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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往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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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赖子兵”。历经九死一生,能遭的罪他们都遭了,心里的苦也无法向谁诉说,但他们需要宣泄。所以,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天下老子最大,有的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兵痞了。暗偷明抢,聚众生事,老百姓对他们既同情又害怕,见了他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政府这时也自顾不暇,没什么精力也没有时间来管这些找不到组织的游兵散俑。

  这天,太阳刚一出山,大个一家才吃完早饭,红彩正在屋里给孩子喂奶,却猛然听见外面“剧烈的打门声。大个和月华从床上一下跳起来,放下烟枪,就赶紧跑下楼来。这时,文勇已经慌慌张张地把门打开了。

  只见七八个衣服又脏又破的“癞子兵”,肩上斜挎着步枪,骂骂咧咧地站在门口。旁边的人家正在关门,怕也招惹上他们。文勇站在门口,有些害怕,想挡有不敢挡。一个歪戴帽子的病,一只手叉着腰,歪着头说:“老子叫了这么一半天们,你家人死了吗?”

  大个和月华到了门口,看着这阵势,刚忙说:“各位,别生气,只是因为生病,怠慢了。不知道兵爷来次,有什么事见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能应付就应付吧。

  另一个头发蓬乱,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的人对大个说:“怎么说,我们来了,你这主人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喝口水,解解乏吗?”这时,在那几个兵的后面,站了几个穿长衫的人,是大个的几个邻居。

  大个自然也不敢得罪他们,赶紧说:“各位请,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他们一伙就挡开文勇,闯了进来,几位邻居也跟着进了大个家的院子。

  一进院里,几个人看见几间厢房里都堆满了货物,一个人就对另一个好像领头的人说:“大哥,有货啊!”

  那人愁了他一眼:“闭嘴,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强盗。”他看着站在旁边的大个说:“老板别误会,我们不是强盗,我们只是来筹集一点军费。”

  大个说:“知道,知道。”又对一脸不高兴的文勇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几位大爷倒水去。”文勇才恨恨地到厨房找水区了。

  这时候,月华搬了几个凳子来到院里,就着当中的一张石桌放了,对那几个人说:“各位坐吧,有什么事喝着水,慢慢说。”文勇也已经把几杯茶倒好了摆在桌上。

  那几个人有的就坐下了,还有两个就站在旁边。大个大声咳了几声,也坐下了。这时候,屋里传出了迎喜“哇哇”的哭声,大个向着屋里说:“哄好孩子,别让她哭了,影响几位大爷的心情。”

  那领头的见大个从头至尾对他们客客气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奶娃娃,哪里懂得你的道理!”大个也唯诺应承着。

  那领头的又说:“老板,不是弟兄们讨扰,你看,实在活得不像话,连叫花子都不如了。想我们在野人山,出生入死,也想为国效力。唉,多少弟兄都回不来了。现在也没人管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大个说:“理解,理解!”

  那人扫了一眼房里的货物:“老板日子过得不错,也该给弟兄们一口汤喝,对不对啊?”

  大个还没说话,文勇就忍不住了:“你们这不是明抢吗?你们要活,我们也要活啊!”

  一个站着的兵,用枪恶狠狠地把地把文勇往后挡了连退几步:“你不想活了?”

  后面站着的几个邻居看了,有的就说:“怎么打人啊?”那领头的斜眼看了,并不制止。

  阿珍忙扶了文勇:“你别插嘴,没你的事!”文勇瞪着眼睛气狠狠地站着。

  大个对那领头的说:“不是我们舍不得,我们就只剩这点东西活命了,还请各位兵爷高抬贵手啊。”

  那几个兵“呼啦”一下全站起来了,有一个就说:“大哥,他们这么不懂事,我们也就不必和他们客气了,说什么废话!”

  那领头的看着大个说:“说了一半天,你是不准备给兄弟们面子了?”

  大个忙站起来说:“兵爷息怒,兵爷息怒……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有邻居也说:“是啊,你们不能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吧!”

