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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了吧，走吧，只是要离开一个地方。哪怕只是暂时的事情。

　　于是我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或许离开这个学校和这座城市，更确切地说是我要逃走了。或者，只是拿着一个背包，到处流浪，一路地只看陌上花开，看夕阳，爬山，涉水……

　　就这么决定了。

　　现在我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做，一件是要去看看宋老师和阿姨，另外我要到老年社区去看看那位老奶奶和老爷爷。

　　在九月十日那天，我买了一束花。宋老师已经不教我的课程了，学校安排先生教下一届的《逻辑学》，只带一个班，老师也很高兴地接受了学校的安排。我到先生上课的教室，趁先生下课不在教室的时候把花交给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让她把花交给老师，就说是她们班送的，并祝老师节日快乐。

　　我下了楼，走在路上，突然感到了一种空荡荡的空虚和失落。我回头看先生上课的教室，先生正在上课，并向这边望过来。

　　我哭了，跑着逃出了可以看见那个教室的视线。

　　接着，我便凭着印象向着老年社区的方向走去了——自从上次和“爱心小组”的同学一起去多那里之后，我再没有去了，转眼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不知道那些老人还好不好，还有那个儿子傻了中年太太。

　　可是，我走到半路就好象迷路了。看着道路不像上次经过的一样了。我尝试着在脑海里想像上次走过的地方和路途。

　　我继续这样走着，又经过了一个叫“第三街”的地方。因为那天天气不好，突然下起了雨，把我浑身都淋湿了，而且我也感到有些累了。心里想找老年社区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的。所以就在那里住了几天，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认识了许多人和朋友，像小桀，“没有地方住就来”旅馆的老板，在超市里抱着母亲哭泣的中年男子。这暂且不在话下，在我会在下面的回忆中向朋友们叙述。

　　几天之后，我又出发了。我说过要到老年社区的，再说，我也的确想念那些老人了。

　　天又下雨了，我在雨中奔跑着。到一个房檐下避雨。就在这时，我惊喜和高兴起来，我已经到了老年社区了。那个中年太太在对面向我喊着，叫我过去。呵，她还记得我呢，嗓门仍然那样洪亮，开朗地笑着。我跑过去，和她说话。她原是河南人，后来来到这个地方，不过口音并没有多大变化。因为同是来自北方，且地方离得并不太远，所以倒是能清楚地听清楚她说话的。

　　等雨小了，我便和她告别，到上次去过的那老人家了。他们也还都认识我，且见到我很高兴，接过我的背包，和我说过话。因为口音上的原因，我并不能完全明白他们说话的，并且只觉得有些头痛，大概是又感冒了，便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在我身上披了件衣服。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一章　医院和抑郁症
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在医院里。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了，只记得我离开了学校要到一个老年社区去，路上到了一个叫“第三街”的地方，然后终于找到了老年社区，再以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呆在医院的日子里，我总觉得并不舒服。我总厌烦医院里到处都弥漫的药品的气味，还有总是呆在病床上，这让我想到要逃出这个医院去。

　　正如我在开始的时候讲过的，在我正准备悄悄溜出医院的时候，恰被那个很胖的女医生撞见了，于是我只好乖乖地呆在医院里了。还好，有那个小护士经常来看我，并且给我拿书来看，还给我拿来她母亲做的莲子银耳粥给我喝。

　　她告诉我，是医院里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把我从那个老年社区拉到医院来了。她说我，我来的时候正发着高烧，到了医院也没有清醒的迹象，医生给我打上吊针然后把我安排在了病房里。并说我在医院里睡了两天才醒来。

　　当她向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望着窗外。广场上的喷泉已经关了，不再喷出很高的水来。有几个孩子坐在喷池的石沿上玩耍，大人则在旁边细心照顾着。林子里也有人在散步。那些树已经开始落叶了。是秋天来了吧！是的，秋天已经来了。秋风秋雨，在秋日里扰着人，不是长吁就是短叹。太阳快要落下了，只是在那里不肯离开，红着脸，像个愁眉苦脸的孩子。

　　“你怎么了？怎么哭啦？”她问我。

　　“没……没有啊”我羞愧地转过脸去。

　　“瞧，眼泪还没干呢，还骗人。呵呵，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啊？”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不要想不高兴的事啦，来，喝点粥吧。这次我母亲又给你做了另外的一种，名字叫什么我给忘了，反正是费了好大工夫的哦。快趁热喝了吧。”

　　我确实也有些饿了，有因为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她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就拿过来开始吃起来。味道确实很好。

　　“你母亲？她也认识我吗？上次还说要谢谢阿姨的……”我问她。她就在旁边凳子上坐着。

　　“呵呵，你说我母亲啊，就是……”没等她说完，那个长的很胖的女医生走进来了，询问着我感觉好些了没有，“呵呵，吃的还挺香的呢。如果你觉得好吃，我下次还给你做。”

　　“恩？”我吃惊地望着她和站在她身后的小护士，我没有想到女医生就是那个女孩子的母亲。不过，现在看起来，她们确实是有些相像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春水。

