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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小姐先回屋！”

　　如果这些花不是准备好的，怎么会说的这么整齐……

　　容华恨恨的看着他们，不动。

　　林荣华丰从拐角转了出来，笑道：“你生气了是不是？这些人都该死。”

　　容华打了个冷颤，她还真怕林荣华丰说的出做的到。怎么现在林荣华丰这么像以前的沐容雪歌呢。容华这么想了，却立刻就想吐口水，呸呸呸。沐容雪歌才不会这么做呢。

　　哀哀，小武忍不住想说一句，我觉得沐容雪歌会这么做的。可见人啊，是不可能不偏心的。

　　容华换了笑容，柔声和林荣华丰说道：“不是生气，就是有些好奇，你弄这么些男人站在我门口干什么？正经有些事情，想找个丫环帮忙都不行。”

　　林荣华丰笑着揽了容华进门，却不回答容华的问题，只是问道：“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容华瞥他一眼，有些不悦的的说道：“要丫环。”

　　林荣华丰也不多话，大声和门外说道：“去把雪花的舌头割了，带到这里来伺候小姐！”

　　容华愣住，慌忙扯了他胳膊说道：“不要不要，不要了。”

　　林荣华丰哈哈大笑，又和外面说了一声。低头好笑的看着容华，脸上都是得意的神色。

　　容华深呼吸，再深呼吸，强压制住胸口的恶气，尽量平和的问道：“为什么要割了舌头才过来？”

　　林荣华丰早就等着她问了，笑着答道：“你这么厉害，多说几句，指不定就从她们嘴里知道了什么。就算她们知道的不多，也不好说就不被你迷惑不被你利用。所以我就想着，不管是哪个丫头，伺候你的话，最多一天，我就直接杀了，有备无患。”

　　容华低头不语。

　　林荣华丰变了，他以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他以前就算对大公主也是疼爱有加。可是现在的林荣华丰，做事狠辣而且决绝，简直没有一丝的人情味儿。

　　沐容雪歌不是这样的，沐容雪歌只是随性，杀人或者捉弄人，都是他心里悲痛时候无聊的玩意儿。容华面对沐容雪歌，总能想到主意让他放弃那些可怕的念头，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害怕过沐容雪歌。

　　因为她懂。懂了，知道了，便什么都不怕了。人们害怕的都是未知不是么。

　　反正到了容华这里，沐容雪歌的一切都是好的。大家都明白……

　　林荣华丰挑起容华的下巴，低声说道：“你不满意吗？”

　　容华叹了口气，抬眼看他，认真的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呢？我又哪里是你说的那么厉害了。你干什么说我是个妖女，干什么你们都说我是个妖女……？”

　　说到后来，也是真动了感情，她对于妖女这个莫名其妙的帽子，一直耿耿于怀，心里觉得委屈。如果不是这个所谓的妖女，也许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这条路。大家都觉得容华是自作自受，可是谁能明白，逼到那个份上，天天被人指成妖女，是什么滋味。

　　林荣华丰笑道：“你不是妖女吗？你让我抢天下，让沐容雪歌抢天下，甚至是白浩天，也是为了你而抢天下。你还不是妖女吗？”

　　容华开口说道：“我没有，让你……”

　　再说不下去。她当时只是让林荣华丰振作起来，如何又怂恿他干什么了。

　　林荣华丰漠然的看着容华，容华有些恼怒，开口说道：“你不要给我扣这个帽子，是你林家想要谋权篡位在先，我不过是看不过去你颓废沉沦，鼓励了你两句罢了。再有白浩天，本来就是那么个身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荣华丰冷笑，突然霸道的亲上了容华的嘴唇，他一点都不温柔，使劲儿的允吸，啃咬……

　　容华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任由他动作。

　　她拗不过他，没那个力气。她也没有任何感觉，除了疼痛。

　　显然容华的态度让林荣华丰极其生气，他放开容华，一巴掌甩了上去，但是手在半空，还是生硬的停下。

　　终究还是舍不得。

　　“心悦君兮君不知。”林荣华丰轻轻的抚上容华的脸庞，低声说道。

　　容华大笑，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啊，见了你，为什么就不喜欢呢。

　　林荣华丰叹了口气，抱容华在怀。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好像成了雕塑。这一夜，容华在床上辗转反侧，林荣华丰在椅子上闭目端坐。第二日一早，林荣华丰递给容华一支簪子，低声说道：“今天带着这个。”