  那领头的一听,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下一摔:“老子今天就无法无天了,弟兄们,给老子搬!”

  红彩抱着孩子出来,站在几个想要去搬东西的人前边,孩子大声哭着。红彩说:“日本人害我们,你们也来害我们,我们可都是中国人啊!还有天理吗?”

  一个兵看突然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两手抬着枪说:“原来家里还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儿,弟兄们,我们可是好久没看见过女人了。”几个人一听,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红彩,流里流气地笑着。

  阿珍过去抱过孩子:“谁叫你出来的,快回去。”

  但红彩倔强地说:“他们不讲理!娘,我们就这点东西了,拿走了,我们就什么也没用了。”

  话才刚说完,一个兵就叫道:“这小娘们儿,胆子不小,是打定主意要为难弟兄们了。”

  另一个就说:“我让她尝尝弟兄们的厉害!”说着就上去就着红彩的衣服,一个嘴巴打过去。

  文勇见状,冲过去扯开他的手,拼尽力气推搡着他。那人没想到还有人敢和他打架,反手过来和文勇厮打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兵见状,一起上来帮着打。红彩也和他们撕打在了一起。旁边的几个人忙着劝架,月华抱着孩子叫道:“别打了,别打了。”看着文勇嘴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她带着哭腔说:“你们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孩子在她怀里被吓得哭声更响了。

  大个这时候已经没了主意,只是对那领头的人说:“求求你,让弟兄们住手吧!不要再打了!”那人看着大个,似乎在等着什么,看着那些兵,什么也不说。

  大个一着急,又急火攻心,大声地咳起来,刻停了,他喘着气说:“你说,你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人拉了拉头头上的帽子:“早说这话,不就结了。”他拔出腰间的手枪,照着文勇的边上,“啪”一声打在了地上。所有人都一怔,停下手来。文勇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兵还趁机踢了了他一脚。红彩扶着他,用衣袖替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她也被打的脸上青了一块,一口也被扯掉了一颗。

  那领头的说:“弟兄们,我们也不是强盗,就只是想要口吃的对不对?你们今天动手就不对了,对个女人动手就更不对了,回去给我好好检讨,听见没有?”

  几个兵当没听见一样干笑了几声。这时候,院子里又多了几个男人。

  一个穿长衫的邻居站出来说:“几位,我来说几句,你们看行不行啊?”是大个的邻居马老板。马老板是个回族,小城里的几个绸布庄都是他开的。

  大个和几个兵都看着他:“各位兵爷也是为国家才落这田地的,我们也不是铁石心肠,也知道大家的苦。”

  那人一听,就看着所有人说:“就是啊,谁愿意这样啊,总算有个懂事的。”

  马老板又说:“各位兵爷可能不知道,李老板他爹在世的时候,为了支持抗战,已经散尽了家财。后来老人家两口却被日本人来轰炸时被机枪双双打死了。李老板有个儿子才十七岁,为了给爷爷奶奶报仇,才结婚就像各位一样当兵去了,现在生死未卜啊!”那几个兵听着,不由想到了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日子,心里也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马老板见几个当兵的不出声,知道他的话起了点作用了,拉过月华,指着刚哭停的迎喜说:“你们看看,这孩子,从出世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爹的面呢!唉,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月华和红彩听了都觉心酸,掉下泪来。

  “各位兵爷,你们也是九死一生,不容易啊!你们看这样办行不行……”那几个当兵的就看着他,听着他的下文。马老板看看他们说:“这样,今天这事,我也不能旁观,这国难当头的,也不能看着你们从战场上回来,还饿肚子。你们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保证给你们筹些钱物来,让大家度过这个难关。”

  那领头的一听,忙说:“这样最好,弟兄们,还不快谢谢这位老板。”几个兵也都向马老板说“谢谢”。

  大个一听,对马老板充满感激,连忙对马老板说:“马老板这样体恤我,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实在也拿不出钱来,要我屋里的货,也算我一份。”一些站在旁边的人也纷纷说:“算我一份。”“也算我一份。”

