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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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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非常饿,君大人可以走快些么?”
她顿了顿,又提供了另一个选择:“不然,君大人今夜可先回府去,待哪时有空闲了哪时君大人再寻青亭详谈?”
君子恒拢了拢宽大的官袍袖子,指了指出了南岩大街与东岩大街相连的转角,道:“出了那转角,便有一家夜间的小吃摊,不贵,味道尚可。”
二人来到君子恒所说的小吃摊,白青亭一看,原是一家面食小摊,摊主是一对老夫妇,年老腿迈,慢吞吞地为二人上了两碗汤面。
细细的面条,清香的水汤里伴着香菜与肉丝,微泛着油光的汤面上浮着一些葱末姜末,白青亭搅了搅汤面,想要挑掉。
只是她筷子还未夹着葱末出来,君子恒已然道:“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只是不喜葱末姜末的味道,算不上挑食。”白青亭充耳不闻,仍将一一挑了出来。
君子恒恍然,手上执着的筷子还夹着嫩滑的细面条,多年以前的回忆像不受控制的流水般流回他的脑海中。
“……晴晴,挑食是最要不得的习惯,你可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
“什么挑食?”少女嘻嘻一笑,“我只是不喜欢葱末姜末的味道,哪里算得上挑食……”
那时他正年少,那时她正烂漫。
他与她在年幼时定下婚约,在最好的年岁互倾情愫。
此情此景,那样相似。
他还是他,她却非她。
白青亭挑了几筷葱姜后,见不闻君子恒声音,她抬头方知他正盯着她不放,墨染似的黑瞳满满是她的面容,可细看,他那深深凝注的眼眸又似是透着她在看着旁人。
她猜,那应该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吧。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牵挂,这样难以自控的情感她不是也在方女史那里失控过么?
可他做得比她好,他只是盯着她发呆,并没有失控。
白青亭对他浅浅一笑,便埋头吃起被挑得干干净净的汤面。
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君子恒的任何碎片,只隐约在潜意识里觉得,原主以前是不喜欢与这位君大人打交道的。
即使宅子不得已必须买在君府隔壁,原主还是刻意避开了君子恒,一年多来未曾在宫外遇到过,宫里不得已相对的时候,她也是静默不语居多,必须开口时也是能省则省。
这样的情况让她很奇怪,却不好奇。
原主的过往与她无关,除了复仇,她不打算参与原主其他的任何过往。
等她喝完剩余的汤水,君子恒也已回过神,像是什么异样也没发生过地吃着汤面。
吃饱喝足,白青亭问起正事:“君大人寻我到底有何事,说说吧。”
君子恒喝完最后一点汤,放下碗筷,他好像在理着思绪,并未那么快开口。
白青亭也不急,想着他吃个汤面都是举止优雅神态自怡的模样,她就不禁在心里犯嘀咕,这人一长得好看做什么就都好看,是想气死她这个长相本来算清秀,一到他面前只能算普通的姑娘家么!
就在她百无聊赖手里把玩着放在木桌上一旁的毡帽有一会之后,君子恒开口了:“莫延失踪一案想必白代诏已然知晓。”
说完这么一句话,他便看着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白青亭有些困惑地问道:“君大人百忙抽空大半夜不歇息和我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人尽皆知的废话?”
她的话好不客气,他却不生气,只是一笑置之便接着道:“确实是废话,那么我便直接问了。”
白青亭点头,她喜欢直接的方式。
“莫延的失踪与你无关吧?”君子恒果然够直接,直切他大半夜坐在这里和她说话的主题。
白青亭愣了有两息长,便脱口道:“还真是直接……真是不客气啊君大人!”
“既然是同伙,我与白代诏便不需要再打官场那一套哑谜了不是么。”君子恒头回用便将同伙一词用得很是顺手,这出乎她的意料。
白青亭这回笑了,对于他终于正面承认是她同伙一事,她很高兴。
于是她毫不隐瞒,“是与我有关,君大人打算怎么办呢?”