　　容华接了，问他：“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林荣华丰哼了一声，却不说话，转身离开。

　　这一上午开始忙忙碌碌，一群丫环给容华梳妆打扮，容华真的担心林荣华丰真会要了她们的命，尽量一句话都不和她们说。

　　反正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而且她隐约觉得，沐容雪歌既然敢放自己来到林荣华丰的身边，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来接自己走。她信他。

　　仪式繁冗漫长，杂七杂八的很多奇怪的环节，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风俗。容华一一照做，偶尔出了岔子，立刻就重新来过一遍。

　　直到被林荣华丰牵了手，终于安静下来。

　　正要拜堂，突然听到外面高喊：“玄羽公主到……”

　　林荣华丰微微皱眉，示意继续，可是那主持的人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叫道：“等等！”

　　林荣华丰捏着容华的手握紧了一些，容华盖着盖头，只能凝神去听。

　　“林荣华丰，你怎么能背着我娶别的女人！”这就是那玄羽公主的声音了，容华心里忍不住想笑，林荣华丰真是好命，到处招惹公主。她记得富贵说过林荣华丰总在喃呐国的军队里出现，那这个该就是喃呐国的公主了。

　　林荣华丰沉声说道：“继续！”

　　玄羽公主一鞭子甩出，主持婚礼的人飞起再掉下，容华听得声音不由乍舌，这公主好功夫，自己在她手下可过不了几招，要命了。

　　林荣华丰再无法忍受，只好转头冷声说道：“公主请自重！”

　　玄羽公主哪里听他的劝，鞭子朝着容华就甩了过来，林荣华丰伸手抓了过去，容华听到声音，啊的叫了一声，吓得往后一躲，正好把盖头甩了开来。

　　睁开眼睛再看对面，容华又一次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玄羽公主笑吟吟的看着林荣华丰，说道：“你拿了我的鞭子干什么？你要不要牵着我来拜堂？你们大明不就是这样的风俗吗？快把这个丑女人赶出去。”

　　林荣华丰脸上神色非常不好，却又似乎对玄羽公主有所忌惮，只是哼了一声，把鞭子扔在一旁。

　　玄羽公主这才转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容华，大声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嫁给他？你又没我好看，也没我年轻，还没我有地位，呃，我看你武功也不如我。”

　　容华觉得自己又产生了幻觉，这声音这神态分明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那张脸，一模一样？

　　林荣华丰看了容华的神色，也有些诧异。他突然想到容华是什么人，难道连一个头脑简单的玄羽公主都对付不了？于是微微笑了笑，却不插话，任由玄羽公主为难容华。

　　玄羽公主等了一阵子，也不见容华答话，便有些不高兴，怒道：“你怎么不回答我？你信不信我让人杀了你？”

　　容华再不能不开口了，低声问道：“朵云？你是不是朵云？”
　

　　6　三生三世

　　玄羽公主莫名其妙的看着容华，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容华其实也知道恐怕不会有答案，但是看着和朵云一模一样的面孔身材，如何能不问这么一句话呢。

　　玄羽公主终于没了耐心，嫌弃的看了一眼容华，撅嘴说道：“你这个疯女人。”

　　容华叹了口气，不准备再开口。林荣华丰等着自己来处理，她却偏偏要让他看着办，谁知道他和这玄羽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个人都静默不语，还是玄羽公主沉不住气，大声和林荣华丰说道：“不许你娶她，你若是现在不把她赶走，我就杀了她。”

　　林荣华丰哼了一声，不悦的说：“玄羽，你自己跑到这里来，你父王可知道？”

　　原来这公主名字就叫玄羽，她被林荣华丰这么一问，哼了一声，却转开眼睛不敢看他。果然就是瞒着喃呐国王出来的。

　　林荣华丰突然跨出一步，把容华挡在身后，怒道：“玄羽，你要是再胡乱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容华有些诧异，仔细朝玄羽看去，见她虽然低头恼怒的模样，一只手却正悄悄探在腰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动作，想来喃呐国人都是使毒的高手，容华一琢磨就明白了，这姑娘要来阴的。