  那领头的见状,现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李老板,马老板,各位乡亲,今天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我们也是没办法,在下现在就给各位赔罪了。”说完,他向所有的人抱了抱拳。

  马老板说:“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死的死,伤的伤,生意也不好做。我的店也要关门了,今天我就先拿出几匹布来,给各位兄弟做两身新衣服,除除你们身上的晦气。”几个当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呵呵”笑了起来。

  那领头的一听,豪气地站起来说:“在下也姓李,单子一个信字,见笑了。今天这事,有些辱没家父取得这名。以后,两位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小弟定当尽力。”

  大个和马老板一听,也赶紧起来还礼。马老板叫过人群里一个伙计摸样的小伙子说:“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布料,适合给几位兄弟做衣服的,都拿过来。”小伙子听了吩咐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那小伙子抱了几匹布过来,有蓝色的,也有灰色的。马老板让放在桌子上对李信说:“不成敬意,兄弟就请笑纳了。”

  李信见状,站了起来:“今天就讨扰到这里了,李老板,实在对不住了。”大个应道:“哪里。”

  李信对其他人几个人说:“弟兄们,走吧,还有脸在这儿吗?”几个兵过来拿了布匹,点头哈腰地向门外走去,李信也向大个和马老板告辞走了。

  院子里的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月华请各位都坐了,红彩和文勇倒了水出来,让大家喝。大个说:“今天的事,全仗马老板援手,要不然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大家也都别走了,月华,你和文勇上街卖些菜来,算是我对大家表谢意了。”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月华就和文勇出门了,红彩领着孩子这才回屋了。

  月华让文勇领着孩子,自己帮着红彩把饭做好了端上桌,大个就请马老板他们一起入座,对邻居们的仗义表示感谢,大家也说到了对大个父子义举的敬佩。马老板也就撑头说了筹措钱物的事,大家都说各家据不同情况,来帮一下那些远离家乡的人也是应该的,每家出一点,大家也还能够承当。

  过了两天,李信再次来到了大个家。这次没再剑拔弩张,李信看马老板果然没失信,给他筹集了不少钱物,自然很高兴,一再表示谢意,自此把马老板和大个当成朋友了。

一五
中国和联军不像开战之初,各自为阵顾此失彼了。经过战争洗礼的锤炼,已经逐渐磨合形成了合力,对日本人的打击越来越有效了。反观日本,由于他们把战线拉得过长,国家财政也已困难重重,难以为继。加上兵源不足,新征士兵大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孩子,和占领初期相比,战斗力已经明显下降。到了1944年,它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疲于应付了。

  这时候,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也日益高涨,抗战形式也似乎已经从防御性打击过度到了战略性反攻。怒江沿线,二十万大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掐断日本人的脖子。

  经过两年的喘息修养,小城又恢复了些元气。人们虽然还没有彻底走出战争的阴霾,但心灵的伤口却已经在慢慢愈合。好消息不断传来,所有人都觉得,日本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穷途末路,他们的末日倒了。悲愁伤感的气氛在逐渐减淡,人们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胜利的讯息似乎随时都可能到来。

  但这一切,对大个来说,好像都没有意义。父母惨死的记忆,让他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文强一去不回,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心病。他不太说话,只在心里惦念着自己的亲人,期盼着和文强的团聚。而现在,只有鸦片能够麻痹他,只有在鸦片的云山雾海里,他的心才不再那么疼。

  他的瘾越来越大,对鸦片的依赖也越来越厉害。时不时人也会精神些,但总的身体还是不见好,常常一晚上一晚上咳嗽。每次听见他无休止的咳嗽声,月华的心就揪成一团。她曾有让大个戒烟的打算,也自己悄悄地尝试了一下,后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没有任何可能性。