　　女医生，也就是那个女孩子的母亲，一直看着我把粥喝完，把盛粥的盒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握着我的手。我竟分明地感觉出一种温暖和安全来。

　　“孩子啊，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们在一直担心你。你现在精神上不太好，可能有些抑郁症的症状，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失望，总会觉得有许多事情让你感到不能接受，总想去逃避这些……”，瞧，她把我的手弄疼了。“孩子，你还需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因为你现在出去，可能压力会很大，如果不好是会发疯的。不过，孩子，你不要担心，在医院里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有我们陪着你呢”我看见阿姨竟掉眼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听见她又接着说“孩子，我想帮你，我希望你能好起来，开心一些，懂得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即使它并不像你预想的那样美好。我会支持你的，也相信你能做的，快乐地去学习和生活，”我竟忍不住的哭起来，原来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孩子啊，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高兴起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啊，听话，有事就给阿姨说，我会帮你解决的。哦，对了，明天你妹妹可能会过来。前几天她说已经买好火车票了，大约明天就可以到了……你先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了就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带来……”她用双手抱着我的头，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说着，她转身走出房间了，女孩子跟在后面，临出去前，向我露出笑容来。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听见女孩子和她母亲在楼道里远去的声音。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几月的光景了。不知道一切都还好不好。

第十二章　我做了什么
天还没亮，我就醒来了。有月亮就挂在半空在中，银白色的月光。树丛里却有些黑暗的，有风吹动树叶的瑟瑟声，仔细听来，好象还有蟋蟀或不知不知名的小虫的叫声。

　　渐渐地，天微亮了，更亮了。传来了有汽车行使的声音。

　　我本想拿本书看的，但是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便又把书放在床头压在枕头下面。我想着昨天女医生给我说过的话，不禁又要掉下泪来。

　　大约快到十点的时候，妹妹推开门进来了。还买来很多吃的东西来。她一进来就哭着趴在我床上，怪我生病了怎么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哥，你知道吗？爸妈天天给你打电话，却始终联系不到你。他们记得头发都白了，好象一下子老了许多”；

　　“后来是学校给家里打来电话，说你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这时候，我想起来，在我报名的时候的材料里有家里的电话的；

　　“哥，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不能给我讲的，我们是亲兄妹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和爸妈会帮助你的”；

　　“本来爸妈也强要求来的，我担心他们年纪大了，坐这么远的火车不太方便，就说服他们，说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说着这些，妹妹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了。

　　我只是哭着，转过脸去，不让她看见。“妹妹，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太好，再在医院里呆些天就好了。不用担心我的，你过几天就回家吧啊，路上这么远，小心些。我好了，就会回家的看你和爸妈的。”我对妹妹说。

　　在我的劝说下，加上女医生也对妹妹说放心吧，她会照顾好我的，妹妹看到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在这里陪了我几天后就回家了。

　　暮色降下来，夜又深了，一切又都变得安静，没有白天的那样的浮华和热闹。

　　我躺在病床上，睡不着，在心里想着自己经历的事，想起许多事情来。

　　想起爸爸和妈妈。我恨自己。奶奶的去世是不能挽回的，也是自己不能左右的。我只是不能接受那样的突然，我恨的是时间的无情。

　　我想回家，回家看看家人，给他们说我永远爱他们，我会照顾好他们，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幸福。

　　我想去看看宋老师和阿姨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去看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有没有怪没有听他们的话好好读书和学习。我想听先生讲课，看他在家写毛笔字，喝兰阿姨沏的茶。

　　我想去看看图书馆前面的树下还有没有我埋在那里的那封曾经写给她的信。我想再次看见她，再在她生日的时候请她吃饭，送给她喜爱的礼物。说给她，祝她幸福，我会一直为她祝福的。

　　我想再和同学去老年社区去看看那些老人，听他们讲听不懂的故事。

　　我还想去看看我的那些可爱的同学和朋友们，甚至也想念梅振德了，想看看他穿黑色皮鞋的样子。

　　月亮重又爬上来，玉盘和暗夜的清澈的玉光。

　　静静地，一切都睡了。我把头伸进臂弯里，向一片黑暗和光明里伸去。

　　正是：

　　以一个固定的姿态挨到天黑

　　不模仿却像心事重重的古树

　　在一个静谧里镇守

　　我　是否　正相信自己前行的方向？

　　在这疾驰的明月照耀下

　　我的心情烦躁不安？

　　望着那风　那雨　掀起的泥泞和落叶

　　还有更漏下传出的哭泣的声响

　　于困境中攥紧易逝的青春　

　　岁月　与光和泪

　　——第一部完

第二部　第三街
我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总想起第三街来。它就像我的生命列车在行驶的过程中路过的一个小站，虽然短暂却似乎因为在那里发生了一件或是几件故事，而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时常想起它来。

　　我在那里只呆了三天，无意中闯入了那个地方，休息片刻，又因为要寻找老年社区便匆匆离开了。

　　在这里——我是说，我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想把在第三街看到的和听到的一些事情，和我的一点感受写下来。而在我凭着印象写下这些的时候，我只是想把一些现象描述下来，记叙在那里的一些人们身上发生的一些故事。如果你试图说我要表达一些什么，那我也不会反驳。