　　玄羽被林荣华丰看穿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更加生气，大声说道：“我才不怕，你就对我不客气试试！”

　　林荣华丰脸色黑了起来，容华瞧了一眼，甚至觉得比当日在安阳的时候被沐容雪歌气着的样子更怕人一些。

　　玄羽到底是个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嘴上却还倔强：“你敢！”

　　突然容华轻呼一声，朝后倒去，林荣华丰反应极快，反手搂住，大声喝斥玄羽：“快给我解药！”

　　林荣华丰看样子在这里不少时间了，自然知道这喃呐国毒物的厉害，他又只知道皮毛，根本是束手无策，便也不管容华到底是什么症状，只强硬着去和玄羽要解药。

　　玄羽傻在那里，瞪大眼睛看着容华说不出话来。

　　林荣华丰急了，一把掐了玄羽的脖子，怒道：“解药！”

　　玄羽身后跟着的侍女吓得上前去揪扯林荣华丰，一下子涌上四五个来，林荣华丰抬脚去踢，到底人数太多，他干脆的放开容华，另一只胳膊也挥舞着挡开，却始终不放开玄羽。

　　容华悲哀的朝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心里忍不住咒骂林荣华丰，他还真舍得。

　　玄羽双手抓着林荣华丰越掐越紧的手，颤声说道：“华哥哥，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林荣华丰愣了一下，手松了些，玄羽趁机挣脱开来，退后一步，大喘着气哭道：“你不信我？这个贱女人，她骗你的，我什么都没干！她要你杀了我！我恨死她了！”

　　林荣华丰回头去看容华，容华闭着眼睛没有动静。他看容华，再回头看玄羽。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该信谁呢？容华是个有能耐的，他早就知道，但这能耐却大多只是听说是传闻，他印象里的容华，其实是那么小心谨慎微笑可人的一个女子，又有才，又让人想疼爱，却偏偏在最紧急的时刻还要拒绝了自己。让人出乎意料。

　　而玄羽，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她的任意妄为也是让林荣华丰不能低估的。

　　玄羽见林荣华丰还在犹豫，也恼怒起来，大声说道：“华哥哥，你让我过去戳穿她，如果她真的死了，我就自刎在你面前！”

　　林荣华丰侧身让开，左右中毒没中毒，都是要交给玄羽的。

　　玄羽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林荣华丰低声说道：“不用你自刎，我以后再不理你。”

　　玄羽恍若没有听见，嘴噘的更高了。容华却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想林荣华丰对这女孩还真有一套，要是哪天见了沐容雪歌，一定要让他试试能不能抢了玄羽的芳心，想来他会有兴趣的。

　　玄羽俯身去看容华，突然咦了一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认真，林荣华丰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玄羽又端详了一阵子，才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林荣华丰，疑惑的问道：“华哥哥，你，你怎么会给她种，种三生三世……”

　　林荣华丰一头雾水，容华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叫“种三生三世”？

　　玄羽本来也疑惑，这么难的事情以林荣华丰半吊子的水平根本是不可能办的来的，见她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她体内昨日被下了三生三世的蛊，任何人碰了她，都会疼痛难耐。除了那下蛊之人。而且她自己也会难受异常，必须每两个月喝下蛊之人的鲜血来解毒，否则必然痛苦而死。所以被种了三生三世的女子，都会盼望那下蛊之人能永永远远的在自己身边，这才有了这么个名字。”

　　容华便听明白了，看来玄羽看的没错，只不过这事情是沐容雪歌做的。然而容华并不觉得气愤，内心异常平静。

　　她以为他喂她血是为了让她抵抗城里的毒气，却原来是为了**的这怪毒。

　　或者两者兼有？难道从来没有人能知道，沐容雪歌到底在想什么吗？

　　林荣华丰自然也想到这层，半晌才开口问道：“也就是说，除了下蛊的人，谁都不能碰她？”