  家里所剩不多的积蓄已经被一家人抽的差不多了,积压的货物,也很少卖出去,月华心里也有些着急,到后来,就干脆用货物和人换鸦片了。红彩看着,也没办法,只能尽力维持着。好在孩子不用他操心,大个和月华只要得空,就带着迎喜,家里因为有了迎喜,也真的有了些喜气。

  文胜有时候也帮着红彩打理一些家务,自从上次文勇为自己和那几个兵痞拼命后,红彩就对文勇有了新的认识,觉得他虽贪玩,却很勇敢,很有男子气,对他也感到越来越亲近了。文勇也一样,那次红彩毫不畏惧的样子,让他从心里佩服这个比他才大一岁的嫂子,他也好像突然懂事了不少。有什么事,他都愿意帮着嫂子,一家人比过去更亲密无间了。只是,他烟瘾也越来却大了。

  有一天,家里烟土断顿了,固定给月华卖鸦片的一家人,临时外出窜亲戚,找不到人。文勇知道城郊有一个人也做这买卖,中午吃了饭后,月华就让他拿了些香烟,洋火的去那人家里换些鸦片回来。文勇用两个框挑着东西去的时候,却被两个兵盯上了。到了无人处,两个人就一前一后拦住了路。

  前面的兵岁数不大,人也不高,很瘦小,衣服很长,穿在他身上如果不是扎着跟皮带,都显得晃荡。他抬着头对文勇说:“小子,识相的就放下东西走人,我们也不难为你。”

  文勇忍着没发火。转身想往回走,后面一个却长得很壮实,看着他,用四川口音笑道:“小子,还想走,真不把我们放眼里?”

  文勇毕竟年轻,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是从小娇生惯养,他把担子一放,就取下扁担来对着他们:“你们不去打鬼子,却在这儿横行霸道,算什么英雄好好汉?”

  四川口音看文勇拿着扁担的样子,轻蔑地说:“你怎么知道老子没去打鬼子,老子在缅甸打鬼子的时候,你在这儿享着清福,现在就不该孝敬孝敬老子。

  瘦小个也说:“小子,别跟我们横,挑上东西乖乖跟我们走,否则,有你好瞧的。”

  文勇拿着扁担后退一步说:“我哥现在还在前方打着日本人呢,你们反倒来欺负我们,走,我们找人评评理去。”

  那两个人一听,就怪笑的更厉害了,瘦小个说:“你还要和我们评理?”

  四川口音就说:“好啊,我给你评评理。”说着就上前一步,一把夺过文勇手里的扁担,照着过去就一扁担打在文勇的左臂上。

  文勇虽拿着扁担,但并不敢下手真打,和这些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人比,他也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他用用右手抱着被打的左手,边退边说:“你们这些强盗,就只会欺负老百姓。”

  瘦小个撸着袖子向他走去,抬手就给了文勇两个嘴巴:“老子就强盗了,老子就欺负你了,你要怎么样?”

  文勇又拿一只手捂着脸:“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凭什么打我?你们这些土匪!”他退到一堵断墙边,已经退无可退了。

  两个人一听,一起走上前去,也不说话,一顿拳打脚踢。文勇也忍无可忍,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毕竟他势单力孤,一下就被他们打得躺在了地上,起不来了。那瘦小个停了手,自言自语地骂道:“还嘴犟,欠揍!”

  四川口音用脚狠踢了一下文勇的屁股:“还不起来给我走,真想死啊?”

  文勇慢慢爬起来,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拿起扁担挑上筐子,在两个当兵的押解下,跟着他们走了。

  大约走了三四里地,他们来到了几间破屋前,三三两两的兵有的蹲在地上比划着说着点什么,有的坐在砖头上,围着一张破桌子打扑克。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吆三喝四的,声音很大。文勇看了,更不敢抬头了。

  一个光着身子的人,看见文勇,就走过来问那两人:“你俩不好好呆着,干什么去了?”

  瘦小个就回答:“排长,这小子不听话,在路上鬼鬼祟祟的,被我们给抓回来了。”文勇瞅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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