君子恒默不作声地起身,给了摊主汤面钱后,在老夫妇千恩万谢之下转身走人。
白青亭起身跟上,打量了两眼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后,她决定安静地闭上嘴,让他好好想一想。
毕竟他是执法者,而她是行凶者,本来就是对立的。
当然前提是,他真的相信她的话。
夜里的风有些微凉,特别是在初入秋季的九月中旬。
这个时候,日间微热,夜间通常也还不会穿得太多,凉风吹起毡帽白纱,微拂在她脸上,就像轻柔的手抚摸着她的面容。
白青亭微微拢了拢衣领,君子恒这时停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低沉的声音伴着凉风穿过她的毡帽入她的耳膜,他背着光,无论是微弱的灯光还是柔媚的月光都捕捉不到他的神情。
她的白纱飘起飘落,他落在她眸里朦胧的轮廓也随着一起一落。
突然觉得,她是不是不该把他拖下水?
原主那样避开他,应该是有原因的。
只是现在这个原因被原主潜意识深深地压制着,迟早有一天这种压制会被冲破,她会知道原因,那时候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
白青亭在犹豫,君子恒却已经知道了答案,这足以证明她说的确实是真的。
“你就这么信任我?”什么都敢如实告诉他,她就不怕他把她卖了?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她。
可这回她没有再像上次那般回答他。
上次那般回答他,其实她心里同时也在想着,如若他敢出卖她,那他将会她下一具鲜尸,且还是最漂亮最养眼的一具。
可此刻她不想再这么回答他,因为她心里的这个想法还是没有变。
如若他真的背叛她,她真的会把他制成鲜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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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晴晴
君家庆院书房内,君子恒坐在案几后,他摸出腰间的锦帕。
有着寸锦寸金之称的白色云锦上,绣着一株青色花冠碟形花萼的青春草,这种草暗含芳芬,晴晴最是欢喜这种青草香。
她向来擅长女红,一株普通的青春草让她绣得惟妙惟肖,灵活动人,似乎稍微一动芳芬便能扑面而来。
她十一岁亲手所绣,送与他十二岁生辰之礼。
君子恒从颈脖掏出另外一物,那是一块云形的透青色琉璃,手里温和的质感透着他的体温。
他在春暖花开的三月里出生,她却是在渐生寒意的十月来到这片天地。
十月十五,是她的生辰。
九年前,他尚来不及将这块琉璃送与她做十一岁生辰之礼,她便随着家人举家搬回老家海宁府。
云形透青色琉璃。
寓意,青云。
君子恒失神地看了好一会,才重新将青琉璃收回衣领之内妥善放好,他抽出案几上记录明家旧案的本子,在第一页起因上有两个名字。
李森、李林。
龙袍无瞳一案他不是没查过,相反地他查仔细了。
正如白青亭所说的,李家几十年的皇商,其下绝品绣娘甚多,经过的屏屏道道无数,实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是的,李家并没有犯这样的错误。
可陛下盛怒之下,李家没有任何辨解的机会。
其他有机会为其辨解的又觉得不值当,没有谁会为了一介皇商去触怒龙颜,或许正四品的执天府丞李林有这个价值,可他是太子的人,连太子都未犯险为其出头,其他人更加抱着只可远观的态度。
他便是其中一个,甚至他是乐见其成。
故而,当他查到能在龙袍上做手脚的人只能是乾龙宫中的人之时,在消去所有其他人会察觉会顺滕摸瓜的线索之后,他默不作声。
能在乾龙宫来去自如,做手脚做得神鬼不觉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
排查之后,他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做。
冒着被发现处死的险而做下这样的事,她是为了什么?
白青亭,海宁府中元县正七品县官白知县之嫡次女,八年前选秀落选,自此入宫为宫婢,历经八年,终为宫延女官之首。
他所查得的信息皆表明她很正常,与李森、李林两父子更是丝毫干系不沾。
在御花园听闻她神色慌张跑往在观水榭,他会想去看看,就是因着突然觉得他也许该了解一下这位白代诏。
在锦鲤池,他会救她,就是因着看到了平日里他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的白代诏。
在假山内,他未第一时间拿出百香丸,就是因着他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之下会做出何种选择的白代诏。
在前往找寻办差用而落在家里的物件时,他会停下马车,就是因着他想提醒一番不知何缘由竟与他有同一个目标的白代诏。
在清华阁丢给她一瓶极好的伤药与开了一张补气血的药方子后,他并不打算再与她再有所交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大胆的姑娘竟然连莫延这个背景强硬的浪荡子也敢下手。
事后,还一副满不在乎天砸不到她头上的大无畏模样。
他能不管么?