　　你可能不相信存在这样一个地方，而实际上在我见到第三街之前也是不相信在我们生活的世界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就像在我从农村来到城市之前，在惊讶于城市的繁华和热闹时，也没有想象到它的浮躁和某些角落的肮脏。并且在我在那里呆了三天之后，我的惊讶程度不会比你在看完这几篇文章后所认为的难以想象的程度小。

　　然而这些的确是存在的，在我们的生活中，在我们路过或忽视的角落，在我们这个可爱的世界的某个地方。你要知道，文明总是与一些糟粕一起存在，伟大的事物也总与卑微共同存在。你或许想象不到一个事物一座城市一个人的复杂，在你决定为这个世界的美好鼓掌的时候，要注定为它的复杂和难以想象而无奈地感喟。

　　1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会叫“第三街”，也怪我在呆在那儿的时候，也竟忘了问起这件事了。我记得那天快黑的时候，我走到了那个地方，在很远的地方便看见了写着“第三街”的路牌。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因为在以前只听说过“南京路”“上海路”“复兴街”“得克萨斯小城”“洛克镇”等一些名字，然而这样的以数字来命名的社区却没有听过。

　　我仍背着那个从学校逃出来时带着的那个背包。我走进第三街，在街道和社区里闲逛。

　　从表面上看，这个社区去其他的社区并没有什么不同，很普通的样子。街道两边是很多不太高的楼房，只是三四层的样子，有许多小商店、小超市、旅馆什么的，在每个门店上面悬挂着店名的牌子或者在门口摆放印着鲜艳的字体的招牌，有一些白色的黑色的小汽车在路两边停放着，在街角还有显得古典的路灯。走了一段时间，便渐渐发现出它的不同来。这里的街道很脏，在下水道口总是堆积着杂物，食品袋烟头没有吃完的食物等，许多蚊蝇在上面来回飞着，有时还会突然跑出来一只狗，防御性地看看你，叼着几块剩下的馒头跑掉了。走在第三街，经常在街道里，在拐角的地方，在显然已经废弃的地方看见穿着得很脏的人，也会碰到聚精会神地绘画或者拉小提琴的人。但在这里行走，你会发现街道的人很少，在一种安静中，你会突兀地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思想冲突，并且会突然地感到一种颓废、冷清、惨烈、失望，也会感受到它的一种复杂、仁慈和宽容的力量。

　　在我呆在第三街的三天里，也认识和接触了一些人。住在第三街的人来自四面八方，汇聚着富人、艺术家、新闻工作者、也有无家可归者、失业者、单亲家庭、吸毒者、精神病病人等，他们不曾相识，到了这里也并没有认识和打听评论彼此的愿望，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所有的只是一种平淡和随意的相处。

　　第三街，更像是一个杂居地和形形色色的人的收容所。

　　2

　　小桀，今年十九岁，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蓬垢的头发却难以掩饰一副漂亮的脸庞。他是我在第三街认识的第一个人。

　　他的家本在西部某省的山区，在他十一岁那年那里发生了强烈地震。房子都倒塌了，死了很多人，包括他的家人。因为父亲和母亲，在房子倒塌的那一刹那，用身体护住了他，把他压在身体下面，他才得以生还。他从废墟里爬出来，夜里很冷，他只穿着一件很薄的衣裳，蹲在压着父母的地方整整哭了一夜。

　　后来，一位到处行走的原生态画家发现了他在绘画方面的才华，便收了他做徒弟，带着他到各地去游览绘画。

　　再后来，那位画家患了一种疾病，在五年前也去世了。

　　就这样，他又只剩下一个人了。他无处可去，仍接着行走，一边行走，一边画画，过着流浪的生活。

　　他在三年前来到第三街。在这里有许多艺术家，有雕塑家、音乐家、画家等。在第三街社区的东边有一个简单的房间，是他们常去的地方。在每个周末的时候，许多艺术家会聚在那里，一起创作，一起探讨问题，互相给予评价和建议。从小桀来到这里，他就一直呆在这里。或许，正是在这样一群富有创意的人中成长和第三街特殊的一种环境，加上他的天赋，才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三年来，他也创作了不少的作品，很多是反映第三街的生活和现实，受到了许多著名画家的称赞。

　　有时，你会发现，一种真正的杰出的艺术和创造力常常是在一种急剧复杂的环境中产生的。正是这样一种环境，真善美与假恶丑明显对立的事物的同时存在，布满在你的周围，使你在一种矛盾的心态中，努力寻找一种平衡点和试图逃避、解决的方法。在某一个时候，这些情形和所思所想就会成为一种灵感一种智慧，让你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恢复轻松的途径。一部伟大的作品的诞生往往是历尽艰难困苦之后的结果，是凤凰灰烬后的涅磐。

　　3

　　在第三街，有一个叫“没有地方住就来”的旅馆。从名字上看，你就知道这是没有地方去的人的临时住所。我呆在第三街的那三天，就是在那里住的。

　　不过有时候，旅馆的主人也会摇摇头，说房间已经住满了。如果他看见你身体不太好，又实在是没有地方住，他就会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住，自己则在柜台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