出来。

　　　　“呜呜，我不跟弘昱哥哥玩了……”弘皙本来哭得小声了些，看见太子的脸黑黑的，又哭上了。

　　　　“弘皙，你别哭啊，要不你重新再说一遍好了，我不跟你抢……”弘昱很奇怪，弘皙的眼泪怎么越擦越多。

　　　　“把弘昱和弘皙都带过来吧。”康熙看着场面不对劲，忙叫人把两个孙子都叫到身边，一边一个哄着。

　　　　“皇玛法，下次就让弘皙先说好了，我不跟他抢。”弘昱一向被胤礽教着“哥哥”要让“弟弟”，态度很大方。

　　　　“我不会把哥哥的词儿抢光的……”弘皙说着抽了抽鼻子，然后往康熙的龙袍上蹭，看得众人黑线无比。

　　　　看着两个互相谦让的孙儿，再看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儿子，康熙感概万千，孩子要是能永远不长大，该有多好啊。

　　　　晚些时候，回到郡王府的大阿哥跟福晋说了弘昱的表现，神情颇有些自得。

　　　　而在毓庆宫，太子看太子妃的表情，那就完全不对了，都是他教的好儿子，真是太丢人了！

　　　　弘皙要只是没词说了，太子也不会计较，毕竟弘昱之前背的是长了点，就是他，一时间都想不到不重复的。

　　　　问题是那样喜庆的场合，弘皙不能哭啊，身为太子的嫡长子，这样的表现，真的拿不出手……

　　　　也就是康熙今天心情好，没计较，要不然的话……太子越想，看向太子妃的眼神就越严厉。

　　　　“从今天起，弘皙还是我亲自带吧……”太子思来想去，觉得儿子还是要自己养才放心，长于妇人之手，那可不行。

　　　　“你说什么？”胤禔愕然地抬头，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他了吗。

　　　　“我说我要亲自养育弘皙。”他就这么一个嫡子，可不能毁在太子妃的宠溺和纵容上。太子深信，他家儿子的小白兔表现，都是因为太子妃教得不好，他要把儿子的性子给掰回来，绝不能输给直郡王府的那个小子。




第30章　太子爷教子

　　　　太子是个急性子的人，说话做事，说是风就是雨的，万寿节第二天，他就把弘皙打包到了自己的寝殿。

　　　　白天的时候还好，太子在乾清宫议政，弘皙有嬷嬷们哄着，玩得倒也自在，后来他在书房看书，弘皙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陪他，不吵也不闹的，显得十分乖巧，太子一时兴起，干脆教起儿子描红，弘皙兴致十足，拿起笔就不肯放下，不过他年纪太小，就算已经很努力了，写出来的东西，还是鬼画桃符，根本认不出是什么来。

　　　　纵是如此，太子还是很得意的，小孩子也不难带嘛，太子妃每天都在忙些什么，看她忙得都脚不沾地了……

　　　　到了晚上，洋洋得意的太子殿下开始头痛了，因为他儿子不肯睡觉，吵着要见额娘。

　　　　此前，弘皙一直是跟着太子妃睡的——就是太子偶尔在太子妃那里歇下，也是先把弘皙哄睡着，再让奶嬷嬷抱出去的——太子殿下不了解弘皙的睡觉习惯，直接把自己寝殿的西配殿收拾出来了，把弘皙安置在了那里。

　　　　弘皙从出生到现在，哪里自己睡过啊，而且太子还不哄他，也不给他讲故事，小东西觉得受了委屈，扁嘴哭了起来，开始还只是“呜呜”地抽泣，到后来就变成嚎啕大哭了，奶嬷嬷们怎么哄都没用，最后把太子也给吵过来了。

　　　　“小阿哥这是怎么了？一直都在哭……你们是怎么当差的，都给孤注意着点！”太子最不喜欢听儿子哭了，偏偏弘皙哭功了得，吵得他脑仁都疼，黑着一张脸从寝殿过来，把照顾弘皙的人通通呵斥一遍，吓得众人纷纷磕头请罪。

　　　　“阿玛，我要额娘……”看着太子进门，弘皙暂时止住了哭，向他伸出双手，想要他抱。

　　　　“弘皙，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从今天就跟着阿玛了……”虽然看不得儿子的眼泪，可小家伙哭得梨花带雨的，太子还是有点心疼，疾步走到床边坐下，耐着性子哄他，这对历来只会逗哭儿子的太子而言，算是很难得的经历。

　　　　“弘皙今天一直陪着阿玛的啊……”弘皙抬起头，哭得红通通的双眼迷茫地看着太子。在他的理解里，阿玛昨天说的跟着他就是指今天白天，要不他早就跑回去找额娘了，才不会等到现在呢，谁知晚上还见不到额娘，弘皙不干了。

　　　　“阿玛说的不是今天，是从今天起一直……”通常情况下，太子只要板起脸，很少有人会不买账的。

　　　　无奈弘皙就是那个例外，他听说以后一直见不到额娘了，“哇”的一声又开始哭了起来。

　　　　“弘皙，闭嘴！”太子殿下耐心有限，哄了弘皙两句不见效果，脸色又阴沉下来。

　　　　“呜呜，额娘，我要额娘，呜呜……”被太子提高音量一吼，弘皙哭得更厉害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子寝殿发生的事情，太子妃是知道的，开始见闹得不凶，他也不便过来，现在有人欺负他儿子，太子妃火了。

　　　　“弘皙不怕，额娘在这里啊……”没等太子再吼，太子妃已经带着人进了弘皙的房间。

　　　　“额娘……”闹了半个晚上，终于见到额娘了，弘皙很开心，没穿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扑太子妃的怀抱。

　　　　“弘皙，我们回去睡觉！”胤禔一把抱起儿子，转身就要走，经过太子身边的时候，正眼都没给他。

　　　　“不准走！通通给孤留下！”见太子妃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太子也火了，更重要的是，有他这么护着，他以后还怎么教育弘皙，太子打定主意，坚决不准太子妃带走弘皙，今天晚上，他就非让小家伙自己睡觉不可。

　　　　太子说完，直接从太子妃手里抢过弘皙，交给了他的奶嬷嬷，然后拖着太子妃出了门。

　　　　“阿玛、额娘……”弘皙不想被扔下，可怜兮兮地叫了声，随即想起弘昱说过的话，乖乖闭嘴不言了。

　　　　“慈母多败儿，孤现在算是明白了……”一直回到自己的寝殿，太子才松开太子妃的手，表情稍微好看了些。

　　　　“弘皙没有自己睡过的……”既然太子都不计较自己刚才的失礼了，胤禔也不再提，只是对弘皙，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太子说什么都不肯让步，他小时候还没有跟着额娘睡过呢，这小子，够幸福的了。

　　　　“那也得先哄哄他的……”胤禔继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