他能。
可当她微凉的手掌贴上他温暖的手掌之时,他改主意了。
君子恒合上自已记录着明家旧案的本子,转眼望向窗台外的天际,眸光渐渐深远。
她除掉了李森、李林两父子,也等同在帮他。
那么,他帮她这一回又如何。
休沐的最后一日,白青亭本不想早起,打算睡到差不多午时再起身去看斩首来着,可白府一早来了一位客人,一位她不得不接待的客人。
待在睛院正堂坐定,吴婶沏来两盅茶退下之后,白瑶光兴冲冲说道:“晴晴,我知道李森、李林两父子是你设计的!”
她很兴奋地说着,可转眼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对不起,我不但帮不上忙,还连累你要处处照顾我……”
白青亭起身坐到白瑶光身边凳子上去,她握住白瑶光的手,“表姐,你过得好么?”
“很好,梦代诏自那次你送她玉佩之后,她待我很好,皇后娘娘也未曾再为难过我。”白瑶光如实说道,她反握住白青亭的手,紧紧地似是在害怕什么,“晴晴,你要记住,在报仇的同时,你要好好保护自已!”
“表姐,你这话都说了好几十遍了,就算我再耳背,也早烂在我脑子里了。”白青亭笑着,安慰着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瑶光。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向来聪慧,自小便聪慧,若非……”白瑶光未再说下去,只是泪从她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里掉了下来,她凄凄一笑,“不说了,以前的不说了,我此次特意求梦代诏许我在今日休沐,就是为了出宫亲眼看着李氏父子人头落地!”
白青亭伸手轻轻抹去白瑶光脸上的泪痕,向正堂门外的天望了望,道:“这才过辰时不久,午时还早着呢。”
如若叶式明没有让她失望的话,那么就算到了午时,看到的也只是假的李氏父子人头落地的情景。
这件事,她并不打算与白瑶光说明。
白瑶光这样正宗的古代柔弱女子是不经吓的,若知道了鲜尸一事,她这位表姐肯定得吓晕过去。
这还是轻的,恐怕白瑶光要以为她是不是被仇恨蒙了心智而疯了,才做出此等疯狂之事。
界时莫说复仇,她终日就得陷在白瑶光想方设法寻医问药来医治她的漩涡中。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想伤害到这具身子唯一剩下的嫡亲表姐。
白瑶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想到今日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仇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从卯时初便再也睡不着了,早早起身出了宫便来寻你。”
白瑶光一破涕为笑,本就生得貌美的她愈发散着仙气,光彩耀人,一时间倒教同身为女子的白青亭看得有些眩目,同时也明白了阅美无数的太子为何会纠缠上白瑶光。
看着这样的白瑶光,她想起了在现代很红的一个女明星,演过小龙女名字好像叫刘亦菲什么的女明星。
“表姐,你长得真好看。”白青亭不由赞道,“表姐长得这般好看,往后一定要幸福……不,一定会幸福的。”
诶,不知不觉写到十万了~(撒花,自个庆祝下哈哈哈)
第四十章活着
“我们晴晴也一定会幸福的。”白瑶光将坐在她身旁的白青亭抱入怀,低声在白青亭耳边说着:“晴晴,倘若有一天你再也保不住我,我不会怪你。你一定要先保住自已,好好地保重自已,为我们明家与白家好好保重自已。”
白青亭有些不自然地任白瑶光抱着,除了大姐姐、方女史之外,好像只有这位便宜表姐会这样抱着她,嘱咐着像是遗言的话语。
“这一条路并不好走,注定了荆棘无数,注定了一定会受伤……”白瑶光的泪再次滴落,滑入被她靠着的白青亭颈脖,丝丝冰凉的触感让白青亭心上一动,她的双手慢慢地也抱紧了白瑶光。
白瑶光感受到了白青亭的怀抱,感受到了怀抱里的安慰,她哭着笑开,带着哭腔:“晴晴,答应表姐,无论受多重的伤都不要死掉,都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会有希望。”
白青亭抱着这样悲情的白瑶光,这位表姐虽是名符其实的柔弱女子,可却从不会这般无故伤春悲秋,她问道:“表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白瑶光听到这话,默然从她怀里退出看着她,眼里满满是晶莹,那样的怜惜,那样的心疼。
“梦代诏虽未明说,可我深在宫中两载有余,再单纯再没用,应该想到的早就想到,不该想到的也在有心人的点拨下想到。”白瑶光手抚上白青亭清秀的脸庞,细细抚过眉眼,这样年轻的面容,历经八年多,早已失了最初的稚嫩,学会了自保,学会了算计,学会了保护她这没用的表姐,“听说在观水榭二楼阁楼里发现了血迹……晴晴,你伤在哪儿?可全好了?你快让表姐看看!看看怎么样了!”