　　玄羽点头，眼神复杂的又看了一眼容华，再没了妒意。在她看来，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心爱一个女人，如何会给她下这种蛊。

　　林荣华丰哼了一声，又说：“我昨日也碰过她，刚刚也碰过，却如何没有一点事？”

　　玄羽愣了一下，便知道这蛊不是林荣华丰种的，解释道：“要种下一天一夜之后才能起作用。”

　　林荣华丰突然过去抱起容华，转身就走，容华睁开眼睛，低声说道：“迟了，这个时辰恐怕是过了。”

　　林荣华丰顿住，恼怒的看容华，讨厌她看破了自己的企图。他以为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去霸占容华……

　　林荣华丰突然狠命的吻上容华的唇，似乎在挑战命运一般。

　　玄羽愣住，呆呆的看着两个人。

　　很快，林荣华丰大叫一声，扔下容华朝后退去，他捂着自己的嘴唇，绝望的看着容华。

　　玄羽慌忙抢上前去，吩咐下人：“快点，去拿我的百花玉露！”

　　林荣华丰的嘴唇迅速的肿了起来，他努力克制，却还是看得出疼的直打哆嗦。玄羽急得直跳脚，一边指挥众人拿东西，一边又安稳林荣华丰说道：“你别怕，你只碰了一下，又是刚种的，喝了我的百花玉露，疼两天就好了……”

　　疼两天……，还是这样的疼……

　　容华安静的看着林荣华丰，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到一滴泪水到了嘴角。曾几何时，她也是那么喜欢他。

　　第一次见面的冰糖葫芦，他半路追加的赌注，他挥洒而下的大字，那个被妖艳的女子面孔挡上的“不”字……

　　第二次见面时，他在沐容雪歌面前的言不由衷，在自己面前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第三次见面，大街上骑马而来的他沐浴着阳光高大英俊恍若就是梦里的那个白马王子，容华被他搂在怀里，两人骑马飞奔，呼啸而过的风声……

　　第四次见面，他躲在布老爷的屏风后面，轻声说道：“你若一直不开口，我就这么看你一天一夜也不烦的”……

　　第五次见面，他兴致勃勃的让人画了那副婚纱照出来，又买了白玉的情侣钗，笑得好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第六次见面，他在皇宫里笑着和自己说等他，他说我可不是沐容雪歌，我会光明正大的要了你，你的人，你的心，你的身子，你的一切……

　　第七次见面，他憔悴不堪，神经紧张到快要崩溃，却能靠着自己安然而睡……

　　第八次见面，他守在床前，特意给自己换了玫瑰红的帐子，他一夜坐在椅子上，只等着他们大喜的日子到来……

　　能说他不爱她吗？爱是什么？非要纯纯粹粹的才是爱吗？非要你以为的好才是爱吗？或许容华不喜欢不感动，她有很多的理由说林荣华丰这不是对她的好。她可以很刁蛮的说“你爱的还是你自己”。

　　可是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挣扎着爱上了容华，爱的苍白而无力，自始至终，这场感情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容华从来没有懂过。初见是赞赏，后来是疑惑，最后是同情，昨日是厌恶，今天是抱歉。可是这种种，都不是林荣华丰想要的。

　　林荣华丰的样子十分好笑，嘴唇越来越肿，面容却肃穆苍白，盯着容华，眼睛里都是绝望。

　　容华叹了口气，低声问玄羽：“没法子解这毒吗？”

　　玄羽横了一眼容华，怒道：“你这种女人，到处惑乱人心，身上带着这种东西也好！”

　　林荣华丰费劲儿的开口：“解她的毒。”

　　玄羽顿了一下，恨恨的说道：“我不想给她解是真的，但是我解不了也是真的。这蛊，懂得的人少之又少，你就是去问我父王，都不一定会种，更别说解了。”

　　林荣华丰呵呵的笑了，其实他想哈哈大笑，可是声音出来就成了这样。

　　容华平静的看他，眼睛里突然就有了悲天悯人的光芒。

　　林荣华丰推开玄羽，低声说道：“他就这样对你，他就这样对你！”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又问：“你恨他吗？”

　　容华笑笑，低声说了一个字：“恩。”　

　　7　向着你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