感受着指腹下的温暖慢慢划过她的面容,看着为她不停掉金豆子的白瑶光,白青亭眼里不知为何微微泛起水光,心上有一处本早就冷硬如磐石的地方渐渐被渗入软化。
梦代诏故意让白瑶光知道了重阳观水榭一事,故意让她知道是谁在有心设计陷害她,皇后此举不过是打着让她与皇贵妃正式反目成仇的算盘。
重阳盛宴,皇后与皇贵妃共掌,皇后岂会全然不知皇贵妃动的手脚,却半监控半放水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圈套,这圈套中定有皇后的人扮演的角色。
只是,是哪个环节哪个人扮演的哪个角色呢?
皇贵妃利用她算计皇后,皇后何尝不是在利用她来算计皇贵妃!
本来她们斗她们的,本与她无关。
可她们不该,不该将她牵扯入这本不该她参与的宫斗之中。
既然她们发出了邀请涵,那她不接着怎么对得起她们的好意!
“伤在大腿上,已然好全。”怕白瑶光不信,白青亭拼命敛去眼里的泪花,笑着又加上一句:“陛下默许君大人为我诊治,君大人给我的伤药是极好的,伤口早已愈合结疤,早就无碍了。”
她认真劝道:“表姐,莫再哭了,我真无碍的。”
白瑶光一听到君大人她便知是君子恒,陛下让不是太医却拥有医术的君子恒为晴晴诊治,这是按下不发之举,她替晴晴不平之余不免又心疼起来,虽然点头答应不哭了,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白青亭无奈地叹了口气,亲自出正堂去打了盆水来,拧干湿巾为白瑶光擦干泪水拭净脸庞,道:“陛下虽未在明上为我讨个公平,可暗地里也寻由发落了齐均候府的莫世子,给了莫候爷与皇贵妃娘娘、三皇子殿下一个警醒。我们深在宫中,暗箭多不胜防本就平常,若连一口气我们都忍不下去,我们还谈何复仇?表姐,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坚强些。”
“嗯,我不哭了。”白瑶光接过湿巾,拭好面容好放入铜盆,牵着白青亭的手重新坐到正堂的凳子,不解道,“可我们从未得罪过皇贵妃娘娘,她何以毁你清白赶尽杀绝?”
“傻姐姐,我在御前侍候,难免会在陛下跟前说上一两句话。”白青亭解释道,“我与她无怨无仇,可若拢络了我,于三皇子殿下何尝不是一助力?”
白瑶光恍悟,无语了好一会,想通后不禁慌张起来:“这回皇贵妃娘娘失败了,岂不是还有后招?”
“表姐放心,我会保重自已的。”白青亭信心满满,“你在椒凤宫也要处处小心保全自已,若有何事,你走不开也可差信得过之人来告知我,表姐定要记得。”
白瑶光点头,心里却想着她要变得更加坚强,定要好好保全自已,定不能再给晴晴添负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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